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天志救國記(31) 內外紛擾 I

[ThomasJP (筆劍春秋梁父吟)]

I

1911年十二月廿九日，外蒙古的哲布尊丹巴活佛在庫倫登基稱帝。王公、官員身穿蟒袍，
上尊號稱哲布尊丹巴為「多人共戴之日光皇帝」，定年號為「共戴元年」。

外蒙獨立後，以車林齊密特喇嘛為總理，三音諾顏汗那木那蘇倫擔任副總理。車林齊密特
兼任內務大臣，杭達多爾濟出任外交大臣，土謝圖盟長察克都爾察布為財政大臣。另外還
設有兵部、刑部，共有五部。

按照外蒙當局的規定，其大臣每月「養廉銀」為兩百四十兩，副大臣為一百八十兩。除了
政府五部之外，還有上下議院。上議院由各部正副大臣及在庫倫的王公組成，下議院則由
各衙門的司官組成。在地方上則按照清朝所定的喀爾喀四部(車臣、土謝圖、三音諾顏、
札薩克圖)，各盟設盟長、將軍各一名，分管政務和兵備。

在各盟之下的各旗，則由一名蒙古王公掌印，掌印的王公世襲罔替。同時每旗設協理台吉
兩名、管旗章京一名、梅倫章京一名、札蘭章京一名，負責處理日常事務。由此可見外蒙
的政府體制毫無新意，只是照搬清朝的制度，稍加改動而已。

在庫倫方面宣佈獨立之後，喀爾喀西部各王公也在一月三日跟進，推札薩克圖汗為首，要
求烏里雅蘇台將軍奎芳在五日內率領滿漢官員出境。

奎芳接到通知後，棄城逃往科布多。科布多參贊大臣溥潤斥責道：

「守土之臣竟棄土而逃，有何面目見人？」

因為溥潤拒絕讓奎芳入城，奎芳一行只好逃往新疆。

外蒙獨立後，庫倫當局為了籠絡內蒙各旗王公，頒布了「八項優待條件」。包括俸祿加倍
、爵位晉級、允許內蒙人到外蒙當官等等。

當時內蒙古分為東、西，東蒙古包括哲里木、卓索圖、昭烏達、錫林郭勒四盟，西蒙古則
是烏蘭察布、伊克昭二盟，東、西共有四十九旗。外蒙獨立後，除了最西邊的伊克昭盟長
明確表示反對以外，竟有三十九個旗的內蒙王公支持或響應外蒙建立「蒙古帝國」。

這些蒙古王公包括察哈爾北部錫林郭勒盟的所有十個旗，遼北哲里木盟十個旗中的七個旗
，熱河北部昭烏達盟十一個旗中的六個旗，綏遠烏蘭察布盟六個旗中的五個旗，熱河南部
卓索圖盟五個旗中的兩個旗，寧夏伊克昭盟七旗中也有五旗倒向外蒙。

這時沙俄為了進一步控制外蒙，一面向外蒙增兵，一面援助外蒙政府，武裝外蒙叛軍。當
時沙俄在庫倫駐有步、騎、炮兵十個大隊，恰克圖有步兵兩個大隊，烏里雅蘇台駐有步兵
兩個大隊，科布多駐有步兵一個大隊、炮兵一個中隊。

庫倫政府在沙俄的援助下，也大力擴充軍隊。外蒙的土謝圖汗部、三音諾顏部、車臣汗部
、札薩克圖汗部等地，原有蒙軍九千七百餘人。宣佈獨立以後，哲布尊丹巴向四汗部各抽
調一千人，另招募馬賊二千人，以後又下令四汗部各徵兵一萬人，共五萬餘人。

但其中多係未經訓練的貧苦牧民，且散處各地，較有戰鬥力的不過數千人。其統兵官為馬
匪首領白差爾、乞卡爾、陶克陶胡等，所有叛軍均受沙俄軍官指揮。

外蒙西部的科布多和阿爾泰兩地屬於衛拉特蒙古，與喀爾喀蒙古自古以來部落有別，因此
當地蒙古王公多半不附和庫倫當局。科布多參贊大臣溥潤的蒙古參贊官、三音諾顏汗部王
公馬克沙爾沙札布勸他返回內地遭拒，馬克沙爾沙札布即離開科布多，投奔庫倫。

