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ntasy IV
翌晨，卡洛特和娜妲莉亞一早就離開希魯村了，除了霍華、夏美和哈爾外，沒別人幫他
們送行，彷彿他們只是要去城裡辦辦事情，很快就會回來似的，完全沒有想到前幾天前半獸
人襲村的事情和他們有任何一點的瓜葛。
一切都是平靜的。
他們兩人自離村，遠離眾人的視線之後，手從來沒有放開過。雖然他們的腳步沉重，卻
又代著輕快的步伐；交談聲幾乎沒有間斷過，還不時發出「呵、呵」的笑聲─那是卡洛特的
笑話，逗得兩人闔不攏嘴。
雨後的早晨，陽光顯得特別地親切，清新涼爽的空氣隨著偶爾吹過的微風，讓人神情舒
暢也充滿了希望─拉瑞雷爾大陸的五月天。
§ § §
他們倆抱著一種輕鬆的心情來到了格蘭塔克乳白色的城牆。城門的守衛要看通行證，而
卡洛特也把老早就已拿在手上的通行證遞了守衛，而他在大略地翻了一下後問：「那這位女
士的呢？」
「啊！對不起，忘了！」卡洛特連忙從他的袋子中拿了出來，塞進守衛手中。
他看了一下，搖搖頭道：「不行、不行，她不能進來。」
「為什麼？」
「她的通行證早在一年多以前就已經過期了。」說罷，便把娜妲莉亞的通行證還給一臉
錯愕的卡洛特。
「你就行行好吧，這為老兄。」卡洛特求道：「我們有急事要去找馬爾多先生，而且我
跟你打包票我馬上把她的給……」
「要找馬爾多大人？」守衛狐疑的眼神掃過他們倆後問：「你和那位女士是什麼關係？
」
「啊，我們是……」卡洛特突然間不知該說些什麼了，於是他靈光一現地說：「我們是
…哦、新婚的夫妻。我因為有點公事得來格蘭塔克來洽公，而她是硬要跟著我來的。對吧，
老婆？」
卡洛特轉過頭去看著娜妲莉亞也同樣錯愕的表情，他用手肘頂了她一下，示意她跟著假
辦。她表情突然一百八十度地大轉變，一副幸福洋溢的表情同意了卡洛特的說法。
那守衛凝望了他們倆約五秒左右，便左手一揮，說道：「好吧。看在馬爾多大人的份上
就讓你們進去吧，不過下次可別忘了喔。」
卡洛特和娜妲莉亞向守衛道謝後，便快步地走入城中。
「妳怎麼會給我過期的呢？」卡洛特在遠離守衛的視線後問娜妲莉亞道。
「對不起嘛，人家也很久沒來這兒了嘛。」娜妲莉亞一副無辜且委屈的表情讓卡洛特在
也講不下去了。
「算了，等會兒見到雷多後，我再叫她再幫妳辦一張。」
「對了，卡洛特。」娜妲莉亞突然緊緊地抓住卡洛特的手臂後問：「你剛剛的話，是真
心的嗎？」
卡洛特有點不太懂。「什麼話？」
「就是你叫我『老婆』啊。」
卡洛特看著娜妲莉亞那期待的眼神一會兒後，輕輕的笑了一聲道：「算是吧。」
娜妲莉亞彷彿像剛被褒獎的小孩子一般，喜悅全寫在臉上，反而更緊緊地抓住卡洛特的
手，臉上還不時泛著紅色。
§ § §
雷多在房裡徘徊，腦筋似乎在思考著一些事，而卡洛特和娜妲莉亞則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等待雷多的回應。
「我起初還蠻擔心你們的安危的，沒想到這件事比我想像的還複雜呢。」
「還有發生什麼別的事情嗎？」娜妲莉亞問。
「大約兩、三天前半獸人在街道出現的消息就一直不斷地流傳。雖然沒造成任何傷亡，
倒是嚇到了不少過往的旅客和商人，不過也僅止於此。」
「還好。」娜妲莉亞鬆了一口氣。
「不管怎樣，我們得先到神團去找那叫伊迦的傢伙，把『拜爾法雷』到底是什麼先給找
出來才對。」一旁的卡洛特道。
「先別那麼急！」雷多說道：「馬爾多先生家裡應該還有幾間空房間，我麻煩僕人們先
