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cyc (ラチェットのために)
看板DummyHistory
標題[小說] 真陽封坊 (第六章、其之五)
時間Sun Aug 26 19:48:02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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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與攻勢主義Offensivnism屬於共同世界。
第六章、其之五
「爹親在只有兒臣的時候是可以使用這種借喻法頒布旨意,但在靳卿面前就不是
那麼的適宜。」雙頰因為帝君剛剛那一番話而瞬間變得比起葡萄汁液還要更加血紅,
水靈的聲音卻還是維持帝國的公主應有的穩定。「靳卿個性真誠,可不見得能夠理解
那種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
「妳也真是…第一個反應不是抱怨孤剝奪妳的權力,不是尋問孤用意為何,也不
是覺得孤讓妳陪著阮卿這種作法在世人眼中並不妥當,反而是代替阮卿對孤抱不平。
」
這個時候的帝君就沒有一絲一毫至尊的模樣,那抹因惱火而失笑的神情。
反而,更像是一位父親。
「『女大不中留』??這句話套在妳的身上還真是恰到好處。要是知道阮卿對妳影
響力如此之大,孤早該把他從廣遼那鄉下地方綁過來的。」
「如果不是兒臣親自看到他的人,確定他就是兒臣想要的人,哪怕是爹親親自把
靳卿送到兒臣,兒臣也會不屑一顧。」雖然是戴著一張面具,阮武靳還是能從她短暫
自帝君移到自己身上的目光看到似水般的蜜意柔情。「兒臣知道他,親自考核他,與
他朝夕相處,才確定靳卿是兒臣內心所希冀與囑意的對象。」
在說話的時候,水靈與阮武靳是十指交握。
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她那在隻柔軟中施加了不小的力道。像是在為自己打氣,
也像是在為他增加信心。
她很難得的沒有信心。
「貼心人…孤與妳的母妃可是從來沒有想過,妳居然會有說出如此一個有趣的名
詞。」帝君莞爾一笑。「要知道,孤與妳的母妃可是始終把妳的表現看在眼裡。妳在
過往可是對談情說愛那種虛無之事不屑一顧,孤與妳母妃介紹的那些青年才俊都是被
妳當面羞辱到落荒而逃。妳現在主動承認妳心有所屬,讓孤感到的意外可不只是一星
半點。」
「凡事有原則,就會有例外。」水靈再一次看向阮武靳,然後才轉回去看著帝君
,並且堅定地說道:「靳卿就是兒臣的例外。」
「要是孤不接受妳的解釋,妳就會拉著阮卿私奔,去建立一個只屬於妳與他的小
王國吧?」對著自己的女兒調笑過後,帝君隨即收起了和善的神情,再一次展現出一
個國家的統治者應該存在的威嚴。「不過,這正是孤要妳離開妳的小天地的原因??孤
要妳去評定一個小王國…一個在未來或許有很大機會要屬於阮卿的小王國。」
「乾婆亞…嗎?」
乾婆亞是瀞族帝國的北方鄰國,主要民族在瀞族越過大海前就在同一片土地生根
、更早擁有文明與建立起國家。然而,瀞族人的崛起鯨吞蠶食著那個先住民族的土地
與家園,將他們掠奪為奴隸,把他們往北方驅逐過去。隨著另外一批神洲移民南渡,
音為「乾婆亞」的先住民族生活空間頓時被擠壓在地理位置註定該國必須要被帝國利
用為屏障,以防止更北方的國家直接南侵的狹小土地古都所在土地。
那是差不多一百年前的事情。
乾婆亞人值得稱道的是沒有束手就擒,不值得稱道的是勾結更北方外敵卻失敗,
使得瀞族帝國更是沒有放過乾婆亞人的理由,將更多的瀞族人輸出到那個國家。一方
面緩解未來會變成問題過多人口壓力,一方面則是要讓那個小國無法自主,成為被帝
國所遙控,只能仰帝國鼻息的國家。
阮武靳的家族就是受前兩代帝君的命令,在整整兩個世代之前北遷,並且取得了
握有最大實權,不可被瀞族帝國與乾婆亞人任何一方忽視,甚至是他們要拉攏的對象
。
