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跡,不斷剝離著覆蓋在記憶上的遺忘。
即將遠行的我,開始整理在淡水的七年中,所製造出來的每個、
每段痕跡。在丟、送、留的迴圈上,我展現了少有的果決,習慣的躊
躇並沒有在過程中窒礙太久。起初,我以為是時間真的帶走了許多瑣
碎,不過看看三者(丟、送、留)的種類與比例,莞爾便開始頑皮地
咬著自己微笑的神經。
擺在眼前的是,不成比例的三座垃圾堆。盡是些生不帶來,死不
帶走的玩意兒。
但那曾允諾過「活在當下」的堅持,還是輕輕地推著我,將留下
的那塊堆積細心收好。
本來可以很快整理好的,畢竟這是翻閱過無數次的存在,可是碰
到回憶的觸感,那份不可言喻的熟悉,總促使我酌飲著遍布的舊味。
一樣樣的翻閱、把玩、沉浸,就像水滴引起的漣漪,圈起一環環
在喧鬧中遺落的曾幾何時,就像楓紅滿佈的小徑,拾起一片片在腦海
裡播映的驀然回首。
直到,走至角落的那塊塵埃聚集,似曾相識的氣息,卻帶著久未
憶起的疑惑,回想式的拂去、揭開。
然後,被癡傻囚禁的身影,被過去綑綁的佇足。
那是本厚到可以上鎖的記事簿,粗糙的褐色紙盒,上面訴說六年
時光的髒污與細紋,像是妳頤氣指使的語氣,責備那埋沒的兩千多個
日子。
夾在盒中的紙條,在錯愕中飄雪般灑落一地,彷彿拼圖似的要我
撿起,去填補那些碎到不成樣的空白。
於是,我陷了進去。
陷進青澀的制服背影,陷進規避羞慚的文字。
筆跡,剝離著,覆蓋在記憶上的,
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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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子一天天過,慢慢累積下去就會是未來了。
而當我們發現時間的存在,那也早就是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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