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天志救國記--第廿一章 民國元年之序曲II

[ThomasJP (筆劍春秋梁父吟)]

奉天醫科學校，這東北第一所西醫學校是徐世昌當年在當東三省總督時，應英國醫師司督
閣的請求每年撥銀三千兩，加上司督閣自行向蘇格蘭國外佈道總會募集捐款五千英鎊，作
為建校資金而成立的。司督閣還聘請了青年醫生嘉克森和病理學家毛樂爾大夫，到奉天協
助他建校。

醫科學校的樓房建在原盛京施醫院的東南角，如今這座洋樓暫時成了奉軍軍醫院。樓房內
的教學設備都被堆到了地下室，教室也改成了手術室和病房。

奉軍在青水台會戰當中損失慘重，讓梁天志發覺了醫療系統上的不足。張榕遇刺之後，竟
然要送去日本醫院救治！於是他設法和司督閣達成協議，臨時借用奉天醫科學校開設軍醫
院，並且由原本醫科學校的教師開班，短期培訓奉軍的衛生兵和急救員。

梁天志還把雨晨和袁思敏都派到軍醫院，做起護士的工作。這樣一來，再經過一陣子的宣
傳，瀋陽有不少女學生都志願報名到軍醫院裡擔任短期護士。袁金鎧對此頗有微詞，不過
袁思敏既然已經嫁了人，他也只能自己私下嘀咕。

張榕最後還是沒有活下來，寶昆調查真兇的結果，最大的嫌疑指向張作霖。不過恒老六和
黃霆皓都沒有抓到任何證據，梁天志也只好先滿足於加強防範。

幾天之前張榕以隆重的葬禮安葬於奉天城外，享受青天白日滿地紅旗覆棺的待遇。雖然這
位張榕對於奉天革命的貢獻不見得特別大，但梁天志希望藉此建立起革命政府的一種典範
──像那種殺戮功臣之後還要把對方燒成灰，連個墓地姓名都找不到的事情，他是絕對反
感的。

來到奉天的記者陳景韓報導了這場葬禮，也參觀了奉天的軍人公墓和榮軍農場。現在榮軍
農場主要種植花生這種作物，因為花生產量既高，種起來又不需要太辛苦的勞動。收穫的
花生不但可以榨油出售，也可以充當糧食。

陳景韓將他在奉天的見聞，化為了一篇篇專電和通訊稿，在上海的報界刊登，成功幫梁天
志營造了良好的形象。於是梁天志欣然同意帶他參觀軍人醫院，這也算是一種良性互動。
之所以選擇西醫當作軍醫院的主要治療方式，是因為目前西醫在處理嚴重外傷和急症方面
，療效明顯強過中醫。

梁天志對陳景韓解釋道：如果是一般疾病，中醫調養的方式未必比西醫差，普通的跌打損
傷中醫也能處理得很好。但戰場上槍砲橫飛，處理這種傷口需要外科手術才能保住弟兄的
性命。此外西方良好的醫學教育體系，也讓醫療品質更有保障。

總的來說像小兒氣喘這種毛病，中醫比西醫有效。但遇到傷口感染壞死需要截肢的時候，
只有西醫才有辦法。

陳景韓一邊聽一邊做筆記，心裡想著這下又有一篇很好的通訊稿了。

奉天軍政府的事務現在也是千頭萬緒，梁天志在出風頭的時候，都是蔣百里和孫百斛等人
幫忙處理的。他現在還不太敢讓袁金鎧掌管實權，不過為了推動政務的便利，袁金鎧推薦
的以王永江為首的不少人才也都得到了重用。

軍械廠那邊，易水設計的40擲彈筒也已經進入到試生產階段。因為初期數量有限，仍然是
警衛團得到了優先裝備的機會。

郭松齡來到奉天以後，因為他以前在四川新軍中已經當了營長，梁天志就給他當了警衛團
的團附。郭松齡這個人，雖然據說有看相的說他跟魏延一樣腦後有反骨，但梁天志認為野
心是隨著人手中的權力而增加的，只要自己小心一點，郭松齡這個人還是可以用的。

