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天志救國記(30) 蒙變 II

作者ThomasJP (筆劍春秋梁父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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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小說] 天志救國記(30) 蒙變 II

時間Mon Jul 23 19:59:25 2012

IV 在外交領域，很多重要的事都是通過所謂的「非正式管道」，私下裡解決的。對梁天志這樣的地方實力派而言，處理正式的外交問題，是由北京政府任命的奉天交涉專員負責。儘管如此，他還是有必要與各國外交官保持一定的私人關係。不論是像美國總領事白斯文這樣，在發展策略與經濟方面的合作者。或者是有密切利害關係的日本總領事小池張造。外交就跟做生意一樣，就算未必有什麼實質的好處，參加遊戲的雙方還是私下有交情會比較好。與日本外交官的來往，梁天志過去是交給被稱為「留日三傑」之一的蔣百里來負責。在蔣百里赴任保定軍校的校長之後，雖然打算讓同為「三傑」的張孝準來接手這個角色。但如今張孝準為了應付烏泰預謀叛亂的問題，已經是分身乏術。然而為了對付內蒙古發生的亂事，梁天志卻也有必要跟日本方面達成一定的默契才行。儘管這時並未公開，但梁天志卻知道1912年七月，日俄兩國在聖彼得堡簽訂的第三次日俄密約的內容。其中以北京所在的經度為界，將內蒙古分為東、西兩部份。東蒙古歸屬日本，西蒙古則歸屬俄國的勢力範圍。而在東北則大致以洮河為界，以北屬俄、以南屬日。問題在於，烏泰的哲里木盟科爾沁右翼各旗，恰好分佈於洮河一帶。如果按照日俄密約來看，就是「踩在線上」的位置。而且一但掀起亂事，也無法保證就不會波及洮河以南地區。換句話說，烏泰造反不僅對中國來說是內亂，對於自認在東北有特殊利益的日本方面而言，應該也是相當敏感的事態。可是在這個時候，不巧因為明治天皇的去世，使得日本國內政局出現了一些動搖。雖然政府機構仍然維持正常的機能，但是對事態的反應卻無疑會變慢。以梁天志的立場來說，他可不希望到時候日本方面的態度臨時發生什麼變化。所謂「戰爭是政治的延續」，日本雖不是這次的敵國，但卻是有重大關係的第三國。即使雙方不能事先達成共識，至少進行溝通以求理解彼此的態度和立場，還是絕對必要的。因此梁天志這時才會在大倉優子的寓所裡，會見日本駐奉總領事館秘書船津辰一郎。如果直接前往總領事館，或者要求會見總領事小池張造的話，那就會因為場合太過官式而難以溝通。雖然做為一省都督的梁天志會見領事館秘書，好像有點「降級」。不過因為大倉優子的寓所正好就在都督公館的附近，因此還是可以用私人聚會這樣的理由解釋過去。「這麼說，貴國對於此次事態，並沒有既定立場了？」梁天志喝下加了冰的約翰走路威士忌，用似乎很輕鬆的語氣問道。「對於尚未發生之事，我國自然無從有特定想法。何況當地是滿蒙交界處的偏遠角落，遠離南滿鐵路沿線。雖然也難免會有我國國民前往遊歷，不過只要貴國妥善加以保護，我國目前也看不出什麼問題。」船津辰一郎小口喝著黑咖啡，回答問題的神態相當嚴肅。梁天志可以肯定船津對他懷著戒心，也並沒有完全說實話。在日俄戰爭前後，日本軍方的諜報人員和黑龍會的浪人，很可能已經踏遍了東北的每個角落。何況日俄密約中，也已經將雙方勢力範圍的分界，延伸到了外蒙的邊界上。事實上日本雖然設定了勢力範圍的分界線，卻沒有充分的能力一舉攫取東蒙古。因此雖然關東軍、在奉天現地的外交人員和三井財閥等集團，有著繼續在滿蒙擴張利益的企圖。需要考慮全局的東京方面，卻比較在乎如何跟俄國的步驟協調一致。雙方的目標不同，也就很難針對這種位於灰色地帶的問題達成一致的意見吧。或者可以這麼說，日本方面並非是不感興趣，但是卻對如何應對此事態感到猶豫不決。要採取自身的行動則嫌能力和籌碼不足，卻又難以就此斷然放任不管。何況日俄密約在外交上當然是拿不上台面的，如果俄國方面先造成既成事實，則日本方面雖然被對方佔了便宜，恐怕也無話可說。因此乾脆讓中國軍隊先行鎮壓亂事，如果叛亂者被消滅則日本方面還有機會。