６０１號房裡，男人正默默收著這段時間的點點滴滴。
「需要幫忙嗎？」
他笑了笑，用紅透的雙眼婉拒了我的好意。
很難過吧。我在心裡偷偷說著，但嘴裡卻掛著靜默。
他拾起自己所寫的每一張紙，每一個字。每整理一份，
他就會再看一下，像是在回想，像是在收拾。
「可以...借我看看嗎？」
他回過頭來，用略帶驚訝的眼神看著我。
我自己也很驚訝，為什麼會提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要求。
不是好奇心而已嗎？不是有點被感動而已嗎？不是偷偷
小鹿亂撞而已嗎？
感覺就算知道留不住他，但也想多留點什麼關於他的。
不道德，我想起前天在護理站心中暗唸的。
他緩緩將那些紙遞了過來，撫平了我的尷尬。然後坐在
病床旁，就像這段日子來，那個始終都在的、默默不語的、
溫柔等待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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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妳三十一歲，我才是個十九歲的小毛頭，
妳已經在為妳的未來打拼，而我才剛踏進所謂的未來。我們
常起爭執，最後都會用年齡的代溝當作結論。我們不敢想的
太遠，因為我們有著某些社會不容許的鴻溝。」
「我還記得，我說我打算二十六歲結婚時，妳難過地提
出分手，妳要我想想，七年後，妳已經是個快四十歲的老太
婆了。」
「妳說，妳不敢想像那樣的未來，也無力去爭取那樣的未來。」
「我沒有說什麼，依舊維持著我所習慣的靜默。」
「只是偷偷在心裡下一個決定。」
「後來的分分合合，或多或少斷了我們的聯絡，但總有
些力量促使著妳的話筒響起我的電話鈴聲，或是我的手機裡
出現妳的訊息顯示。」
「然後九年。」
「妳四十歲了。莫名其妙的沒有嫁出去。」
「我二十八歲了。莫名其妙的沒有女朋友，還莫名其妙
的拿到博士學位。」
「【嫁給我好嗎？】在許多反對聲浪裡，在許多不可置
信中，我拿著我的學位證書向妳求婚。妳還記得我那時說什麼嗎？」
「妳無力想像的，妳無力爭取的，現在，我有這個能力。」
「妳笑了。」
「笑容依舊美麗，跟九年前，我們走在夕陽小道時一樣美麗。」
我哭了。
我很想說，我是因為被他們感動才落淚。
但我知道，其實是因為我無力介入這樣堅固的情感，所以感到難過。
最後還有一張紙。
不是他的筆跡。
字跡有些模糊不清，上面有濕了又乾乾了又濕的痕跡，藍
色簽字筆的線應該可以確實地在紙上明明白白的著落，但卻呈
現像斷墨的原子筆，線條無力而又斷斷續續。
可是，很清晰，上面的意念，很清晰。
像是用盡最後一滴生命力寫下的。
「Ｉ Ｌｏｖｅ Ｙｏ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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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ablo II 甲級貧民戶 ROJ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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