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天志救國記 (48) 暗潮湧動 II

[ThomasJP (筆劍春秋梁父吟)]

IV

「孫先生，現在奉天方面這種做法，對我黨的革命事業可能會有不利的影響啊。」

陳其美放下手中那份在日本出版的中文報紙，對孫中山說道。

二次革命之後，許多被袁世凱下令通緝的原國民黨重要幹部紛紛流亡日本。老孫於是把國
民黨改組為「中華革命黨」，這個「中華革命黨」與國民黨的不同，就是建立個人獨裁，
也就是孫大砲在黨內的一家獨大。

孫中山說：

「為貫徹革命目的，必須要求同志服從我。老實說一句，你們許多不懂得，見識亦有限，
應該盲從我……」

還說：

「再舉革命，非我不行。同志要再舉革命，非服從我不行……我敢說除我外，無革命之導
師。」

孫大砲說同志見識不如他，這話倒也沒說錯。當年孫中山曾經在大英博物館的圖書館內大
量閱讀英文書籍，結果他每天經過的路線被清廷僱請私家偵探掌握，才發生了「倫敦蒙難
」事件。中國二十世紀以後的政治領導人中，除了顧維鈞(以國務總理身分代理北洋政府
元首)和小馬哥之外，只怕其他所有人看過的英文書都沒有孫大砲那麼多。

然而當初同盟會的骨幹，有很多人對這套會黨般的蓋指印宣誓效忠反感──不反感這一套
的，跑去投靠袁世凱豈不是更有前途？結果黃興、宋教仁、李烈鈞、柏文蔚、吳稚暉、蔡
元培甚至汪精衛，都沒有加入中華革命黨。繼續跟隨孫中山的，只有陳其美、戴季陶、居
正、張靜江、鈕永建等鐵桿死忠分子。

還有一個就是宋慶齡，最後還是如另一個時空那樣被老孫給攻陷了。其實孫大砲本來追的
是自己的英文秘書宋藹齡，但宋藹齡卻嫁給了很有前途的孔祥熙。還順手把自己的妹妹推
入虎口，充當老孫之小秘。

樂士文小姐一不小心就給「潛規則」了，搞得宋耀如大發脾氣，堅持不同意兩人結婚。當
日本黑社會老大中的老大、浪人幫總盟主黑龍會的頭山滿，聽說宋慶齡私奔跟孫中山結婚
的消息，大驚說：「本來不是要跟姐姐結婚的嗎？怎麼變成妹妹呢？」

孫中山雖然老牛吃嫩草很有一套，不過他手上現在沒有半點實力，只能對日本政府吹牛來
尋求支持。從來沒有宣誓效忠他個人、也肯定沒有蓋過指模的梁天志，就不只一次被老孫
說成在中國可以依靠的反袁力量。

一戰爆發之前老孫就曾經寫信給大隈重信，表示願意以滿蒙利益交換日本政府支持「中華
革命黨」起義討袁。在廿一條消息開始曝光後，孫大砲跟陳其美又和日本人山田純三郎一
起制定了一份「中日盟約」。這個山田純三郎就是惠州起義的日本「烈士」山田良政的弟
弟。據說山田良政曾經是日本軍官，甲午戰爭時曾經擔任通譯官──事實上他很可能是日
本軍方的情報人員。

總之這個十一條的「中日盟約」，內容完全跟著「黑龍會備忘錄」的思路來制定。如盟約
規定：「中華海陸軍聘用外國軍人時，宜主用日本軍人」；「中華政府及地方公署若聘用
外國人時，宜主用日本人」；「宜設中日銀行及其支部於中日之重要都市」；「中華經營
礦山、鐵路及沿岸航路，若要外國資本，或合辦之必要時，可先商日本，若日本不能應辦
，可商他國」；「日本須助中華之改良內政、整頓軍備、建設健全國家之事業」等。

孫中山還打算寫信給外務省政務局長小池張造，表示「中日盟約」能夠比廿一條更好的解
決「中日友好」問題。不論老孫是不是打算事後賴帳，或者他其實是被黑龍會給利用了，
總而言之孫中山並不是一個不會犯錯的人。不論他與日本或者後來跟繼承了沙俄帝國主義
的俄國布黨政權合作，合作的條件都不應被視為「孫中山思想」的主要內容。

特別是孫中山曾經明確以文字方式指出布黨的主張不適於中國，而有些人卻高舉著孫中山
的招牌，要求在中國推行布黨的統治模式──這些人不啻是在利用孫中山。其中也包括了
接受布黨大量金錢援助的宋慶齡，所以梁天志才會對個女人敬而遠之。

