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天志救國記--第廿二章 風起II

[ThomasJP (筆劍春秋梁父吟)]

赤峰古稱松州，有「千里松林」之名。清初在熱河北部立昭烏達盟，「昭烏達」為蒙語「
百柳」之意。不論松還是柳，顯見這附近一帶在塞外屬於氣候較溫和宜居之地。乾隆年間
設赤峰縣，源於蒙語地名「烏蘭哈達」，也就是「紅色山峰」之意。

顯琪雖然幕後策動了北京軍變這樣一場大事，改變了整個清廷的局面。但她公開的身份畢
竟還只是一個宗室親王之女，在朝中並沒有什麼實際的地位。自從良弼離開張家口之後，
她的活動就多所不便。於是趁良弼往熱河調集兵力的機會，她也跟著部隊到了承德，然後
又帶著自己天下會的手下到了赤峰。

良弼從張家口的禁衛軍中，抽出步隊兩個營、砲隊一個營、機關炮營和工程營主力，以及
輜重營的一個隊，編成禁衛軍獨立混成標。察哈爾都統溥偉也從京旗常備軍中擠出馬隊一
個隊和步隊兩個隊，這一點兵力，就是良弼在接下來的熱河一戰中能夠得到的援軍。

革命軍的進攻路線並不難事先判明，本來清朝時關內外交通，也就只有那麼幾條大道。民
軍的兩路鉗型攻勢，早已經清楚標示在了良弼司令部的地圖上。良弼讓鐵良和貢桑諾爾布
率蒙古馬隊在東面的朝陽府境內設法牽制奉軍，又把京旗常備軍的三個隊擺在建昌縣，確
保朝陽與承德之間的聯絡。

良弼的打算，是率手中的禁衛軍馬隊標和獨立混成標，加上武衛左軍的全部兵力，集中在
喜峰口外先與北上的直隸革命軍決戰。武衛左軍全部有一萬多人，加上良弼的兩個標，對
直隸革命軍能夠佔到兵力優勢。在擊敗了直隸革命軍之後，再轉向會合蒙古馬隊，與長途
跋涉而來的奉軍決戰。

按他的計算，廣寧一帶的馮德麟巡防營，就算不會死戰，也能遲滯拖延奉軍一段時間。再
加上部署在朝陽的蒙古馬隊，足夠為他爭取到與直隸革命軍決戰的充分時間。

「那如果敵軍走這邊過來，你要怎麼辦？」

顯琪拿起鉛筆，在地圖上畫了一條魚鉤般彎曲的線。那條線從山海關出來，沿著大凌河一
路往北直到建昌縣。

「這條路大隊人馬走不過來，頂多只能給馬隊走。我在建昌縣城也放了京旗常備軍一個馬
步混合營，馬隊沒法攻城，此路當然無虞。」

良弼自信滿滿的說道。

見他有信心，顯琪也就不再說什麼。畢竟軍隊作戰這種事情，她也只算是略懂一些眉目。
說起來跟現在在長春坐鎮的肅親王善耆一樣，都是外行人。

顯琪到赤峰，卻是打算要經營自己的地盤。她跟尤里‧奧洛夫買了四千枝俄國水連珠步槍
，尤里‧奧洛夫已經先把貨送到赤峰，又不明所以的去伯力採購伏特加跟煤油了。顯琪想
要製造燃燒瓶，卻也是受了革命黨炸彈的啟發。只是關外難以獲得炸藥之類化學產品，只
好以煤油裝入玻璃瓶中代替。

當然那些玻璃瓶裡的伏特加也不會浪費，這種酒精度高的蒸餾酒，可以作為醫藥用酒精的
代替品。除此之外，還可以拿來製成「加料」的藥酒。

赤峰這個地方，現在雖然只是朝陽府下的一個縣，但位居熱河北部的中心，北接昭烏達盟
各蒙古旗。加上新政中招募漢民放墾土地，在此要擁眾萬人並非難事。現在清政府對轄下
各地統治薄弱，只要手中有槍有錢，便可據地為王。顯琪憑著她的宗室身份和江湖勢力，
自然天不怕地不怕。

天下會在塞北關外各地，早已秘密擴張勢力，聯絡數千綠林豪傑。這些江湖人士，又有哪
個不希望能得到官府招撫，從此將身份由黑洗白？至於是哪個政府，對他們來說並沒有太
大差別。於是顯琪一到赤峰，就聚集起了幾千之眾。

本來這些江湖之人，極為難以約束，但顯琪自有妙法。她每日發給「小白藥丸」，在靠著
得力手下鎮壓了幾次混亂之後，所有人就都紛紛俯首聽命。

畢竟這種藥物，如今世上只怕難有別的來源。

憑藉藥物的輔助，很快這批綠林豪傑就學會對於總盟主大人的命令，理解的要執行，不理
解的也要執行。例如顯琪把縣衙改叫「熱察根據地軍事政治局」，這拗口的名字就不是那
麼好理解，不過大家都被命令一定要照著這個麼叫法。

