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8-20號,牯嶺街小劇場即將呈現一場特別的身體與裝置演出,
由韓國的SORO表演藝術聯盟所帶來的《2》(Le Deux);
說它特別,是因為這表演少見地以「生物學」的科學顯微基調,
在劇場空間中具象地演繹出那些我們曾經學過的細胞分裂與物種演進歷程,
並透過這樣的手法,
在觀眾眼前呈現出一則關於生命從無到有、進而邁向未知的神話寓言。
水的存在對物種而言是不可或缺的,
並且在生物演進的歷程上,扮演了極其重要的存在角色,
但相對地,卻也因為它的「不穩定」狀態,也導致了許多毀滅的災難。
而這次的《2》〈Le Deux〉便大量運用了這個元素
〈不論是以聲響、波光反射,或者是實體的存在〉
皆令整場演出充滿了「生的孕育」之譬喻與意涵、又富有神話的想像。
舞台上出現的色調僅有服裝上的黑、紅、白、還有原木的色調,
如果再多一些,那就是演員的膚色和燈光/投影的畫面,整體呈現極簡且俐落。
一開場,那令人屏息的黑暗便漫無邊際地鎮住了整個空間,
唯有反覆且合拍的聲響從微弱到巨大,滿布在場域當中;
影像上的細胞,躍動且自有呼吸,
就如同在世界開始前,所有的生命都浸身於汪洋深處,
每個物種都屏息等待著接下來要發生的可能巨變。
也因為週遭一切都如此混沌不清,
所以「生」的韻律就在不遠處提點著我們,
該對接下來的迸發懷有一點期待─
不過,未來到底會出現甚麼?又會用甚麼樣的方式出現?
在一切真實地發生之前,尚沒有人可以下定義;
就仿若馬奎斯《百年孤寂》開頭所描述的馬康多:
這一切都只能用手「指」,還沒有名字。
旋即,當那聲響巨大到劃破空間,一切又歸於寂靜,
我們可以看見在聚光燈下出現了兩個交纏的形體,
有趣的是,就算你直盯著他,也很難分出誰是誰,
但唯一可以確信的是,
那個存在,並非以觀眾慣常認知的方式,
在那形體當中,有股隱然的「分裂」慾望充滿其中。
果不其然,
這個不尋常的「一」就在地板上緩慢分裂,衍生為「二」;
之後,雖然這兩者的狀態已分離,卻偶有呼應,
並且運用這樣簡單的動作基調,去隱喻一些人們早已忘記的生命自然律;
導演也以這樣簡單的畫面,強烈地傳達出他腦海中的畫面與概念。
在第一段落後,
上舞台的天井處落下了一隻形體如魚的木製物體,
表演者身上的服裝也從靜默的黑色換成了大紅色。
此時,「水」的意象依舊存在於舞台之上,
但它變為更具象的存在,
透過表演者的肢體動作去引發它的運動與聲響─
時快時慢、忽大忽細,水的狀態和舞台色調的突變,
讓這一段表演充滿未知的爆裂,
但一切又吻合於一種呼吸的流動與韻律─
它不是我們習慣看到的動作編排,
反倒以某種「有機」的節奏,存在於這個空間上,
讓整體意象從色彩上、動作上、交互關係上,
和第一段相比,變成較為「跳動」的表現。
接著,紅色的服裝退場,
暗場中,舞台上出現了兩艘類似「小舟」般的裝置;
但奇特的是,水卻不在舟體之外,反倒覆蓋在小舟之內。
三位表演者也換上了純白、線條乾淨的服裝,
在裝置上或站、或坐、或躺,
她們的表情彷彿在等待著靠岸、又彷彿被未知的濃霧給籠罩,顯得迷茫而深邃。
舞台上出現的同步投影,
把她們的身體與真實狀態給切劃開來,
重新組合成一個自己循環的圓;
而那些存在於我們眼前的實體,
都被鏡像給呈現的虛幻了起來;
又因為投影自有一種反覆的韻律,所以觀者的「線性理路」很輕易地被打破重組,
變成了另一種漫無盡頭的circle。
在此,影像和表演營造出了一種「汪洋迷航」的「時地朦朧」狀態,
也進一步讓台下的人聯想到自身的存在─
只要活著,我們每個人都在生命的海洋上航行,
誰能夠預測下一站會靠向哪裡、要航向何處?
惟一能夠確信的,只有不斷地搏鬥,我們才不至於被巨大的洋流給拋到世界盡頭。
後方的空間亮起了數盞燈光,
在一切結束之前。
那可以意味著希望、拯救,
或者是另一次飄渺旅程的開端;總之尚難定論。
同時舞台上的表演者也停下了腳步,或駐足、或觀望著遠方的彼岸。
我們或許可以把這樣的敘事線看作是一種溫柔的療癒與撫慰,
在這個世界都顯得迷航的態勢之下,究竟會否有真正的救贖?
而這樣的救贖,又是否意味著靈魂的淨滌?
還是另闢戰場,把我們給導向下一次遙遠的航程?
難以言說、無法定義!
但這也許才是我們存在的真實狀態,
猶如卡繆所寫的《薛西佛斯的神話》,
薛西佛斯只能無止盡地把巨石搬向山頂,
每次的提升都耗盡了他全身的氣力,
卻又因為肉體上的痛苦達到了令一層次上的精神寄託與希望;
然而,高點之後就會是另一次可預期的下墜,
不僅是狀態上的、也是精神上的;
所以全都好似被眾神給咒詛了一般,那就是命定的大敘事,誰也脫逃不了。
演出團體:韓國首爾SORO藝術中心
主辦單位:身體氣象館
演出地點:台北市牯嶺街小劇場1F
演出時間:2011/11/18-20 (19:30、19:30、14:30)
購票請洽兩廳院售票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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