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天志救國記(27) 佈局 I

[ThomasJP (筆劍春秋梁父吟)]

I


大倉喜七郎走出南滿鐵路奉天站，立刻就看到站前的有軌馬車。他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的
嘲笑，在內燃機的時代，「馬力」的定義已經跟過去完全不同了。

其實把這有軌馬車引進瀋陽的，正是喜七郎之父大倉喜八郎。這套馬拉鐵路，原本是1825
年美國紐約市為了慶祝伊利運河的通航，舉辦博覽會時建設的城市公共交通工具。後來美
國人用電車取代了馬車，就把這套二手貨賣給了落後國家日本。

1887年，這套有軌馬車開始在東京的品川到上野之間營運。到了1903年，日本也引進了電
車，有軌馬車再次被淘汰。所以引進中國的馬拉列車，其實是已經倒了兩手的三手貨。

1906年十二月，以大倉組為首的八個日本財團，通過日本駐奉天總領事向奉天府提交照會
，要求按日本商法開辦馬車鐵道株式會社。此案被中國官方拒絕，次年二月奉天商務局長
、參事官等人呈請盛京將軍趙爾巽，推薦道員趙清璽招股自辦馬車鐵道。

最後決定這條馬車鐵道，由中日雙方合資辦理。中方由奉天總商會出面，以趙清璽為代表
，與日商代表大倉喜八郎商定籌辦馬車鐵道的有關事宜。雙方議定奉天馬車鐵道公司共招
股一千九百股，中方認招一千一百四十股，日方認招七百六十股，全部股金十九萬元。

奉天馬車鐵道公司中，中方有總經理一人、董事三人、監察一人，職員十四人；日方有董
事二人、監察二人、職員五人。1908年，由火車站至奉天小西邊門，以及由小西邊門至外
攘門(小西門)的兩段鐵道先後修成通車，全長四公里有餘。

1910年，奉天馬車鐵道公司有車廂二十九輛、馬兩百匹。以四匹馬拉一車廂，每日往返一
百六十次，日均載客量達七千人次。

作為小老闆的大倉喜七郎，自然不需要去擠馬拉鐵道。大倉組在瀋陽的分社已經準備好私
家馬車，給大倉喜七郎還有隨從乘坐。但就在這時，大倉喜七郎卻看到一輛汽車開到了車
站前。

大倉喜七郎皺了皺眉頭，這輛汽車很明顯是「便宜貨」。黑色的T型福特，就好像穿上燕
尾服混進上流社會的美國新富階級。相較起來歐洲的法國跑車，才是汽車中的貴族。不過
支那竟然也有汽車了！要知道這裡不是遍地洋人的上海租界，而是還有待開發的滿洲──

一個穿著軍服的中國人從駕駛旁邊的座位上下來，對大倉喜七郎遞上一份帖子，用流利的
日語說道：

「奉天軍政府都督梁大帥，今日在瀋陽館旅舍設宴。邀請大倉組商社代表大倉喜七郎赴宴
，千萬請您賞光。」

大倉喜七郎看了下帖子，就對身後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說道：

「優子，上車吧。」

瀋陽館的和式宴會包廂裡，幾張放著酒菜的小几案已經擺在了席位上。大倉喜七郎才入席
不久，紙拉門外就傳來一聲通報：

「梁大帥到！」

梁天志的副官徐一藩，也就是先前那個去接人送帖子的軍官，站在在旁邊拉開紙門。梁天
志雖然沒有穿那身將官大禮服，卻也是一身正式的軍裝，紮上武裝帶，架式十足。只是日
式房間裡面不能穿鞋，結果徐一蕃還得一手提著他的馬靴，看起來有些滑稽。

在「後世」的很多文學作品中，但凡軍閥都叫「大帥」。但其實「大帥」這兩個字不是亂
叫的，至少也要有相當清朝的總督、提督的位置，才能被稱一個「帥」字。如果只是一個
地方軍隊的師長或旅長，叫大帥那就是笑話。

