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文章內容為Praimetiz之創作，題材設定取自「地球實驗室」，
由曾在「十一種意念」發表的短文擴充修改而成。
如欲轉錄、引用、延伸創作及作其他形式之利用，請遵守
「某猿的工寮」、「十一種意念」與「地球實驗室」的相關規範，謝謝。
某猿的工寮 http://www.geocities.com/praimetiz/
地球實驗室 http://blog.roodo.com/laboratory_earth/
十一種意念 http://blog.yam.com/will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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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童可以感受到子彈撞擊桌面的砰響，她也已經在回頭的瞬間看到了對方
的面孔。
「人是你殺的，對吧？」稚嫩童音喊道：「留馬尾的哥哥？」
回應她的只有從桌面上傳來的，更大的砰響，以及顧客被疏散時慌亂的腳
步聲。
少了一個聲音，小女孩下了這麼個結論：「姊姊？」
「我沒事，你快出來！」系川雲子回應的聲音夾帶了些許焦躁的情緒：「
對方可是名列居雲列管犯罪者名錄的殺手！」
小女孩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居雲因為地理條件特殊，犯罪活動多半集中在
城市外圍的漂浮島嶼上。又因為島嶼間除了大型鐵鏈相接外，進出都受到管制
，因此犯罪者的逮捕率與意外傷亡率都高出其他城市許多。居雲列管的未逮捕
犯罪者數目從不超過十人，馬尾男子能名列其中，表示他擁有過人的能耐——
這也就是他膽敢在大庭廣眾下殺人的原因。
女童才剛從桌底鑽出，系川雲子立刻拉著她跑到欄杆邊，縱身一躍，兩人
騰空飛向樓台對面的樹林。男子見狀並不開槍，也沒急追上去，只是在兩人還
在半空中的時候對著半空開了一槍。
半空中的兩人突然下墜。系川雲子靠著樹林中的枝條維持平衡，只用單手
抱著女童，平穩的落到地上。「居然一槍就打中絲線……這實在太危險了。你
快走吧。」
「不，姊姊。」小女孩微笑：「你先走吧，我可以對付他的。」
「可是……」「那人偶還有用呢，姊姊。」面對對方擔心的眼神，小女孩
安撫著：「別辜負了我的人偶喔。」
「喂喂喂喂喂喂！欄杆邊那個長頭髮的！你很不給我們面子喔……」這時
，仍留在二樓的馬尾男子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嚷嚷聲：「桌子是拿來放茶點的，
不是給你當槍靶子用的……等等，好好，不要衝動，我又不是來找你幹架的，
別把槍口指著我嘛……」
「那就少囉唆，茶博士先生。」馬尾男子不帶表情的說道：「也別給我耍
什麼花樣。」
「好好，我不耍花樣，別衝動……」之前在簾幕後和藍衣少女談話的黑袍
青年猛點頭，接著卻又叫道：「哎呀？怎麼可以跳樓呢？長頭髮的？」
馬尾男子的威嚇指示虛晃一招，趁著茶博士在原地不動的空檔他馬上翻身
一躍，從二樓跳到一樓。茶博士見狀也一箭步踏上欄杆，黑袍突然生出一對通
體黑亮的蝴蝶翅膀，飄呀飄的向正朝樹林移動的馬尾男子追了過去。
「怎麼可以跳樓呢？長頭髮的？你還沒……」話還沒說完，人也還沒著地
，馬尾男子連瞄準也不瞄準，一槍打穿茶博士的翅膀。翅膀被打穿一個洞後立
刻崩裂化成飛灰，跟著一聲「唉唷喂呀」，翅膀的主人就在地上摔了個四腳朝
天。
絲毫不理會茶博士的叫嚷，馬尾男子繼續走到樹叢邊，卻突然覺得身體不
能動彈。
「怎麼樣？只要進到這個網裡面，就別想再出去了唷。」系川雲子的聲音
在他的耳畔響起：「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上當了……」
「是嗎？」「咦？」下一刻她就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接著原本停在
中間的馬尾男子突然不見了。
怎麼可能？居然一下就掙脫了？而且明明是這麼強的氣息，卻沒辦法察覺