幫你們稍微整理一下，今晚就先在這兒先休息一晚，有事明天再說好了。」
卡洛特看了一下坐在沙發上略顯疲態的娜妲莉亞後點了點頭道：「也好，她也已經累了
。」
娜妲莉亞的體力向來都不是太好，卡洛特也知到雷多會這麼說也純粹只是為她好，自然
沒有反對的原因。
§ § §
當天晚上，雷多來到了卡洛特門前。
卡洛特聽到了敲門聲，便打開門見到雷多提了一袋東西，笑容滿面地問：「我沒打擾到
你吧？」
「啊？嗯，沒有。」
「我可以進去嗎？」
「啊！當然可以！」說罷便把門打得更開，讓雷多進來。
「你竟然沒和娜妲莉亞同住一房啊？」雷多環視了一下後，故作驚訝地問。
「嗯？當然沒有啊。」卡洛特反覺得雷多的想法很詭異，便反問道：「有什麼好奇怪的
嗎？」
「你難道不會想要『那個』嗎？」雷多邊說，邊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卡洛特花了一些時間思考雷多的「那個」的含意，最後恍然大悟地辯道：「你、你在想
些什麼啊？你、你想太…太多了啦，我跟她又還、還沒……」
雷多沒聽他講完，便不禁爽朗地笑了起來，一時不能自己，也讓原本表情就有點尷尬的
卡洛特更顯的無助，只能佇在原地，看著抱腹狂笑的雷多。
他好像終於發現自己有點失態了，便試圖止笑，卻又難以做道地說：「你想到哪裡去了
啊？我指的是『保護』，保護她啦！」
「你剛那表情誰知道你在問啥啊？一臉圖謀不軌的樣子！」卡洛特駁道。
「我就是長的這副德性嘛，怎樣？」
卡洛特恨不得能一拳往雷多的鼻樑上送去，但仍然忍了下來，畢竟慘痛的經驗告訴他想
靠打架從雷多身上討到便宜，是一個相當不智的選擇。
雷多在卡洛特肩上拍了拍，示意他要冷靜下來，之後邊把一直拎在手中的袋子拿到卡洛
特眼前晃了晃後問：「知道這是什麼嗎？」
「什麼？」卡洛特的口氣仍有點老大不爽的樣子。
雷多把放在袋中的一瓶酒拿了出來後，相當愉快地笑道：「格蘭塔克的名產─白葡萄酒
！要不？」說罷，便從一旁的櫃子中取出兩個玻璃酒杯，個倒了點後遞給卡洛特一杯。
卡洛特雖然拿了過來但卻咕噥道：「我、我的酒力又不好，你也不是不……」
「我知道你酒力不好，也知道你還會發酒瘋呢！」雷多把自己那杯一飲而盡後拿著空杯
子在卡洛特面前後笑道：「不過呢，這酒一點也不烈，沒那麼容易醉的，你就放心吧！」
卡洛特聽了雷多的話後，便把他手上的白葡萄酒也一飲而盡，而雷多也馬上又幫他倒了
一點，便示意他繼續喝。
卡洛特看到雷多沒說什麼，感到有點奇怪，便問：「你今晚到我房裡應該除了喝酒外，
還有別得事吧。」
「怎麼會這麼想呢？」
「因為這不像你的作風，無緣無故地跑進來只是為了喝酒。」
「不像我是吧？」雷多笑了幾聲，把酒杯放下後續道：「你的確很了解我。」
卡洛特輕輕地笑了兩聲後回道：「跟你玩在一起十多年了，怎麼能夠不了解你呢？」
「那我就直言不諱了。」雷多放下酒杯，有點嚴肅地說：「其實我在意的是你之後的打算。
」
「打算？」
「明天到了教團那兒把事情搞清楚了之後，你們打算去哪兒？」
「那要看娜妲莉亞的決定。」
「怎麼說？」
「娜妲莉亞在來的途中曾經跟我聊過，說她對自己的身世想要更進一步地去了解。她想
要知道自己倒底是為了什麼緣故，會隻身來到希魯村的。」
「尋根之旅，是吧？」
卡洛特略略地點了一下頭，幫自己倒了一杯酒後續道：「不過一切都得明天到神團問明
白後才能定奪的。」
「如果不去尋根的話，你們會怎樣呢？」
卡洛特把那杯酒一飲而盡後說：「我想我們會在卡穆爾境內，找個比較偏僻的城鎮定居
下來吧，這樣至少比較能確保我們遠離半獸人們的攻擊。」
