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鉅亨看世界－未雨綢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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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 / 11 / 20 星期四 18:11
一兩個星期前，荷蘭進行了一場宛如國家滅亡的預演情節。劇本上的她並非被侵略，
而是因暴風雨而發生慘重的死傷；應該說，「氣候變遷」這場大戲在荷蘭已經越演越
逼真…。
這裡是荷蘭烏得勒支（Utrecht)城的水患災難危機處理中心。Don Berghuis是這裡的
主管，他轄下有將近 2000名員工。
他身穿著整潔襯衫，外罩代表荷蘭皇室顏色的橘色羊毛夾克，滿頭銀髮，一如衣著般
是個非常愛國的傢伙。他毛遂自薦希望自己可以拯救整個荷蘭，這天早晨上工了。
再 5分鐘就要 9點，突然一個小紅點在巨大的地圖螢幕牆上現出蹤影，Don Berghuis
說：「PL 24 沒辦法再持續更久了。」 PL 24是一塊海埔新生地，荷蘭人辛辛苦苦與
海爭地才好不容易得到這塊長方形區域。
「要直接撤退嗎？」Don Berghuis詢問圍繞在桌子四週的小組成員。所有人都知道他
的意思，當地居民爬上家裡屋頂就能夠自救嗎？
「不要撤退。」低聲辯論下主要的意見是如此。誰想要用直升機援救當地20萬民眾，
而且還是要一個個從屋頂上吊起來呢。但Don Berghuis知道整晚水都不會退去；事實
上，荷蘭國家水利署的專家已經告訴過他，如果想把這塊土地所有的水再一次抽乾，
恐怕得花整整一年。
於是他很平靜地說：「這些民眾必須離開。」他轉身交代人通知媒體，他補了一句：
「沒有再次回頭的機會了。」
荷蘭的緊急應變人事部門花了整個星期進行防災演練，這場演練名叫「想像中最凶險
的洪患（Ergst Denkbare Overstroming）」：假設全荷蘭有 1/3的土地實際上已經
沉沒水裡。在電腦程式模擬下，荷蘭所有西北方的海岸、包括大萊茵河沿岸低漥地區
和三角州可能都會淪陷，相當於全國 2/3的土地、1700萬民眾全陷入海中。
德國《Der Spiegel (明鏡周刊)》報導，荷蘭人內心深處的恐懼，全展現在這套劇本裡。
在春天的滿月牽引大潮汐下，一個巨大的低氣壓帶可能挾著 11-12蒲福風級的強風（風
力等級劃分為0-12 共13等級，強烈颱風約10-11蒲福風級)，相當於每小時風速 64-73
英里橫掃北海，如此暴風能推起 5.5公尺以上的巨浪拍打荷蘭海岸。此外，倒楣的荷蘭
在春天有阿爾卑斯山雪水暖溶，而且鄰近的德國豪雨不斷，這讓萊茵河得在德荷邊界
容納每秒16000立方公尺（相當於420 萬加侖）的水勢。
專家推算，超級洪患可能每4000年才發生一次。但 Don Berghuis說，「這種機率數字
對我們沒有意義，因為也可能下星期就發生了。這是為什麼我們寧可預作準備。」
荷蘭政府從來沒有指導過如此一場精心計畫的「災難演練」─這僅花了兩年時間規劃
準備，耗去政府1900 萬美元的預算。荷蘭內政部長指派Don Berghuis統籌這次緊急管
理應變，應對如此戲劇性的挑戰。在應變中心旁邊的花園廣場，荷蘭軍隊也設置一個
小型陣地作為軍方的命令指揮中心。
陸軍少校 Wouter Boon表示，「在緊急情況下，軍方單位會住得很靠近。」因為災難
指揮者表示，假如洪患摧毀了荷蘭的通訊網絡，那軍方的部隊駐紮在緊急管理中心附近
會比較好。
Don Berghuis已經指示荷蘭中心 Flevoland省的居民撤退，不過現在情況可能惡化到比
