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碑] 《春眠》不覺醒 (整篇都是雷!)

[palmers (chiquitita)]

轉貼自 春眠 臉書粉絲專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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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眠》不覺醒(整篇都是雷!沒看戲真的不要先看)

鄭成功 寫於 2012年2月18日 4:01　首演場當天夜裏


　　如果我會說我愛你，但是我忘了什麼是愛，誰會相信？
　　而……誰還能相信了？




　　避免有雷暴暴暴隔很多行








　　《春眠》是從一對年老的夫妻要分別的那一天說起：年老的太太有了失憶症，那天丈
夫正要將妻子送往療養院。車子開著，丈夫不確定太太忘了多少，妻子不確定自己記得多
少，在這記住和忘記之中，過去的丈夫在工作中疑似有了外遇，未來在療養院的太太有了
新朋友……


　　剛開始就讓一個個人直挺挺的站在舞台，我還覺得有點呆，隨著每一個腳色傳遞一本
不想被遺忘的本子，對我來說、觀眾就如果那本被傳遞的本子流轉入故事裡，他們拿的姿
勢、說話的態度和每一個細緻的呼吸（安原良太精采了！）讓我忘情的看著故事，一個讓
我在每一個笑出聲音的時候都是想要掩飾想哭泣心情的故事。


　　燈亮的同時，我再度對於佳慧的舞台設計感到環保、創意並且活化空間的狹小感到驚
喜！！！她總能讓空間的最大值再延伸出去！牆壁被灰色斑駁的記憶刷白填滿，看似散亂
在兩側的桌子是生活的證據，連椅子上抓破的痕跡都是一種被愛過的符號，不同場景選擇
的桌椅和顯示出來的角度，都是關係的再說明，就算不是一種說明，演員選擇坐下的方式
都讓場景和關係得到更妥當的位置，這真的椅子在劇場的一種百功能的具體展現。在這份
愛與信任的旅程\故事中，因為有不同的流程和應照，所以對我來說場景的另一種可能性
是，靠近觀眾席的地方是較為完整的牆面，然後再逐漸斑駁，我會覺得更有一種時光錯置
和流逝的雙向感，當然不得不提後面小房間的使用，真的體會小力劇本中殘酷幽默空間的
好地方；另一方樓梯的樓梯空間也很美，但是對我來說一個人吃匹薩的那幕好動人（當然
因為還有燈的加碼！），但其它時候的使用，不特別讓我覺得驚喜，加上因為一直開著門
，好像什麼東西出現和消失都是很合理的。然後我還有點遲疑的地方是「海的材質」，我
覺得如緞的亮是一種很好的夜光海，但是那樣的亮對我來說好像又點多，但是若是用於加
強想像這件事情的力度是很夠的，我是很兩極的感受。


　　我好喜歡安原良和林如萍的表演！林如萍的表演讓我想起張愛玲在〈談女人〉中說的
幾句話：「女人往往忘記這一點：她們全部的教育無非是教她們意志堅強，抵抗外界的誘
惑------但是她們耗費畢生的精力去挑撥外界的誘惑。」又或著說林如萍所飾演的美心是
一種曹七巧，這樣形容是薄了一點，因小力的筆跟愛玲不一樣，愛玲讓我們冷看七巧的孤
獨，小力的劇本像是將觀眾輕輕拉到腳色的身旁，我們肩並肩的坐著，我清楚的感受腳色
所散發出來的體溫和傳來的波動一滴滴點在我的皮膚上，但是我可以自由選擇觀看的角度
；而愛玲是有點狠心地，小力卻是有些距離，讓我可以更欣賞一個彆扭女人的真情，而不
是嘲笑她的懦弱，讓我在因她微笑的每一個呼吸透過她擁抱自己。


　　我覺得像巧克力的男子讓人無法放手，而像狐狸的女人讓人更想要當個女人，美心就
是這樣的女人，不管她多老多小，她總有慧黠的眼神（林如萍真的是演得太恰到好處，她
眼神一瞟加上要笑不笑的嘴唇，看得我都想跟正陽一起跪下了！）和猜不透的微笑，那樣
的女人像是春天的太陽吸引你曬日光，因為溫暖而忘了防曬，皮膚起了淡淡的紅腫，這樣
的過敏是自找的、因為不會太嚴重還是不願離去，因為春天一年一次，所以年年犯下這樣
的毛病也不會改，像是在愛中因為學會了說我愛你，就以為好像就夠證明愛情，但愛情小
說總是賣給會相信的人，而愛情是給有行動力和願意溝通的人的專利品；美心和正陽是先
開始忘記愛，我不是那麼確定……而我也不確定這是不是這份愛情開始的終點。


　　正陽絕對不是巧克力男子，所以是我的話也會丟棄，他像是最好的初戀對象，有著最
靦腆的笑容，每次笑起來眼睛都會彎成兩個月亮，而月亮打開的時候也只會看見你，因為
你就是他生命中的太陽，他沒有別的仰望只有專注看著你的目光，被這樣專注的愛著，正
好滋養對愛情高尚的標準，無所懷疑到安靜相信最後忽略關係，所以初戀失敗真的不見是
壞事情，我不知道正陽是不是美心的初戀，只是這樣謙卑的情懷也埋下這段關係另一種損
壞的可能，誰在愛情中太想當掌權者，失去肉體只是微薄的處罰，試圖要忘記也只是種教
訓，但是在記憶中不斷地編織還愛自己的對方真的是太嚴厲、太殘酷，光是看著就好痛的
懲罰，我覺得好痛，看著正陽在每一個壓抑呼吸下逐漸紅腫的鼻頭，我實在太不願意了解
這樣的痛度。