此後庫倫方面又向科布多派去多批使者，試圖遊說當地衛拉特蒙古王公帶槍投靠庫倫政府
，結果都被綁送科布多的中國當局，斬首示眾。庫倫方面在各衙門舉行會議之後，決定派
兵出征科布多。於是選派俄國教官訓練的兩百精兵，加上俄國兵二十名，攜帶大砲兩尊，
於1912年六月下旬離開庫倫。

同時有「假喇嘛」之稱的蒙匪丹畢堅贊，也勾結科布多境內杜爾伯特各旗王公作亂。當時
科布多駐軍不足三百人，面對外蒙叛軍的威脅，科布多參贊大臣溥潤迅速徵集了蒙族士兵
一千人，加強科布多城的防禦。同時急電北京政府告急，並派人到新疆求援。

北京政府令新疆都督楊增新、阿勒泰辦事長官土爾扈特親王帕勒塔、伊犁鎮守使廣福派兵
馳援。帕勒塔先派連長吳得山率三十餘人赴科布多偵察軍情，繼派騎兵營長廣肇率兵一營
兼程向科布多進發。

楊增新面對沙俄駐新疆領事的干涉，仍然派出馬步各一營由古城(奇台)出發，後續部隊三
營陸續向科布多開進。為了在沙漠戈壁地區行軍不致缺糧，步兵每人配一駱駝，騎兵每人
配三駝，馱運三個月料糧。廣福也派兵從伊犁赴援。

七月十八日，海山和馬克沙爾沙札布率領喀爾喀軍隊進攻科布多城。溥潤率軍出城迎戰，
海山受挫，敗退到城南十多里外。但科布多的俄國領事將情報用電報發往庫倫，於是庫倫
方面又加派精兵三百人增援。

八月二日，阿勒泰援軍廣肇騎兵營進至距科布多十餘里之黑山頭，與丹畢堅贊裹挾的蒙古
部族兵三千多人遭遇，卒以寡不敵眾，全軍覆沒。八月五日，伊犁援軍三百人抵達科布多
，竟遭俄軍攻擊，被迫在離城三十多里處止步。

外蒙叛軍進犯西北的一波未平，東北蒙古王公叛亂的一波又起。八月八日，烏泰發佈文告
，宣稱「本旗二十萬人結為一體」、「共同趨向庫倫」，以及「驅逐本旗府、縣民」等等
。他令掌握的所有武力在洮河東岸集結待命，八月十四日又向洮南府、開通縣、靖安縣等
地方發出文告，要求府縣官、兵和漢民農、商立刻出境，否則將發兵驅逐。

接到消息後，梁天志電令李景林率領奉軍騎兵旅，沿彰武－醴泉之軸線前進，隔斷哲里木
盟與熱河北部的昭烏達盟之間的聯繫。並且以伺機而動的態勢，向洮河南岸搜索前進，壓
縮烏泰叛軍的活動空間。

與科布多的情形不同的是，烏泰反叛的形跡早已曝露。黑龍江都督宋小濂成功勸阻了札賚
特旗十四歲的札薩克，取消了札賚特旗的獨立行動。吉林都督陳昭常也取得哲里木盟長的
合作，穩住了科爾沁左翼三旗和右翼中旗。

烏泰真正能依靠的，只剩下科爾沁右翼的前、後兩旗。何況中國軍隊也已經在哲里木盟周
圍形成封鎖，只等烏泰舉事，就一舉加以平定。可是他卻還以為，只要拉起大旗，就能夠
得到俄方的全面協助。


II

梁天志看著眼前的報紙嘆了口氣，偏偏就在這個緊要關頭，「張振武事件」還是如同另一
個世界的歷史那樣爆發了。八月十五日夜間，在北京的湖北軍官張振武、方維兩人，突然
被北京政府軍法處抓走，然後在第二天早晨就被槍斃。

張振武是湖北的「革命三武」之一，他是湖北羅田人，原名堯鑫、字春山，後更名竹山。
曾經留學日本早稻田大學研究法律政治，且入體育會練習戰陣攻守等軍事技能。後由湖南
人劉彥介紹入同盟會聯絡部，擔任組織湖北革命機關之責。武昌起義後擔任湖北軍政府軍
務部副部長，實際主持革命軍的軍務。