想像中更嚴重，因為荷蘭全國的堤壩都在破裂，洪水正氾濫蔓延到很多洩洪道，甚至連
洩洪道都滿溢潰堤，抽水幫浦已經沒辦法負荷快速流入的水量。
一位較低階軍官將資料遞給陸軍少校 Wouter Boon，上面只列了兩個數字：1,941,013
和 6,441,109。這正是荷蘭兩個遭受洪水直接影響的沿海地區目前居民人數。於是
Wouter Boon發布一道命令關閉主要高速公路A12 ，這條幹道將荷蘭一分為二，東邊是
較安全的地區，西邊則是洪水為患的災區。
Wouter Boon表示，「許多民眾都與朋友或親人一起待在地勢較高的地區。」成千上萬
的荷蘭人被迫撤往體育館、學校以及停車場設置的緊急避難所。當這些災民從高漲的
洪水處逃離時，他們能保持冷靜還是成為一團混亂呢？軍方沒有多做描述，只簡單表示
「民眾對眼睛所見的事情全嚇壞了。」
氾濫的海水中飄著不幸罹難的屍體，偶爾也會出現更多死掉的動物屍體─總計Flevoland
省有100萬頭牛、雞和豬被主人留在動物農莊。
在 Leerdam城的退休之家，軍隊士兵和緊急救難人員正在練習按部就班將老人家撤離家
園，許多老人家行動不便、身體虛弱，在撤退過程中相當令人擔心。以 Cees van der
Flier這位爺爺來說，他臥床、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而且尿失禁，他身旁至少20幾名
義工正在演練該怎麼讓老爺爺安全離開。這位退休爺爺呵呵傻笑著表示：「我有災難
受害者的學位喲…呵呵…」
撤退行動還是沒有全然順利地進行，雖然緊急救難隊很謹慎，還是疏忽一個小環節：
他們忘了該給的藥物，結果這位老先生產生比平常更多更多的幻覺……老爺爺對這些
救難者的確出了一道困難的學位考題，不愧是參加過災難演練20年！
之後，老爺爺平安到達De Dak集會中心設置的避難所，他開始聊起他1953年2月1日經歷
的那場暴風雨，那次總共有超過1800人罹難。當時候他才 9歲，住在 Zeeland 省的
Oude Tonge，他和爸爸、祖母一起爬上自家安全的屋頂。
他說：「死掉的牛順水流，現在那個畫面還是歷歷在目…」
水患深深嵌入荷蘭人的集體記憶裡。在這個容易受水侵襲的富裕之邦，大部分的民眾住
在海平面以下，這全倚賴荷蘭水利工程師高超的技術─未來想必會更加重要。
負責Rotterdam地區大型防洪堤壩的水利工程師 Lucien van Hove表示：「以前防澇緩
衝距離是 2.5公尺高，現在要加高到 5公尺。」他投入興築的堤壩可說是對抗狂風暴
雨的第一道防線，位居萊茵河支流 Hollandse Ijssel地區。兩座壯觀的鋼鐵水門都有
81公尺寬、12公尺高，在這場洪災演練中，水門當然絕對要緊閉。
堤防是依據對抗海平面上升70公分來設計的，不過兩個月之前，荷蘭的水利委員會決定
要再把標準拉高到 130公分，替2100年未雨綢繆。
Lucien van Hove忍不住說：「今後荷蘭必須每年從 GDP中拿一部分錢來投資水利工程，
才能確保未來大家的腳都是乾的。」現在堤防相當必要，不僅應該加高，更重要的是應
該加寬。如果氣候變遷的客觀情勢不變，荷蘭土地每年會下陷 2公分。
每年這個國家都越陷越深，荷蘭人開始另類思考， 20年來這麼努力對抗洪水氾濫，但
未來可能要有全國一大半通通被水淹了的心理準備。工程師Lucien van Hove 說：
「因為水壓實在是，『太大了』…」
(林佳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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