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請千萬放心，我知道那群婦女通常都是流言蜚語，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蛛絲
馬跡就會讓他們捕風捉影。當然啦，我也不是不知道你和瑞博格女伯爵之間的……
嗯，關係。之前你給我的那句話，我到是可以原封不動的還給你了：是的，我知道
，你當然知道我為什麼知道。
回到正題，你剛剛所說的那些傢伙，在博魯西亞的宮廷裡面也有，而且所在多
有。這些自以為是外加剛愎自用的人是永遠不會消失的，過份的自信心讓他們不自
覺地出現了無可動搖的偏見，促使他們採取了自以為以絕對忠誠為出發點的行動，
實則是貨真價實的排除異己。與其費盡心思矯正他們思想，倒不如早早將這類人物
逐出你的宮廷。免得他們一舉成功後食隨知味，一而再、在而三地採取那些會讓宮
廷雞犬不寧、也讓你煩不勝煩的撈撈叨叨。
－－摘自貝爾琳亞女子爵答覆克里斯謙一世的私人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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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楓宮的兩個主要出入口分別位在正西方與正南方，前者的道路剛好符合四分
之一圓的環狀，自西方進入、北方離開，在西翼與北翼辦事的人員都必須從這裡進
出。正南方則是直線道路，共有兩個大小不同的圓環，小的在南翼的中段區域，方
便受邀參加宴會、音樂會或者是沙龍聚會的貴族與士紳的馬車調轉。比較大的圓環
和威廉泰爾廳相連結，只供國王進出。至於沒有宮馬車行使的道路經過的東翼周圍
，就是最多造景與園藝的所在之處，造來便是要讓居住於此，每天都必須煩勞國家
大小瑣事的丹楓宮之主有個可以忙裡偷閒，從政務之中解放出來的地方。
在一座位置與東翼及丹楓林等距的涼亭裡面，即將在幾天之內就要戴冠的法爾
正專注地看著手上的小書冊。雖說午後天氣是稍微悶熱了些，但在涼亭附近就有一
作人造噴泉，水花濺起的絲絲涼意輕易地就將暑氣給驅趕走。
自碰面起就向來與法爾形影不離、也必須與他形影不離的依芙瑪利亞安靜地坐
在涼亭口旁邊的石椅上面。從法爾進到涼亭裡面以後，除每隔一刻鐘便有宮廷衛隊
的巡察騎兵會從花圃與丹楓林交會處疾馳而過的聲音傳來之外，便僅有最普通不過
的蟬鳴鳥叫與淙淙流水之聲，完完全全的祥和與寧靜。但是，她那對比起獵鷹還要
更銳利的眼睛還是不停地在四周來回，不過是最自然的些微風吹草動，她同樣會注
視良久，就像是在深切懷疑那是某種讓他人不可視的幻術徵兆。她看著迎面走過來
的是薇羅妮卡的眼神，也像是把她當作是某個有敵意的陌生人。
「族主。」
「啊，薇羅。」法爾的目光從有些陳舊的小冊子移到了紅髮少女。「剛從茱利
亞那裡過來吧？」
「是。」薇羅妮卡恭恭敬敬地回答面前的小國王道：「一切就完全如族主所說
的一樣，法拉格蘭特女學士的口風的確很緊，半點也沒有透露出任命我為宮廷總管
根本是族主自己的意思。但遊說我的理由是十分充分，就算族主早吩咐過，我還是
在不自覺的狀況之下點頭同意。」
「她的遊說技巧本來就很高明，否則我也不會對她掌管整個莊園的對外交涉那
麼放心。」
「那麼，族主，我會直接讓國內的木偶直接向他進行會報。」紅髮少女說道：
「這樣子，在指定各級代官的話，她就不會像我家鄉的那些莊園附農所擁有的耕馬
一般，隨時隨地被西翼給牽著鼻子走。」
「嗯。」
法爾點頭表示同意。
他和她兩個人串通起來，故意設計茱利亞並不是想拿這位新任御前書記官當作
笑柄，而是為了確保她的確能夠稱職地扮演好未來的角色：替國王仔細審核將會被
派往包含朱特藍半島、康克爾海三島、北方走廊與南方平原的國王領地進行統治與
政策執行的地方代官。按照歷來的規矩，西翼的國王直轄領政務陪席大臣提出人選
，經過宮廷密探調查、國王的親自徵詢後決定圈選。由於擔當公職之後，在各個社
交圈裡面才比較能夠抬的起頭來，所以三教九流的人都會來爭取，而國王不可能認
識所有的人，常常必須靠著有親信或是大貴族的推薦，所有整個程序之中就有著上
下其手的空間。陪席大臣只提名單一人選、國王完全放手給西翼負責、在國王授意
之下待價而沽、所謂的推薦信是採取競標制度等等事情都是以現在進行式的方式發
生。
對於政事不感興趣，也不代表法爾會坐視任何事情都發生在他的面前而不去處
理。收錢而推薦無能者出任官職的事情剛好就是犯了他讀過不少洛瑪古書之後才產