如果叛亂擴大，則找藉口介入干涉或者調停，藉機向中俄雙方要求獲得某些利益為代價──日本方面也許是打著這樣的如意算盤。「那麼也就是說，本督在當地採取武力平定騷亂的行動，並不會招致貴國的誤解了？」梁天志採取步步進逼的策略，用和緩的語氣對船津詢問道。即使要採取鎮壓內亂的軍事行動，也要先徵求外國勢力的諒解，是這個時代的中國的悲哀。像是川督尹昌衡鎮壓西藏亂事的遠征，最後就因為英國的強硬干涉而被迫半途中止。只不過梁天志判斷出日本是不會對他的做法表示反對的，事先向日本在奉天的外交人員徵詢，只是表現出一種「友善」的姿態罷了。「都督閣下您說笑了，我國怎麼可能會有所誤解呢？至少總領事小池閣下是完全理解您的立場，也會據實向東京通報的。」船津辰一郎掏出手帕，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作為外交官，船津已經年近四十。面對比他年輕許多的梁天志，這種舉動若非演技，就表示他對於「作出明確表態」十分不安。或者也許兩者都有吧，畢竟在東京政局的走向十分曖昧的此刻，日本政府高層對於很多事情的態度都是不確定的。「可以的話，最好請總領事館事先提醒貴國人民。在接下來的半年之內，由於局勢可能動盪不安，最好避免前往當地遊歷。當然本督預計在一、兩個月內，事態就會平息下來。只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小心謹慎點比較好……」梁天志補充道。 V 雙方充份的「交換意見」之後，船津辰一郎就告辭離開了。不過梁天志卻留在大倉優子的洋房裡，展開下一輪的「私人交流」。合作投資撫順油頁岩煉油廠的談判完成後，大倉優子還繼續留在瀋陽，簡直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一樣。梁天志雖然暗自腹誹，但大倉優子並未做什麼非分之事，甚至平常也只禮貌性的與本地日商有些來往，連各國領事的夫人都很少拜訪。瀋陽畢竟不是上海或天津，這裡既沒有西方式的那種社交圈，也沒有多少現代娛樂。外僑雖然以日本人為主，但真正的台面人物或富裕的日本商人，多半都選擇居住在關東州租借地的大連。會住在瀋陽的，多半都是些不上不下、位居中層的角色。當然作為奉天省會，這裡還有以日本總領事為首的一批外交官，以及滿鐵公司的職員。梁天志實在想不出，一個大倉財閥的千金小姐，有什麼理由要一直留在這裡。不過大倉財閥有什麼盤算，他倒是很清楚──無論日本國內政局有何變化，這些財閥都不會停下在滿州攫取利益的行動。隨著梁天志在奉天地位的鞏固，趁著中國內亂的時機策動事變，或者利用借款條件等方式進行「豪奪」已經不現實。那麼就只有採取逐步進行經濟滲透的手段，加以「巧取」了。對大倉財閥來說，既然已經搭上了梁天志的線，自然沒有輕易放棄的道理。而梁天志當然也不傻，對他來說跟這些日本財閥之間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不只生意上要合乎互惠互利的前提，而且還需要留個心眼，小心提防日本人暗地裡的企圖。另外有些事情，與其他自己在那裡瞎猜，還不如直接問大倉優子比較清楚。雖然像優子這樣年輕的女孩子，在這個時代根本不可能真正參與大倉組這種家族大企業的經營。但有些事情從小耳濡目染，還是能夠看出點門道來。其實梁天志自己成長的背景也很類似，否則他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年時間內，就賺到雄厚的革命資本了。不過最近幾年，他的精神主要都集中在了政治軍事上。本來可以幫忙的黃家寧，現在又去歐洲考察飛行科技事業了。因此最近他跟大倉優子的來往，也就相對頻繁了起來。「都督大人，這裡要打仗了嗎？」優子端來一壺麥茶，把桌上的威士忌酒瓶和空酒杯都收拾下去，一邊對梁天志問道。「放心吧，洮河是在離瀋陽很遠的北邊。不管這裡還是本溪、撫順那一帶，都不會受到什麼影響的。」梁天志一邊喝下麥茶，一邊答道。雖然有在日本留學的經驗，但梁天志十分不喜歡日式的抹茶，倒是清香的麥茶或者玄米茶更合他的口味。聽了梁天志的話，大倉優子看起來也稍微放心了點。不過她悄悄坐到了客廳沙發上，卻又開口說：「那都督大人，是不是也要去北邊很遠的地方打仗了呢？」