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新店
陸士文與唐亞衣的思慮中，除疑惑與不解外，別無其他。
姜玉盈遵守承諾，一大早就囑託自己的檢察事務官把兩張搜索票從土城送到
中和。本來陸士文等二人之前是被分配到去美商信託銀行作調查，但熊國維突然
接到電話，隨即變更命令，把趙敏嘉與李思源兩位調查員分別從自宅與宿舍找回
來，把那張搜索票給了他們，並要陸士文與唐亞衣立刻到調查局本部去。
原因是什麼，電話內沒有明講，所以熊國維也不知道，因此兩個人只好坐在
會客室裡面等待，並且發呆。
空閒時間有各自的消磨方式，陸士文是打開MP3隨身聽的廣播功能，收聽起
愛樂電台的節目，並且翻閱著內容極其無聊的雜誌，唐亞衣則是在會客室的智慧
桌面版上面亂按，使得電視的頻道跳來跳去。
有線電視的新聞台清一色的都是在播送昨天發生在林家花園站的乾屍案件。
每一家電視台都先簡述案發經過，訪問最先處裡的板橋地檢署襄閱主任檢察官，
然後再採訪行政院副秘書長、立法院執政黨團、立法院在野黨團，最後上陣的則
是媒體工作者與政治觀察家。剛開始或許還是關於案件內容，到最後則是集中在
立法院臨時會的召開，以及這件事情對行政院長的政治前途影響。
至於那個案件，到後來根本沒人關心了。
一個小時過後，相同的報導又再重複，活像是無線迴圈似的。
無聊斃了，所以唐亞衣直接把頻道轉到HBO。但她其實也沒有專心在看，只
是純粹殺時間而已。
過了幾分鐘，調查局主任秘書江文誠親自來到會客室。「北機組三隊的陸士
文與唐亞衣？」
「是。」
「局長要見你們，跟我過來。」
等唐亞衣把電視關上、陸士文把MP3收入口袋裡面後，江文誠帶著他們從一
樓走到頂樓的局長室，敲了下門後，讓兩個人進去。
「先坐。」
依言而坐後，兩人還必須等待鄭守城繼續講電話。同時，他們也發現到，局
長辦公室裡還有一個人，她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什麼都沒有做，也無視陸士文
與唐亞衣進來。
[ 我好像在哪裡看過那個人。 ]
唐亞衣比完手勢後，陸士文多看了那位穿著紅色套裝、年紀與自己相近的女
性兩眼後，同樣用手勢回答：[ 同感。 ]
[ 你不覺得她給人的感覺好像是吸煙人？ ]
[ Ｘ檔案的那個？是有點類似的感覺。 ]
顯然是猜不出個所以然來，唐亞衣將目標轉向還在講電話的鄭守城。[ 你覺
得他是在跟誰講電話？ ]
[ 從那麼恭敬的語氣看來，應該是跟上級講話吧。如果要我猜的話，不是行
政院長，就是總統。 ]
[ 也有道理，畢竟總統才是能夠任命調查局長的人選。不過，這關我們什麼
事情？ ]
[ 之前老大曾經說過，美國那邊對幾個橫死於台北的外國人很感興趣，可能
會派人過來瞭解狀況，要我做好當地陪的準備，搞不好這是高層打來做些叮嚀的
電話。 ]
[ 老大有找你。那怎麼沒找我？ ]
配合手勢所「說」出的語言，唐亞衣臉龐上露出些許不滿。
[ 反正我們是一組的，找我就是找妳啊！ ]
[ 好像有點道理，可是我覺得不太爽。 ]
[ 有啥好不爽的？ ]
[ 你不懂。 ]
[ 妳這回答很不負責任喔。 ]
已經講完電話、呆看陸士文與唐亞衣在比手劃腳好一陣子，終覺得應該從中
打斷於的鄭守城說道：「你們的比手劃那好像是某種手語。」
「長官，」唐亞衣做出答覆：「這是手語沒錯。」
陸士文接著解釋道：「報告長官，屬下二人在不想引起別人注意的時候，都
是用這種方式進行對談。」
「保密？」
「不是，長官。」陸士文與唐亞衣一起回答：「只是覺得照樣很有意思而已
。」
「有意思？」
「尤其是見到嫌疑犯不知道我們是準備要幹什麼的時候。」
唐亞衣的補充很坦白，就是要讓嫌疑犯產生動搖。
深以為然的鄭守城翻開面前的資料夾，從中掏出兩張資料表，平攤在桌面上
。「我看到檔案裡面，你們兩個人的通訊地址是完全一樣的。陸先生，妳在成年
以前的法定監護人是唐小姐的母親，所以你們是一起長大的？」
「是，局長。」