正是那舉足輕重的地位,惹起非常多的人試圖上下其手或是介入其中。不只是與
他流著相同血緣的人,也包括與他根本不算是家族的人,還有一些乾婆亞人,都對他
的家族所擁有的財富與影響力有興趣。
某種程度上,這就是他會在年幼就離家遠行的原因。
「兒臣有哪些資源可以運用?」
「孤允許你對帝國在乾婆亞的使臣與所有瀞族人發出號令,也會讓涼山多帶一隻
衛軍入境作為後備,以應對任何可能…不自量力的行為發生。」帝君略為琢磨之後,
接著又許諾道:「妳需要先評定阮卿家族的勢力,讓他們能夠為帝國所用。孤也會吩
咐三位掌印,讓妳因阮卿之前所屬而僱用那隻漢密斯雇傭軍團從訓練脫身,先一步進
入乾婆亞部屬以蒐集相關訊息。」
阮武靳可以看得出來,這是不只是特意要讓水靈有著一隻可以憑她自己心意動用
的武力,也是要避免帝國從一開始就直接介入到他家鄉的措施。
就如同其他國家的歷史,當今王朝建立之前的瀞族帝國就曾經發生過帝君仰賴親
族掌握軍隊,卻導致財政無法負擔,使得那些帝室出於現實與野心而想到各種辦法尋
覓財源,從而把那些本應屬於帝君的軍隊變成自己的私兵,讓那些掌軍的帝室叛亂與
反過來逼迫帝君遜位。
為了避免此一狀況,當今帝君的先祖耗費絕大氣力與精力,最終才讓帝國衛軍成
為效忠帝國、整個瀞民族與帝君,轉化為一個「國家化」的武裝力量。經過漢密斯軍
事顧問指導而建立,徹底撲滅軍隊被私人所用的諸多步驟之中,就包括確保整個帝國
衛軍的軍餉是由帝國國庫發出,以及建立一個嚴格、公平並且能將軍官裙帶化現象降
到最低的考核制度以徹底杜絕軍閥產生的情況。
向來崇武的風氣,雖然讓帝國帝室被允許參與軍隊,但必須改名,使用虛假的背
景資料,禁止揭露自己的身分,好和其他平民百姓出身者公平競爭,並且有等同秘密
警察與憲兵、由沒有任何繼承權的帝室統管的檢非監軍與宗苑監軍隱藏在幕後,以保
護之名監視那些帝室子弟是否有拉幫結派的行為。
最直接的結果,就是在一百五十年間,能夠晉升為衛軍將校的帝室並不多,能夠
擠身主管軍隊與國防政策的「講武館」參贊軍機的,都是出身於始終居於弱勢、不比
邊衛或是禁衛而對帝君之位毫無威脅性的帝國海衛。
身為帝室成員,又是女兒之身,水靈是沒有何可以影響軍隊的本錢;有著艷光四
射的外貌、無遠弗屆的媚力及超凡的眼光讓真陽衛軍對她死心蹋地,但那隻部隊本質
就只是維護治安,放在國外就是警察。既然不是軍隊,帝君大可以睜一眼、閉一隻眼
。
除帝君之外,所有帝室成員絕無可能擁有可以自由動用的軍隊。甚至,就算是「
想」都不被允許。
帝君現在不過是默許她透過僱傭軍團介入。
畢竟,因為「菱紋盾」是雇傭軍團,而且是以她的名義──之後還會透過阮武靳
與他的家族,帝國也可以輕易在出了問題之後推卸責任。
水靈很清楚其中的差別,在聽聞消息後,也就沒有任何程度的興奮或是雀躍,就
只是安安靜靜地坐著。
「在阮卿的家鄉,他的利益就等同於整個瀞族與帝國的利益,妳對於阮卿的那份
情意能確保妳可以替整個瀞族徵得最大的利益。當然,只要阮卿有著意願,妳也可以
替阮卿爭取到更多。」
「所以…到了乾婆亞,我只需要替我的靳卿爭取他該有的權力與一切利益就可以
了?」
「孤需要的是一個不會違逆帝國意志並能夠成為北方屏障的國度,而不是一個虛
弱到會讓外敵輕易進出邊界,或是亂到帝國與其他國家都不願意占領的糜爛國度。只
要妳能夠達到如此地步,孤不會在意妳的手段或是妳想額外做些什麼情事。哪怕是妳
起了意要將阮卿扶持到王位之上,孤也可以接受。」
刻意忽略吩咐內容,蓄意簡化內容的回應,有些不甚莊重的態度,沒有讓帝君為
之失笑,沒有流露出憤愾或是不滿,也沒有任何像是父親看似頑劣女兒的神情,就只
是如此單純的吩咐。
淡淡地看著看起來確實很認真又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水靈過後,如電一般的目光很
快就轉移到阮武靳的身上。
固然對他是不算什麼,那確實不會是一種讓人感到舒服的視線。
「阮卿,你聽到水靈的發言了吧?」
「是。」
「有些事情,帝國的真正目的並不能夠搬上檯面,只能假託於某些藉口方能遂行
。」頓了一下,帝君繼續對阮武靳吩咐道:「這一次,水靈跟著你回到乾婆亞,為你
