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體：屏風表演班
時間：2006/5/21 pm2:30
地點：新竹縣文化局
同樣又是國藝會精華再現專案的演出，屏風20週年紀念的盛大儀式，威名如雷貫耳的
《莎姆雷特》。不過我犯了一個相當大的錯誤，就是在觀賞演出前看了太多花邊消息
和劇評，不知不覺中影響了些許我看表演時的心情。若這篇劇評有太多拾人牙慧之處
，還請多多見諒。
有了《夜夜夜麻》的前例之後，我想先討論一下《莎姆雷特》的類型，以免我錯把男
人當成女人看，還嫌他只有A-罩杯，不刮腋毛又有鬍子。李國修的作品風格多讓喜劇
背負著沈重的使命，以達到悲中有喜、喜中有悲的效果，所以其實難以用純喜劇來定
義。可是就此劇而言，一再號稱狂笑情境喜劇，我要是再不把它當喜劇看，別人也許
會說我眼睛瞎了。我們就姑且用喜劇做為切入的角度吧。
以「笑」果來說，《莎姆雷特》是絕對成功的，在戲中戲的結構中，他先讓觀眾看到
某個場次正確的演出版本以供對照，接著在其它的演出場次中，因為這個劇團的每個
人都有困擾纏身，並且將他們的問題、恩怨帶到舞台上解決，因而造就許多錯誤（演
員更動台詞次序、道具失蹤、佈景崩壞），但是在戲劇演出無法中止的前提下，已經
錯誤百出的戲仍然要繼續下去。為了掩飾一個錯誤，結果就是造就更多的錯誤，整齣
劇便在錯誤中進行、結束，伴隨著觀眾不止的狂笑。
就以劇本建構在錯誤這一點看來，我覺得《莎姆雷特》和義大利即興喜劇（通常由小
誤會開始，隨著故事推進誤會如滾雪球般變大）還滿雷同的，但義大利即興喜劇（如
一夫二主、威尼斯雙胞案）是很純粹的喜劇，《莎姆雷特》卻想在喜劇的糖衣下加點
苦味。李國修的野心大，不以純喜劇自滿，企圖深化某些人物的內在衝突。但在這點
上，他失敗了，既無法突顯人物的性格，反而讓埋下的伏筆到最後成為未被處理的懸
案。
喜劇的原理乃建立在觀眾「超然」的感覺之上，觀眾完全的抽離，用高姿態俯看底下
醜陋、愚笨的人們，取笑他們。所以在喜劇中想要建立悲劇式的「認同」的確不易，
雖然說人性本是多面相的，但在此劇中人物的多面相沒有取得平衡，想要深化的角色
，卻因為「超然」作用遠遠大過「認同」作用，而無法達到深化角色性格的效果。
令我相當費解的是最後的結尾。其實同樣的喜劇元素在下半場再次使用的時候，力道
已顯得削弱許多，變得不是那麼好笑，但卻又因為狀況特多而導致劇變得特別長。可
是前場戲提及「人生中本來就充滿矛盾，戲劇裡為什麼不可以」，再加上戲劇演出無
法中止的特性，居然讓人有種乖誕的感覺，充滿錯誤與矛盾，甚至台上的人都不想繼
續，但他們無從選擇，還是繼續演出這鬧劇，一種沉重的無力感油然而生。個人以為
這是個相當高竿的表現手法，真正用喜劇元素打造的悲劇因子。但這個驚喜隨即被打
破，戲中戲還沒有演完，戲卻演完了，剛才我的設想瞬間全都不成立。而且還留一下
堆讓人覺得未完成的故事支線。就喜劇而言，留下這麼多未處理圓滿的事情，個人認
為實屬不該。
每次寫這樣的評論都會遇到一個問題，我真的看到了他們的缺點了嗎？他們都是大師
級人物，他們會比我笨嗎？我看得到他們卻看不到？若要替李國修解釋，最後的結尾
大概是呼應「人生本來就充滿矛盾」，但未免也太過推拖。或許真的是當局者迷，旁
觀者清吧，事實上再厲害的藝術家也無法猜透觀眾在想什麼。誰叫一樣米養百樣人呢
？
最後提一下郭子乾的表演，這次真是李國修放給他玩了，除了他以外，別的人都只能
利用既定的錯誤來製造「笑果」，他卻把這麼多年在劇場外討生活的模仿帶了進來，
以他個人獨特的魅力製造效果，獨立於劇本之外，雖然說有點突兀，但正面效果還是
值得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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