？系川雲子拉開斗篷，正要取出鉤刀，男子的臉孔忽然出現在自己的右側！
「那裡！」
兩把鉤刀順著右手的軌跡將臉孔的影像切成三分，卻沒有切開東西的感覺
。還來不及納悶，左後背被硬物抵住的感覺立刻讓她停止一切動作。
「別了。」
開槍的同時順便對著呆立林中女童微笑，只是在倒下的屍體化為破碎的人
偶時，嘴角上揚的弧線變得有些僵硬。
「原來如此，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
女童微笑，沒有說話。
「不過你怎麼沒乘這機會逃走？這不很笨嗎？」
一樣的微笑，沒有說話。
「沒意思……」馬尾男子結束獨角戲般的問話，舉槍射擊。
子彈並沒有擊中女童，只是穿過一團紫煙而已——女童本人早已離開。
一個淡紫色的細小身影穿過桃花島的地下街區，先是如一陣風般的越過東
側幾個人群聚集的路口，然後沿著戊大道一路向南急奔。
不少行人都察覺到一陣淡紫色的輕風從他們的身邊掠過，不過只有少數幾
個眼力極佳的人明白，那陣風其實是個頂著淡褐色大波浪長髮，穿著紫色蕾絲
套裝的小女孩。至於小女孩為什麼要奔跑？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去思考。
因為小女孩並不打算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在經過每一個路人的同時，也
中斷了對方的思緒。等到她走遠以後，人們才會突然驚醒，接著對自己發呆的
原因感到疑惑。在他們思緒停滯的這段時間內，另一個灰色的瘦長身影會經過
他們身旁。而沒有任何人會記得他們曾經看到過一個戴著墨鏡，留著長馬尾的
青年男子。
「砰！」
突然的槍響令小女孩回頭，她才發現馬尾男子已經來到自己身後約十步遠
的地方。「我勸你最好別繼續跑下去，助願者小妹，不然你就永遠不會知道你
為什麼得死了。」
「我從頭到尾從沒說過我就是助願者這句話，」微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
一張不帶感情的嚴肅面孔：「你怎能那麼肯定？」
「從你的神情、你的態度、還有最重要的，我從助願所得的鈔券中所感受
到的魔力，『現化羅莉』米蒂亞‧瑪緹里拉薩絲。」
馬尾男子知道，眼前的小女孩雖然外觀和一般兒童並無不同，實際上確有
著極大的差別。兩者的分別即在於小女孩是羅莉塔，一種以尚未進入青春期的
女童為材料，加上黑魔法或煉金術改造而成的半心靈體生物。
然而這也僅止於了解而已。即使自從第一名羅莉塔，「聖光羅莉」羅莉塔
‧史麥塔納在維倫那市連續殺死包括自己叔父在內的數十人，造成全市恐慌以
來，關於她們的種種可怖傳說便不斷增加，但對於馬尾男子而言，「羅莉塔」
這個字眼似乎只是一個普通的分類辭彙而已。
小女孩從馬尾男子的眼神中讀出這些訊息，嘴角重新揚起一抹微笑。
右手騰冒著淡紫色的蒸氣，慢慢聚合成長棒狀，最後頭端變寬、變扁。金
屬特有的光澤浮現後，出現在小女孩手上的是一把總長超過對手身高，和持有
者身形毫不相稱的偃月刀。
「怎麼？你看不起我？」馬尾男子的臉上浮現出嫌惡的情緒——但事實上
他的表情並未改變。
回應他的只有大刀的反光和無辜的眼神。
「我說，活了不知幾百年的小鬼，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
「我當然知道，你是全瞻午，受異凌與猿人會列管通緝的職業殺手。」
「既然如此，你怎麼不變槍炮，反而變把大刀出來？」質疑的口吻：「你
以為你有能耐一刀砍了我嗎？」
小女孩沒有回答，但是全瞻午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她只把他的名號當
成一個無關緊要的背景知識而已。
十足的藐視。「……看不起人就算了。」
「什麼？」「老闆有交代，我得把你送他的廢紙全部歸還。」不理會對方
的困惑表情，全瞻午舉槍瞄準。和前幾次使用的手槍不同，這次用的是一把槍
管前半部加裝巨大滾輪，像是信號槍般的怪異轉輪槍。
在小女孩衝向自己的時候扣下扳機，滾輪中連續射出五枚約成人手指粗細
的火箭。小女孩整個人貼著刀身，好像一條靈活的大魚似的閃過向自己飛來的
