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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場藝術節與台商的考驗 2011/08/06 文/劉亮延 回顧2000年到2011年台灣各種方興未艾的劇場藝術節, 每一個都與「整合行銷」有關,行銷的產品是劇場作品, 而從來都不是策展人。這是什麼原因?假若有好出風頭 的策展人這樣問起,那能得到的答案多是劇場藝術節的 策展人幾乎無法涉入每一個創作團隊的內部事務,舞台 是神祕的,上舞台的人各有摩拳擦掌的功夫。你打開的 是一個神祕的空白地帶,而非一個伸展台。劇場作品不 是一件衣服,也不是一台車,它活生生的人的材料在某 種程度上其實不能量產。行銷什麼?你逼問策展人你到 底想要賣什麼? 這是一個雙重否定的句型,在劇場作品的某種買與賣的 關係之間,雙方並不得到什麼,不是不求什麼,而是所 求物「不在」。策展人買我的賣,我賣策展人的買。 說穿了,這是一種角色關係交換的運動。 在我所受邀過的所有藝術節活動中,以及我所參觀過的 所有藝術節之中,產品是進口的還是土產的,無論我是 觀眾還是創作者,我從來沒有忘記藝術節之所以為藝術 節,它實質上某種假造出來的人群聚集榮景繁華之相, 無論是大拜拜還是煙銷味重,無論是表面上有買家還是 私底下暗盤,它什麼都不是就是藝術節。那是明天一早 醒來便會過去的事,而我有時是觀眾有時邀伴共舞,我 被看見我看見人,舞會派對我能求什麼?一勞永逸的幸 福?還是當機立斷的恩客?更別說拿我的生活去比擬, 還是一時失了神當全世界就應當就是如此,於是拋下家 園就算地獄也不惜追隨而去? 這十年,台灣發生了這麼多劇場藝術節,相互抄襲的為 多,居心剖側荒唐至極的有,歌功頌德的有,巧思趣味 的有。有時候是菜色的問題,有時候是主人的問題,作 客流水轉眼間,聚會宴席後有人收拾善後,有人銘丁大醉。 那日一早我頭次遇上了一位計較著昨晚菜色但神智不清 又不肯換下髒污的禮服的中年客人。他對我大聲咆哮道: 「你憑什麼受邀?你沒有禮服穿你身家有問題,你根本 就沒有資格你只是街上閒晃亂闖進了我們大人繽紛世界 的觀光客」,然後他大吵大鬧要人家今天再辦一次派對, 因為他還有朋友沒有high到。主人早把大門關上,門外 有老人家早起蹓躂,陽光刺眼鳥語花香,我們同車的朋 友有人驚道,這位怪叔叔好眼熟,以前好像在電視上看過…。 有一天如果我不合時宜了怎麼辦?我心底揪了一下。 生活不是容易的,為了要在美好的季節的傍晚翩然赴宴, 我需要先把家裡打理整齊,打理好了家裡我才有辦法思 考當晚的主題,為了要表達那個擇定的主題我得作一些 採買,但買東西要錢,於是我開始想辦法用最經濟的方 式,有些用借的有些用抵換,再算算不夠就去打個零工 存一點,我有朋友開銷大跑去賣肉,而我的最下策則是 用偷的。只是我漸漸開始能夠衡量,到底要不要應答這 個約,自己心裡與口袋裡到底有沒有必要。經過了幾年 我約莫寧可更專注於我的不容易的生活,養花比方說, 用沈默的方式期待有一天它對我表達什麼。 或許世代真有差異,也或許根本就是年齡本身的差異。 當我以我自己的方式更慎重地對待我的生活時,我從污 合幫眾的外食外賣,漸獨立於自產自銷的小農經濟。我 開始發現有一種比較濃烈的芒果要自己種,有一種比較 清甜的竹筍要在唯一的時間採。而其中種種趣味與經歷 可能化成重重堆疊的我的風格的某些部份,在異地的藝 術節派對上變成派對上的新消息。 這是我作劇場創作十年來最深的體會,我若僅能代表我 自己我私人(我總是一直拒絕「我們」),我願意花上 一輩子的時間按耐在一片平淡的小事歲月,因為我這個 年紀的我發現,那是最難也最苦的修煉。我沒有禮服我 沒有血統我不假借什麼迷幻與輕鬆的音樂性的論調,但 我可以種植出一種濃烈的香氣,它震驚了我自己。在一 個藝術節的場合裡,在各色不同的宴會場合裡,當我面 對著北京的上海的東京的不同城市裡的他們時,我不至 於手足無措,也總不至於嫌東怪西。 台商是一種歧視之語,它意旨著一群身處於不安全之中 惟利是圖的人,同時它隱射著某種歸納評斷的話語權。 台商在大陸,台商永遠是台商不是大陸人,但也不再是 台灣人,成功的台商意味著走西口,不成功的台商意味 著闖關東。族群劃分與歸類暗陳出永無止境的外省人自 身認同錯亂的問題,我們到底應該同情還是惋惜呢? 你到底他媽的憑什麼霸著茅坑不拉屎還臭罵外頭站著排 隊的人不給你遞茶遞水?你真當他媽的公廁是你家馬桶? 還是你真沒家回無處可去?這到底是良知素養的問題還 是敬老尊賢的考驗呢?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4.42.207.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