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文章內容為Praimetiz之創作，題材設定取自「地球實驗室」，
由曾在「十一種意念」發表的短文擴充修改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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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日記：不乖伯伯最後還是死了。
穀麻的店長先生給我的消息並不很多，據他的說法，雖然也會有職業追債
人來求訊，不過這些人的手段都比較光明正大——不乖伯伯的債主們顯然並不
只是雇用這種人而已。
對於這種可以預料的事，我是不會太在意的。可是究竟是誰殺了不乖伯伯
？從羅貝蒂亞給我的猿人罪犯檔案中，似乎透露出一些訊息。
馬尾哥哥的嫌疑很大。
相片中的馬尾哥哥一樣戴著墨鏡，臉上沒有露出任何表情。從畫面模糊的
程度看，這應該是監視器畫面翻拍的成果。可是相片中沒看到他使用的武器，
所以我還是沒辦法確定他究竟有沒有殺死不乖伯伯，還有他是如何殺死不乖伯
伯的。
不過無所謂，比起殺人的手法，我更關心的的事幕後集團的真實身分。而
這比起前者，難度更是增加了千萬倍。
然而撇開事情本身不說，當初羅貝蒂亞想來找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她
在不乖伯伯被殺以前就來找過我了，至少穀麻的店長先生是這麼說的。
「小妹，我想順便跟你打聽某個人。」問訊結束後他先是這麼問我：「你
認識個身材高壯豐滿，半張臉又是銀色，留金色長髮的女人嗎？」
「嗯，不過我和她不熟。」
「之前她來這裡問過你的消息，似乎有事想要找你的樣子……」到底是什
麼呢？受傷的人她也治好了，應該沒有其他問題才是。
難道她找我的目的只是為了發牢騷嗎？絕對不是這樣，只是她原本的目的
被不乖伯伯的案子沖淡了。
難道我做了什麼不該做的嗎？就像當初決定幫助不乖伯伯那樣，原本只是
因為性命交關才同意幫忙，最後卻還讓他被殺？
這樣一來，究竟是幫對，還是不幫對呢？也許在遇到馬尾哥哥的時候，我
可以得到解答吧。
當他恢復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正一絲不掛的站在旅店後方的暗巷裡。
抬頭可見三樓的燈光，以及女人切開什麼的剪影。
我死了嗎？他想到這個問題的同時，伸手摸了摸兩側腹部。
沒有傷口。
帶著倖存的喜悅再看了三樓一眼，正想找件可以遮身的物品時，卻突然感
覺某件東西抵住自己的後背。
「別亂動，聽我的指示。」略顯低沉的青年男聲：「現在，轉過身來。」
怎麼會……
「很好。」眼前持槍的青年身影雖然模糊，但是他卻可以感覺到對方手中
的手槍正抵著自己的左胸：「六十萬巾中有近半數是現化術的傑作，你玩什麼
把戲？」
「我……不是故意的……」
「你找誰動的手腳？」「是……玫雅……」
「助願者玫雅？很好。」青年在微笑，他適應黑暗的雙眼看到這點，頓時
放心不少。
「現在，留在原地別動。」微笑的青年慢慢後退，一步，兩步……
砰！
怎麼會……這是他意識消失前腦海裡最後一個問題。
沒有無奈，也來不及悲嘆，只剩下這個不完整的疑問凍結在無數死亡的腦
細胞內。
古奕騫坐在吧台後方，供酒保休息的專屬座位上，正用單手把玩著手上的
茶罐。
現在是清晨，原則上已經過了他當班的時段，然而最近幾週他清晨待在吧
台的次數越來越多，這一週來甚至到了天天通宵的地步。穀麻的員工們雖然覺
得奇怪，但是都不想多問。除了應答早班職員偶爾為之的問候以外，在某人進
入店內之前，他的四周總是被一股寂靜的空氣包圍著。
「早安，店長先生。」稚嫩的嗓音發出溫軟的問候，紫色的圓頭鞋踩著竹
節周圍的支架，一個小女孩坐上了吧台前方的一張竹筒高腳椅：「奶油茶一杯
。」
手中的茶罐一陣搖晃，古奕騫迅速端上奶油茶：「有別的需要麼？」
「有的，」小女孩點點頭：「有新的消息嗎？」
「不多了。」古奕騫說著，放下手中的茶罐。
這並不是標準的求訊模式。來穀麻求訊的客人都明白，店長詢問客人需求
的那三句話有一定的順序，在詢問求訊需求之前，客人一定會先點杯飲料。小
女孩進門直接就點了奶油茶，其實也暗示了兩人之間的長期情報交換關係。可
是若有人要問，古奕騫是為了什麼而打破自己人盡皆知的公式，這可能就要從
小女孩的求訊內容說起。
早從第一次求訊開始，小女孩便和店長訂下了長期求訊的契約。當然以穀
麻茶房的性質來說，諸如此類的契約並不會留下文字紀錄，一開始他通常也只
是在吧台留下近期的資料，讓小女孩自己取走而已。只是當假券事件的關鍵人
物和小女孩的求訊內容重疊，地下街的許多商家便決定共同僱用小女孩來進行
調查的工作。
「咦？」這是小女孩聽到這件事時的立即反應。
「你自己覺得怎麼樣？考慮看看吧。」古奕騫自己倒覺得這種做法沒有必
要，畢竟他對自己所提供的情報可信度十分清楚，要以這種資訊作為調查方向
的依據，雖然不至於走錯方向，進度也不會比財務當局或警備堂的人快。
「沒必要，也沒興趣。」小女孩沉默了一下，淡淡的答道：「更何況，我
代表的人也牽涉到這件事。」
「也對，你是助願者的小孩，這點我們倒是忘了。」古奕騫笑著拍了一下
