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九日 星期一
聽貝多芬四重奏團演奏蕭士塔高維契第六號四重奏。記得這張唱片我還推薦朋友買,這是
首演多首蕭士塔高維契四重奏的團耶!可是等自己要收藏的時候,竟然絕版。
弦樂四重奏似乎一直是作曲家最親密的朋友。從貝多芬,他把交響曲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
度,而其鋼琴奏鳴曲亦被譽為鋼琴演奏之新約聖經,然而到了晚年,最後的第九號交響曲
、最後三首鋼琴奏鳴曲均已寫就,他回到了四重奏的世界,並寫下五首意境深遠的傑作。
其後的作曲家如舒伯特、孟德爾頌、布拉姆斯、楊納捷克也為這曲式留下諸多有意思的作
品。蕭士塔高維契也不例外,他留下了十五首四重奏,算是近代作曲家裡面多產的。迫於
「音樂要為人民服務」的政治壓力,樹大招風的交響曲不得不呈現一個歌功頌德的外貌,
因而他把許多內在感覺傾注在四重奏中。
回到這首的第六號四重奏,慢板樂章罕見地以帕薩卡利亞舞曲(Passacaglia)寫成,在蕭
士塔高維契的四重奏中,這並不是唯一例子,因此絕非偶然。
談到帕薩卡利亞這極為古老的曲式,巴哈有名的無伴奏夏康舞曲,其明顯範本便是更早的
拜伯的15首神秘奏鳴曲結尾的無伴奏帕薩卡利亞。佛漢威廉士於二戰時寫成的第五號交響
曲終樂章,也使用到了帕薩卡利亞,表達的卻是渴望和平早日到來的衷心期盼。帕薩卡利
亞舞曲似乎總有其弦外之音,就像巴哈的帕薩卡利亞(BWV582),即便不明就裡,我們也能
很輕易地從憂鬱的下降低音音型和不斷變奏的高音聲部找到自己與音樂的連結關係──反
覆的低音主題就像這個不完美的世界,心境從前半段的悲哀和消沈情緒,到賦格的希望和
理性交織,讓我想到史懷哲所說的:
「我的認知是悲觀的,但我的心願和希望是樂觀的。」
重聽史懷哲演奏的巴哈帕薩卡利亞,賦格樂段那偏慢、不疾不徐的詮釋方式,有著比其他
演奏家所要呈現的壯闊氣勢還更美妙的希望與平和感,或許時代的差異未曾阻擾一些微妙
的精神與感覺的傳遞,無論是巴哈、史懷哲、或是我。也許這就是藝術的永恆力量。
另記:
(一)
聽Schiff版巴哈組曲第六號,雖然也算是精緻不做作的好演出,但仍不及Lefebure那種自
然流溢之美,讓人忘卻演奏者、鋼琴、甚至是音符的存在。
(二)
Matacic與捷克愛樂演奏的布魯克納「第五」,中間過程小炮不斷,終樂章結尾似乎是用
夏克版,尤重打擊樂器,是很燦爛卻又有點不符此曲典雅古樸氣質,只能說有特色。
(三)
終於找到Cochereau演奏的那首De profundis(主啊,我從內心深處向你呼喚)原來是
BWV686,只是一般版本是寫德文的Aus tiefer Not schrei ich zu dir,又不肯花時間一
首首聽,難怪一直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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