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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說,在生命出現在世界上之前,祂們便已經充滿了這個世界。   有人認為,祂們早在這個世界成形以前就已經存在,無數的世界因為祂們 而誕生,也因為它們而毀滅。   祂們是創造、是滋長、是茁壯;祂們也是衰敗、是腐朽、是毀滅。祂們是 炙熱燦爛的陽光、是悠遊天空的雲、是巡行大地的風、也是冷冽喧囂的雨。祂 們是鳥獸新生的毛絨、是草木初萌的芽葉、是花果甜美的汁液、也是我們體內 的血液。   也因此,當人類第一次察覺到祂們的存在時,便深深的受到震撼。   不同地區、不同民族、不同國家的人們各自已不同的方式敬畏著祂們、崇 拜著祂們。無數的人窮盡一生心力想要了解祂們、成為祂們、擁有或是控制祂 們的力量。還有更多的人希望藉著祂們的力量來控制別人,即使有人成功、有 人失敗。   只要翻開歷史典籍就會發現,無數的王朝因祂們而興起、無數的戰爭因祂 們而爆發,祂們掌握了世界與人類命運的舵,祂們的名字卻鮮少被人提起。   這是為什麼呢?人類其實發明了幾億幾千萬個字詞來描述祂們,但是每一 個詞彙都沒有辦法代表祂們的全貌,一旦有人使用了一個新詞彙來代表祂們, 祂們就又會再增加一個新成員。而事實上,早在人類發明語言的初期,就已經 有了一個字,專門用來概括表示祂們全體。   這個字就是「神」。   ……這種說法真是他媽的狗屎,可是居然還是有人相信了。   非常不幸的我的父母就是其中之一。   我自己是不相信「神」這種東西的。有些人沒有宗教信仰,但是如果你跟 他說點尊天地敬鬼神的事,他倒也聽得進去──可別打算對我用這招,那只會 讓我看不起你而已。不過我並沒有因此而看不起我的父母,因為他們並不會因 為自己相信這些了,就強迫我跟著他們一起去廟裡拜拜、或是吃素念經之類的 。他們甚至很少在我的面前提起這些事情。   不過我還是可以感受到,他們在面對那未知得令人發笑的力量時,所表現 出來的誠惶誠恐。每逢農曆初一十五,家中的神像前必定擺滿了魚肉瓜果,香 爐上還有六支青煙裊裊的香──每次都只有他們拜,我是不管這件事的,不然 插在香爐上的就會是九支香了。   從來沒有人強迫過我,我也樂得輕鬆,也就忘記了一個相當嚴重的問題— —或者也可以說,這個問題一直等到我的父母過世以後才出現。   既然之前神像都是他們在拜的,現在他們過世了,神像沒有人拜了,應該 要怎麼辦呢?   扔掉?如果這種東西真的可以這樣扔掉,我早就扔了。神像這種東西的麻 煩就在於,你不能隨便扔掉它,即使你自己覺得這沒有什麼。   「拜託,你瘋了嗎?怎麼可以把神像隨便扔掉?」   「不然還能怎麼辦呢?我是不可能去拜它的了,要真如你說的,扔掉神像 是冒犯神明,那麼我現在把它擺在這裡生灰塵不也一樣的道理嗎?」   我相信這個說法完全合情合理,我也找不到更好的處理方法。只不過就在 我將神像打包,預備隔天把它當成一般垃圾處理掉的那天晚上,家裡就發生了 怪事。   晚上就寢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可是我在床上卻一直聽到窸窸窣窣的人聲 。原本以為這些聲音是從隔壁傳來的,起床查看卻發現,聲音的來源竟然是父 母的臥房!   「誰?」   我衝進父母房內,立刻開燈,卻什麼也沒看到。但是等我又回到自己房間 躺下,細碎的說話聲又再次響起。   這個狀況就這麼持續了一整晚,而到隔天早上準備出門的時候,我還發現 神像居然又回到了家中原本的位置。   有個朋友聽說了這件事,就給了我一張名片,要我找名片上的人談談。   「退神師?」   「沒錯,他們可是這方面的專家。」那個朋友這麼說道:「你也知道我不 是迷信的人,不過要解決這種問題只有他們有辦法。」   我必須說我打從心底不想和這種人扯上關係,可是我終究是打了電話── 在相同的事情連續發生五天以後。   下午才剛下過一場午後雷陣雨,公園的磚頭步道上仍然殘留著水漬。天頂 還覆著一片殘雲,灰濛濛的還像是正要下雨一般。   就如同現在正坐在步道邊長椅上的少女頭髮的顏色。   拜那頭清湯掛麵的短直髮所賜,步宇遠遠的就看到她坐在那裡。據說這是 二三十年前中學女生的標準髮型,可是現在已經很少見了。   至於那頭髮的顏色,則是比髮型更少見的鐵灰色。可是不曉得什麼原因, 這種顏色和少女的東方臉孔搭配起來卻十分自然。   「你是任步宇先生,對吧?」   少女的聲音略顯低沉,但是又帶了些優雅的知性。   「是,是的。」   乍見對方的臉孔時他不禁怔了一下,感覺像是對方銀灰色的雙眸已經直直 看進他的心坎裡去似的。   「我是跟你通過電話的『退神師』,叫我沌子就好。」   「你還是學生?」   撇開她的聲音還有頭髮眼睛的顏色不談,那張臉還是十足的娃娃臉──更 何況她還穿著市區某高中的校服。   「今年剛升高三。」