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一個人走了可好,我差點就被那些精靈大卸八塊掛在樹上當肉乾了
!」女巫一臉的不滿,看的出來她真的相當狼狽,頭髮似乎更稀疏了些,露出來
的手腕與前臂也多少可見一些淤青。
那真是太奇怪了,我還以為那群怪胎吃素呢。
「總而言之我盡力了,大爺您要繼續相親的話我是沒法子了,我能弄到的名
單您都沒興趣,最少這幾個月我看是不會有您合意的人選了。」她砰地一聲把大
部頭書闔上,整個人往後癱在椅背上。
好吧,相親的事情就算了。我打算先把頭找回來好了。我在石板上寫下我的
想法。女巫瞥了一眼,然後大喊:「卡洛!把地圖拿出來!」
我左右看看。室內一片寂靜,沒有腳步聲、翻找東西的聲音,偶爾風吹進縫
隙咻咻地叫著。
看起來小學徒不在的樣子。
「蠢豬!給我滾出來!」女巫倏地站起身,粗手粗腳地踢著地上的東西、大
力把門拉開讓門撞到牆上,總之她用了各式各樣的行動在室內製造出彷彿一打醉
漢在酒館鬧事般的噪音,但回應她的只有揚起的灰塵。
她似乎覺得有些尷尬,在自己如此大張旗鼓的動作之後,卻連一個學徒也叫
不動。我張開雙掌聳肩,表示我並不在意這種事情。
實際上這是可以預期的,我想她也知道,或是躲起來的那個也知道自己的行
為是可以被原諒的。用有點戲謔的說法就是--
「那傢伙失神了。唉……」
我笑了笑,喉管發出呵呵的聲音表示我欣賞這個笑話。
女巫顯然不欣賞我把這種說法當作笑話看待。「你是不了解才笑得出來,失
神是多嚴重的事情,你這種沒信仰的人怎麼會了解?」
……能讓人失神是頗有成就感的事情,我是指另一方面來說的話……
我抖著肩膀呵呵笑,試著讓這個雙關語多娛樂我一點時間。
女巫枯瘦的手掌拍在桌上。「這個渾蛋小鬼,要多久才可以接受這件事情,
我可不會養個白痴一輩子。」
其實我是知道失去信仰有多嚴重的……不過那是對以信仰為力量來源的那些
人來說。這個女孩……不說瞧不起她,即使初見面那時她們一群人對著我禱唸驅
魔,我也沒有一點感覺,這樣的程度即使失去信仰受到力量反噬,又能多嚴重?
我往後靠到椅背上翹起腳,拿起石板與粉筆簡單寫下我的想法。
女巫看著我寫下的文字,陷入了思考。
我走出門外,女孩就窩在門口的一棵樹下。她兩眼望著不知道哪邊,即使我
接近了也毫無所覺的樣子。她也許喃喃唸了些什麼,不過我沒有注意去聽。那並
不重要。
我站在女孩身邊,看著她的樣子。相信的事物在一夕之間被全盤推翻不會是
愉快的事情,不過總也不能一直身陷其中。我摸摸她的頭,女孩沒有任何反應,
只是順著我的動作晃動。等我再回到屋子裡的時候,女巫已經把石板放在桌上,
靠著椅背假寐。
……如果找到頭的話,會比現在好嗎?
我看著年華老去的女巫,無法把疑問提出;而就算告訴她,她也沒辦法為我
解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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