他又新設了一個警衛騎兵團，把第一師原有的騎兵營編入，調李景林過去當了團長，原第
一師騎兵營長楚博也升為團附。缺少的兩個營，梁天志讓商震在整頓南路革命軍的同時，
把那些馬賊都納入正式編制，除了組成一個國民衛隊騎兵第二團以外，最精銳的都補充進
了警衛騎兵團。

在上次會戰中奉軍繳獲了不少槍枝，於是梁天志也開始進行整理部隊軍械的工作。按照他
的理想，將來正規部隊統一使用七九口徑的步槍和馬槍，換下來的六五口徑槍械則交給國
民衛隊使用。不過更換槍枝牽涉到許多問題，因此目前只是趁成立新部隊的機會，儘可能
配發七九口徑的槍枝。

反正將來的二十年內中國各路軍隊的武器主流，也就是這兩種口徑。至於美、俄兩國槍枝
使用的7.62口徑，目前整個體系還沒有發展成熟。現在美國的整個軍火工業，除了海軍以
外在規模上遠遠比不上德國。俄國的莫辛-納干步槍，更是俄國政府為了面子，把兩種不
同的設計強行合在一起，實際使用上非常不利的一種槍枝。

既然等到三十年之後，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時再來考慮槍枝更換口徑的問題都還不遲，所
以梁天志也就無意過早去採用7.62口徑的槍枝。

根據日本報紙上刊登的消息，清政府已經發表了唐在禮為第三鎮統制。不過這個人是留日
軍校生，又不是北洋嫡系，底下的人大概都不會服他。儘管第三鎮的主力仍然集中在昌圖
一帶，要再次大舉南下應該是不太可能了。

袁世凱派出的密使，已經和直隸、奉天兩邊的革命軍都談好了。張紹曾雖然同情革命，但
本來就不是同盟會員，他對於袁世凱也不像吳祿貞那麼牴觸。至於梁天志自己，因為得到
了袁世凱的承諾，自然也沒什麼好反對的。當然他對於楊度說的話也不會全部當真，他知
道只要自己稍微虛弱一點，只怕袁世凱會立刻恨不得給自己致命一擊。

不過目前，他也只能依賴這種勢力平衡來維持自己在奉天的地位。

藍天蔚到了冀東之後，對於北進熱河的作戰計畫也表示了贊成之意。畢竟革命就是為了推
翻滿清，如果只是跟袁世凱打個不停，同胞之間相互殘殺，在他看來並不符合他的理念。
當然他對袁世凱掌權，不像張紹曾那麼能接受。如果袁世凱突然被炸彈炸死，藍天蔚大概
會很高興。

不算上山東的話，現在的北伐第二軍被分隔成奉天和直隸兩部分。其中任何一部份獨自的
力量，都不足以進攻熱河的清軍。因此必然要先打通遼西，讓兩部連成一氣，才有進軍熱
河的實力。為了與冀東革命軍協調，梁天志派遣了奉軍第一師參謀長段其樹從大連去秦皇
島，與藍天蔚、張紹曾等人協商作戰計畫。

眼看著時間進入二月，清帝是不可能在「歷史」上的時間點宣佈退位了，袁世凱卻也沒有
在年初遭到革命黨人的炸彈襲擊。就梁天志所知，汪兆銘逃出北京後一直落腳在天津奧租
界，一時間儼然成為華北政壇的一個人物。據說他在天津專門解散北方的小型革命團體，
背後很可能就是袁世凱在出錢。

梁天志對於汪精衛這樣的行為並沒有什麼意見，畢竟這些不受控制的革命團體的存在，對
老袁猶如芒刺在背。南北之間想要建立和諧關係，這些不安定因素是需要有人去處理的。
不過汪兆銘做了這件事，日後落下話柄也是免不了的。



到了二月中旬，又是中國傳統上一元復始的時候。奉天現在雖然實行新曆，但卻沒有廢除
那些舊曆的節日。不但鄉下的農民用慣了改不過來，就是城裡的那些紳士商董，又有哪個
可以不過年的？