火箭，火箭爆炸時產生的強烈震波震得她髮絲和裙擺一陣亂飛。全瞻午還來不
及換上新的滾輪，小女孩的刀鋒就已貼近，他不得已只好舉槍架擋。
小女孩的攻勢當然無法如一般使用大刀者那般，大劈大砍大開大闔，可是
那種將身體貼在刀柄上，藉由刀身支持人體踢打的招式，卻大大出乎全瞻午的
意料之外。前一刻剛擋下了刀刃的橫掃，圓頭鞋的鞋跟立刻對準鼻頭一蹬。即
使偏頭閃過這一擊，小女孩越過肩頭的同時，堅硬如同真正精鋼打造的刀柄又
跟著敲向胸口。可是就算臉上浮現了些許驚訝，全瞻午還是從容不迫的一一接
下對方的招式，甚至還能順暢無礙的繼續對話：「加上前面茶館那枚，一共是
六十萬巾。別急，這只是零頭。」
小女孩重新提刀，子彈同時掠過側臉：「零頭？」
「老闆要我連本帶利的還——雖然之前覺得很浪費，不過現在看來也許挺
值得的。」
小女孩的瞳孔中浮現出對方嘴角上揚的表情。她身子一頓，先避過原本瞄
準自己頭部的彈道，接著整個人往半空中一躍，刀柄掃向全瞻午右手。雖然被
躲過了，刀柄卻跟著腳步在天花板上拖行一陣，最後和紫色身影一齊翻滾落地
。
「值得？」小女孩皺起眉頭，眼神望向留在天花板上的一排彈孔，一滴汗
珠同時滑下她的臉龐。
疲累與困窘的表現正中全瞻午下懷，他上揚的嘴角變得更明顯了：「所以
我說你看不起我嘛！活了不知幾百年的小鬼。」
喀啦一聲，先前火箭彈被發射殆盡的滾輪掉到地上。全瞻午舉起換上新滾
輪的轉輪槍，嘴裡發出一聲不屑的嘲笑：
「小孩子耍什麼大刀？」
一瞬間六枚火箭連續射出，但小女孩握著刀柄末端，刀首一轉動，所有的
火箭就全部偏離軌道，落在她身後的地面。「笨蛋。」全瞻午還沒來得及反應
，小女孩雙手一拉一推，刀鋒先繞了一大圈，再由下往上，在他的下巴上劃出
一道血痕。
照理，以小女孩的身高，刀刃在劃傷對方前應該會撞擊到地面才是。然而
小女孩卻能在轉動大刀的同時藉著移動雙手和跳躍的動作來避免可能的阻礙，
彷彿是在向對方炫耀自己的力量一般。全瞻午意識到這點，架住了小女孩跟著
掃來的刀柄——同時將左手的轉輪槍掛回腰上。
「那麼就來看看誰比較笨吧。」
無視自己臉上的血漬，他用左手按住刀柄。突然一陣「劈哩啪啦」的爆裂
聲，小女孩手中的大刀便整個化成了淡紫色的飛灰。
「解靈術？」
小女孩先撥開對方順勢抓向胸口的左手，左拳作勢擊向對方下腹。全瞻午
想用右臂格擋卻撲了個空，因為對方只是藉向前踏出的左腳使力，讓自己退回
槍枝射程以外的安全位置而已。
「真是沒意思。」稚嫩童音抱怨著。
「怎麼說？」「明明用的不是『真的子彈』，可是不拿真刀真槍還真沒辦
法跟你玩起來。」小女孩搖了搖頭：「真不好玩。」
小女孩其實早就知道，全瞻午在成為殺手以前，曾經修習過流傳在白松山
地的解靈術和靈體形塑術。這兩套法術屬於古代東邪法術中控靈術的一支，早
期被魔法師用作宰殺山鬼、獲取純靈的工具。在東邪本人倡議保護山鬼以後，
這兩套法術的使用人口遽減，今日在山鬼盛行的白松山地和異凌東部，精通此
類法術的術士幾乎已經絕跡了。不過從全瞻午所使用的子彈、火箭彈和滾輪全
部都是靈體形塑術的產物來看，他不只是精通此類法術，還是其中的佼佼者。
「那真可惜，我是來還東西，不是來陪你玩的。」全瞻午再次舉槍，瞄準
小女孩翠綠雙瞳間的中點：「更何況比起真的子彈，『假的子彈』威力更驚人
，不是嗎？」
「可是你這麼還了，我卻收不到呢……」伴隨著甜美微笑，手中的大刀再
一次成形。
全瞻午突然決定先發制人，一面前衝一面開槍。小女孩則是拉著大刀騰空
躍起，先是來到對方正上方，再閃過彈道來到他的右側。
槍聲響起的同時刀刃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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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該慶幸自己永遠是個小孩吧，路西耶芙。大人們的心思真是太複雜了。
——米蒂亞‧瑪緹里拉薩絲（Media Materilaso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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