「三武」之中的另外兩人──蔣翊武是湖南人，少倜儻有大志，在鄂軍中組織群治學社。
其後改為振武學社，又改為文學社，是武昌起義的發動機關。黎元洪任湖北都督后，蔣翊
武只擔任一個軍事顧問的閒職。

孫武是個拉大旗的人，他在日本的同盟會總會之外另立共進會，卻又要借用孫中山的名氣
。他是武漢人，本名孫葆仁，與廣東人孫文毫無關係。卻故意改名孫武，對外說是孫文之
弟。連自己的字號也改為夢飛和遙仙，與孫中山的逸飛和逸仙相對。

南北議和之後，「三武」之間就有了嫌隙。尤其是孫武和張振武不和。孫武乾脆再次另起
爐灶，成立民社，奉正在湖北積極鞏固政治地位的黎元洪為首領。而張振武在陽夏之戰時
，對黎元洪就十分輕蔑。黎元洪對他亦頗有戒心，彼此間的嫌怨日深。

當時因為革命成功，湖北與南京一樣進行裁兵，造成軍中人心惶惶。武昌有個軍人群英會
鬧事，抄了投靠黎元洪的孫武的家。後來這個群英會被鎮壓，軍官祝制六等三人被殺。然
後還有湖北的退伍兵心懷不滿，到處放槍起鬨作亂。

接下來又發生了南湖馬隊倒黎兵變，駐在武昌城外的騎兵整團叛變，城內還有機關響應。
黎元洪預先得知消息，做了佈置才把這次事件鎮壓下去。

雖然黎元洪當上了副總統，但他的威望和魄力本來就不如黃興。辛亥革命時湖北大肆擴軍
，最後軍隊達到八個師的規模，卻一下要裁成三個。裁兵還容易，要裁官更難。張振武為
首的湖北軍官組成的將校團，當然持反對立場。這些革命軍的軍官不論仗打得好不好，之
前個個都威風神氣過足了官癮，如今卻要他們回家去當老百姓，自然不會樂意。

後來黎副總統想了一個辦法，就是把裁不掉的軍官打發到北京，交給袁大總統去處理。於
是袁世凱把張振武召到北京去，任命他為蒙古調查員。張振武未置可否便回武漢。其實這
時內外蒙古已經亂成一團，所謂「蒙古調查員」誰都看得出是打發人的閒差。

黎元洪對張振武本有疑忌，好不容易調虎離山，他竟又復返。因此更加緊張，又再電請袁
世凱改任張振武為東北屯墾使。

這個「東北屯墾使」跟藍天蔚的「東三省鎮撫使」也差不多，都是有名無實。但黎元洪千
方百計勸張振武入京就職，他也只好在八月八日重回北京，同行的有將校團的成員方維等
十三人。不想沒幾天後，就遭到了毒手。

張振武是湖北人，又曾經留日、參加過同盟會。因此他遇害的消息傳出後，令藍天蔚十分
不滿。認為袁世凱得到了總統的地位後，就下手殺害革命元勳。他對梁天志說：

「天志兄弟，老袁如此濫殺無辜，為兄萬萬不能服氣。如果他不能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咱
們就興師問罪，一起帶兵打到北京去！」

梁天志聽了苦笑道：

「秀豪兄，這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就算不管對我東北虎視眈眈的俄國人，還有等著漁翁得
利的日本人，那些準備叛亂的蒙古王公該怎麼辦？難道就看著他們繼外蒙之後，把整個內
蒙也分離出去？」

見藍天蔚沉默了下來，他又說：

「之前在革命時的兩場戰役，奉軍全部彈藥消耗極大。即使有軍械廠補充，現在庫存還是
不很充裕。而且部隊也有所擴充，許多新兵加入還不到半年，不論就訓練上還是軍心上說
都難保萬全。即使勉強從奉天起兵入關，背後有馬龍潭的靖邊軍和孟恩遠的二十三師，北
邊還有張作霖跟馮德麟的人馬。怎麼看這個陣勢，我軍都是必敗。」