梁天志現在是奉天都督，兼中央陸軍第廿七師師長，勉強有資格被稱為「帥」。只是如果
按照清末民初的慣例，他就要被稱為「天帥」──聽起來十分別扭。所以他平時都不准奉
天的軍政府人員這樣稱呼。不過今天是在外人面前，無論如何也要拿出點氣勢，因此他才
特別要徐一藩稱他為「大帥」。

大倉喜七郎身上穿著整套英國西裝，完全是一副歐洲紳士的面貌。雙方見禮之後，他就介
紹身邊那名少女道：

「都督閣下，這是舍妹優子。」

梁天志轉頭看去，這位大倉優子也穿著歐洲仕女般的洋裝，長相倩麗可愛。小巧的鼻子、
嘴唇，配上大眼睛、長睫毛，模樣頗為可人。

優子一開口，就對他說：

「都督閣下，我們日本紅十字會在奉天開設醫院，經費一直有困難。都督在奉天主政，可
不可以伸出援手？」

大倉喜七郎聽了斥道：

「優子，沒規矩！」

梁天志也稍微皺了下眉頭，這紅十字會本該是不分國界的組織，可日本把它國內的紅十字
會開到東北來，背後的意思還不是視此地為「次殖民地」？不過話說回來，既然在東北，
與日本之間的關係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一昧抵制既然不是好辦法，給點面子表現一下「中
日親善」的態度倒也不失為一種可行之道。

於是他笑著說：

「我雖主持奉天省政，但政府經費取自於民，不能隨一己之意來支配。不如我從自己的公
務費當中，提出相當兩百日圓的金額作為捐助，這樣可好？」

大倉喜七郎立刻答道：

「萬分感激，都督閣下有心了。」

梁天志又接著說：

「國民的健康也是省政府應當關心的要事，如果日本紅十字會願意，我省可以編列預算，
拿出一筆經費在奉天境內合辦醫院。不過如此一來，醫院在收治患者時，卻不得區分中國
人、日本人。要一視同仁，不可有差別待遇。」

他在主位上坐上，補充道──

「又或者日本紅十字會可以在奉天開設醫學校，我省政府也當贊助。如今瀋陽已有英國人
資助創辦的奉天醫科學校，如果貴方有意，可以在遼陽或本省其他地方擇地開設。」

大倉喜七郎也跟著坐下，說：

「我聽說都督閣下是個厲害的生意人，如今見了，果然名不虛傳。」

梁天志反問道：

「喔，我是個厲害的生意人？這話要怎麼說？」

大倉喜七郎道：

「閣下的永福記保險公司，只用一兩年的時間，已經成為奉天的中國商界龍頭。遼中、遼
南的中國商號，多半都與永福記公司有業務往來。此事在奉天無人不知，都督閣下也就不
用謙虛了。」

優子卻說：

「原來你這麼有錢，捐款卻好小氣。」

大倉喜七郎又責備了優子一番，再回頭賠禮道：

「舍妹不敏，唸了幾年書，卻不操心正經事。整天就喜歡在這些社會團體裡面活動，還望
都督閣下莫怪。」

梁天志只是笑笑，這大倉優子看來是個直性子。大概是不喜歡受家中管束，才老愛往外跑
。這點上她倒是跟袁思敏的個性有相似之處。他對大倉喜七郎說道：

「不知大倉先生所謂的正經事，又是哪些事情？」

大倉喜七郎聽了，知道該說正題了。在沉吟了片刻之後說：

「我們大倉組在奉天的生意不少，這想必都督閣下也是知道的。可對於滿洲南部現今的局
勢，卻有點看不明白。我知道都督閣下以前曾經到過我國學習軍事，也去過西洋。卻不知
都督閣下對如今的世界，有怎樣的看法？」

梁天志說道：

「西方列強爭雄，從歐洲爭到新大陸，再及於亞非兩洲，至於如今世上已無餘地。亞洲獨
立之國，只剩中國、日本、暹羅、波斯、阿富汗等少數幾國，非洲更只有阿比西尼亞、賴
比瑞亞兩獨立國。因此今後西人爭霸，戰場必將轉回歐洲。」