當然梁天志肯定不會在現在這個關頭，加入孫大砲的「革命」事業，那樣只會便宜了日本
人。不過廿一條交涉結束後，要是袁世凱跟另一個時空一樣加快了推動帝制的步伐，那梁
天志也有必要做另一方面的準備了。

其實日本政府裡也不都是一昧的擴張主義者，像清末吉林發生所謂的「間島問題」，這次
邊境糾紛交涉的結果中國就沒有吃虧。廿一條要求只不過是日本政界的派閥勢力，在被政
黨壓制了許多年以後眼看有翻身的機會。又遇上第一次世界大戰這個「黃金時機」，一時
的利慾薰心而已。

奉軍「特別大演習」的消息傳出後，日本軍方倒是有幾個人跳出來嚷著要動用武力，不過
卻被山縣有朋給壓下去了。山縣說以前甲午戰爭跟日俄戰爭，都是花了十年的時間準備，
蒐集情報、整頓武力，在財政上外交上完成戰前一切的預備工作。現在日本什麼準備都沒
做，就想要對奉天軍開戰，這完全是亂搞。山縣認為至少也需要五年的準備時間，才有辦
法發起一場完全征服滿洲的戰役。

而加藤高明等人也認為日本藉由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能夠獲得國際地位的提升，取得德
國在西太平洋的勢力範圍，以及搶佔原本被歐洲國家佔領的東亞市場就夠了。這個時候發
動一場真正的戰爭，日本的財政肯定無法負擔，擴軍什麼的也就不用談了。

而且就算把梁天志給滅了，從北京政府那裡也得不到賠款的。反正奉天軍跟袁世凱不是一
體，要施壓自然是朝袁世凱施壓，沒事去招惹梁天志幹什麼？加藤高明跟小池張造還主張
，對付奉天方面，使用財政手段說不定會更為有效。

這個時候日本正金銀行在滿洲已經發行了正金銀行鈔票五千多萬圓、日金票四百萬圓；朝
鮮銀行在滿洲發行日金票六百萬圓；滿鐵公司也發行帝國銀行日金票三百多萬。而同時俄
華道勝銀行也在北滿發行盧布票四千多萬，在牛莊發行英洋票百餘萬。這個時候中國境內
並沒有統一的鈔票，透過操縱不同種類鈔票的兌換匯率來打擊奉天的財政是有可能的。

舉例來說，如果先在市場上大肆買入奉天發行的興業銀行券，然後一次性拋售、人為製造
擠兌風潮的話，就可以讓奉天的財政儲備元氣大傷。還可以配合印製偽鈔等手段，至少也
可以讓奉天的金融陷入混亂狀態。

而山縣的看法則是日本應該加速控制吉林，努力將勢力伸入黑龍江，並且拉攏當地的軍事
實力派。反正要論地廣人稀資源多，奉天也未必就比吉林跟黑龍江好。等到把這些地方都
消化吸收了，日本也差不多可以跟梁天志決戰了。這個想法正好應了犬養毅的預測，只不
過山縣似乎沒有想到日本人準備的同時，奉天的實力也會繼續上升這個問題──如果梁天
志只是一個普通的軍閥的話，日本的確是不需要太擔心這個問題的。


V

民國四年二月二十日，袁世凱下令派陳宧會辦四川軍務，並在北洋軍中抽調李炳之、伍祥
禎和馮玉祥三個混成旅隨陳入川。馮玉祥本來在張紹曾的手下，因為他舅舅是陸建章，老
袁就讓陸建章設法把他給拉攏過來。這樣一方面抽走了張紹曾的臂助，另一方面有陸建章
做保，袁世凱也不怕馮玉祥造反。

袁世凱的智囊團中，對全國軍事採取分工研究，指定一人負責一組。陳宧就是負責西南組
，凡與川滇黔三省有關的軍事問題，都由他負責研究，並提出意見和辦法以供袁採納。同
時陳宧與蔡鍔的交情不錯，清末兩人先後在西南擔任軍事建設工作，又是湖南湖北的「小
同鄉」。蔡鍔的西南軍事計劃如要實施，由陳宧來執行似乎是最理想的。

陳宧動身前謁見袁世凱請示機宜，老袁摒退了左右，然後用很親密的口吻對陳說：

「你是很聰明的人，應該怎樣做法你都知道，用不著我多說了。只是有一點我想讓你了解
，四川是天府之土，明朝藩王的殿址仍然存在。你去了之後，可以好好把它修建一下，也
許將來我叫芝台(袁克定)到四川來。你去找芝台談談，你們從今後要當作弟兄看待，也許
將來我會付你更重大的責任。」

