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婪渴帶著野蠻人，一口氣就越過無數個山頭。
「好了，這裡應該夠遠了，」他停下腳步，「曼斯‧巴爾？」
「是的，我的主人。」野蠻人說。
「我們的蹤跡已經被發現了，光明衛士們很快會來找我們。在此之前，我要
先教導你曼尼的真正力量。」
「曼尼的真正力量？」
「是的，」西帝微微笑，「曼尼的力量無所不在，無所不包，環繞在你、我
之間，甚至是這片山，這顆石頭，不是只是表面上的鈔票硬幣而已。」
「石頭？」野蠻人滿腹狐疑，「這顆爛石頭又不能交易，跟曼尼有什麼關係？」
「沒想到收了個笨徒，」西帝嘆了口氣，「就讓你看看吧！」他把手放到野
蠻人的頭上，一股黑氣竄進野蠻人腦中，他眼前立刻浮現出畫面……
……只見那塊石頭被人挖掘，修整之後，充當一座橋的橋墩，而橋建好後上
頭有收費站計次收費……
「什麼，」野蠻人大開眼界，「曼尼的力量竟然如此無所不在！」
「你才知道，那麼，現在你看那邊那座山，評估它的價值。」
「那座山……」野蠻人困惑著說，「石頭是一回是，山又是一回事，那片荒
山哪有什麼價值？」
「你試試，一定可以找出它的價值。」
「不，不可能的，你在強人所難。」
「唉……」卜婪可搖了搖頭，開始對著山頭冥想，野蠻人面前開始出現一道
投影，顯示出那座山被開發之後，山上砍伐下來的林木銷售到各地，整地建
起了一座城堡，最後成為觀光盛地……
「這……我簡直不敢相信！」野蠻人驚呼。
「那就是你失敗的原因。」卜婪渴說，「幸好，我們很快就會有個強力的新
夥伴了。」
「啊！」野蠻人發起抖來，「這表示我要被取代掉了嗎？」
「笨！」西帝怒道，「花了那麼多力量才救活你，還花時間教你，棄之不用
豈不是全盤浪費，你怎麼會有這種反曼尼的想法呢！」
「是的，西帝。」野蠻人鬆了口氣。
「不過，西帝。」野蠻人欲言又止。
「巴爾大君，有事情說。」卜婪渴說。
「我剛見識到西帝的力量了，既然曼尼真正的力量如此強大，那早千萬年前
反曼尼的人都已經消滅殆盡才對啊？怎麼會到如今還有這麼多的餘孽殺之不
完？」
「你自己不才剛親身體驗過？曼尼之道的微言大義雖然一以貫之很好瞭解，
卻與一般人的觀念完全相反，對他們來說，不旦艱澀難懂，更無法接受；剛
才，你在我諄諄教誨之下，也還是不能體會曼尼的真義，不就是明證？這樣
是不行的，你必須忘掉你所學的一切……」
「是的，西帝。」
「然而相反的，反曼尼之道雖然完全錯誤，卻很容易被接受和瞭解，因為它
們訴諸於人類演化上發展出來的錯誤天性和感性。」
野蠻人不置可否：「既然是錯誤的，為什麼會演化出來呢？」
「因為人類是從動物演化來的，動物之道跟人類之道是不同的。打比方來說
，如果兩群動物要互爭地盤，其中一方都非常聰明，計算的很清楚，另一方
卻是腦袋鈍鈍，憑熱血萬歲衝鋒，請問誰會贏呢？」
「應該是聰明的會贏才對吧？」野蠻人說。
「不，萬歲衝鋒的會贏，因為他們不計代價損失，而計算清楚的人會發現跟
對方玉石俱焚一點好處都沒有。同理，不理性的種族鬥爭、群眾效應，也都
是在動物的生存環境中有效的，因為不這麼做，就不會團結腦袋發熱，不顧
自己犧牲的去萬歲衝鋒。 」
「原來如此，所以動物天擇演化的結果就是反曼尼囉？」野蠻人說。
「你說的沒錯，所以在動物世界的法則中，曼尼之道是不存在的，」卜婪渴
說，「但是演化在人類的身上創造了新皮質，可以產生語言、邏輯，處理大
量的資訊，於是優勝劣敗不再僅僅是體力和數量的差別，戰術、戰略、科技
、市場交易，為人類文明帶來了全新的風貌，徹底改變了人類社會運作的法
則，於是曼尼之道就誕生了，而曼尼的力量比起肌肉的力量是強大的太多了。」
「所以曼尼和反曼尼就是人類與動物的差別？」野蠻人說。
「就我們黑暗面來說：是的。」卜婪渴說，「人類演化出新皮質的同時，卻
還保留著動物的腦在其中，因此，為沒新皮質的動物提供簡化過的環境處理
能力的舊腦，仍然保持運作……包括情緒，所謂的『直覺』，這些都是舊腦
所提供的，由於都是腦的一部分，所以人類天生就帶有反曼尼的不理性因子
，很難自我區分。」
「可是我們都說人類有情是『人性』啊！」野蠻人反駁道。
「你如果瞭解演化上的大腦構造，還有觀察過動物的行為，你就不會這樣說
，」西帝不悅的說，「動物也會的事，就是動物性，而不是人性，唯有只有
人類才有，動物沒有的，才是人性。」
「人類會互助、團結啊！有偉大的親子之情，還有令人斷腸的愛情故事。」
「動物也會互助團結，動物也有偉大的親子之情，也有求偶，也有一夫一妻
制，」西帝撇了撇嘴，「但是，唯有一樣是動物做不到的：那就是高度的邏
輯運算能力，以及市場交易，也就是說：『曼尼之道』！」
「嘩！」野蠻人頓時覺得受到強大無比又無可反駁的文化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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