梁天志笑道：「瀋陽還有這麼多問題要解決，我哪裡有空跑去北邊打仗啊？不過也說不定──到時候還得去北邊的開原那一帶巡視一趟，順道見幾個人。也算是去安定人心吧。」其實滿蒙邊境雖然局勢緊張，但梁天志卻也並不認為烏泰一夥，在中國軍隊預先提防的情況下，還有能力把事態給鬧大。在袁世凱的各種懷柔拉攏手段之下，內蒙古的章嘉活佛已經同意進京了。而熱河的蒙古王公領袖貢桑諾爾布，也以護送活佛的名義前往北京。老袁還特地準備了一個蒙藏院總裁的官位，給這位貢王爺去坐。章嘉活佛等蒙古上層人士既然已經表態，剩下的問題就是列強──說穿了也只有沙俄── 是否會直接介入的問題了。對於俄國梁天志一向是比較看不起的，不過要是沙皇真的派軍隊來干涉，目前根基薄弱的梁天志也根本不夠格成為對手。幸好對俄國來說，趁著辛亥革命之後的混亂在中國擴張地盤，遠遠不是這時的第一優先目標。在歐洲，塞爾維亞和保加利亞兩個東南歐小國，見土耳其陷入義土戰爭中，遂於1912 年三月簽訂反土同盟條約。五月希臘與保加利亞結盟，至八月黑山王國也加入反土同盟。這四國決定利用義土戰爭的時機，對土耳其發動戰爭，以奪取鄂圖曼帝國在巴爾幹半島剩餘的領土。此時義大利人在利比亞，已經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般的困境中。至五月間義大利在利比亞的地面部隊已經增至十萬，並且配備了三十五架飛機，還有飛船和其他技術兵器。義大利軍隊在一月十日，首先使用了利用飛機散佈傳單的心理戰法。二月廿三日，又進行了人類第一次的飛機照相偵查。五月二日，義大利航空隊進行了首次夜間偵查。六月十一日，義大利飛船對土耳其軍營進行了首次的夜間轟炸。義大利艦隊也向土耳其帝國的海岸展開行動，砲擊了韃靼尼爾海峽入口處和貝魯特的海岸砲台，以及其他多處港口，並且攻佔了羅德島和多德卡尼斯群島等島嶼。儘管義大利軍隊的新戰法層出不窮，但卻只是讓義土雙方的實力，都被利比亞這個大坑給牽制住了。這個時候幾乎所有的歐洲列強，都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在關注巴爾幹半島的局勢發展。英國和奧匈帝國想要維持巴爾幹的平衡。義大利想要藉機在巴爾幹撈取更多利益。法國人對東南歐小國大賣軍火，尤其是著名的「75小姐」M1897型速射砲。德國因為建設三B 鐵路(柏林Berlin－拜占庭Byzantine－巴格達Baghdad)的構想，也將巴爾幹半島視為其利益擴張範圍。歐洲的漫畫家這時就把巴爾幹半島畫成了巨大的火藥桶，而列強卻爭著要去坐在這個火藥桶上面。沙俄既想推動大斯拉夫主義，又怕希臘或保加利亞會搶先奪取伊斯坦堡，阻礙俄國取得通往地中海的出口。在這樣緊張的時期，沙皇當然不會有空去關心遙遠的滿洲、蒙古了。正是因為日本和俄國都有各自的問題要操心，所以即使在三次日俄密約簽署後，東北也沒有被趁亂瓜分掉。當然前提是中國軍隊要第一時間就把烏泰給鎮壓下去，否則像外蒙、西藏那樣成了「既成事實」，到時候俄國顯然還是很樂意給予外交上的支持的。 VI 「吉林陸軍警察營報告，在長嶺縣查獲哈爾濱俄國洋行偷運的一批軍火。計有盒子砲上百把，水連珠數百桿，子彈幾十萬粒。」藍天蔚臉色嚴肅地對梁天志說道：「黑龍江都督電告，俄國駐軍一千人從富拉爾基車站開出，逼近齊齊哈爾。此外連日來有數萬俄軍，沿中東路調動，駐屯於鐵路線上各站。這局勢可不妙啊，天志兄弟。如果俄人真要有所舉動，整個黑龍江和半個吉林都可能不保。」為了便於協調平定內蒙動亂的軍事行動，八月初東三省鎮撫使署成立了軍政籌備處，就設在新建的奉天軍政府辦公樓裡。如此一來，也方便了藍天蔚與梁天志開會商議。這座軍政府辦公樓是按照梁天志的要求，特別設計的鋼骨混凝土建築。平面呈八角型，在八個角上都築有西洋風格的高塔，戰時可以充當砲樓。厚實的牆壁足以抵擋75公釐火炮的射擊，窗戶的內側還有鋼質百葉窗，關上時可抵擋8公釐以下口徑的槍彈和彈片。地下室更設計成碉堡，頂部可以抵擋120公釐炮彈的轟擊，還留有槍眼可以用火力封鎖周圍地面。而辦公樓的屋頂，也不是用便宜的白鐵皮，而是防火的石棉瓦。屋頂下面還堆滿了一層層的沙袋，既能用作消防沙，必要時也能充當搭建掩體的材料。