陳宧在為人處世上，很有一點師爺性格。他從清末一路過來都是擔任別人的幕僚、參謀，
對於上意也很善於揣摩。他去見袁克定時，袁克定本來非常踞傲，忽然一個侍從飛跑過來
，對著袁克定說：

「大總統叫小的來傳話，請大爺和陳大人換帖拜把子。」

袁克定聽了傳話，立刻變了態度，對陳宧說：

「二哥，在我這邊用飯吧。」

陳宧由京動身時，北京文武長官紛紛到車站送行，汽車排成一字長蛇陣。沿途軍警密布，
鐵路兩旁和月台上都是人山人海。三月十二日陳宧乘火車抵達漢口大智門，湖北文武官吏
都排隊到車站歡迎，場面盛大。十八日彰武上將軍段芝貴、幫辦王占元特備大紅帖把陳宧
和他的隨員都接過江來，宴以極豐盛的筵席。陳宧一行浩浩蕩蕩於廿四日抵沙市、廿六日
到宜昌，沿途禮炮震耳欲聾。

陳宧到四川後，立刻做了兩件事：一為清鄉剿匪，一為督修皇城。皇城仿北京宮殿式，朱
樑畫棟，奪目壯觀。川人奇怪，以陳宧的長才，不見有經世大策，卻致力於此不急之務。
有人問他，陳宧說：

「我是替老大當差的，將來他也許會封為蜀王，我不能不替他准備好府邸。」

別人說：

「他是太子，太子應該留在京裡，為何出就藩封？」

陳宧答：

「依我看，儲位不一定輪得到他。老頭子有立愛不立長的意思，可能老五克權有希望。」

這時袁世凱年長的兒子有三個，除了袁克定還有老二袁克文、老五袁克權。袁克文不喜歡
政事，反而喜好吟詩票戲，很不討老袁的歡心。至於老五袁克權，卻是朝鮮姨太太生的。
因此按照中國傳統的禮法，一般還是認為袁克定較有希望，袁克定自己也是這麼想。

這個時候小站舊人早已恢復了跪拜禮，只有段祺瑞不肯。他對其他問題倒無所謂，就反對
在民國還要曲膝。民國四年春節馮國璋拉了他一齊去給袁世凱，自己先跪下去。段祺瑞見
馮國璋下跪，只得依樣畫葫蘆跪了。老袁見這兩員大將跪在自己面前，倒有點不好意思，
慌忙站起身來呵著腰說：「不敢當，不敢當！」

馮、段兩人再至袁克定處，也行跪拜大禮，心中當然是十二萬分委曲。怎知這位大少爺卻
端坐不動，受之泰然。段祺瑞一肚子冤氣，怒沖沖地跑出來，埋怨馮國璋說：

「你看，老頭子倒還謙遜不遑，大少爺卻架子十足，哪裡拿我們當人！我們做了上一輩子
的狗，還要做下一輩子的狗！」

馮國璋亦連連搖頭說：

「芝泉，莫說你發怒，我亦忍耐不住。今後我跟著你走，我們不能再當一輩子狗了！」

段祺瑞又道：

「這樣的曹丕將來如何伺候得了！」

兩人的不滿後來有人傳給袁克定，說他不該擺架子激怒了北洋的兩大將，怎知袁克定卻淡
淡地說：

「這正是我的安排，這兩個人都是老頭子養大的，現在他們都有點尾大不掉。我若不折折
他們的驕氣，將來他們更不得了，難免不爬到我的頭上呢！」

北洋軍人那一年都向袁世凱行跪拜禮，老袁在接受他們大禮時，總是喊著自己兒子的名字
說：「你們快來還禮呀！」袁克定從不答應，儼然以未來儲君自任。

袁世凱的身體不好，如今在北京城裡的軍界和政界已經是公開的秘密，連在奉天的梁天志
都略有所知。或許老袁希望袁克定能夠從類似清朝的總督之位做起，慢慢累積自己的能力
、班底和威望吧。然而袁克定卻不這麼想，他把自己當成了理所當然的太子。

北洋系的基礎建立在小站練兵時期，那時袁世凱把全部心力都用在建軍工作上。其後他政
治上的地位日高，北洋軍的發展也日大，老袁自然不能兼顧北洋軍。於是馮國璋、段祺瑞
諸將的權力因之逐漸提高。袁大頭當總統後精力更分散到外交、財政、國會等方面，軍事
就交給了北洋系的大將去處理。

段祺瑞以陸軍總長身份，不但對北洋軍系獨攬大權，即對於全國軍事亦有統籌之權。北洋
軍的新生力量，多數是由他所培養和提拔。不過袁世凱對軍事並不放鬆，所以便在總統府
內設立軍事處以控制全國軍事。