藍天蔚搖頭說道：

「那難道我們就坐視革命功臣遇害，也無動於衷嗎？再說就算現在不採取行動，難保老袁
下一個不會對我們動手。」

梁天志卻說：

「只要奉天跟二十七師還在手裡，袁世凱就動不了我們。現在奉軍雖然進取不足，不過自
保有餘。加上東三省地位敏感，三面都是邊防重地，老袁絕不敢主動在東北胡亂開釁。現
在最重要的，還是穩住內蒙古的局面。至於張振武被害之事，不妨等老袁給出說法，再決
定要如何行動。」

接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了奉天軍政府駐京辦公室發來的電報，對藍天蔚道：

「我得到消息說，在張振武到北京之後三天，孫武也在八月十一日跟著進京。如果我所料
不錯的話，此事必與孫武和黎元洪有關，甚至很可能就是『黎菩薩』排演的戲碼。」


III

在袁世凱就任臨時大總統後，黎元洪黎副總統就進入了「深宮怨婦」的角色。他不時對各
省發出電文，做出一副協調各省的和事佬的樣子，想要強調自己的存在。同時還親近對孫
中山不滿的章太炎，並招募許多舊文人為幕客，試圖建立自己的政治勢力。

老袁看出了他的心理，於是有電必回，並且用「苦口婆心」、「仁人之言」、「實獲我心
」、「永拜嘉言」等頌詞，真把黎元洪捧成「黎菩薩」。他的目的是爭取黎元洪，以拉攏
一部分南方各省的舊革命派，對抗老同盟會在政治上的影響力。

這次袁世凱殺了首義功臣，引起輿論、國會大譁。面對各方質問，袁世凱公佈了黎元洪八
月十三日的密電。密電中黎元洪指控張振武和方維，是策劃湖北兵變的主謀。並且數落當
初張振武到上海為鄂軍購買軍械，買得軍械多不合用。張振武還打算將一半運往煙台，支
援北伐云云。最後要求袁世凱在張振武到北京後，就立刻槍決。

黎元洪用這招「借刀殺人」，不想卻被袁世凱回了一手「反客為主」。想跟老袁玩權謀結
果差點玩火自焚。這下黎菩薩真成了泥菩薩，既然不能再玩第三勢力的把戲，只好乖乖向
袁世凱輸誠。

就在北京因為張振武事件而掀起軒然大波的時候，八月十七日烏泰正式宣佈歸附庫倫，對
中國政府舉起叛旗。並且把他裹挾的蒙古丁壯，分為三路進兵：

以錫勒圖喇嘛為元帥，那孫德格吉勒胡為副元帥，碩代喇嘛圖布新阿木爾為參謀，率四百
人為中路。由烏泰王府出發，直取洮南府城。

命葛根喇嘛為統領，協理巴圖吉爾嘎拉為副統領，烏勒木吉為參謀，率五百人為左路。由
葛根廟出發，進攻白城子(靖安縣)。

命嘎欽喇嘛為統領，孟和朝克圖為副統領，布呼吉爾嘎朗為參謀，率三百人為右路。由嘎
欽廟出發，進攻醴泉縣，並夾攻洮南。

烏泰認為洮南、鎮東位居要衝，奪占兩地後，遼北其他各縣即可唾手而得。在烏泰部署向
洮南進攻的同時，其盟友拉喜敏珠爾糾集本旗五百餘人，集結於鎮東城東二十餘里的包特
敖瑞村。以調解蒙漢糾紛為名，邀請城防隊軍官李把總赴宴勸降。李某不允，被扣留。

拉喜敏珠爾趁機率叛軍攻城，縣知事命哨官李家成率軍警兩百餘人竭力抵抗。但城內蒙古
兵通敵，乘機在城內放火策應。城防隊不明真相，紛紛潰散。鎮東縣知事及李家成率餘部
撤往白城子，鎮東城被叛軍攻陷。

烏泰與拉喜敏珠爾兩部叛軍，總計共約有三千多人。他又命土匪頭目周福堂、陳輔廷為統
領，招集「民兵」為預備隊，並負責後勤補給。同時催促其他各蒙古旗出兵接應，但各旗
均抱觀望態度。

在烏泰起兵後叛軍迅速逼近洮南，孫葆瑨連電瀋陽告急求援。鑒於形勢緊張、兵力單薄，
孫葆瑨決定採取緩兵之計，先派人與叛軍談判議和，被叛軍拒絕。孫又採用疑兵之計，將
僅有的兩百名城防隊扮作援軍，夜出晝入。烏泰受騙，遲遲未敢進攻。