大倉喜七郎應道：

「正是如此。如此時機我亞洲黃種，難道不應攜手合作，共同將西洋白人勢力排出東亞？
美洲有所謂門羅主義，若日中兩國合衷共濟，難道就不能成立亞洲門羅主義？」

梁天志心中腹誹道：這是委婉的要我表態？看你人模人樣的，一開口還不如你妹呢！不過
他的想法不形於色，只是暗自冷笑。他拿起几案上茶杯喝了口茶，才淡然地說：

「歐洲列強侵略我國，自鴉片戰爭算起已有七十年。若日本有意與我國共同反對帝國主義
，我國國民自然無任歡迎。就我個人的想法，非常希望貴國真心誠意協助中國立於世界列
國之林。不過合作總須看實際表現，再者雙方必須對等，否則亦談不上合作二字。」

這話說得明白，大倉喜七郎注意到他說的是「歐洲」列強，也就是把美國排除在外。另外
梁天志還說「反對帝國主義」，那日本又算不算「帝國主義」？不過梁天志總算還是表示
了一些善意，沒有把話說死。


II


「都督閣下，您說什麼？」

大倉喜七郎被梁天志提出的撫順油頁岩開發案給嚇了一跳，筷子夾著生魚片停在了半空中
，醬油滴到了榻榻米上都沒發現。

梁天志慢慢喝下半碗味增湯，才開口對大倉喜七郎說道：

「頁岩油就是對油頁岩進行低溫分餾的產物，現在英國的蘇格蘭，還在使用這種辦法產油
。在過程中還會產生一些可燃氣體，這些可燃氣體可以用管道回收，利用來加熱油頁岩。
至於經過提煉後的礦渣，也可以用於生產水泥。」

又補充說明道：

「其實我也是在美國方面向軍政府提議之後，才曉得這些事情的。將來如果能在奉天生產
石油，我自然是樂見其成了。」

在把大倉喜七郎的試探給頂了回去之後，梁天志開始拋餌了。要是在一九二零、三零年代
，這個餌一拋出來，搞不好眼睛發綠的日本人會連人帶釣竿都一起吞下去。不過現在還只
是一九一零年代，石油作為「戰略資源」的重要性，也只有少數先知先覺者了解。

現在列強的軍隊裡，飛機和汽車都還沒有開始扮演重要的角色。海軍船艦也都是燒煤的，
頂多是在煤上噴灑重油，來增加燃燒效率而已。因此這時的日本，還不像十幾年後那樣對
石油資源如飢似渴。在東北成立一家日美合資的煉油廠，也比較不會引起日本軍方的眼紅
。要是拖到一戰結束之後才開始投資，只怕滿鐵就要謀求獨占這家工廠了。

撫順煤礦的露天煤層厚度約三百公尺，斜度為三十度左右。在煤層之上，即是厚度約兩百
公尺的油頁岩層。有時從露天礦場崖壁上面滾落的油頁岩塊，會因為受到摩擦而被引燃。
當地油頁岩的儲量，在五百公尺深度以內，就達十二億噸。

歷史上要到一九二一年，日本人才開始調查撫順的油頁岩礦。從一九三零年代開始，日本
人也自行開發了撫順的油頁岩。但因為一昧追求高產量，使用了錯誤的技術手段和「土法
煉鋼」的生產方式，結果產出的頁岩油品質低劣、不敷使用。

然而在煤炭合成燃料技術發展出來之前，就算這完全是一個錢坑，日本方面一定也會飲酖
止渴般地不斷投資。而且一但這個煉油廠的生產上了軌道後，日本反而會對在滿洲南部採
取軍事行動投鼠忌器。這座工廠被戰火摧毀的風險，即使是日本的那些獨走參謀也是冒不
起的。

