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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聽說了嗎?那個新住進東翼的孩子。」 「當然,這麼大的消息。」 「柏魯安殿下對這件事情很關心呢!好幾次都想去看看那孩子到底是什麼模樣。」 「殿下當然會擔心,誰知道他會不會是另一個律亞克?」 「你們知道嗎?我聽漢克說,那孩子是王親自帶回來的。」 「咦!真的嗎?」 「真的,而且還不只這樣。漢克還說,他親眼看到那孩子跟王一起從禁區走出來。」 「禁區不是只有攝政和繼位者才可以進入嗎?」 「可想而知,殿下在聽到這消息時,臉色有多難看。」 「更令殿下氣憤的是,那孩子是隻『老鼠』。」 「對,我有聽說過這件事。」 「漢克說,當時那股噁心味道,三里距之外就聞得到了。」 「哇!真噁心。」 「陛下應該知道殿下的『淨化市容政策』,怎麼還偏偏帶隻『老鼠』回來?這 不是存心給他難堪嗎?」 「你是笨蛋啊?陛下何必管殿下的面子,他可是孚若斯王!雖然外面有那麼多 傳聞,可是只要在王宮中待過的人都知道,陛下是至高無上、絕對威權的,就像神 一樣。嗚……你幹嘛?」 「快閉嘴!你忘記陛下最痛恨有人說他像神?竟然這樣比喻他。」 「不過,你說的沒錯。沒有人敢違抗陛下,包括攝政。」 「你們說,陛下是不是想將那孩子立為副攝政啊?」 「這個可能性很大,陛下給了那孩子一堆攝政的特權。」 「你是說讓他去忘憂池沐浴的事嗎?」 「那還是陛下特別命令大總管的,允許他使用『攝政專用』的浴池。」 「聽說之後柏魯安殿下就不肯再踏入忘憂池一步。儘管那孩子使用的只是角落 的沖洗區,但是殿下已經在計畫拆掉重建,也許還會換地點。」 「不用這麼誇張吧!」 「你一輩子都不可能用到當然這麼說,忘憂池可是被殿下最痛恨的『老鼠』給污 染過了耶!一點都不忘憂了。」 「我還聽過一個傳聞:陛下要求大總管找個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給那孩子住。」 「這樣還真不引人注目啊!」 「重點不是這個,為什麼陛下要將這孩子藏起來?」 「大概是不想讓柏魯安殿下注意到吧!」 「那幹嘛不藏在禁區?還特地找大總管安排,擺明了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誰知道?陛下行事總是讓人摸不著頭緒。」 「如果那孩子真的是下任攝政,你說我們是不是要趁現在快去認識他?那孩子 叫什麼名字?納克?納卡?」 「你小心讓殿下知道,在你認識他之前就被趕出宮。」 「你就別嚇我了,歷代禁衛軍哪個不同時處於攝政和繼位者之間的?」 「哈哈!」 位於蘭堤克宮西翼二樓的這個大房間,用許多精巧的物品裝飾著,這些精緻的 擺設若不是出自衛洱茲的王室工匠之手,便是來自海外的奇珍異寶,將室內裝飾的 金碧輝煌,大有孚若斯建國初期的「佛諾」藝術之風。但儘管這房間裝飾得如此奢 華,佔據一整面牆的「勝利之刻」,畫中戰士們臉上滿是獲勝的興奮之情,卻仍然 平息不了主人的怒火。房中的氣氛異常沉重,一名身上帶有極大威勢的男子大步的 在裡頭來回走動著,不時朝明亮的窗外看去。最後,他重重地一轉身,向已跪在地 上許久,不斷發抖的王宮總管柯畢拉走去,怒意十足的開口: 「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殿下,小的……小的真的很抱歉。」 「你以為,一句抱歉就可以得到我的原諒了嗎?也不想想你帶了什麼東西進來!」 柯畢拉哆嗦著回答: 「殿下,那是因為……因為陛下一直催促,所以小的才……」 「混蛋,就算王宮中沒有陛下要求的地方,你也不必提出東翼來,還說什麼 『大隱隱於朝』,真是個笨蛋。」 「是、是,您說得是。」 男子仍是怒氣難消。 「讓那種髒東西進來……還住進蘭堤克宮,你就不會選個僕人房或蓋間茅草屋 嗎?