An Inconvenient Self～少年PI觀後一周感
酒入千杯苦，苦水似困虎，繞行數百周，脫不了牢籠。
距離《少年PI的奇幻之旅》已經超過一周，內在的海波稍微平息，留下的是餘韻，有
夜晚的星空，有海面下閃著水母的平靜，和高跳空中的藍鯨。而瑟縮的我，漸漸的打
開緊抱著頭的雙臂，看著奇幻的世界，我原來也是那電影裡的主角。
李安實在是該在這部電影貼上「危險」的標記，但我也終於了解他對這部電影的自信
，這是一部讓你入寶山絕不會空手而回的一部電影，他挑動你的神經，拉開你內在的
序幕，你進入汪洋，沒有完成功課，如何能逃脫上岸呢？
從小，我便生活在多宗教的環境之下，阿姨的佛教、老爸的道教、小舅的天主教和偶
爾入侵的無神論，李安是在拍PI嗎？還是在拍他自己，還是他拍的是我們的原型，我
從來不對神產生懷疑，甚至我能跟他們說話，想像著那端坐神堂的關公，可以聽見我
的問題，給我真實的答覆，有時活靈活現的在腦袋想像，他對我耳提面命一番。
某個時候，我是個單純的信仰者，對於任何不可能抱持著開放，我相信我看見、體會
到的，而不相信我制約的腦袋給我的觀念，於是，我看少年PI一點都沒有違和感，我
很自然的相信第一個故事，直到他說第二個故事，我覺得那是胡扯，只是我很好奇為
什麼他在講述第二個故事時哭泣？
這是李安的立場，李安必須把所有的可能性中立，而我不是，我相信那美好的故事，
那勇敢傳說，或許有人看哈利波特、魔界把它當成魔幻電影，但對我來說，那是寫實
電影，那內在的真實，那佛路多最後對魔界的不捨與著迷，不就是我們每個人內在的
真實嗎？請注意，對我來說的真實，是這個世界就有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的真實，而
不是什麼平行宇宙的問題。
姑且不論第二個故事的真實性，我要說的是，第一個故事顯示出了內在的真實，當人
們面臨災難和很大的挫折的時候，首先，他的斑馬就死掉了，而且是被他內在的小獸
性吃掉的，那是我們小奸小惡的部份，當一個素食主義者，在一艘漂流的船上，那麼
肉汁也是要吃的，當基本的生存面臨了危險，那麼小德小義也就變成了次要的問題。
以此來反應我個人的內在，當我訴說著自己的道德和堅貞的時候，那是多麼的不堪一
擊，高舉著道德大旗的我，可能在面臨財、名、慾的關口就丟掉了那層假面，當一個
我頗有好感的女孩來到面前，我可能會不經意的透露愛意，將那色慾吞入口中。當朋
友介紹了一個機會給我，我可能當仁不讓的擋在他前面搶奪名、利的機會，在市場主
義的面前，先搶先贏。雖然，上述的例子，只有在特殊的時候才呈現，通常我們不是
無時無刻都像公狗，也不是無時無刻都不顧道義，而是看那個時機是什麼？有可能的
話，我們的心裡自然會跑出獵犬，吞噬掉內在的斑馬。
第二個部份是，關於鬃狗咬死猩猩的部份，這是我們第二個死掉的部份，屬於母性的
、人性的部份，猩猩是最接近人類的物種，稍具團隊性和家族性，吃素但不排斥吃肉
，當我們面臨到名利的關口，很可惜的，就連自己的族群、母性也是得殺死的，所謂
時窮節乃見，但真的現出節操的人並不多，大部分的人在戰爭的時候選擇生存，而不
是節義或族群認同，就拿我們台灣人來說好了，接受日本統治時的集體意識，大部分
選擇了同化，而不是抗爭，尤其在抗爭死後，那個同化就更清楚了，因此，當權者永
遠知道，殺雞儆猴是最有效的。
於是，對我自己的反思，便是所謂的族群和內在源頭的問題，我是個相當簡單的騎牆
派，貪污嚴重嗎？只要我是得利者和該族群的人就不嚴重，當我去大陸的時候，我會
說統一是遲早的趨勢，當我和台獨份子在一起的時候，我會去談台獨的遠景和理想，
對我來說這兩者並不矛盾，某個層度上來說，我早就將我內在的猩猩吃掉了，宗族對
我來並不重要，就跟周星馳鹿鼎記說的，如果有人給我錢晃點我老爸，在足夠的利益
的驅使下，我就晃點他，當然，我是不可能害死我老爸的。
第三個部分死掉的是鬃狗，不安而慌張的鬃狗似乎是啃噬掉到德、母性的壞人，但其
實那是還有理性的一塊，還會判斷利害，鑽營牟利的一塊，真正的老虎是非理性的，
