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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友!別忘了我   中午休息時間。   我拎起了書包,抱著厚重的原文書,三步併兩步的奔下樓去。中午的陽光很刺眼,照 得校園裡一片白花花的,幾乎使人睜不開眼。遠遠地,我就瞧見他們了,七個人或坐或站 ,立在球場正中央,顯然只差我一人就全員到齊了。   「老七!快!每次就你最慢!」大哥瞧見了我,便將手圈在嘴邊,大聲喚著我,其餘 的夥伴見我來了,也都慢慢站著身,朝校門口走去。   七個高挑健康的男孩,在空盪盪的球場上一字排開的走著,的確很吸引人注目,我邊 笑邊加快腳步,加入他們的行列中。   這八人就是所謂的「太極」,在這所中學中算是頗有名氣的小團體。   已經忘記了我們這夥人是怎麼熟起來的,只知大家興趣相近,志同道合,成績皆是一 等一的棒,長得也是一等一的帥......先停止你嘔吐的行為,我絕對不是自己往臉上貼金。 這裡所謂的「帥」,是指氣質!照理說功課好的學生,有一半以上會忽略了外在的修飾, 往往成了死讀書,把青春活力都讀掉了。但「太極」的成員不會,我們是屬於活躍健康不 書呆的學生,成績榜上有我們的名字,體育競賽也是我們爭光的時刻。   為什麼要叫「太極」?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們當時極崇拜香港的「太極樂團」,索性 也組了個「太極幫」。所以後來我能有幸和太極樂團在香港屬於同家唱片公司的機緣,著 實讓我樂了一陣子!   而我們「太極」也不是胡亂認兄弟的。我們入會是有「程序」的。雖然沒有歃血為盟 那麼正式,但我們也來個滴「可樂」為盟的把戲!好笑極了!   每天中午,我們八人一定要約齊了一起吃中飯。集合地點是在操場正中央,先下課的 人就先等,等到齊了再一起「帶隊」去吃飯。連吃飯都要帶隊?有點像集中營。   或許我命中註定是群居的動物,不能忍受孤寂的折磨,所以從小學時代,我便會加入 較有組織、勢力的團體。不過因為本性純良,所以都不是那些個黑社會團體。我很喜歡這 團體活動的感覺,這種歸屬感讓我覺得很充實,做任何事都有人可以商量,被欺負了也有 人可以替你出頭,好處多得數不清。   為了表示我們八人兄弟情深,我們還訂了一天稱為「太極日」,做為日後我們見面的 日期。太極日是把我們八人的生日加起來,再東除西減後得到了的一個日期──七月十六 日。每年的太極日,就是我們相聚的日子,這習慣一直延續至今,不管大家有多忙,距離 有多遙遠,都一定會抽空聚聚,了解彼此的近況,聯絡一下感情。   這樣的日子過得真是無憂無慮,認識了這麼一堆志同道合的好友,下課了就留下來打 打球,舒活一下筋骨。而許多女孩子也對我們表示好感,喜歡和我們一起玩,所以,有時 候老大就安排許多課餘活動,如爬山、烤肉等,當然了,這些活動必定有女孩相伴。   那時媽媽對我的管教雖已不像小學時那麼嚴苛,但在外露營過夜這等活動卻是堅決不 讓我參加;所以,有好幾次我都是眼睜睜看著他們愜意地用自行車載著女孩子,烤肉露營 去也,而我卻只能望車興嘆,平白錯失不少良機!   第一次在外頭過夜,是中學會考結束的那天,從來沒有體驗這滋味的我,興奮之情自 然是不在話下,整夜拉著人玩牌、唱歌,玩了個通宵,就是捨不得睡。那種感覺真的很好 ,夜深露重,一群年輕人就著營火殘餘的光線,捧著吉他,輕輕哼唱,除了青澀稚嫩的嗓 音之外,還有蟲鳴為伴。抬頭一望,天空的繁星閃亮依舊,月亮卻已偏西,沒過多久就要 天亮了,頭一次和太極的同志們一同迎接晨光到來,心中感觸極深。   同伴的感情深刻,絕非三言兩語可以描述。