你的腦袋是裝了什麼?」 「小的……一時沒有想到。」 「像你這種笨蛋,還留在王宮做什麼?竟然還帶他去忘憂池,你有沒有搞錯? 又要跟我說是陛下的命令嗎?」 「那是因為小的在匆忙說出東翼後,覺得不妥,所以才想用這個理由讓陛下改 變主意,沒想到……」 「沒想到會有反效果嗎?你還敢辯!」 男子憤怒的踢了地上的人一腳,同時狠狠瞪向窗外。柯畢拉吃痛卻不敢喊出聲 來,他知道主子正朝著東翼的方向咒罵。但不管再怎麼生氣,都無濟於事,因為這 是陛下的命令。 「可惡!因為你的愚蠢,害我不得不拆掉忘憂池。被律亞克趕去舊城區的那段 日子,已經讓我每每回想就作嘔,現在竟然還讓那種東西住在我對面!」 「殿下,請放心,小的會想辦法將他換個地方……」 柯畢拉原以為這樣便能使主子滿意,豈料男子非但未息怒,反而更加憤怒。他 大吼著說: 「換!你說換就能換嗎?你能違抗陛下嗎?萬一被陛下發現,搞不好他還會認 為我們意圖謀反,乾脆直接把我換掉,讓那東西繼承!」 「殿下,難道您真的認為那孩子是繼位者嗎?」 「是『那東西』!這還不夠明顯嗎?陛下處處折損我的權威:禁區、東翼、忘 憂池,想來就是要讓那東西當繼位者。」 「但是,殿下,陛下並未下命令給您啊!」 「是『還未』,陛下本來就不重視每一個攝政,一旦沒有利用價值後就丟,我 也好,律亞克也好,因此他才會坐視我們內鬥,他只需要強者。而且,他也根本不 怕被推翻,因為,他根本沒有弱點,他根本不是人!」 「殿下……」 「我們只是他的工具,是執行計畫的工具,我們存在的目的只是為了讓孚若斯 存在。要不是無法違抗,誰敢瀆神?因為他比神更可怕。柯畢拉,你不是我,不會了 解攝政對王的感覺。」 面對這樣的主子,柯畢拉只能說: 「不過,殿下,陛下不是對您重回王宮沒任何意見嗎?怎麼會在這時候……」 「他只是先找個替代品,畢竟,律亞克無故失蹤,又不能一日無攝政。好不容 易去掉心頭大患,重新掌權,同樣的惡夢卻又要再來一次。」 「殿下,您先別急,距離那孩子長大到足以和您爭權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您一 定得在這段時間內加強您的力量。」 「當然,我不會讓律亞克奪權的事件再度重演。」 「殿下真是英明。」 他憑著記憶穿越複雜的通道,推開看似破舊的木門,上頭施加的魔法對他無效 ,因為他是「被允許進入者」。過了木門,他向著黑塔之處前進,然而,才剛到樹 林口,他已看見一襲黑袍。 「陛下。」 他恭敬俯首,但內心卻充滿憤怒。跟之前一樣,王又站在這裡阻止他了。 「你有什麼事?」 「陛下,您應該知道的。」 「不要拐彎抹角,直接說!」 「……恕我直說,陛下,是關於您帶回來的東……那個孩子。」 「柯畢拉果然還是告訴你了。」 「陛下,您應該知道他一定會告訴我的。」 斗篷下一片漆黑,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微微一抬頭,立刻又低了下去。即使是 他,王所選定的攝政,也不敢直視那片漆黑,越看,越覺得恐懼。 「陛下,那個……孩子到底是什麼身分?」 「不要多管,忘記這件事,柏魯安。」 「您叫我怎能不多管?他住在東翼,是國務翼樓,大臣、禁衛軍們都在議論紛紛。」 「是誰把這件事傳遍整座王宮的?柯畢拉嗎?」 「陛下,您的行為舉止一向受人注目,突然帶個……孩子回來,當然會引發騷 動和眾多揣測。現在平息這件事的唯一辦法,就是您主動公佈他的身分。」 「你是在擔心他會奪走你的權位嗎?柏魯安。」 王的語氣很平和,但他卻感到身軀在微微發抖。攝政絕對服從王並不是因為王 將所有權力下放,讓他們不需靠謀反來奪權,而是更單純的,純粹是恐懼的服從。 從他還只是繼位者時,就明白了這一點。王擁有深不可測的力量,一種不需使出, 光憑氣勢就可使人臣服的力量。當他還只是兒童禁衛軍時,總是對當時的攝政從不 反抗王感到不解。