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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影評人專欄--史崔特先生的故事
發信站: 奇摩大摩域 (Sat Dec 2 13:06:16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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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崔特先生的故事
導演：大衛林區
演員：李察法恩沃斯
根據真人真事改編的【史崔特先生的故事】是描述一個七十三歲的老農夫，在得知
失和十年的哥哥中風後，雖然眼睛看不清楚、沒車也沒駕照，卻執意駕著除草機去
探視他的經過。
如果從「作者論」的角度來看這部電影，無異是要驚呼連連的。因為拍過【橡皮頭
】、【藍絲絨】、【我心狂野】、【雙峰】的導演大衛林區向來是以暴戾、怪誕的
影像和直指人性黑暗面的內涵著稱影壇，但【史崔特先生的故事】除了開場那個做
日光浴的胖女人回到屋內時，隔鄰正好傳出史崔特先生跌倒與喘息的聲音，鏡頭在
此刻慢慢推到漆黑窗前的場面調度，堪稱標準的「林區風格」以外，整部電影的田
園景觀和舒緩節奏，在過去是絕對和他八竿子打不著的！
【史崔特先生的故事】自然是一部「公路電影」。簡單地交代史崔特本人也不怎麼
好的健康狀況和準備工作後，整部片子的重心即轉往老先生的旅程上。除了第一台
除草機實在太破，開沒十哩就報廢，讓史崔特不得不打道回府換一台一樣老（1966
年製）但性能好多了的除草機再度出發，接下來就是將近三百哩的路途，藉由他和
一些素昧平生的路人交談與短暫相處，含蓄地帶出他的人生體悟。
比如他跟一個蹺家少女講到自己有點弱智的女兒被剝奪作母親的權利，道出了親情
的懸念；和一群自行車隊男孩提到：老時最遭的就是想到年輕，而有時不我與的感
慨；甚至當第二台除草機再度半途拋錨，幫他修理的雙胞胎兄弟邊修邊吵時，他也
忍不住把自己的教訓說出，讓兩兄弟恍然大悟兄弟手足的道理；以及他和一位同樣
白髮蒼蒼的老先生，在酒吧一起回憶戰時光景與難以彌補的內疚；不難發現編導想
藉此呈現史崔特的過去以外，也凸顯他此行的心境。
而當他終於從愛荷華州一路開到威斯康辛州，在一座墓園旁邊紮營，跟神父講到：
「虛榮、憤怒和酗酒」造成了兄弟關係的破裂，以及在最接近哥哥家的酒吧點了途
中唯一一杯淡啤酒，老先生的執著、緊張，也自然生動了起來。至於他和哥哥當年
鬧翻的導火線，不必說也不重要了。
也許是台灣片商進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法語配音版的關係（過去常看到很多歐洲電影
被粗暴地改成英文配音，卻第一次看到一部道地的美國片講法文，不曉得是片商貪
圖這個非原版拷貝的價格較低，還是有什麼怪異的考量？），我對【史崔特先生的
故事】的感受並不如預期（畢竟這部電影拖了太久才上片，這中間已經看過不少對
本片的讚譽或討論），總覺得一路上的幾場巧遇和安排，雖是一個蘿蔔一個坑，但
這些坑卻太明顯了。段落痕跡過於斧鑿的結果，難免跟全片試圖醞釀的自然氛圍稍
有撼挌。倒是在最後這一段路上，史崔特的除草機又突然停擺、但沒多久卻又能發
動，而終於開進了通往哥哥家的小徑，這裡非常巧妙而細膩地暗示了史崔特自己的
猶豫與決心，且不落言詮。最後，哥哥應門而出，看到門前那台破舊的除草機，悠
悠問了一句：「你就開這個東西來看我？」兄弟倆不需言語的和解，在演員真摯而
有技巧的表演下，有了一個極為動人的結尾。
當過去常見熊熊火光的視覺母題，都變成了和煦安逸的星空，我不禁好奇這會是大
衛林區一時的轉彎，還是風格確定改道？
不過這些都不影響飾演史崔特先生的李察法恩沃斯的表現，除了年齡與外型的說服
力，他控御臉部表情的細膩自然，已經賦予了這個角色一個固執、可愛的靈魂。
作者:聞天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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