顯琪對於軍事雖只懂些皮毛，但她與良弼熟識，便用新軍的編制和對「後世」軍隊制度的
一些了解，編成行伍開始練兵。張之洞的「大帥練兵歌」是這時各省通行的軍歌，不過她
卻把歌詞改了──


天朝軍人個個要牢記，三大紀律八項注意！

第一一切行動聽指揮，步調一致才能得勝利；

第二不拿鄉親一針線，鄉親對我擁護又喜歡；

第三一切繳獲要歸公，努力減輕百姓的負擔。

三大紀律我們要做到，八項注意切莫忘記了！

第一說話態度要和好，尊重父老不要耍驕傲；

第二買賣價錢要公平，公買公賣不許逞霸道；

第三借人東西用過了，當面歸還切莫遺失掉；

第四若把東西損壞了，照樣賠償不差半分毫；

第五不許打人和罵人，土匪作風堅決克服掉；

第六愛護百姓的莊稼，行軍作戰處處注意到；

第七不許調戲婦女們，流氓習氣堅決要除掉；

第八不許胡亂報功績，不許濫殺良民冒功勞。

遵守紀律人人要自覺，互相監督切莫違反了；

王法軍紀條條要記清，天兵天將處處顯威風；

效忠皇上永遠向前進，立功受賞風光回故鄉。


那些天下會召集起來的幫會份子懵懵懂懂之間，竟也就這樣成了一支「熱察勤王軍」。



對於中國大部分的百姓來說，這個時候革命的戰亂漸漸平息，除了革命黨人在城裡到處剪
辮子以外，天下似乎也沒有發生什麼大的變化。

李亞東是個老革命黨，很早就在湖北新軍當兵，是日知會的老成員。起義發生時，他在漢
陽監獄裡坐牢。漢陽光復後他被推舉為漢陽革命黨首領，李亞東就老實不客氣的做了「漢
陽知府」。當家之後他馬上令人給他買一套綢子的袍掛，買來他還嫌料子不好。

李亞東當漢陽知府，沒事就坐四人抬的轎子出行。出行時以前知府的行頭儀杖他都照用不
誤，前呼後擁、鳴鑼開道。他自己說這樣做是為了鎮住百姓，不用儀杖，百姓不知道官的
威嚴。

一日李亞東到武昌都督府辦事，居然也就這樣乘著官轎，浩浩蕩蕩的去了。到了都督府門
口，衛兵大叫：這是哪來的滿清怪物，給我打！他的隨從立刻四散逃跑，留他一個人傻坐
在轎子裡面。

漢陽失守後，李亞東先是招募潰軍想要再戰。後來不成又回了信陽老家，當了豫南民軍總
司令。

在南方的革命各省，像是李亞東這樣的事情並不新鮮。跟那些穿西裝的革命黨人比起來，
卻是穿長袍馬褂的革命黨人要來得更多。明末清初的時候，為了辮髮易服的問題，出了嘉
定三屠這樣的事情。光復之後，雖然城裡到處都在剪人辮子，但對於服裝革命黨人卻也拿
不出一套標準。

所謂的長袍馬褂，清初的長袍形制是左衽馬蹄袖，是孔子所謂的胡服。當時漢人有所謂「
男降女不降、生降死不降」，是說女子仍然穿著漢人的傳統衣飾，而男子則到了死後要入
土見祖宗時，才換回漢人衣冠，算是一種心理上的自我安慰。

後來老百姓平日裡穿的便裝長衫漸漸取代了長袍，長衫是右衽，算是恢復了漢風。但是對
襟的馬褂和短衫，仍然是胡服的款式。在光復會這樣的激進民族主義份子眼中，也算一種
亡國奴的象徵。自稱是「支那遺民」的章太炎，後來便改穿日本和服，連拍照時也穿著一
身浴衣似的和服。

當時在中國其實還能看見「漢服」，不過那不是道士身上穿的道袍，就是戲班子裡的戲服
。當初章太炎自己依據古籍做了一套右衽深衣，便給人誤會成了道袍。四川的某些袍哥，
不像章太炎那麼有學問，乾脆直接穿道袍招搖過市。而會黨中另外有些人，則穿上了戲裡
的英雄裝，或者包公那樣的蟒袍玉帶。

四川諮議局議長蒲殿俊，在他當四川都督的時候，就有人傳說他是「頭戴紫金冠、插著野
雞翎，身穿大紅袍，腰圍玉帶，腳上還穿著雙皂靴」，一副大花臉的樣子。當然立憲派的
蒲殿俊多少也留過日，應該不會做這種戲子打扮，而是穿長袍馬褂才對。

湖南名儒王闓運，是船山書院的山長，楊度就是他的弟子。譚延闓做了湖南都督之後，曾
經穿了西式禮服去見他。王闓運這時七八十歲年紀，一身頂戴花翎、辮子袍掛出迎，對譚
延闓說道：你穿的和我穿的，皆外國服而已。

