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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近女色,市民們會說我好男色。 如果我只有王妃,又有貴族會說她是悍婦。 如果我擁有情人,還是有主教會說我心淫蕩。 聽到此事,相信妳的想法跟我一樣,就是一笑置之,然後祈禱神不會去仔細聆 聽那些無論如何都會有所非議的人們的意見。 --節錄自克里斯謙一世的私人信件,收錄於《編年史》內。(備註:本信的 收信者後為克里斯謙一世的王妃) == 「去請御劍士過來。」 瑪莉躬身行禮過後,將房間留給了學習過後的法爾一個人。 寢室每個窗戶的景色幾乎都被白色的軍帳棚給佔據,全飄揚著軍旗幟,邊緣都 滾上了金色的邊際,代表著是來自王城的王家部隊入住。感謝他們佔據了莊園前面 與後面所有的空地,只留下一條給馬車行駛的道路,法爾現在根本沒辦法偷偷溜去 鎮上逛。至於坐在曠野上發呆,那就更不用想了,他以往能夠走到的最遠地方,現 在也都搭滿了白營帳,周圍還有軍馬在奔跑,在那邊晃實在是太不安全。所以幾天 下來,法爾就只能夠乖乖地聽茱利亞所安排的行程表行事。 老實說,悶也悶壞了,他實在很想出去走走。最要緊的,今日是拉范德小鎮十 個日出一次的市集日,而且還是這季最後一次集會,規模最大,會是鎮上最熱鬧的 時候。再說茱利亞也已經安排好要在五次日出後啟程往王城而去,如果今日不去,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去。 但瞧著外面那群穿著淡藍色軍服,四處行軍的王家步兵,讓法爾早斷了偷跑的 念頭。決定老老實實的跟御劍士明說自己要去什麼地方,如果她不肯陪伴,那就想 辦法說服她。 「主人,鮑因賽提亞騎士爵。」 法爾現在的身份已經是國王陛下,但身為貼身女僕的瑪莉措辭還是跟以前一樣 ,畢竟習慣成自然,沒什麼好指摘的,也沒有人會硬要她改變稱號,至少法爾自己 對這個會跟他一起到丹楓宮的小女僕硬改態度是沒興趣,如果他沒興趣,其他人就 不會有興趣。 在小女僕身後的,則是新晉御劍士的依芙瑪利亞,五官深刻的臉龐本來就因為 興奮而有些紅潤,見到法爾之後,變得更深,猶如火燒雙頰一樣。 御劍士,國王最親信的武士,過去最常做的是事情就是在暗地裡對付那些擁兵 自重的地方貴族,也就是御用殺手。但在平地的自治城市與商會興起,讓國王有錢 辦理王家軍隊後,御劍士就單純只有保護國王與宣告詔書這兩個職責而已。但總使 如此,仍舊是個極具光榮的武官職位。 之前茱利亞曾向法爾解釋過,鮑因賽提亞家族是王家軍隊的元祖,但王家軍隊 主力是凱普利卡裡的格朗藍德人,也就是出身平地都市的。王國軍事事務向來以海 藍德人為尊,他們還不算是插的上話的,不用說西翼會議,連戰時最高指揮機構的 長老院都給沒有辦法擠進去。所以,靠近出身工商世家,本身就是格朗藍德人的頌 妮雅王妃也是逼不得已的,否則他們家族永遠都沒辦法出頭,連應該屬於自己的合 理權益也不能夠爭取到。此時,還未登基的新國王卻給了他們一個天大的、以往根 本不敢想的光榮職位--雖然是個女孩,但還是很值得高興,甚至重新點燃了他們 與其他格朗藍德軍人對擠入長老院的希望。