「你呢？會一直待在她身便嗎？」
「當然囉，我已經答應過霍華老爹說我……」
「不、不、不、不！」雷多搖搖頭後道：「我指的是你自己本身。你真的有心要一直陪
在娜妲莉亞身邊嗎？」
雷多這麼問反倒讓卡洛特一時不知該怎麼答腔，本來要脫口而出的「你在說廢話嗎？」
卻怎樣也說不出口，一直哽咽在喉頭。
「你看，你在猶豫了。」沒等卡洛特有機會回話，雷多續道：「這就表示你對娜妲莉亞
還不夠真誠。」
卡洛特依然保持沉默，不只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最大的原因是因為他正在思考
雷多剛丟出來的問題：「倒底對娜妲莉亞夠不夠真誠呢？」和娜妲莉亞在一起的時光相當地
快樂，交往前後交往後並沒有對這件事產生太大的改變，只不過在交往後多了一點那種只屬
於彼此兩人的私密感，至於真不真誠，卡洛特壓根兒都不想過這問題。
「我只是想要保護她。」卡洛特在沉默了許久後說：「我和她在一起的美好時光，我不
想就這樣讓它輕易地飛逝。這不是和她交往以後才有的想法，而是個不斷縈繞在我心頭，一
個等待我去力行的事，而這念頭至今，都沒有動搖。」
「為了保護她，你願意做任何事情，捨棄所有的過去嗎？」
「是的！」
「那你對娜妲莉亞倒底是不是真心的？」
「是的！」卡洛特對雷多源源不絕似的問題搞到有煩，因此很不自覺地提高了自己的音
量。
雷多露出了微笑，拍了卡洛特的肩膀後道：「這就是我想聽到的。」
「啥？」卡洛特在剛才的盛怒之下，有點氣喘吁吁，不過卻又流露出了一股詫異的神情
。
「如果你對她不是真心的，如果沒有那顆願意為她而捨棄一切的心的話，那你口中不管
說再多次的愛她，都只是一句又一句的空談─而這也是我原本擔心的。」雷多微笑了一會兒
後續道：「不過呢，剛聽到你的話，我想我的擔心不過是多餘罷了。我相信你是真心的要去
保護娜妲莉亞的，而不是因為單純地想貪圖和她在一起的快樂而去忤逆你的本心。」
「我有說了那麼多嗎？」
「是沒有，但你堅定的眼神替你說了一切。」
卡洛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不段地把玩著他手中的玻璃杯。雖然雷多說的就是如此明白
地擺在眼前的事實，但它似乎就是有那種魔力，那股令人安定下來的魔力，又同時那麼地充
滿哲理和道理。
雷多瞄了一下牆上的擺鐘，已經十點多了，於是他便向卡洛特道別：「今天晚上你就好
好地睡吧，我們明天一早就啟程前往神團。好好休息吧。」
說罷，他便轉身，準被離開房間，卻被卡洛特給叫住了。
「幹嘛？」
「謝謝。」
「謝我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我整個心情平靜了許多。」
「那別謝我，應該感謝你自己。」
「為什麼？」
「不管我說得再多，只要你自己沒有那種感受，是怎麼樣也都無法平靜下來的，所以真
正應該感謝的是你自己才對。」
「但如果沒有你，我也不會有這種感受啊。」
雷多笑了一聲後，說道：「隨便你要怎麼說，反正明天要早起，快去睡啦！」
卡洛特目送著雷多離開他房間，臉上的一抹微笑從未消失，一直到雷多他把房門給關上
，他才突然自言自語地說：「謝謝你，雷多，果然還是你比任何人都還要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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