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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先生的部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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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體：國立國光劇團
時間：2007/3/16 pm7:30
地點：國家戲劇院
前言
適逢兩廳院二十週年慶，重新推出《金鎖記》，筆者才有幸能在錯過去年的首演後
，還可以觀賞到這齣叫好又叫座的作品。劇中靈魂人物曹七巧由京劇名伶魏海敏飾
演，她在《慾望城國》中精湛的演出至今仍叫人印象深刻，加上題材是改編自張愛
玲經典作品「金鎖記」，自然讓人對這部新編京劇期待有加。在比對原著與改編劇
本以及傳統京劇與本劇的形式異同後，略有小感，以下論述將著重在京劇的現代呈
現與小說文本的舞台翻譯兩大部分。
小說戲劇「話」
小說與劇本最大的不同在於小說由純文字構成，舉凡世界末日、科幻世界、古代巨
獸、飛船大炮全都俯拾即是，具體的抽象的不廢吹灰之力就能表達。而劇本則因需
要在舞台上搬演，僅能透過視覺與聽覺的方式呈現，因而處處受到物理作用的限制
，於是往往透過「轉化」的方式，來表達難以被視覺或聽覺化的文字敘述。比如說
在原著中，一個「美麗而蒼涼的手勢」要如何呈現在舞台上？由於每個人對文字的
感受力不同，我們不可能找到一種方式滿足所有人的想像，於是透過「轉化」的方
式，原著被舞台翻譯成劇中人一朵朵撕下花瓣，同時搭配唱功來表達她的蒼涼，這
就是舞台版的「美麗而蒼涼的手勢」。
對於相同的一段文字，一百個人就會有一百種不同的詮譯方法，所以在小說戲劇化
的過程中，忠實呈現原著是不可能的事，因為我們根本無法定義何謂「忠實」，既
然不可能做到「忠實」，我們就不該緣木求魚，而該儘可能地解構原著，賦與文本
不同的意義。《金鎖記》解構了曹七巧，利用虛實交錯與自我詰問的手法，剝去了
她尖酸刻薄的外表，讓人直視她生命底層最不堪的部分，聽見她內在的顫抖哀音。
也正因為這樣，觀眾看到了曹七巧不同的可能性，就如國光劇團藝術總監王安祈說
的，七巧的人格雖然扭曲變態，卻讓人對她悲憫而不嫌惡。
《金鎖記》姓「京」？
傳統京劇的舞台設計常常是一桌二椅，一個景搬百樣戲，燈光多半也只有亮暗場，
變化無多，化妝部分則由臉譜取代；文武場樂隊列於場邊，但仍在舞台上；唸白部
分除分京白和韻白兩種，京白較接近一般人講話的語調，韻白則抑陽頓挫非常劇烈
明顯。以上種種美學的特徵造就了京劇的「寫意」，使得觀眾能以超然的態度欣賞
表演，迥異於西方戲劇的「寫實」，藉由營造幻覺來使觀眾相信舞台上發生的一切。
《金鎖記》無論在舞台設計、燈光、化妝上都很現代戲劇，甚至文武場樂隊的位置
被都搬到台下的樂池，可說是完全向現代戲劇靠攏，僅有少數的身段和唱詞在提醒
觀眾這是一齣京劇。綜合以上，我真覺得Chinese Opera這個專有名詞用在本劇比
用在歌仔戲上還適合。
京劇、今劇、精劇
筆者我不是衛道人士，也不喜歡強調正統分異教徒，可是一齣劇到底要具備哪些元
素才能叫做「京劇」？這樣高度實驗性的京劇能滿足那些專程來看京劇的京劇迷嗎
？還是會像《慾望城國》，推出時被當成離經叛道？當然，如果你的戲好看到讓人
說不出話，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畢竟我們處在一個充滿跨界、拼貼、速食、後現
代的社會，哪門學問不是像搓湯圓一樣，搓著搓著就變成你是我的我是你的，再也
分不開了。
會走進國家戲劇院的觀眾理當是相當有水準的，但在這天演出中出現過幾次相機閃
光燈的閃爍，很多人的第一直覺是怎麼有這麼沒水準的觀眾，但請別忘記，觀賞京
劇的人口有一大部分是老人，他們從小看戲看到大，哪次不是一邊嗑瓜子吃花生還
邊聊天邊看戲，看到爽就大喊「好啊！」，怎知進了國家劇院要關手機、噤聲、不
准飲食喝水，也不能照相，幸好演員亮相時還能鼓鼓掌，不然真是會悶死人。京劇
自古以來的草根性到了今天，已然被西方劇場同化不少，加上傳統戲劇勢微，除了
舊戲迷以外，京劇也因為小眾而成為精英份子、文藝青年的文化消費對象，京劇也
就慢慢變成了精劇，精英戲劇。
推薦指數 ★★★
京劇從古至今歷經了多次的流變與轉化，終於納百家之長，自成一格，何謂真正的
京劇，似乎不很重要。《金鎖記》雖然因為融入過多現代戲劇元素，造成京劇藝術
呈現上的失真，卻也替京劇開啟一次轉化的企機，提供了另一種讓人接觸、親近京
劇藝術的機會與可能性。無論如何，《金鎖記》是齣值得一看的好戲，至於形式、
傳統與觀眾的問題，不妨等看完戲再來討論吧。
參考資料
張愛玲「金鎖記」原著
Ptt drama版「金鎖記」討論串
名角京彩匯演節目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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