民國成立後王士珍就回到正定原籍，不問政治。民國三年春天，老袁派長子袁克定乘專車
到正定去迎他進京。王士珍隨同袁克定來到北京，袁世凱立刻頒授他為陸軍上將，並且派
為陸海軍大元帥統率辦事處坐辦。

統率辦事處是民國三年五月成立的，由陸軍總長、海軍總長、參謀總長及大元帥特派的高
級將領組織。陸、海、參三部總長是當然辦事員，第一批所派的辦事員，只有蔭昌、王士
珍、薩鎮冰三人，其後加了蔡鍔等。這是袁世凱把全國兵權從陸軍部抓回自己手裡的一項
具體措施。

自從統率辦事處成立以來，陸軍部的重要職權都移轉到辦事處，陸軍部就成為一個名存實
亡的機關了。因此段祺瑞就不大到部議公，一切部務都交由他所寵愛的門生、與陳宧同樣
是幕僚出身的陸軍次長徐樹錚代拆代行。

徐樹錚是段祺瑞最親信的人，可是卻是袁世凱最討厭的人。一次老袁表示要把徐樹錚調職
，段總長覺得這簡直是成心在找他的麻煩，因此沉不住氣大聲地說：「很好，請總統先免
我的職。總統要怎麼辦，便怎麼辦！」


VI

北洋軍人多是段祺瑞的學生和部屬，下級軍官機乎全是他所培植，因此段祺瑞在北洋系中
的勢力便漸漸抬頭。加以馮國璋調往南京後，中央全國軍事完全由他統率。因此在大元帥
統率辦事處未成立時，袁克定便經常和德國的丁克滿少校、法國的白禮蘇中校這幾個外國
顧問，討論軍事學和訓練新軍的問題。

為了成立一支更新的新軍，袁克定向老袁建議在統率辦事處下面成立一個模範軍，由大元
帥兼模範軍軍長。模範軍預定先成立兩個模範師，中級軍官盡量用留學生，下級軍官則用
保定軍官生和速成生。

原本北洋軍的軍官來源，多是天津武備學堂和北洋各軍事學堂的畢業生，這些學堂一直是
段祺瑞負責。袁克定的計劃中，軍官來源全部改用保定軍官學校和陸軍速成學校的畢業生
。之前袁世凱未先和段祺瑞商量，便派蔣方震為保定軍校校長，因此保定軍官學校的經費
等多受到陸軍部的留難。

蔣百里自殺未成後，老袁改派他為總統府軍事參議。段祺瑞這時還兼總統府軍事處長，竟
拒發委任狀，蔣方震遂不能到差。像段祺瑞這樣的北洋將領們，逐漸感到袁世凱不肯向他
們說真話，又想要解除他們的兵權。

老袁不願太過刺激段祺瑞和北洋舊人，因此把模範軍縮小為模範團。模範團的性質與規模
都和模範軍不同，它好像是一個軍官訓練班的擴大。袁世凱派王士珍為模範團籌備處處長
，直隸於統率辦事處。民國三年十月正式成立模範團，袁世凱自兼團長，以陳光遠為團副
，王士珍、袁克定、張敬堯、陳光遠為辦事員。但模範團的成立還是使段祺瑞不愉快，因
為很明顯模範軍的成立，是袁克定在背後推動的。

老袁預定模範團分作五期訓練，每期半年可產生四個旅的軍官，暫以訓練十師的模範軍官
為目標。第一期訓練完成後，袁大總統特設「新建陸軍督練處」，成立拱衛軍步兵四旅，
炮兵一團、騎兵一團，機關槍營一營、輜重營一營。第二期以袁克定為團長，陸錦為團副
。袁克定自作聰明，特挑選一批中學以上學生與各師下級軍官配合訓練。畢業後因程度不
夠，僅能成立兩旅。

模範團到拱衛軍的籌組，是袁世凱父子掌握軍隊的重要措施。過去袁世凱只過問北洋軍的
上級幹部，而下級軍官則是段祺瑞所負責部署。如今段祺瑞既被冷擱一邊，袁氏父子便進
一步控制了模範團的下級軍官。因此模範團中無論頭目升排長或排長升連長，均必須謁見
老袁叩頭。

袁世凱派陳宧入川，既是為了鞏固西南，推行軍事計畫。同時也是為了建立北洋以外的另
一股軍事勢力，藉此牽制段祺瑞、馮國璋等人在軍隊內的勢力。老袁用陳宧、蔡鍔、蔣百
里這些人，就是為了幫自己兒子將來鋪好路。可惜袁克定只醉心權謀，袁世凱的真本事他
卻沒有學到幾分。