王闓運雖是在開玩笑，但說的也有道理。中國自從趙武靈王「胡服騎射」之後，文化裡融
合的胡俗從來不少。早餐吃的燒餅是胡餅，坐的椅子是胡床，連哥哥、爸爸這兩個詞也是
胡語。若人人都像章太炎那樣迂腐，日子還能怎麼過？



北京西山「欽差行轅」內，袁世凱正在與楊度下圍棋。

「看來這中腹之地，處處被動，終究是要吃虧。」

老袁對著棋盤沉吟道。

「確實中腹無邊角憑依則不強，但邊角不得中腹，則局面亦不大。」

楊度笑道：

「宮保大人可要瞧好了，現在西北角之地看似有主，實際是懸而未決，西南角也是黑白交
錯，爭做一團。在南邊有一塊地可以做活，這東邊……只消再落數子就可決定勝負。若非
宮保大人先佔中腹之地，豈能將各處局面聯成一氣？」

袁世凱擺擺手說道：

「得了，皙子，我跟你下棋呢。」

接著卻又說：

「皙子，依你之見，這梁天志究竟是何許人也？」

楊度答道：

「此人不易與，宮保若要防他，只可設法去其羽翼、妥為羈縻。吾觀與彼相善者如張紹曾
、蔣百里等，皆可以為宮保大人所用。奉天以北吉黑兩省，還需有一員大將、數師兵力鎮
守，如此則梁天志必定不致有什麼舉動。」

「那上海報紙上，都說他是中國的拿破崙。如此之人，怎肯安份屈居人下？」

「拿破崙也需時間養其聲勢、成其羽翼，若宮保穩坐江山，他縱是拿破崙也只能為宮保大
人牽馬。」

「我自是不怕他，可我不能不為子孫考慮啊。我老袁家的人，這六十大關就沒幾個過得去
的──」

「宮保大人勿需太過煩心，人自有天命，憂心無益。再說若是除他不成，反遭其怨恨，只
怕更是不妥。」

楊度只得這般寬慰道。

「皙子所言，也是道理，只是我終究心中不安。」

楊度想了一會，說道：

「宮保大人不放心，如今漠北蒙古獨立，亂事勢將延及漠南，屆時可由奉天、熱河調兵，
往內蒙平亂。這是抵禦外侮，我料梁天志必不會拒絕。如此一來，他實力自然被牽制。宮
保只需盡快穩住關內局面，自然無虞。」

袁世凱聽了默不作聲，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北邊的事情，可都安排好了？」

老袁忽又敲著棋盤問道。

「聘卿(王士珍)已經遣人去聯絡了，那邊也說願為宮保效勞，只要時機一到──」

「好，咱們接著下棋、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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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leptoneta:來挑戰用民國無雙做天志的劇本好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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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brigand:北邊的事情......該不會有打算要暗殺梁天志吧？
推 Hastati:應該不是，該不會是連絡上了閻錫山？
推 laal:應該不是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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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diechan:安非他命黑泉會社不是也做出來了？
→ ThomasJP:不會在國內賣
推 spock:毒品成癮之後，為了更多毒品，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餘毒猛烈。
→ spock:另一個穿越廚很快就會被自己的作法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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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ock:革命，也要有命在...
推 brigand:蝴蝶效應：往後所有的軍閥勢力，為了賺錢，都在狂賣毒品。
推 WolfLord:安非他命的發明，目的是在治療感冒流鼻涕 :P
→ brigand:現在蒙古要搞革命有辦法嗎？前一陣子不都被梁的毒品都掏
→ WolfLord:高純度的無良使用方法（軍用）是日本人才開始的(覺醒劑)
→ brigand:空了吧！
→ WolfLord:掏得空就不叫毒品了，為了癮，沒錢也會去搶 XDD
→ brigand:最後毒品倒流回到日本國內，日本被動搖國本，梁天志統一
推 qekye:前一個外掛:對方主帥腦殘；下一個外掛:對方老闆歸天~XD
→ brigand:中國後，揮軍日本........
→ ThomasJP:如果你手下的士兵預期壽命只有幾個禮拜,為何要擔心他們
→ ThomasJP:六個月以後的健康?
→ ThomasJP:至於外蒙,沒有了那些高級毒品,至少還能弄到鴉片
推 WolfLord:爽度還是有差的，不爽就不幹了。所以：老子不幫打了
→ WolfLord:雨文：為了高純度白粉拿下奉天～ 蒙古公：歐～耶～～
→ ThomasJP:基本上雨文的手段也是要越玩越精,現在還在幼稚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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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longface:看完再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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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omasJP:史實上所有的軍閥本來都在賣鴉片,所以沒差...
→ ThomasJP:事實上現在東南亞很多軍閥也照樣賣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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