茱利亞幾位與政界有涉的朋友也趕忙發 來信件,詢問法爾、也就是新國王未來會不會要偏向頌妮雅.瑞柏格背後那群格朗 藍德人? 這下子,法爾才知道所謂連鎖效應是怎麼回事。本來,只是卡爾斯登公爵閒談 間不經意地提醒新國王要記得任命一個御劍士,法爾則是因為誰也不認識,就直接 點了印象不錯、長相極佳,身手又非常高明的依芙瑪利亞,她也點頭,就這樣,事 情辦成,誰料得到後續這麼多的反應? 雖然法爾也算海藍德人,不過他還要說同胞們活該,要怪去怪卡爾斯登公爵。 是他先提起這個話頭的,而法爾身邊就只有一個依芙瑪利亞能夠背上象徵御劍士的 紅肩帶與掛上黃金劍,沒其他人可以選。 「陛下。」 穿著軍服的依芙瑪利亞輕輕地躬身,法爾不禁在心中猜測,她如果穿上女裝, 那會是什麼樣的好看光景? 「我想去小鎮走走……」 「是,這點已經安排好了。」 「什麼?」 有點瞠目結舌的法爾可沒想到依芙瑪利亞會這麼爽快就同意,他本來還準備了 不少理由,沒想到根本不需要。 「法拉格蘭特小姐交代過,陛下這幾天都待在莊園內,可能近日便會要求出莊 園去走一走,最有可能是拉范德小鎮的市集日,所以要我特別留心費神,確保陛下 外出時不會出意外。」 「嗯。」準國王點了點頭。「妳怎麼安排?」 「宮廷總管派出的便衣密探在上一次的市集日就已經開始活動,在鎮上商人眼 中,他們不是生人,可以有效躲在人群保護陛下的安全。」依芙瑪利亞的態度稱不 上恭敬,倒像是姊姊對弟弟一樣地回答道:「至於我,會帶領至少二十人的護衛跟 在陛下身邊。」 法爾點了點頭,表示了允許的意思。他到沒有打算過搞什麼微服出巡,完全沒 必要,做什麼樣的位置就要有什麼樣的思維。 「請問陛下什麼時候要出發?」 「就現在。」法爾指了指窗戶外面已經快要淹沒在山線之下的暮日。「現在去 ,應該是來得及參加營火會。」 「是。」 依芙瑪利亞換了個位置站,在法爾踏出房間後,跟在他的身後,往館外走去。 途中,所有人,不管是後來進駐的軍人、以在莊園待上十幾年的僕役女僕,見到法 爾經過他們時,都以自己的方式向著未來的國王行禮。而法爾,他輕輕點頭示意。 莊園外,那一大群的軍人都向著經過他們身旁、朝著馬車走過去的法爾躬身行禮。 馬車還是那一輛,但是側邊車門的紋章做了點變更。原來被薰衣草包住、塗滿 紫色的盾章縮小,移到了左上角。原來的地方換成了凱普利卡的王徽:盾章周圍, 從左上起,漁人、農人、獵人與樵人,四個海藍德族最初的職業望向中央,盾章上 半部是北國之白,下半部是大地之綠,中央被象徵康克爾海的藍色「V」字型給隔 開。上方,在皇冠的下方有隻軍艦鳥在盤旋,下面則是神話中被那隻鳥給引領,由 海藍德先祖所乘坐、最初從白雪藹藹的北方抵達溫暖的凱普利亞半島的風行船。盾 章下面,先是海藍德民兵用來抵禦外誨的長槍相交插,最後才是凱普利亞半島平地 的格朗藍德人信仰的象徵,發出神光的十字架,再下面,就是自古洛瑪共和國以來 ,一直是代表、象徵著榮耀的月桂葉。 法爾還沒有進入依芙瑪利亞將那扇門,先將視線移往了前後護衛的步軍火槍兵 。 「這些騎兵是哪裡的部隊?」 「王家札圖卡火槍營第二隊。」 「有沒有海藍德騎兵?」 「有的。」先點頭過後,依芙瑪利亞路出了疑惑。「陛下需要他們?」 「我的小鎮的居民對平地人有些敏感,我去是不會怎樣,但難保他們不會對你 們怎樣,他們可都是與平地軍民對抗過的民兵後代。」