對於大倉組來說，能夠涉足石油領域，當然是大有好處。只不過大倉組以前從來沒有經營
過煉油廠，也不知道該怎麼建立一間煉油廠。如果完全靠自己從頭開始，不但需要花很長
的時間，而且還會冒很大的經營風險。

但是要大倉喜七郎下定決心，去跟美國石油公司合作，也是個非常困難的抉擇。這個時代
的商學理論，強調的還是獨占市場的那一套。現在日本國內的成品油市場，就幾乎是被美
國的石油公司所壟斷的。如果大倉組跟美國公司合資辦煉油廠，那麼大倉組對這個石油公
司的控制，就很可能會被財大氣粗的美國財團所動搖。

在喜憂參半的心情影響下，大倉喜七郎連飯都沒有心情吃了。一心只想著趕快把飯吃完，
然後去拍電報詢問在日本國內的父親，對於這個提議究竟該怎麼辦？也因此他完全忘記了
，之前梁天志在「亞洲門羅主義」的問題上，表現出的保留態度了。

梁天志的盤算，就是讓已經是既得利益者的大倉組，繼續在東北獲得更多利益。當然要給
予大倉組什麼利益，實際上都是在他的控制之下。這樣一來，奉天就不存在排斥日資的問
題，而變成日本財閥大倉組意圖獨占的問題了。這當然是一種陽謀，但現成的機會放在眼
前時，還是很難抗拒的。

讓大倉組牽制滿鐵，然後再引進美國資本來牽制日本。最後讓中國的資本，用合資的辦法
來限制美國資本。這個微妙的平衡如果能建立起來，梁天志自然就是漁翁得利的一方了。

而他可不能留下什麼把柄在日本人手裡，特別是日本的情報機關。他已經買斷了黑泉藥品
公司的所有股權，打算把這家「日本公司」的主要部份遷到了法屬印度支那去。以後留在
日本的只有紙面上的登記，以及一家公司的空殼。

現在他的秘密藥廠，不但出售嗎啡跟海洛因給在利比亞沙漠中陷入苦戰的義大利人，還把
少量安非他命摻在可卡因裡，當作振奮劑賣給義大利的前線部隊。這些交易都是以黑泉藥
品公司的名義進行，因此義大利方面一直以為跟他們打交道的是日本人。

除此之外有一部分的藥物，也透過美國的黑水公司，賣到了正在內戰中的墨西哥。這部分
主要是廉價的嗎啡，還有高純度的安非他命。黑水公司已經跟墨西哥北部的大軍閥潘丘‧
維亞(Jose Doroteo Arango Arambula ‘Pancho Villa’)接上了線，這位仁兄可不是什
麼善荏，而是個連美國石油公司的鬍子都敢去拔的人物。

雖然潘丘‧維亞被後世的某些墨西哥人當成一個愛國英雄，但實際上他就是個土軍閥，地
盤還是在荒蕪貧瘠的墨西哥北部內陸。為了解決維持軍隊的經費問題，他也可以跟美國的
石油財團勾結。讓他去幹走私販毒的勾當，自然也並不違反他的良心的。


III

幾天以後，大倉喜七郎終於拿出了一個辦法：大倉組商社作為撫順頁岩油提煉公司的主要
投資方，將持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美國的石油投資集團以頁岩油提煉技術入股，持有百
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撫順湖煤鐵公司則以礦權入股，持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

依照這個方案，大倉組實際控制了撫順頁岩油提煉公司百分之六十五的股權。同時還規定
，如果美國的石油投資集團要出售持有的股份，必須首先考慮售予大倉組。這樣一來，大
倉組就確保了將來對這間煉油廠的控制權。

為了讓梁天志能夠「大力促成」這個辦法得到美國方面的接受，大倉喜七郎不惜奉送相當
於五萬日圓的撫順湖煤鐵公司股票。梁天志心中暗笑，表面上很爽快地收了下來。

不過接下來的一招倒是出乎梁天志的意料之外──大倉喜七郎提出要讓自己的妹妹優子留
在奉天，擔任合作開發油頁岩這個案子的聯絡人。一聽這話梁天志就愣了，這個時候的日
本是絕對不興職業婦女的。特別是出身富裕人家的女子，更加沒有事業一說。看那大倉優
子差不多也到了這時代婚嫁的年紀，這是玩得哪一套花招？