生的一個忌諱，也是他目前唯一有真的產生興趣要做的事情。而他不過剛開口，薇
羅妮卡就表示會全力配合，只是聽到法爾要讓茱利亞承擔這工作時，紅髮少女的態
度卻顯得有些遲疑。她也不諱言，對於茱利亞的信任不夠，雖然目前還沒有，可是
他不確定茱利亞以後會不會把不小心「木偶」存在的事情洩漏出去。所以，才會有
剛剛的圈套上演。
「其實我覺得族主大可親自出手，不需要特別透過法拉格蘭特女學士。」薇羅
妮卡對著法爾說道：「這是族主的國家，他們也是為族主效力的官員，要換掉他們
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沒有錯，這個樣子或許這樣子會方便很多。但是，如果我在這方面表現的過
於精明的話，根本不用懷疑，人在西翼、相當不容易被安撫的頌妮雅就會再度起疑
心，到時候想要再讓她安心下去，那可不太容易了。」法爾闔上了手上的書冊。「
雖說瞞著茱利亞是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頌妮雅應該已經知道我很仰賴她，稍有一個
不甚，頌妮雅可能就會發覺事情是我在幕後指使的，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族主太過在意她了……」
「妳在嫉妒？」
面對小國王的問題，紅髮少女遲疑了一會兒，但見到法爾的眼神－－以往溫柔
，現在卻似同能夠剖開她身心的目光之後，有些勉強、有點不情願地點頭承認。不
過，法爾也沒有立刻給她答案。「妳知道為什麼馴鷹人必須帶著手套嗎？」
「避免被獵鷹的利爪給抓傷。」
李德戴爾公爵在出任長老院議長之前很喜歡打獵，而她沒一次打獵都一定會帶
著妻子兒女一同出遊。雖然女性只能坐在旁邊看，但公爵總是會興致高昂地對他們
解釋打獵的方法與過程的講評，每次薇羅妮卡都是坐在也餐桌邊，面無表情地聽著
她父親在自吹自擂，然後心不在焉地咬嚼著麵包、水果與肉類。
「國王手上的任何權力就像是獵鷹的利爪一樣，可以抓傷獵物，也可以傷害到
國王本人。」法爾點頭後，說道：「現在的我沒有權力基礎，也沒有自己的心腹，
就像是沒有帶著手套的馴鷹人一樣，甚至與新手並無差別，一個微不足道的冒失就
有可能受到很致命的傷害。所以我不僅需要有經驗的導師，也需要像是馴鷹手套一
樣的防備，免得一下子就受到嚴重的傷害。」
「換句話說，族主把攝政當作一張面擋箭牌，一只可以替換的手套？」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妳也曾經都跟我說過，跟她是死對頭的妳父親曾經當著
妳的面承認過，他甚至在一時之間無法從長老院裡面找出任何人來取代她掌管西翼
。要我不特別注意她，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可惜她野心太大，不能夠把她放的離
我太遠，也不能放她毫無顧忌地掌握西翼。更重要的是，我希望能夠留下一個先例
，讓第一陪席大臣以下的官職在每隔一段時間後進行輪替。從現在起，最晚就是等
到我成年，就一定要讓頌妮雅離開西翼與第一陪席大臣的位置。」
那天晚上和主峰聚落那九個人的談話，還有會談隔天寄到的、由姊姊寄送的信
件，才是促成法爾這麼做的理由，只是出於那位詩人與姊姊的告誡，他不能夠對薇
羅妮卡說實話，連一丁點內幕都不能透露。
「請族主原諒我的言談可能的冒失，但是我個人認為這件事情幾乎是不太可能
的，她不可能放棄牢牢掌握在手中的權力。」薇羅妮卡提出相反地意見。「即使她
願意放棄，那些格朗藍德商人、士紳與心貴族也不會容許她放棄。」
「薇羅，『影子會議』不單純只是用來讓長老院制衡西翼而已的。雖然現在是
由長老院的成員組成影子議會，但我知道他們並不會滿足只當個影子而已，那些議
員遲早會重返西翼。到時候，影子會議就要全面改組了。這個時候，就讓格朗藍德
的貴族中最負重望的人出面組織一個新的影子會議，在讓他們對新的西翼挑三揀四
。反正對於權力的渴求，世俗化過後的海藍德人與格朗藍德人倒真沒有差別。」法
爾輕輕地用書冊敲擊著面前的石桌，放著餅乾與烤餅的碟子紋風不動，但提神茶卻
從中心出現陣陣漣漪。「至於頌妮雅，我要把她牢牢地綁在我身邊。雖然沒有直接
的權力，但我對政策事務也沒有多大興趣，只要能夠讓她以我的名義給西翼下指導
棋的話，我才不信她不會動心。更何況，現在的她，忠誠根本就只有對於她自己，
而不是整個格朗藍德，這點幾乎不用懷疑。」
「這跟她在西翼的時候還是一樣啊。」
「不完全是，現在的她是為了自己。以後，她是為了我。」法爾臉上那股淡淡