　　看戲的途中，我原本覺得美心的調性是否有點單一，但是我發現這就美心迷人和整人
的原因，也扣合著劇情的遺忘和記憶，我也顧慮正陽是不是太傷心，但經歷故事到最後，
過去的曖昧和現在妻子失意的出軌會讓一個怯懦的人不斷的傷心，只能傷心，一個怯懦的
人到最後能有多傷心，我突然覺得這樣的拿捏也太精妙了，而其他兩位演員的表現，在有
腳色的人物中都充滿了張力，但是作為口白\說書人我覺得好淡，缺乏一種態度並且因為
要在腳色間穿梭，變身的過程有時候突兀得讓我清醒，但是在各別腳色中的語音詮釋真是
讓人為之倒絕，還是別說太多給大家自己看去。


　　燈光在一個瞬間讓我瘋狂的入迷，就是正陽（疑似！？）外遇的研究室：光切開了他
，黑白的空間……讓我像是偷聽秘密的人在黑暗中屏住我的呼吸，而光亮中我跟江教授一
樣想要逼出答案，還有那敲門尖銳密集的小聲吻合我的心音，那樣的黑白中我還看見虛實
交錯的模糊、我還看見人性怯懦的反應和勇敢的語言，在那個只看見側臉的視角，我感謝
導演的好心，不是讓我那麼近看見，那樣的距離而有曖昧讓我想原諒正陽，如果是美心的
要強讓她壓迫自己到學會忘記，我希望美心是忘記正陽的外遇，不要躺在另一個人身上還
要折磨自己，因為過度堅強的人是太難主動跟別人討點東西，再愛沒辦法抵消自己的自尊
心，太殘忍了、這個故事太殘忍，把一個人的堅強成為毒啞愛情的工具，真是太殘忍了。
燈光對我來說還有一個棒棒是寫實燈和抽象燈的交融，更快的引導故事的流向，加上聲響
的暗示，不得在暖色系的燈光體會自己逐漸冷去的血液，但是抬頭看天花板的燈架和看不
見技術人員的劇場，那是奇蹟！


　　我很喜歡小力的劇本，我再度溫習到我聽她寫過另一個劇本《女僕》（大家快點鼓勵
她再現這個劇本，根本就是收信快樂的下人版。）小力好會寫人，活生生的人，她在90分
鐘的篇幅中，她讓我理解一份放棄的生成的原因、曲折的過程然後觀眾可以選擇結局，選
擇讓劇本的腳色停在故事裡讓人感動，或是將腳色放入自己的心臟獲得體驗。我總是佩服
小力給觀者的距離，我覺得這是她厚度的來源，她盡力寫出腳色的血肉，雖然小力很矮，
但是不管幾歲的腳色，她可以透過語言來演繹人物的生命，她還沒三十歲但是美心起碼已
經過五十歲，你不會覺得美心說話幼稚，你會覺得講話好有種童心的況味；我不會覺得正
陽老了還說這麼無知的話，你會看見一個老男人無法好好說明的悲傷，而過場腳色就算沒
有出場幾分鐘都看得見態度，劇本好演員也用功，我都好想知道她們是怎樣工作的，可以
讓人就這樣傻傻的被感動，只是因為我們都被背叛的經歷嗎？只是因為我們都有想被忘記
的記憶嗎？為什麼你們會做到讓想逃離又無法閉上眼睛。


　　哎阿，為什麼小力劇本的人都那麼像人，那些人不是別人就是我，我好像不是看過他
們的心跳就是聽過她們的眼淚，而那些間雜在痛苦之外的歡笑，有是我品嘗過的音調，好
美唷，好美、好真實的人，讓我想起我也是人。


　　導演郁晴是爆點！對我來說是爆點！我沒有看過她導演的作品，但是我喜歡她處理這
個劇本的距離，我喜歡她調度場景的流動，我喜歡她讓我在情節中看到陰暗面，曖昧得讓
我想要原諒每一個人，雖然有幾個句子，我疑慮那樣坦率地揭露腳色的心情是不是好的選
擇，但是瑕不掩瑜的、我會坦率的說這是齣好戲！


　　最後是行政建議（阿阿阿阿！職業病！）363是很有趣的空間，接待觀眾的地方前台
人員可以更主動引導觀眾入場到空的空間，避免排隊上廁所和取票和上樓的混在一起，可
以讓觀眾待的空間放點小糖果可以稀釋在小空間等待的擁擠感。排隊上樓的時候，可以先
略為分批，然後場上的前台人員可以更近距離地邀請觀眾移動，然後再上來的觀眾就會因
為已經看到比較緊密的坐法就會跟著坐緊一點，避免在入場的十到十五分鐘中一直有移動
的需求，前台人員的說法和與觀眾的距離都會影響移動的間距和意願。對於有特殊需求的
觀眾，坐位的保留也要考慮，要保留的明顯讓坐和不該坐的人都有意識。好！好！好我墊
墊！我承認我真是很婆媽。


　　其實一直寫到這裡，我都無法確認我是因為覺得冷發抖還是因為覺得被這劇本的暖度
給凍傷，這就是春天的溫度吧。


　　因為都買不到票了，大家快點催生《春眠》的加演！好看，真的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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