這件事情上，梁天志卻是有點想偏了。雖然蔣百里後來娶了個日本護士的妻子，孫中山也
曾經跟幾個日本女子有過露水姻緣，其中有個淺田春據說就是日本有關當局安插的特工。
但這些日本女子多半都是普通人家的女性，真正出身華族或者豪門之家的女子，豈能找來
做這種勾當？

雖然歷史上與末代皇帝溥儀之弟溥傑聯姻的嵯峨浩，是嵯峨侯爵家的女兒。但那時溥傑是
偽滿洲國的皇位繼承人，更兼他本來就是清朝皇族，兩邊可謂門當戶對。而梁天志現在雖
然是一省都督，可大倉財閥也未必就真的把他看得那麼高。

梁天志腦中，對川島芳子和李香蘭的印象太過深刻，因此才會產生這樣的偏見。其實川島
芳子這個人也未必就是後世影劇作品給人的印象那樣，她實際上只不過是個被日本情報機
關用過就丟的道具罷了。而李香蘭更只是一個被拿來當做宣傳工具的小明星而已。

大倉組雖然在撫順煤礦設有招待所，但大倉優子這樣的千金小姐，當然不可能去住在礦坑
旁邊。因此大倉喜七郎就在瀋陽城外買下了一棟洋房，讓自己的妹妹在這裡安頓下來。也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這棟洋房正好就在梁天志的公館附近。

依照梁天志私下的指示，黑水公司所控制的那些美國石油公司，合資組成了一家「中國石
油」公司，以便與大倉組進行商業合作。「中國石油」是公司的英文登記名稱，中文名稱
叫做國光油業公司。這家公司的業務代表將在半個月之後抵達奉天，與大倉組的代表展開
關於合作開發油頁岩的談判。

大倉優子並不會參加實際談判，只是做為大倉組方的高級花瓶，在應酬性質的場合露面而
已。美國人做買賣雖然挺現實的，不過在商業上，應酬交際無論如何都還是有相當重要的
意義的。

只要雙方的合作協議順利達成，梁天志設計的「統一戰線」也就取得初步成功了。當然他
也不會把希望全部寄託在日本人的善意上，現在軍械廠在進口一部分原材料的條件下，每
個月可以生產四百枝毛瑟1898式步槍，一年的產量就是將近五千枝。除此之外還能生產數
十萬發子彈，以及榴彈槍、定向雷、手榴彈還有迫擊炮等武器。

其中迫擊炮還在繼續試驗、改良中，另外奉軍也在進行包括白磷燃燒彈和氯氣在內的，一
系列秘密武器的研究。梁天志開發這些大殺傷性武器的目的，是因為他自己也不敢肯定日
本軍方會不會哪天就發起神經，要對他動手。

萬一要跟日本開戰的話，以奉天現在薄弱的基礎，也只能依靠白磷彈和毒氣這類非人道武
器。最起碼手頭擁有這些玩意，多少也能發揮一點嚇阻效果。

由軍械廠仿造的毛瑟1898步槍，被定名為「遼造元年式步槍」。與滬造元年式步槍的不同
，是滬造元年式仿造的是6.8公釐口徑的出口型毛瑟1907式步槍，而遼造元年式則是仿造
原版的1898式步槍。這條生產線的機器設備，還是梁天志以軍械廠做抵押，向瑞記洋行貸
款購買的。

現在的軍械廠其實還不能算做是真正的兵工廠，因為所有重要的零部件都要靠進口，頂多
也只能算是一間槍械組裝廠。不過路要一步一步地走，從奉天起義到現在僅僅半年的時間
內，能夠達到這樣的程度，其實已經算是跨越式的發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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