的笑意一閃即逝。「不過，這也只是我的盤算，從現在起當我成年還有千百次日出
，其中的事情不見都會跟隨著我的計畫進行。今天的話，妳就當作我的理想，記起
來就好了。」
「是。」
薇羅妮卡沒有怨言，在發過誓之後，她就屬於面前的小男孩了。無論他打算要
做什麼，薇羅妮卡早打定主意，會奉陪到底。
「對了，薇羅，妳之前趕著去找茱利亞的時候，是為了什麼事情？」
聽到法爾提起這件事情，薇羅妮卡連忙將唯一的密報交給了法爾，在他閱讀的
時候，同時在旁邊解釋道：「族主，協助奎戴爾伯爵訓練領地騎士隊，甚至是要給
予那個叛徒金錢支援的，就是由前一任的雷音藍選帝侯在哈布斯博格的授意下制定
的政策。可能是看上叛徒個性很好操作，外加以為凱普利卡王位的繼承跟歐斯泰雷
希相差不遠。認定如果是他登基，可以讓未來的凱普利卡會一改與哈布斯博格對峙
的局面。」
「妳當初不是只告訴我說是哲爾曼人嗎？」
「雷音藍騎士軍的軍官團制度沒有和其他哲爾曼邦國有差別，所以那時我的用
詞不夠精確，請族主見諒。」非常乾脆道過歉之後，紅髮少女接著又說道：「不過
，收買伯爵領內礦山與農田，我的木偶已經確定了，完全是現任雷音藍女選帝侯自
己出的主意，出面收購的商會是屬於她的私人產業，不是維耶恩帝都的指示，更與
哈布斯博格無關。」
「雷音藍女選帝侯、薩爾茲女公爵、溫特博女子爵、歐斯泰雷希第四皇女，特
蕾莎．阿莉亞．維琴妮．哈布斯博格．戴－斯達羅薩……」法爾喃喃地唸完那個女
性的全名後，才正色問薇羅妮卡道：「歐斯泰雷希允許她這樣作嗎？」
「雷音藍是被洛瑪教廷所承認的北哲爾曼獨立邦國之一，女選帝侯又是賽蕾西
亞女帝的女兒。只要不違反歐斯泰雷希帝國的利益，她的所作所為，維耶恩通常是
不予干涉。問題是出在，現在還無法確定她為什麼會這樣做。」薇羅妮卡向法爾坦
承：「女選帝侯是個相當小心謹慎的領主，我還有找到能夠放置在她身邊又不被發
現的木偶，所以無從推測她的想法，也無法得知她前來凱普利卡的目的是什麼。」
「反正她要來，那就不怕打聽不到消息。」法爾輕輕地彈了下密報，就跟茱利
亞在書記官房內的動作一樣。「薇羅，這位……雷音藍女選帝侯，推估要什麼時候
才會抵達凱普頓王城？」
薇羅妮卡把口袋理面的速記本中，關於最後幾位重要貴賓抵達的日期以相對天
數的方式報告出來：「呃，登基典禮的四天前，跟教皇思道三世同日，比羅西亞的
葉卡潔玲二世要晚兩天，要比阿爾比昂的二代彭布羅克女伯爵與上議院大法官摩爾
早約一天。」
「這麼說來，我在登基前是見不到她了？」
「是。」
「那，就請李德戴爾公爵好好款待她。」法爾細心地將密報折成一個方塊。「
好好款待這位或許會是我戴冠之後第一個要面對的外敵。」
紅髮少女沒有說話，她知道現在不是時候說話，她眼中的「族主」更沒有要她
做出回應的表示。於是，薇羅妮卡鞠躬準備離去。在她即將轉身的那一剎那，被法
爾折成方塊的密報從他的右手掌心部位浮起，一股火苗冒出，從最靠近桌面的那一
個方角開始燃燒，將密報化成了灰褐色的煙燼。
「小貓，我們要見面了。」法爾盯著煙燼。「上次，妳只是一個路過的皇女，
我只是個不起眼的男爵，我們可以當朋友。現在，妳是雷音藍的領主，而我成了整
個凱普利卡的統治者，我們可要成為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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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確認，下章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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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投稿不知道有沒有希望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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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220.134.220.76
※ 編輯: ncyc 來自: 220.134.220.76 (05/17 2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