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陀20載 梁志民甘苦向前行
林采韻／專訪 （20080817）
▲果陀劇場藝術總監梁志民，暢談創團20年的心路歷程。（王爵暐攝）
果陀劇場今年成團慶祝廿周年，老天爺送給藝術總監梁志民一份珍貴的禮物：「一條
命」。七月十一日清晨五點鐘，梁志民駕著車直撞電線桿，車頭全毀，他昏迷卅小時後甦
醒，「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記得我前一刻好像打盹睡著了！」
這場意外讓梁志民重新檢視自己的生活，手中抽了廿年的菸，決定戒掉。過去總以為
自己體力好，視睡覺為浪費，結果兩天睡一覺的習慣，成為車禍的罪魁禍首。不過自詡樂
觀到無可救藥的他，對於開車倒是無所懼，現在每日依然安心上路。
樂觀少根筋 艱困環境下創團
也就是因為梁志民的樂觀，讓他膽敢在一九八八年創立果陀劇場，那年正值雲門舞集
解散，隔年蘭陵劇坊結束劇場經營。這些負面消息對當時廿三歲的梁志民沒有產生任何威
脅，團名「果陀」忠實反應他的心境：「在古印度文裡『果陀』代表『希望』。」
梁志民說自己個性裡少根筋，從沒想過果陀劇場能走多長的路、他的意念很單純，作
一齣戲養下一齣戲，只求活下去不要倒。他強調，要做到「不要倒」已經相當不容易，
「在台灣，劇團很容易賠一檔戲，就足以搖搖晃晃，賠兩檔戲就瀕臨垂死邊緣。」
酸甜苦辣，廿年來梁志民什麼沒嘗過。一九九九年劇團盈餘居然出現兩百萬元的天文
數字，他狂喜之下，招待劇團十多名員工暢遊倫敦觀賞音樂劇，把錢花得一毛不剩。開心
後回台沒多久，就發生九二一大地震，從天堂跌入地獄，立刻面對慘澹的票房環境。
當地震剛發生後，他帶著音樂劇《東方搖滾仲夏夜》赴台南巡迴，舞台下只有一百位
觀眾。他為團員打氣：「平時排練只有我一位觀眾，現在有一百位，沒有理由不好好演。
」
或許是多年來上上下下的經歷，未雨綢繆慣了，果陀的辦公室、梁志民家中的家具，
不少來自「道具間」，道具也重覆使用。他指著面前一張油漆斑剝、四隻腳不穩的桌子說
：「這是《跑路天使》裡修女吃飯的桌子，現在是《針鋒對決》中奧塞羅的辦公桌。」
老闆兼導演 一顆腦袋左右燒
在劇團裡，梁志民既是導演又是發薪水的老闆，一顆腦袋左右燒，「當導演時我天馬
行空，當老闆時我又得自砍預算，欠缺製作費時則找老婆要。」梁志民的另一半、果陀執
行長林靈玉是劇團大掌櫃，老公作戲，她負責找錢、推票、宣傳。至今果陀能夠站穩，梁
志民對太太充滿感激。
果陀最大特色是，創團之初，除了創作舞台劇，更投入中文音樂劇的製作。九○年代
初，音樂劇對台灣的觀眾既陌生又新潮。「那時代解釋音樂劇是什麼，就煞費功夫，最易
懂的說法就是音樂加戲和舞。」
梁志民對音樂劇的嚮往，源自ＤＮＡ中活跳跳的音樂細胞。「我從小音感超強，流行
歌曲聽兩遍會唱，聽三遍不會忘，交響樂、協奏曲都考不倒我。」讀國立藝術學院升五年
級的那個暑假，他到倫敦走了一遭，音樂劇《貓》震撼他的心。廿八歲時他獲得亞洲文化
協會獎學金赴紐約研究，一年內看了上百齣音樂劇，就算不學也看會了!
製作音樂劇 奇蹟開出好票房
回台後，他在一九九五年推出中文音樂劇《大鼻子情聖西哈諾》，不怕死的他，製作
費一投就是一千六百萬元，要不虧錢，只有票房全滿。沒想到奇蹟還真的出現。一九九七
年再接再厲推出《吻我吧娜娜》。
他感嘆，十年間台灣音樂劇環境轉變很大，尤其是演員的條件。「以前是會演不會唱
、會唱不會舞、會演會唱會舞但外型不合，現在的小孩都很能秀。」
近年來，梁志民的音樂劇製作，習以流行歌手挑大樑，包括蔡琴、江美琪、齊豫等人
，外界常予他過度娛樂化的質疑，他為劇團和歌手抱屈。「我會選擇流行歌手是站在聲線
角度考量，流行歌手聲音自我個性強，又有面對觀眾的經驗，他們走上舞台往往比一般演
員更賣力以博取肯定。」
至今果陀音樂劇創作超過十齣，特色就是風格差異大。《情盡夜上海》走國語老歌、
《東方搖滾仲夏夜》主攻國樂、《看見太陽》帶原住民風。今年他要帶台北藝術大學學生
將莫札特歌劇《費加洛的婚禮》音樂劇化，明年將與台北市立國樂團、凌波、胡錦合作，
把《梁山伯與祝英台》打造成黃梅調風格音樂劇。
情緒起伏大 對演員掏心掏肺
梁志民說，他讀師大附中時，是國樂社社員還兼指揮，彈奏琵琶、古箏都難不倒他，
因此他對新版的《梁祝》期待甚深。移至小巨蛋舞台的《梁祝》將加強演員的肢體和演技
，同時以龐大的現場配樂展現高潮迭起的劇情。「我依四季將《梁祝》分為四幕，春為初
見、夏為共學、秋為分離、冬為死亡。」
回首廿年，梁志民說，時間過得太快，因此他只看當下，不戀過去也不想未來。現在
的他只專注於八月底要上演的舞台劇《針鋒對決》。該劇以莎士比亞的劇作《奧塞羅》為
藍本，梁志民笑說，在奧塞羅的身上他看到自己的影子─一位「情緒起伏大」，但對演員
「掏心掏肺」的導演。
【2008/08/17 中國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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