改曆法這件事情，在梁天志所知的「歷史」上很是折騰了一番。像黃花崗起義明明是舊曆
三月廿九日，紀念這場起義的青年節卻訂在了陽曆的三月二十九日。理由也不過就是為了
改易曆法習俗。不過到了最後，傳統節日還是大部分都恢復了。一兩千年傳承下來的文化
風俗，可不是那麼容易被「破四舊」的。

黃家寧是個事業心重的女子，她本是美國華僑、身上有一半洋人的血統，風俗都是跟著西
方那一套。梁天志本來發電報給她，讓她過了元旦就擇期北上。沒想到她為了鳳凰基金會
，硬是把行期推到了臘月。

鳳凰基金會現在的經營雖然才剛起步，但已經顯出了規模。據黃家寧說，張靜江已經透過
曲折管道參了股。張謇那邊現在也有些意動，不過他是想讓鳳凰基金會到他老家南通投資
。黃家寧自己的構想是，將來投資一半放在中國，這部份只求保本，算為祖國的工商實業
做貢獻；另一半投到南洋和美國，卻是要儘可能牟利賺錢。

見黃家寧短短時間內就做出了局面，梁天志也佩服不已。要知道資本、資本，嘴巴上說說
容易，實際上要搞大局面，不是誰隨便做點投機買賣就能成功的。梁天志有超越時代的知
識，但他在這方面表現出的才能還是遠遠不如黃家寧。

兩人聚首雖然不易，但梁天志不願壞了軍營的規矩，也只有周末才抽空回家。幸好接下來
的半個月年假，兩人還有時間可以好好相處一番。過了年，黃家寧還要回上海，梁天志也
得率軍踏上征程了。

雨晨和袁思敏的事情，黃家寧難免有些介意。但她早知道自己的男人是個做大事的人物，
在西方那些有本事的男人，也未必就沒有幾個情婦──傑佛遜的情婦竟是他家中黑人女奴
，在他到法國當大使時因為法國廢除奴隸制，於是法國人都稱他的黑奴情婦為「傑佛遜夫
人」的。

在黃家寧眼裡，雨晨跟那個「傑佛遜夫人」倒是有些相似，讓她覺得非常有趣。至於袁思
敏，這個女孩子有點東方人的小心眼，可本性倒不壞，只是盡力的討巧賣乖也讓她感到有
些煩人罷了。

梁天志把這兩個女孩派到軍醫院去充當臨時護士，背後的用意黃家寧又如何不懂。只是每
天晚上三人都要住在同一個屋簷下，見面的機會比她跟梁天志在一起的時間還要多。一兩
個星期下來，三人也確立了彼此之間的互動模式。

首先就是家中的權力分配──黃家寧掌大財，袁思敏掌小財，雨晨負責平日伺候，這樣的
模式誰也沒有意見。袁思敏和雨晨還擔心以後孩子的事情，中國有些大宅門裡，側室侍妾
的孩子都歸給大房養；也有的是各房歸各房，但難免就要發生各房爭寵爭勢的問題。不過
黃家寧卻說，只要梁天志不反對，以後大家的孩子不分你我，都一起教養就是了。在美國
的傳統裡，活在一個屋簷下就是一家人，更不必有所分別。

既然黃家寧都這麼說了，袁思敏和雨晨也都放下了心，其他姐妹相稱什麼的，自不必提。
小年夜的時候，梁天志特地提前回了都督公館。除夕在軍營裡陪弟兄過年，這個慣例至少
在目前他還是必須保持下去的。否則只怕他的手下一個個都要生出成家的思想，不願意繼
續為國奮戰。

當然梁天志並非那種不近人情之人，他已經讓軍政府規劃好，等這場革命戰事結束之後，
就安排部隊裡的老兵分批退伍。這些弟兄退伍回家時，都在永福記保險公司裡有一筆積蓄
，回去安家娶媳婦都夠用了。何況從部隊裡退伍出去，就是在籍後備軍人，國民衛隊裡註
了冊的。每年農閒時有一個月的集訓拿全餉，平日還發給津貼，怎樣都不會吃虧。