直到那天,王出現在他面前,只一剎那他就知道自己過去是多麼 愚蠢,怎麼會有人敢違抗這樣的王,能使恐懼籠罩他們的王,與其反抗倒不如好好 享受權力。 即使,那需要付出代價,可是從他被選為繼位者的那天起,就沒有退路了。 「陛下,我不得不擔心。」 「經過律亞克奪權後,你的防備更上一層樓,對大臣的掌控更加牢固,兵權更 是緊握在手。這樣的你,面對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竟會感到擔心?」 「陛下,歷代哪個攝政不是像我這樣處處設防的?除了初代攝政,哪個不是少 年就被選為繼位者的?又有幾個能不推翻前任攝政便登上寶座?我已經歷過一次被 推翻的經驗,不想再經歷一次。」 「這麼說,你似乎有個稱號叫『歷來任期最短的攝政』啊!」 面對揶揄,他面無表情。 「陛下,請您不要取笑我。」 「你今天很大膽啊!敢一直向我要求。」 「陛下,當律亞克無故失蹤後,您對我擅自回到王宮一事並未責備,我很感激 。但我也怕了,律亞克那件事真的讓我受夠了。」 「他對你已經很仁慈了,未殺你斬草除根,還讓你住在首都,你應該感激他。」 「陛下,住在那種地方對我是生不如死啊!」 「那你怎麼現在還站在這裡?」 「陛下,請您別再轉移話題。」 他今天是鼓足勇氣,才敢一再向王要求,因為他感到濃厚的不安。事實上,自 他重回王宮後,他就不斷的注意各種風吹草動。律亞克為攝政時,陛下尚未決定繼 位者,因此宮中並未有太大阻力阻止他回來。但他比誰都清楚:阻力在未來,更可 恨的是,這阻力還是自己培養的! 王選擇繼位者交給攝政,要求他們培養自己的對手,而攝政基於眾多因素,也 總是認真的培養自己的繼位者。然而,不管攝政多小心、多努力,最後總是會演變 成攝政和繼位者互相鬥爭的局面,但是王從不制止。他甚至懷疑,王希望看到他們 鬥爭,為的是要在這之中選出強者,而這完全是為了王自己的利益。 王從不擔心攝政謀反,因為他們辦不到,這點身為攝政的他很清楚。所以王不 怕選出強的攝政,甚至,越有能力者越有利於他的計畫。 ──只有攝政才知道的毀滅諸神計畫。 他繼續向王說道: 「更何況,陛下您自從我重回王宮後,就不再讓我進入黑塔。這點實在令我很 擔心。」 「你再怎麼擔心都是無用的,我不會因為你的抱怨而改變我的決定。」 「陛下,我很清楚,所以我只請您告訴我,那孩子究竟是什麼身分?」 「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我可以做更多預防。」 他不怕說出來,反正王早就知道他想做什麼。 「就這一點而言,律亞克比你更能幹。」 「什麼?」 這件事怎麼會和律亞克有關係?據他所知,律亞克當時並沒有繼位者。 「你現在所掌的權是律亞克讓你奪的,他早預料到你會重回王宮。」 他驚慌起來。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請解釋清楚!」 律亞克不是在毫無防備之下被他暗殺的嗎?早就預料到是什麼意思? 然而,王卻未再理會他,逕自轉身走回樹林。他不敢追上去,只能站在原地。 「放心吧!」 王的聲音突然自樹林中傳來。 「那孩子不會奪你的權,因為你的繼位者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律亞克。」 他愣在那裡。 聲音又再度傳來。 「你唯一的繼位者,是律亞克‧赫洛森‧奧斯‧翼。」 -- 更多關於雛 黑之法的小知識 http://www.wretch.cc/blog/saikored 世界地圖 http://www.wretch.cc/blog/saikored&article_id=6673066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64.242.1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