自己的腦袋，突然又想到什麼似的問道：「說到這個，為什麼助願者要查他的
事？」
小女孩只是笑而不答，而那種笑容卻給了他不小的震撼。
只是他始終說不上來，小女孩的笑容帶給他的震撼是什麼。就連鐘文蓋在
聽了他的描述以後，也只能斷定小女孩的笑容中隱藏了某種嚇阻對方追問的心
理暗示而已。自此，這個臉上掛著微笑，步伐輕快語調溫軟的小女孩所給他的
印象便和以前不同了。
「我想也是，畢竟現在事情差不多要告一段落了吧。」就像現在，這個一
邊說話，一邊用小嘴輕啜奶油茶，又不時愉快的擺動懸空雙腳的女童形象，竟
然讓他的心中產生了一種極端不協調的感覺。
這不是小孩……至少感覺上不是。
對古奕騫而言，會讓他最近一週天天徹夜值班的緣由也是這份奇異的感覺
。讓一個小孩子在大清早的時候跑到街上去，會不會太危險了些？女童臉上那
副一派自然的表情總是在顧慮浮現的瞬間就把它打散了，這也就是當初女童提
出在清晨時當面進行情報交換的請求時，他沒有拒絕的原因。
「也許吧，不過……」古奕騫一面說話，一面彎身到吧台下方，彷彿在尋
找什麼似的：「隨著警備堂的介入，不少犯罪組職的名號也開始被提起。當中
也有些來跟我問過假券的事的，像是之前幾天來過的瑪菲亞家族……」
「瑪菲亞家族？」小女孩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嗯，據最近東邪新設了個支部，而且活動跡象有增加的趨勢。」古奕騫
重新起身，手上多了桶奶油。他將奶油桶擱在小女孩面前：「這事好似和他們
利害交關似的，只是昨天才見到他們的人便是。」
「他們問些什麼？」
「這個嘛……」店長的聲音不知為何越來越小，使得小女孩不得不把上半
身整個貼到吧台上。
「那麼小聲，我聽不到啦！」「進來了，他們。」最後一句話已經變成了
蚊子振翅的嗡嗡聲，店長把奶油桶搬到了吧台後的物品架上。
小女孩退回座位，順手把原本壓在奶油桶下的字條摸走，放進了口袋。她
接著恢復了原本側向吧台、輕啜奶油茶同時擺動雙腳的模樣。
三個臉孔帶了虞羅斯血統的年輕人走了進來，在小女孩的身旁坐成了一排
。古奕騫還沒開口，一句「油茶三杯」就從最靠近小女孩的人口中吐出。然後
他就察覺到隔壁的視線。
「你看什麼？」略帶威嚇的發問。
「咦？」「我說，你看什麼？」威嚇感當中開始夾雜些許的不耐煩：「沒
事好做，看著我們幹麼？」
「沒有啦，大哥哥。我只是待會趕著要上學去，先挪動一下位置嘛。」無
辜的表情。
「是嗎？」對方顯然不吃這一套，古奕騫心中暗忖。要不要幫她解圍？可
是這女童連半點害怕的神情也沒表露，這時候插話似乎太突兀了些。想來想去
，也只能趕緊沖好三杯奶油茶放上吧台：「你們的油茶。有別的需要麼？」
「這次不跟你囉唆，我們只問一件事。」帶頭的舉杯，一口把整杯奶油茶
灌進肚：「玫雅的店面在哪？」
「丁申戊酉，南九號。地址不給過了？」
「媽的！什麼鬼住址，繞了九個小時也沒找著！」一句髒話出口，帶頭的
人「磅」一聲重重將杯子砸回吧台桌面：「你是存心耍我們是不？」
「不，不是的……」古奕騫正想解釋，小女孩卻放下手中的杯子。
「大哥哥，你們想找玫雅的店嗎？」對著身旁三人露出笑容說道：「我知
道怎麼走喔！」
「你知道？」「對啊，不過呢……」小女孩跳下竹筒，往門口走了一步、
兩步、三步，然後轉身。
「你們要能夠追上我才行喲！」帶頭的人看到小女孩把一個發光的東西拋
上半空又接住，接著掉頭就跑。低下頭才發現，自己原本帶在手上的一枚戒指
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該死的小賤婊子！」三個人立刻追出店鋪，只剩下店
長一個人愣在吧台後。
「真是的，這年頭白吃的流氓越來越多……」一面收拾杯子一面嘀咕著。
「那我幫他們付吧。」一個披著連帽全白斗篷的人影走到吧台：「結帳，
店長。」
「你還真是好心，最近這而鬧了這麼些事，像你這樣好心腸的客人可是越
來越少了……咦？」店長一面誇讚對方，一面拿起了小女孩放在桌上的杯子，
杯底卻突然一連飄下好幾張紙券。
「嗯，看樣子我連那班小鬼的錢都不用付了。」從白斗篷下方伸出一隻比
白布更白皙的手，細長如蜘蛛步足的手指把一張鈔券放在桌上：「下面的話留
給那位小朋友吧，她是個乖孩子。」
「噢……」古奕騫清點一下鈔券數目，確認無誤以後，拿起了白斗篷擱在
桌上的另張鈔券。
「其實有心也值得讚美，不是嗎？」
等他抬頭才發現，人影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也許這才是當初沒拒絕對
方要求的真正原因吧，這樣的想法突然出現在古奕騫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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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該慶幸自己永遠是個小孩吧，路西耶芙。大人們的心思真是太複雜了。
——米蒂亞‧瑪緹里拉薩絲（Media Materilaso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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