時光卻是不饒人,分別的時刻終於到來了 。我記得中學升上大學那年.大家還約定,別忘了每一個太極日,不論多忙、多遠、變遷 多大,一定要出席。   諾言大家都謹記在心,就連我後來成了歌手,每年的這一天,我都一定會在香港,和 老朋友相聚。   每每回想起這些老友,總不免憶起一些荒謬有趣的故事。光陰飛逝,我雖已不再是那 個有點拙,有點傻,不懂得怎麼追女孩子的老七,但對老友的感覺卻永遠不變。肉麻的話 我不擅說,但並不代表我心中沒有滿滿的感動──   老友!別忘了我!   在我成為歌手之後,我的空閒時間少得由不得我作主,但和朋友之間的感情仍時常靠 電話來聯絡。九五年七月十六日的太極日,更是令我永生難忘.....那次我們離開學校後, 頭一回八人全到齊的太極日,大家很有默契的挪出時間,只為了和老友見面。   那天,我也打算空出時間,回香港和朋友好好聚聚,可是,卻冒出了另一件更為重要 的事,逼得我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選擇才好。   早在七月初,瑤瑤姐和許大哥,及一些唱片界的大哥級人物,就預定舉行一次聚會, 許大哥的好友為活動主辦人之一,他半開玩笑的用「求」的方式說,希望那天我能到場。   當許大哥告訴我時,我二話不說的拒絕了,許大哥好奇的問我,我才將太極日的聚會 原原本本的告訴他,原以為他聽了之後能體諒我們情同手足的友誼,「放」我去參加好友 們的聚會,沒想到他搭著我的肩,苦口婆心的對我說,即然是同學的聚會,那只好改期了 ,怎能錯過唱片界的盛會。   但我怎能改期呢?這聚會對我而言意義重大,而且好友還特地從美國趕回來,說什麼 我也不能掃他們的興啊!   這下子我面臨了兩難的窘境,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左思右想得不到答案之下,我終於 做下了一個破天荒的決定。   七月十六日當天,我一早飛回了香港,關掉了行動電話和Call機,也沒有告訴任何人 我的行?。包括我的媽媽。就這麼成了失蹤人口,直奔我香港租賃的小窩。   其餘七人陸陸續續的來到我的小窩,一群久未見面的大男生,在初見面的前五分鐘, 還有一些靦腆及生分,五分鐘之後,八個人又找回過去的感覺,打打鬧鬧,彷彿又回到了 中學時代。   這次的聚會有一個很大的突破,是一次「成年人的聚會」──先別急著想歪,這絕對 和女色無關。我們以往的聚會,頂多是喝喝可樂,談談天就可以玩上大半天,這回可不能 這樣草草了事。我們買了十幾瓶啤酒,幾個大男孩就在我剛裝潢完畢的舒適小窩裡喝將起 來。三杯黃湯下肚,話也多了起來,話說多了口容易渴,啤酒喝完了,怎麼辦?於是我把 放在櫃子裡當擺飾的XO、威士忌全拿了出來,繼續更猛烈的第二階段。     百分之四十酒精的烈酒一下肚,在場的八人全都喝掛了,而且發起酒瘋來,那酒汁灑 了一屋子,地毯、沙發報銷了不算,就連天花板上都有XO的褐色酒汁,真不知我們是怎麼 喝的!   演出了這次狂歡記後,一群瘋狂太極又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單位上,約定一年之後再 相見。我們這群人有的繼續讀書深造,有的在工作上大顯身手,都有不錯的成績,只可惜 ,感情上仍是一片空白,沒有半個人傳出喜訊。唉!比起中學期代,可是說是越混越回去 了!我早準備了大套鬧洞房的節目,不知哪一天才可以派上用場。   至今,我那小窩的天花板上,酒汁的痕跡仍在,而我也沒打算把它擦掉,每回我只要 一抬頭看見那痕跡,便會想起那段瘋狂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