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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Pasta
〈法國留學雙週記〉 文．攝影◎海哲琵 咦 雪人怎麼不見了 每次偏頭看她，都
覺得她一點一點在消失。她該不會想說：「給我一盆熱水來個痛快的了結吧！」
接連著幾天下雪，清晨降下連本地人都覺罕見的大雪。我所居住的城市「第戎」是法
國博艮地的首都，氣候溫和，適合葡萄和人類生長。 一天早上被小孩追逐的聲音擾
醒，拉開窗簾，整片銀白躍入眼前，小孩在街上打雪仗，終於等到做雪人的時機了！
記得第一個下雪的夜，我掛只塑膠袋在陽台枯等一晚，只等到一灘融化的冰水。現
在很高興地拎著塑膠袋到樓梯間，有一扇窗戶剛好接到別人家屋頂，伸手撈一撈，就
可以裝滿一整袋雪。 愛斯基摩人有幾百個關於雪的字彙，大小、緩急、融化、堆
積都有不同的描述，因為雪實在很可愛，當它飄落在大衣上，細看每一片雪花的結晶
都不一樣；雪堆那種輕盈蓬鬆的觸感，用手去挖手會癢癢的，用腳去踩，會有啾啾的
聲音。
我將這包雪捧進房間，先玩了兩種遊戲： 第一種叫做「把臉埋進一堆雪
中」，嗯，感覺很好！第二種叫做「一頭栽進雪裡」，啊，雪不夠多，感覺不太紮實
。
接下來，開始在陽台做雪人。我打算做一個迷你的雪人應應景就好。先捏一大一
小兩個雪球，要把雪球捏得圓滾滾的還不容易呢，不一會兒手已經開始冷到僵麻，
泡溫水暖一下再繼續。 雪人應該有的配備，就用房間現有的東西權充吧！眼睛是漿
果、嘴巴是通心粉、圍巾是紅色皺紋紙、帽子是乳酪盒、釦子是圖釘、迴紋針拗成雪
杖的形狀，加上朋友送的卡片，就大功告成啦！ 這個小雪人裝上眼睛嘴巴之後，我
覺得她有股奇妙的靈氣！坐在房間，一偏頭就可以看到她，隔著紗窗朦朧地微笑著。
第二天下午天氣開始放晴，街上的積雪慢慢融化，雪人的通心粉嘴巴掉了，但是漿
果眼睛還是帶著微笑。每次偏頭看她，都覺得她一點一點在消失。 她是不是會說出
「給我一盆熱水來個痛快的了結吧！」之類的對白？隱隱然有生命的小雪人，是我創
造的嗎？如果她消失了怎麼辦？我是不是想太多了啊。 第三天下午去看電影，回程
遇到三台雪後拋錨的車子，在攔路過的車輛接電發動，我只想趕快回家看雪人。一打
開窗戶，嗚哇！雪人不見啦！她不見了！ 只留下漿果、通心粉、皺紋紙、帽子、圖
釘、迴紋針和一灘水，像命案現場。 我無法承受這種失去。對不起，小雪人……，
我以後不要做雪人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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