我們內在吞噬一切的部份，那原始的部份，除了原欲，再也沒有別的，老虎吃掉名、
利，他單純的生活著，當我們在大自然生活著的時候，那麼就會出現這種狀態。
想像著一個由狼所帶大的人，他只有原始的慾望了，他會單純的溝通和嘶吼，但不須
要思考生存、道德和母親，虎獨不食子，到底是出於愛呢？還是出於簡單的判斷，我
們是生命共同體，一同打獵的夥伴，所以不需要傷害彼此。
當我們內在的原欲跑出來的時候，我們就是單純的存在體了，而他吞噬掉的，是我們
對於現實主義、資本主義的執著，資本主義告訴我們，適者生存，我們不須不斷的吃
，吃掉別人，你才能生存下去，資本主義製造一個恐懼的社會，鬃狗的下場是被另外
一隻鬃狗給吃掉。
而老虎吃掉這個，當一隻極端的老虎吃掉鬃狗，他可能會成為一個反社會性格的人，
他不在乎資本主義的規矩，簡單的搶劫、砍殺，回到原始的生活態度，沒有負責任的
生活。我們拿性來做比喻，斑馬是宗教和處女情結的，禁慾主義，猩猩是一夫一妻的
，社會制度，而鬃狗是偷偷吃掉前兩者的，比如說去夜店撿屍體，不付責任的性，但
表面上他仍然會說，我要結婚，我要單純的愛情，那麼老虎呢？老虎是強暴犯，我現
在性欲來了，我要處理他，連繁瑣的夜店和蜿蜒的躲避道德之路都不用了，在這個時
刻，我就是要做，某個層度上，極端的有錢人也是老虎，當他想要跟誰從事性行為，
給錢了事，給錢了事對我來說並不是資本主義的，當錢累積過一個層度就不是資本主
義了，那是另一個階層的世界。
老虎的原欲，如此血淋淋而噁心，因此我們見到就要將他殺死，當一個人只為性和食
的原欲而生活的時候，他一定是個罪犯，但少年PI的電影告訴我們，那只有在最危急
的時刻才會出現，平常的時刻老虎是不在的，甚至危急時刻消失，那隻老虎也就消失
了。我們常在電影中看到，被逼到死角的主角，在關鍵時刻喪失理性以度過危機，在
現實生活中，當我們被逼迫到某個層度的時候，老虎也會暫時出現，比如考試或開學
的前一天、老虎關於我們內在的潛能，但在一個荒島和漂流的船上，他到底會變成什
麼樣子？誰也不知道？
或許我該讚嘆原作者，但我實在沒看過原著，所以我只能讚嘆李安，這部電影讓我接
觸到自己的某一塊內在，但我不忍心往內挖，把老虎挖出來，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承受
的住的，而我是一個凡人，我不見得控制得好我的老虎，但我知道，如果有一天我要
邁向成道，那麼，老虎是我必經的過程。
其實，到頭來，沒有一種本性是完全真實的。斑馬是良好的嗎？素食動物不是也啃噬
著大地，如果沒有老虎等肉食性動物吃掉斑馬，斑馬不斷繁殖的結果就是，所有的斑
馬會因為把草吃光了而死光。猩猩是良好的嗎？那個宗族和社會制度的保護與妥協或
許讓我們安適，但同時也懦弱了我們和壓制了我們的本性。鬃狗自然是邪惡的部份，
我們不能忽視那內在的小黑暗存在，那我們得理解，那小黑暗就只是小黑暗，不是我
們的全部，走錯的人會以為鬃狗是他的全部，以至於他以為人世間充滿了現實的無奈
與不愉快。當然，老虎也不是全然真實的，那是我們最大的原欲，那是我們賴以生存
的機制，在我們理性完全消失的時候出現的猛獸，它存在但並不是我們的真實。我們
的真實是意識，當我們有意識的時候，我們可以操控我們的老虎，善用我們的鬃狗，
尊教內在的斑馬和愛護族群的猩猩，不要讓任何一隻動物操縱你，要成為有意識的人
，在任何時刻，保持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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冂 ▲ ▋ 思 去
◤◥███◣ ◢█◣ ▊ 願作陳摶睡百日，思為李耳避世去。 ▏
◤ ◥███◣◢▇▇◣ █ 閑散逍遙自由過，枕流漱石遊太虛。
▕ ▲▕ 田 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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