事先東三省鎮撫使署參謀長張孝準，把東三省的三個陸軍警察營擺了個三角陣。分別把守
奉天境內的開通、吉林境內的長嶺以及黑龍江境內的大賚這三座縣城，在整個哲里木盟的
腹心形成犄角之勢。這個佈署可謂十分穩妥，只不過未免太過保守了。當然陸軍警察營的
戰力也不強，因此張孝準只好保守一點。

面對內蒙的亂事，袁世凱卻沒有讓東三省鎮撫使藍天蔚指揮平亂。而是宣佈任直隸都督張
錫鑾為東三省西邊宣撫使，統一指揮東三省與熱河的各路軍隊作戰。同時又藉此任命馮國
璋為直隸都督。並且命外交部向英、日、俄三國外交代表，聲明中國對滿蒙地區的主權。

那張錫鑾本已年紀老邁，又是文人官僚出身，如何能統一指揮東三省及熱河軍隊？結果耽
擱了進援的時機，由於沒有援軍的消息，孫葆瑨恐怕日久計謀被敵軍識破，遂率城防隊棄
城而走。

八月十九日，李家成率隊反攻鎮東。叛軍疏於戒備，慌忙棄城東竄，於是鎮東失而復得。
但同時另一路叛軍百餘人則逼近醴泉，揚言第二天攻城。

被烏泰軍攻佔的城池，叛軍都在城內搶掠、濫殺無辜。當地商民被殺害兩千多人，其中婦
孺近千人。各縣城內房屋焚毀十分之三，田地被毀十分之四，漢民的牛馬財產也被掠奪一
空。梁天志認為要不是因為張振武事件，袁世凱對同是湖北人的藍天蔚有所疑慮而換帥，
這些犧牲本來是有可能避免的。

八月廿一日，黑龍江都督宋小濂派遣的吳俊陞旅越過省界，進抵安廣縣城。二十五日由隊
官王伯龍率領的黑龍江省援軍三百餘人，向拉喜敏珠爾的鎮國公府進攻。經一日激戰，佔
領了鎮國公府，叛軍向西北方向潰退。

第二天，黑龍江省陸軍警察營的豐管帶聯合地方巡警，圍剿新廟的拉喜敏珠爾殘部，叛軍
丟下了四十多具屍體。拉喜敏珠爾聞訊非常沮喪，攜家眷逃往烏泰軍的指揮部葛根廟。

中國軍隊雖然在遼北獲得小勝，但這時西北也傳來了科布多失陷的消息。科布多被外蒙軍
隊圍攻超過一個月，各路蒙軍共聚集四千之眾。八月二十日，陶克陶胡率領的蒙古精兵趕
到，俄軍也用大砲協助攻城。此時守軍彈藥已經用盡，俄國領事庫斯敏斯齊於是出面「調
停」。

庫斯敏斯齊帶領俄兵三十人、蒙兵兩百人進入科布多。溥潤本人和主要官員家屬由哥薩克
「護送出境」，而剩下的駐軍則被關入監獄中。科布多淪陷後，海山縱容俄蒙亂兵在城內
燒殺擄掠。

為了裹挾當地蒙古人，俄蒙官員煽動他們洗劫漢人的商舖和貨棧，焚燒帳簿和單據，城內
居民有半數被殺。倖存的內地商民七百餘人，也被沙俄領事派兵驅逐出境。

「假喇嘛」丹畢堅贊最為邪惡，他親自手持匕首將戰俘開膛，摘取心臟祭祀密教神衹。還
有傳說稱「假喇嘛」用人皮裝飾臥室，但這個貨真價實的邪教「喇嘛」，卻被哲布尊丹巴
封為「活佛」。

科布多失陷時，新疆援軍步騎兩營在管帶嚴保清、有世率領下，已進至距科布多五站路程
之大營盤。因聞科城已失，大營盤又無險可守，遂於八月三十日退守阿勒泰區之要衝察罕
通古，以待援兵。楊增新電令後續部隊取道綏來改援阿勒泰，並要求各部一到駐地，即仿
照湘軍辦法，挖壕修壘以備不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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