至於非要留下的，可以送去士官學校受訓，將來當基層幹部。這個士官學校的基礎，梁天
志已經委託蔣百里幫他設法籌備。除了正規軍的士官以外，國民衛隊的幹部也要到裡面受
訓。否則以後國民衛隊只怕像現在各省民軍那樣，除了會開槍一無組織紀律。再說要是將
來瀋陽的紳商要造反，他可不想面對一場商團事件。

原來軍營裡的那些弁目，也要重新受訓，按照訓練成績重分為士官長、上士、中士、下士
等階級。不願意重新受訓的，可以退伍轉去國民衛隊。有些小地方，原本民團實力也比較
弱小。從新軍裡面派一個老弁目過去訓練，多少能發揮些效果。

梁天志進了家門，黃家寧立刻獻上一個擁抱，兩人在門廳裡就接吻了起來。這般直接的做
法，看得雨晨、袁思敏心裡都有點不是滋味──她們雖然都曾跟梁天志同床共枕，可在大
庭廣眾之前如此親暱，卻還是不敢，心裡只想著這假洋婆子忒不識羞！

不過對梁天志來說，這一年來雖然兩人分隔南北，心中對黃家寧的感情反而加深了不少。
何況他心中還頗有歉疚之意，自是不管這許多。黃家寧也沒有什麼顧忌，在西方禮教拘束
畢竟不如中國，要是愛人之間接吻都不准，那還有道理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80.171.229.207
※ 編輯: ThomasJP        來自: 180.171.229.207      (08/18 12:18)
推 a1982213:首推
推 yao7174:頸推
推 XDXDXDD:肩推
推 kendo26:胸推??
推 Hartmann:推
推 allergy:未看先推
推 jsoccer:推~
推 RaynorTu:推～
推 yuanyu:推~~~
推 longface:未看先推
推 longface:鳳凰基金會表示：帥啊，天志
推 findarato:後宮後宮~~~
推 kurt1980:帥啊,天志!
推 WolfLord:十三姨～十三姨～十三姨～十三姨～十三姨～十三姨～
推 zephyr9114:顯琪進來會打亂布局...這格格跟黃家寧我看會大打出手XD
推 zaknafein987:古有云:家合萬事興 話說改版後 BUFF最多就是正妻了
→ zaknafein987:這樣威的正妻 難怪能強壓女僕和二房....
推 qekye:正室總算得見老公一面了~XD
→ JCLocke:好十三姨！
推 savvik:其實我還蠻看好郭松齡的軍事才能，至於反骨，他就老革命黨
→ savvik:不違反他當個革命黨的理念，郭不會背叛的..
推 savvik:不過郭松齡楊宇霆這兩個冤家，天志兄未來不好搞定了..
推 savvik:應該說郭松齡是個嚴重的反日份子..
推 spock:居然真的一日一篇！
推 ssarc:要不要考慮貼起點或別的地方，累積人氣？
推 brigand:推
推 Calfstrong:推
推 RaynorTu:我想看一龍三鳳.....（被拖走）
推 longface:疑似小bug:警衛團團長李景林調走以後，最大的就是團附郭
→ longface:松齡了？按文中所述，梁天志會放心讓郭代團長職嗎？
→ ThomasJP:所以才要討論那一段的,不然有李景林壓著幹啥擔心
→ ThomasJP:話說回來...我考慮這個人最後羅嚴塔爾化XD
推 JCLocke:既有帝國雙壁 李景林要不要拉這個李書文看看 ... （被拖走
推 yuanyu:那...雙壁之對決該不會是找蔣委員長....
推 reinherd:成立士官學校時可以唱這首軍歌:龍騰虎躍山河動,"幹"訓班
→ reinherd:弟兄氣如虹； 有信心，有力量，"幹"訓班弟兄氣如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