這樣的防禦設計，並不代表梁天志認為自己會有機會用這辦公樓來作防禦陣地。要是他被擁有重砲的敵人包圍在瀋陽城中，那就代表他在軍事上已經徹底失敗了。與其坐困在地下碉堡裡等死，還不如想辦法去租界或外國領事館尋求庇護。不過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史上孫大砲在廣州就遇到過陳炯明的部下圍攻觀音山。再加上腦中對九一八事變的強烈印象，他還是決定寧可有備而無患，也要預先做好一定的準備。整個建築分為八個面的洋樓廂房，以及正中間設有大禮堂的八角樓。因為對工程標準的要求高，所以預計全部工程期長達兩年。李雲睿照梁天志的意思，採用了分期、分段施工的方式加快進度。在半年內，先完成了北側的三棟廂房。這三棟廂房中，左右兩棟的內部裝修尚未完成。東三省鎮撫使署的軍政籌備處，就設在了中間那棟已經全部完工的洋樓裡。這軍政府辦公樓確實是不惜工本，比如天花板上就裝了吊掛式的電風扇。此外還有美國的歐蒂斯電梯，雖然連地下室在內這棟洋樓也不過只有三層樓。此外那些自來水、衛生設備等，也全都是按照美國的最先進標準。然而藍天蔚在這棟豪華辦公樓裡，卻是坐立不安。這也難怪，畢竟東三省鎮撫使是個全東北沒有誰要對他負責，但他卻得要為整個東北負責的倒楣差使。要是沙俄真的揮軍入侵，在北京的老袁一定會很樂意讓他負起這個責任。「如今之計，也只有先下手為強。趁俄人還沒有決心出兵干涉的時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先敉平烏泰。」梁天志站在地圖桌前面說：「俄人雖有鯨吞之志，可惜此一時、彼一時，現在他家的歐洲前門正在失火呢！只要我們能把烏泰鎮壓下去，俄國毛子肯定會撤兵。」「就怕此舉，反而會刺激那些游移不定的蒙古王公，讓他們倒向烏泰那邊……」藍天蔚又搖了搖頭說，烏泰雖然已經準備了好幾個月，搞得週圍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反。可是畢竟還沒有正式扯旗宣佈反叛，造反的罪名還沒坐實。再加上內蒙各旗的王公對民國的態度也不明確，讓藍天蔚頗感猶豫。「我看這些蒙古人，還是畏威而不懷德。烏泰就是一個例子，當年拿了大清朝不知道多少好處，俄國人出更高的價碼就被買過去了。這次咱們就是要殺雞儆猴，告訴那些蒙古王公老毛子是靠不住的。」梁天志說道。其實他說得有些偏激，相對於幾萬里外的聖彼得堡，大多數的蒙古上層人士還是更信賴北京城裡的政府的。尤其是在章嘉活佛帶頭歸附民國政府以後，很多蒙古王公都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袁記政府依舊承認蒙古各部王公的世爵，每年的俸祿也照發不誤。不過卻也難免有些不得意的不滿份子，以及想要混水摸魚的投機者。這時連關內漢人都不見得有多少國家民族意識，就更不用說關外的蒙古人了。有時候公然顯示武力還是有必要的，只是使用這種手段也要掌握好分寸。要是像趙爾豐那樣激化了問題，反而得不償失。「既然這樣，我們還是再逼一逼烏泰。先調更多部隊開往洮河周圍一帶，同時把風聲放出去。如果能逼烏泰提早舉事，到時候我們再動手對付他就名正言順了。」藍天蔚也非多謀少斷之輩，很快就做好了決定。會後藍天蔚即刻電請黑龍江都督宋小濂，派兵前往嫩江西岸警戒。並讓吉林都督陳昭常調兵警戒沙俄的動向，另外再派遣部隊開往鄰近郭爾羅斯旗的新城府。同時也將內蒙變亂的情形，電告北京的陸軍部。接到藍天蔚的電文，宋小濂立刻下令張作霖的二十八師抽調部隊組成混成旅，由五十五旅旅長吳俊陞率領，前往塔子城、甘井子一帶佈防。而陳昭常也令二十三師四十五旅旅長趙振綱率部進入農安、長嶺一帶警戒，又由四十六旅抽調兩營進駐新成府。只有遼北馮德麟的騎兵第二旅依舊原地沒動，不過經張孝準交涉之後，馮德麟也終於同意讓奉天陸軍警察營通過該旅防區北上增援。如此一來烏泰已經遭受三面的包圍封鎖，只剩下西面經過熱河、察哈爾的一角，通往戈壁沙漠的對外聯絡路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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