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場服裝「工寮」 走過15個春天
【記者紀慧玲／報導】
國內最資深的專業劇場服裝設計家林璟如及其工作室「工寮」，月底將暫停營業，
畫上休止符。「工寮」位台北市大安森林公園精華路段，四周盡是華宅，只這處原為劇
場老兵「王班長」的公家宿舍平房，外貌平凡簡陋。風聞工寮將結束，劇場界咸感驚訝，
林璟如倒開心地說，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下一步再說。
「工寮」是林璟如「改行」專業劇場服裝設計之後的第二個安身處。名為工寮，名
副其實。窄門進去，通道暗闃，幾件大小不一寬口鋁鍋阻礙前進，其中一口正冒著氣，
煮水。盡頭矮屋違章增蓋了二、三層樓，室內空間皆不過十餘坪，堆滿布料、裁縫車、
工作檯、模特兒。腳下榻榻米是為了減低裁縫車踩動的聲音干擾鄰人，年久月深，榻榻
米露了「餡」，開腸裂肚，亂草崢嶸。
林璟如說，1992年她結束第一家公司「綺亦麗」，剛好布景師父王班長宿舍空了下
來，無償借她使用，現在雖要結束了，最認感謝的還是王班長。
說起自己投身劇場設計，林璟如說，純屬機緣。劇場「謠傳」林璟如曾是模特兒，
因而與此行不陌生；身材高的她哈哈大笑，那只是高中玩票。真正啟發她的是1978年
舞蹈家黃麗薰自奧地利返國，舞蹈社朋友見她對設計有興趣，相互引介，這場《嫦娥與
后羿》成了林璟如第一次作品。時過30年，林璟如早忘了自己「畫」了什麼，但這次機
緣促成她投入設計界，自己不會裁縫，找了一位裁縫師合夥，成立綺亦麗。
綺亦麗是國內第一家專業劇場服裝設計公司，林璟如「慧根」不壞，從打版開始學，
有模有樣。1980年，雲門舞者陳偉誠介紹林璟如給雲門，第一次幫雲門設計歐洲巡演服；
第二年，幫雲門舞者設計獨立舞展；接著，1982年，為自美返台的林懷民個人「實驗舞
展」設計服裝；然後就是最重要的作品1983年《紅樓夢》。十二金釵舞者、十二件大披
風，林璟如不諳國畫，披風上的圖案是蔣勳姐姐蔣安試畫了一半接手；為了染出特殊底
色，試了三百多種色料、染了數百次。《紅樓夢》讓林璟如成名，林懷民從此有一段長
時間「離不開」林璟如。這次工寮關門，第一個跳腳的就是林懷民。
綺亦麗一做13年，因為同時接秀場服裝，擴充太大，負債倒閉。到1993年從美國返
國，另立工作室，林璟如說，她終於了解劇場難以營生，不再大量接case，改培養學生
為主。「工寮」是學生取名的，因為裡裡外外，「就是做工的嘛」。
從綺亦麗到工寮，算算三十個年頭，林璟如做過的作品不計其數，幾乎國內重要表
演團體，各類藝術：舞蹈、戲劇、歌劇、樂團、歌仔戲、兒童劇、偶戲，都曾有過林璟
如的「手藝」，算算至少110個演出作品。但林璟如迄今無國內獲獎紀錄，也幾乎沒申請
過任何公家補助、獎助。
林璟如說，這輩子最幸運、最感恩是碰到林懷民，帶她進入藝術世界，也養成她認
真求好的做事態度。多年前她曾瘦到只剩36公斤，壓力一大就吐血，赴醫院檢查，血中
含鉛是一般人八倍，全是染布料中毒之故。到現在她仍不定時會起疹發癢。
工寮關門消息傳出，台北市文化局也表達協助另覓空間，林璟如也終於有點鬆動，
但仍說，先讓我休息一陣再說，第二個「工寮」會不會重生？再等待機會了。
【2006/06/28 民生報】 ＠ http://ud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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