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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人》
之前就看過林季鋼寫的詩，也看過他導的戲。這次南下看由他的詩作發想的劇場作品《餘
人》，一開始就預期不會難看。只期待會有多麼好看。（希望這段話他看到了不要有壓力
，我只是想純粹表達他過往的作品我都很喜歡。）
我不知道大家是怎麼認為的，但就我個人而言，我覺得在這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是悲傷的，
只是大家都不說。忙匆匆的消費與被消費，選擇與被選擇，像蜉蝣一樣的活在吵吵鬧鬧的
世界裡，世界亂哄哄的，勢必也得發出一些笑聲來，不然就顯得太突兀。
喜歡演出裡交織著打屁笑鬧的橋段，多麼精準的點出，在活著的大半時間裡，有這麼多的
時間是被我們如此運用的。也不是說那樣就是浪費，或許無意義的笑鬧也是種活著的動詞
選擇，選擇客套，選擇打屁說空話，選擇無所事事，選擇講沒有意義的笑話，選擇如此和
他者交流。或許不去意識到一些濃烈的情感，敷衍的和人們交流，和世界保持一段禮貌的
距離，是一種善待自己和善待自己內在龐大悲傷的方式。
接著演出的下一拍，濃郁的情感直撲而來，就像生命裡那些和朋友道別後轉過頭來後獨自
一人時不明所以的茫然，或是在夜晚無意間閱讀到了某首詩，因此整個晚上情緒都塌陷崩
潰的時刻。空洞和憂鬱襲來，總在那些你料想不到的時刻，而有時，你連他們存在的原因
都忘記了，但惡夢依舊存在。
因為這兩種不一樣的節奏交織，整個演出不會顯得太沉重或是太空泛，更因此讓人感受到
某種「落差」。
而這個「落差」是整個演出裡讓我覺得最悲傷的地方。
可能，這整個世界裡到處都是需要被了解、需要被愛的人；可能我們其實都差不多的鬱悶
；可能同樣的，在獨自一人的時候，我們都在讀著相同一首詩、聽著同樣一首歌，雖然回
想到的是不一樣的回憶，但我們同樣都在哭泣。可是我們卻敷衍的對待彼此，不真心的相
處，只因為我們同樣痛苦。為了好好過生活，所以關起自身。為了不孤獨，於是更加孤獨
。
林季鋼的詩我個人讀，總是覺得很直接很濃郁，總是可以很輕易的碰觸到讀者最柔軟的那
塊，因為他也毫不保留的把自身最柔軟的那塊拿出來。
而這次的演出，情感的載體從文字轉變成了演員，原本書寫在紙上那些濃郁的情感，被立
體化、被更加活生生的支撐起來。像是情緒長出了手腳血肉，更直面的去和觀眾做交流和
共鳴。
坦然面對自己的無能為力，坦然面對自身是多麼的艱難。而又要把這些得來不易的誠實，
赤裸的展開，又是件多麼不容易的事。
可以看到這樣純粹直接的情感在台上發生，這麼坦然的讓觀眾閱讀這些，無論是主創者還
是演員，都讓我相當佩服。
雖然知道紙船會沉，但還是要好好活著，因為這樣才知道活著好好。
20160821觀賞完《 餘人》後寫於台中
（最後一句轉用了林季鋼的詩《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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