因為某些很複雜、到現在陸士文還查不出個所以然的因素。
「在北機組三隊裡面，你們負責與嫌犯的初步訊問？」
「如果遇到不會講英語的外籍嫌犯的話。」
除了陸士文自己外，北機組三隊內，摒除留美歸來、專門於科技解析與電腦
操作的錢玲，趙敏嘉、李思源、唐亞衣都能進行英語偵訊。多數時間是由前二者
負責，從外事警察局考入調查局的他們比較資深，也比較有經驗。
另外一個理由，則是陸士文與唐亞衣兩個人專長不在這方面，甚至可以說是
在某些程度上都不適合進行嫌疑犯偵訊。
「專長都是槍械？」
「我是步槍與手槍，他是狙擊槍。」指完自己後，唐亞衣指向陸士文。「不
過在國內沒用就是了。」
開槍出問題，就算司法警察官動武合情合理，報告先寫不完，整天哭鬧不休
的家屬抬棺抗議，議員開記者會質疑，媒體扯後腿亂報胡說，法官不幫忙還做出
一堆讀起來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的判決，上級長官沒擔當要下屬自己去解決。
誰要開槍啊？
「陸調查員，」鄭守城將目光對準在他左手邊的陸士文。「從檔案資料來看
，你去過美國進行研修？」
「研究所時在紐約住過兩個月。」
「經歷過一點事情？」
「是。」
那不算是一點事情，差點丟掉性命不算是一點事情。只是出於那時許下的承
諾，陸士文不能糾正局長的所知。
未被更正的鄭守城接著將對象指往唐亞衣。「唐調查員，調查局曾經送妳前
往日本研修，是到京都府警？」
「是。」
「妳在京都曾經牽涉進某件事情？」
「我現在倒是很希望當時沒有出手幫忙解決那件綁架案。」
唐亞衣冷哼一聲，沒在意面前的人是大老闆。這是根深蒂固的死硬脾氣，改
不了的，某種程度上也是熊國維不太願意讓她從事偵訊工作的因素。
「不管如何，美方對你們兩位都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鄭守城將人事資料
收回檔案夾裡面。「你們兩位已經被指明參與一項極機密的治安維護政策，這件
事情經過總統核准，除了國家安全會議的成員外，只有你們兩個人知道。在總統
沒有同意之前，你們不可以對外透露這件事情。明白嗎？」
「是。」
當然，兩人也注意到，鄭守城說這話時，眼神是越過他們的。
「最近幾個月以來，發生在台灣各地的乾屍案，調查局都透過國際刑警跟美
方做會報，得到的結果出乎我們意料之外，那些人全部都是美國國土安全部第五
處通緝在案的犯罪嫌疑犯。」
「國土安全部第五處？」
唐亞衣與陸士文同時發言，讓鄭守城為之驚愕與好奇。「怎麼了嗎？」
「不，沒什麼。」
兩個人回答的又是異口同聲。
誰還會認為這真的「沒什麼」，鄭守城可能也有類似的想法，但是他沒有點
破。
「對於台灣地區突然之間出現那麼多的被通緝在案的嫌疑犯，這讓國土安全
部第五處感到十分地可疑，經過商討之後，他們決定派遣一位幹員前來台灣調查
。」
是這樣嗎？
心中雖都浮現出類似疑問，但陸士文沒有說出來，唐亞衣也沒有。
「本來對方是希望能夠獨立辦案，但是經過交涉，國土安全部同意讓兩位調
查員陪在他們的幹員身邊，不過特別指定必須是你們兩個人。雖然不知道原因為
何，不過我們同意了這個建議。」
頓了一下，鄭守城繼續說道：「陸先生、唐小姐，那位幹員前來是絕對保密
的，她在台期間，你們兩個必須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邊。在這段期間，你們兩個
名義上仍然屬於調查局，但是直接向國家安全會議負責，瞭解了嗎？」
「請問局長，熊國維專員知道這件事情嗎？」
「他會知道的。」
這回答－－有點怪怪的。
也不是陸士文與唐亞衣希望聽到的。
鄭守城不願意在這件事情上面牽扯太多，直接了當地說道：「那位國土安全
部幹員今天晚上會到，你們兩個就去中正機場接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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