取回本應該擁有福祉和與生俱來的權力及利益…帝國與整個瀞民族穩固全體利益都將
有賴於這一步作為開始。孤說的,你能明白嗎?」
「是的,陛下。」
「不過,孤也要倚賴你約束水靈,免得水靈一時興起鬧得太過頭。在帝國境內還
有辦法挽回與收拾善後,在乾婆亞鬧得太過頭…引來的就是國際戰爭。」帝君瞄了眼
垂首並恭恭敬敬,阮武靳在朝夕相處期間都不曾看過的水靈。「孤相信,你總不會希
望往後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方被水靈鬧得一團亂吧?」
「稟陛下,臣沒有立場或是能力約束真陽千歲。」沒有、也不需要斜眼去看水靈
,不用知道她是否有要示意,阮武靳就清楚知道此時最適當的話??帝君希望聽到的話
,水靈也想要聽到的話是什麼:「況且,臣也相信有著超乎常人見識的千歲知道分寸
何在,更不會不知道為所當為的重要性。」
聽到阮武靳吐出口且有條有理的陳述,帝君先是微微一怔,然後陷入沉思而沉默
,最後拊掌並露出了有著非常多意味的笑容。
「如此迫不及待地為水靈辯解…讓孤很好奇,就不知道你是為了希望討好孤這位
帝國統治者、討好身為水靈父親的孤,或是要討好在你身旁的水靈。」
兼而有之。
確實是兼而有之,而且是三者俱有。
是阮武靳內心的「他」說,要擁有水靈的身體與心靈,就要體貼、要顧及她的心
意。只是,這似乎是不夠的。從水靈在今天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透露出她在相當程
度是被放任有著為所欲為的能力。如果她那位身為帝國統治者的父親想要將放任收回
,她可能沒有辦法成功反抗。
只擁有她的心靈,沒有辦法擁有她的身體,那就不完美。「他」說,同時佔有她
的身與心,讓她對他死心塌地,才是最為保險的方式。
「他」說,他需要排除任何可能妨礙到他的因素。如果不能在實質去除威脅,就
要盡可能確保那個威脅的危險渡降低,讓那個威脅盡可能不會變成威脅。
例如現在,「他」說,他應該要適當迎合水靈的父親,讓那一位掌控一切的至尊
不會覺得他的存在對於水靈是個威脅,不會覺得他的存在是個不利,不會認為他不適
合陪伴在她的身邊。
帝君已經知道他的存在,卻沒有驅逐他離開水靈的身旁,讓水靈陪伴著他回到那
個已經不怎麼算是他家鄉的地方,等若是承認了他的身分,並且允許他和她的關係可
以公諸於眾,讓她與他的連結幾乎是牢不可破。只是,這還不夠;任何僅憑著心意做
出的決定,也會因為心意改變而改變。
「他」說,他必須要不露痕跡地維護帝君的認可;迎合水靈當然是最快速的方式
,卻也不能放過得以直接讓帝君產生好感的機會。
畢竟,那個人是真正能夠決定一切,還是不受任何影響地決定一切的人。
「這是臣在一個多月以來的觀察結果與體認,絕無虛假或是變造。」面對著這樣
一個可以抉擇生死的人,阮武靳已經做好準備:「這是事實,完全的事實,除了事實
以外別無其他的事實。」
固然是與體內的「他」一樣不會承認真正目的確實是在逢迎,阮武靳說出來的也
是沒有任何一絲虛假的事實。
被指定為宮監的一個多月間,他有著貼身觀察水靈日常舉措的機會,見證她是如
何精力充沛地日理萬機,有條不紊地處理著一樁樁送到他面前的外交與對外貿易的政
事與政策擬定,與來自各方的外交人員談笑風生,應付著朝廷閣臣提出的要求,做出
不盡任何人滿意的合理決策。
看似態度是狂傲不羈,像是總是為所欲為,水靈卻是真正的心細如髮。撇開在外
展露於眾人面前的偽裝,她的每一個舉動都是經過深思熟慮與縝密計算後做出的決定
。
這樣一個人,並不需要有人約束。她有著強大的自信與絕佳的自制力,可以達到
無從挑剔的盡善盡美。
阮武靳對水靈有信心。
有的是不可動搖的信心。
他不需要去約束她。
阮武靳知道,他要做的並不是約束,而是待在旁邊,欣賞著她盡情的揮灑。如此
,便已經足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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