法爾說道:「依芙,請妳去 叫在場的海藍德騎兵過來,這是身為準國王的我的命令。」 「是的,陛下。」 法爾進入車廂,依芙瑪利亞則是等到宮廷的海藍德騎兵過來後才登上馬車。 等她將車門給關上後,馬車便開始移動。 馬車在行使時,總有著輕微的搖晃,法爾總是對這種折騰感到有些不適。於是 ,他閉起眼睛,靠向了坐在一旁的依芙瑪利亞。未來的國王陛下在自己懷中,淡淡 薰衣草味的髮香飄來,讓金髮少女心慌意亂,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不敢搖 、也不敢推,只好讓美少年就這麼地躺著。直到馬車在拉范德小鎮外面,依芙瑪利 亞才輕推了下法爾的肩膀。 「陛下……」 像是沒睡醒的人才會發出的呢喃聲從法爾的口中傳出:「到了嗎?」 「是。」 揉了揉眼睛後,法爾離開了御劍士的懷抱,作證身體的同時也將有些褶皺的衣 服拉平。「妳的身體很軟,躺起來很舒服。」 法爾突如其來的這段話、有點調情、調笑的話,讓向來只知道練武的金髮少女 真不知道,只是低著頭先下了馬車。但就在她的馬靴採道地面上的那一刻,略顯羞 怯的紅潮便從雙頰退了開,再抬起頭來時,她的眼光變得銳利堅毅,就像是搜尋死 屍的禿鷹似的盯著四周。 倒是法爾,還是幅沒事的模樣,從馬車上面跳下後,便在那宮廷騎兵的保護下 些自故自地走向了熱鬧的小鎮。 在高山之中的小鄉鎮裡面,市集日是農人與小型手工鋪主是購買必備物品的時 間,每三次市集日過後會有大市集日,不少商旅從山腳下的城鎮用頌一些來自平地 沿海城市才有進口的稀罕物過來,每三次大市集日後,便是當季最後一次的市集日 ,晚上還有謝神的營火會。 說來對禮拜堂的宣教士有些不禮貌,不過拉范德小鎮季市集日營火會上敬拜的 不是他們的神,是海藍德族向來尊敬的精靈。那些神職者雖然多少對於這活動很感 冒,不過崇敬者——亦即絕大多數海藍德人沒有受洗皈依,要指摘也指摘不起。此 外,在凱普利卡王國裡面,這裡、還有其他高山小鎮裡面都是貴族說了算,國王插 不上話,何況國王也是海藍德人出身,大法庭才不會對海藍德人最忠誠的精靈崇敬 信仰進行干涉。更重要的是,洛瑪教廷衛隊就是海藍德民兵,他們三番兩次為教廷 阻擋了其他君主國或是野蠻人的進攻,對於海藍德信仰心知肚明的教廷高層雖然有 心想要推廣信仰,但他們才不會笨到去捅這個馬蜂窩。 跟其他海藍德貴族一樣,拉范德男爵與女爵家都不禁止類似崇拜,所以此時的 季市集日,裡裡外外都在為晚上的營火會作準備,做生意的人反而沒有多少。即便 如此,法爾還是很享受難得的悠閒時光,甚至權充起導覽者,告訴依芙瑪利亞與其 他牽馬而行的宮廷騎兵。他的主要對象還是依芙瑪利亞,離開拉范德小鎮後第一個 朋友,第一個可以依靠的對象。 村民們理所當然知道法爾即將離開去接掌王位,所以當他們見到來鎮上的準國 王,都會特別上前打招呼,並且表達了傷感,最後賞了依芙瑪利亞與宮廷步兵一記 白眼後離去。每個人的接近,都讓依芙瑪利亞面露緊張,等到他們離開,金髮少女 才會放鬆。直到法爾靠近一家賣烤肉的攤前,她的目光隨時盯著四周。 「給妳。」 小心翼翼地從法爾手上接過正冒著熱氣、滴著肉汁的烤肉串並咬上那麼一小口 後,依芙瑪利亞才對準國王詢問著她今日最大的發現。「陛下,這裡的鎮民……似 乎不怎麼尊敬你……」 「依芙,妳是第一次到山中的海藍德小鎮來的吧?」 