中日對廿一條的談判，在中國方面的蓄意拖延下進行。二月九日中國提修正案，第一、第
二、第三號修正，第五號礙難商議。日方則強迫中國全部接受，不肯放鬆半步。二月廿六
日日本軍隊在山東淄川修築的金嶺鎮至鐵山的鐵路竣工，並開始挖掘鐵礦。當地人民群起
反對，並至省城濟南呈訴。

同時袁世凱也派他的日籍顧問有賀長雄，到日本遊說元老重臣，希望能取得轉圜。到三月
八日中日會談仍無結果，日置益乃往晤曹汝霖，用恫嚇的口吻說：

「會議拖延，使日本國軍民不能忍耐。倘在數日內對於各重要條款沒有滿意的承認，恐發
生不測的麻煩。」

這個時候日本私下與法國展開交涉，法國為了歐戰的需要希望能得到日本的援助，於是法
國駐華公使同意了廿一條的全部要求。英國公使朱爾典雖然與袁世凱頗有交情，但也只能
採取觀望態度。當日方指責朱爾典有親華傾向時，朱爾典私下說「這實在是抬舉我了」。

三月十日日本外相加藤高明在內閣會議上提出向東北、山東等地增兵，第二天日本內閣發
佈了南滿駐軍「換防」的命令。同時日本軍方還準備向長江及福建沿海增兵，並派軍艦十
一艘溯江到南京、武漢。然而這次增兵的規模，全部大約只有三萬人。加上原本在山東的
軍隊，總共差不多在十萬上下。

日本要對中國開戰，若還把軍隊分散到滿洲、山東、福建跟長江流域等地方，兵力其實不
足。因此日本的策略同樣也是虛張聲勢，一面收買各國記者，散布中德親善、中國行將加
入同盟國的假消息，藉由協約國的公使給中國更大的外交壓力。在談判過程中日方還公然
收買中國官員、竊取情報。財政部庫藏司職員王長庚就向日本出售財政預算案，事後被判
處八年徒刑。

三月十三日的第十次會議，中方同意將關東州租借地及安奉鐵路的租借期延長為九十九年
。十六日的第十一次會議上，又同意在南滿及東蒙建築鐵路時，日本有借款的優先權。十
八日，日軍一千五百人進駐南滿鐵路沿線，另有三百人進入瀋陽。梁天志下令奉軍和國民
衛隊保持克制。

當然別人欺上門來，梁天志是絕不會光受氣不還手的。三月十九日晚上，纘泰號飛船就在
夜間飛往大連。纘泰號以慢速通過大連上空的同時打開探照燈，並灑下大量的傳單。這些
傳單上寫的是「中日親善」、「We come in peace(我們和平地到來)」、「飛虎隊到此一
遊」等等，然而日軍方面卻很難覺得有趣。

日軍情報機構早就掌握，營口的制鹼工廠很可能擁有生產氯氣的能力。其實這根本就不是
什麼秘密，只要利用化學常識去推測即可。使用毒氣雖然受到海牙公約的禁止，不過既然
禁止就表示以前有人想過這種做法。當關東軍的參謀計算出如果奉軍用飛船投放氯氣攻擊
旅順時，會造成多少傷亡的數字交給關東都督中村覺時，中村覺的臉色都鐵青了。

使用這種戰法的話，奉軍完全有辦法阻止日軍在任何地方進行大規模的登陸或者上岸。有
的參謀還想到不只是旅順，連平壤都會受到威脅。

日軍進入瀋陽之後，有百餘人在保靈寺舉行「軍事演習」，騷擾附近居民。梁天志立刻派
出警衛團一個營包圍現場，並向日方提出抗議。同時有日人神原強佔瀋陽百姓土地千餘畝
，經一併向日本駐奉總領事交涉，日人被迫退還土地。

這時候日本公使日置益，三月十七日突然在北京安定門墜馬受傷，談判暫時停止。廿三日
改由代辦小幡酉吉繼續談判，北京政府又允吉長鐵路改為全部借款，管理權交與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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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58.35.245.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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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timdinosaur:頸推！
→ kurt1980:We come in peace XDD
推 Hastati: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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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chikasa:推!!!繼續突飛猛進衝進度!!
推 longface:未看先推
推 longface:看完再推
推 brigand:推， 那個時代有『尾大不掉』這樣的講法嗎？
推 Calfstrong:推
→ ThomasJP:既然是成語,所以早就有啦
推 brigand:ok 我一直以為，『尾大不掉』是從西方諺語，尾巴搖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