「是,陛下。」 在以前,她根本不曾踏進山中。對平地人來講,得到教皇默許、被海藍德人所 佔據的整個亞拜斯山脈是個自我封閉的神秘禁地,沒有得到邀請的話,能不進,最 好不要進。 「在海藍德人,我是說最傳統的凱普利亞—海藍德人的觀念裡面,一個村鎮就 是一個家庭,所謂的領主,只是代表村鎮和其他海藍德村鎮交涉的人。對他們來說 ,我雖然地位高點,跟村鎮裡面的長老是差不上多少的,所以他們不會對我過份的 禮敬,只有著適當的態度。」法爾邊咬著烤肉,邊說道:「感謝上天與精靈,這幾 十個季節下來都沒有什麼事情需要領主出面。」 「這跟我想像的貴族並不完全相同……」 「你的疑惑跟我的家庭教師一樣,她很想把我訓練城一個標準的王城貴族。但 我似乎骨子裡就跟母親一樣是個標準的海藍德人,她的訓練總是沒有結果。」說道 這裡,準國王又開始抱怨起來。「不是我說,那些詩文音樂到底有什麼好學的,我 還真看不出來,我又不是要去作藝術家或是音樂家,是哪個缺德的人規定貴族就必 須學這些鬼東西的……」 金髮少女聽著是不住點頭附合,身處於一個平民出身的軍人世家,他們向來沒 有對格朗藍格貴族的那些軍人把精力花在一些風花雪月之上感到滿意過。若不是長 老院出於海藍得與格朗藍德間的偏見而排擠,他們的家族風氣與海藍德民兵還真差 不了多少。 「大人。」 一名村民打扮的人在法爾剛抱怨完的時候湊上前,雖然被宮廷步兵與海藍德騎 兵給阻著,但準國王還是聽到了那個人發話。他示意依芙瑪利亞將步兵與騎兵以他 們兩個為中心,以圓形的陣式分散出去。 等到那些人都就位,法爾方平心靜氣地詢問那名花卉商人。「你上次市集日怎 麼沒有來?」 「大人,都是因為與我簽訂契約的花農沒有漂亮德玫瑰,所以我不敢來見您啊 。」那個商人頻頻鞠躬哈腰,表示著至誠的歉意。「但今天不同,剛送來的是最新 鮮的花卉,您要不要花點善心,照應一下平民的生活?」 「你手上有哪些顏色的玫瑰?」 「藍色與紅色的,紅色的要價比較高,要四十凱普芬寧。」 「你是刻意來敲詐我的嗎?」 商人發揮演員本色,故意呼天搶地帝否認再否認,然後還一個勁賭咒真的是天 氣不好、土地不好、肥料不好。除了看起來好脾氣的法爾外,聲量之大,不僅是靠 得最近的依芙瑪利亞,連周圍的宮廷步兵與海藍德騎兵都開始不耐煩,直到法爾掏 錢,買下各一朵藍色與紅色玫瑰後,聒噪的商人才離去。眼尖的依芙瑪利亞發現商 人在找錢給時,偷偷塞了張小紙條給準國王,出聲就是想要詢問,但法爾指了指周 圍的步兵與騎兵,然後制止了她。 等到抵達營火會的現場,法爾才容許依芙瑪利亞發言。 「陛下……」 「依芙,雖然我選了妳當我的御劍士,但有些事情我必須保持秘密。我會告訴 妳我在作些什麼,但不是現在。」 「陛下……並不信任我?」 「我信任妳,但是這件事情不是我能說了就算的。」說完,法爾將買來的藍玫 瑰放到了依芙瑪利亞那件軍服位在胸口位置的口袋裡面。「這朵與你的眼睛相輝映 的玫瑰就當作讓妳遮口的代價吧。」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03.73.225.43 ※ 編輯: ncyc 來自: 203.73.225.43 (04/11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