沌子微微一笑,笑容有些冰冷:「覺得學生做這行很 奇怪嗎?」   「不,不是的。」步宇連忙否認,而事實上,他也的確沒有為「退神師」 這個令他不自主反感的職業預設過其他任何立場。   沌子是一個朋友介紹給步宇的——步宇本人打死也不想和這種人扯上關係 。而他之所以必須和她見面,起因便是現在擺在他家中的一尊神像。   這尊神像原本屬於他的父母所有,他們除了每天上香祝禱以外,每逢農曆 初一十五必定獻上瓜果魚肉,慎重祭祀一番。原則上如果這尊神像出了什麼毛 病,他的父母也會設法解決,但是他的父母不幸在半年前過世了,於是關於這 尊神像的一切責任就落到了他頭上。   而問題便出在,任步宇是個不折不扣的無神論者。   「你知道的,這件事情我壓根兒沒想到會有和你牽扯上的必要。」步宇一 面說著,一面不安的搓揉雙手:「要不是我那些朋友還有這幾天的那些事…… 」   「我了解。」面對眼前侷促不安的男人,沌子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接著 就切入正題。   「你的要求是?」   「幫我除去神像上的神。」步宇說:「我沒辦法像我的父母那樣,用那種 可笑的崇敬祭祀它。」   「可是請神容易送神難,這道理你應該懂吧?」沌子說:「要是你以為將 神像上的神退掉就沒事,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我不管退神以後的事情,我只要你除去神像上的神而已。」   「這可不行,如果你對退神這件事完全不了解,那麼我幫你這個忙也是白 幫了。」   真他媽的,這傢伙怎麼請她退個神都還要囉哩八唆的?   「……算了,我想先去看看你的神像,看了以後我再決定吧。」   沌子像是讀出他的心思一般的站起身來:「我們走吧。」   「走?走去哪?」   「你的住處。神像應該擺在那裡吧?」   「不,事實上我把它帶出來了……」步宇說著,打開了自己的手提箱,從 裡頭取出了一面木刻牌座。   一陣沉默籠罩兩人。   「這就是你所說的神像?」   「對,怎麼樣?能處理嗎?」   沌子沒有直接回答他,她只是閉上眼,搖頭嘆息著。   「居然連祖牌和神像都分不出來……現在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你確定要退『它』的神?」   坐在沙發上,正在用黑絨布擦拭木刻牌座的沌子問道。   「確定,你已經問了第十五次了。」步宇不耐煩的答道:「我真搞不懂, 這有什麼好考慮的?你是嫌我付的錢不夠嗎?」   「我也說了十五次了,不是錢的問題。」 沌子說著,將手中的木刻牌座放下:「這不是神像,而是祖牌。你如果不想拜 它,把它送到寺廟去供著也好,根本沒有退神的必要。」   「寺廟?都什麼時代了,你還要我跟那種地方扯上關係?」步宇嚷道:「 你如果不想退神,你就直說,根本不用跟我拐彎抹角。」   「我想也對,要不然你的朋友應該直接叫你這麼做了……」沌子無奈的搖 頭:「現在有祖牌的家庭也不多了。」   據說祖牌這種東西其實是為了紀念去世的先人而設置的,在木牌上寫下先 人的姓名並定期祭拜,藉以提醒子孫盡孝與勿忘其本。對於先人的靈魂而言, 它也算是一種形式上的居所。藉由停棲在牌座上,先人的靈魂能夠時時關照自 己的子孫。   但是隨著傳統家族連結與信仰觀念的日益淡薄,屋內擺有祖牌的家庭越來 越少。在父母去世以後,子女將祖牌任意丟棄的事情也比比皆是。像步宇這樣 還知道要找退神師的,其實已經算是循規蹈矩了。而像沌子這樣的退神師,平 日所接的退神工作中,退除祖牌上的祖靈更是佔了絕大多數。   畢竟在這樣一個棄絕諸神的時代,世界上也沒有多少神受到人的崇拜了。   我真的搞不懂,為什麼退神這件事會這麼複雜?   我已經講了不下幾十遍,要她直接退神,但是她先是說要請示祖牌上的祖 靈,拿了兩枚銅板拋了十幾次,又說屋內流靈太多,退神前必須先讓屋內的祖 靈全部聚集到祖牌上。   結果忙了一陣,神也沒退,反而是我家裡面多了四根木樁。   「三天後我會再來,這三天內不論這些木樁發生什麼事,你絕對不能碰它 。」退神師離開前還這麼說:「如果你碰了它們,之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 不會負責。」   這樣做和我要移除祖牌上的祖靈,究竟有什麼關係呢?   我還真後悔當初居然想也不想的就答應了,這四根手指般粗細的木樁就這 樣大喇喇的佔據我家客廳的四個角落,讓人越看越覺得礙眼,忍不住想要伸出 手……   噢!不行!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時候,我怎麼可以讓一切前功盡棄呢!   可是為什麼我只要看到這些木樁,就會覺得手指發癢,癢到讓人坐立難安 ?而且就算裝作視而不見,甚至乾脆把眼睛閉上,耳朵還是可以聽到一陣陣「 咯咯咯」的震動聲──甚至摀住耳朵,身體還是可以感覺到震動。   那震動聲雖然細微,可是卻清晰無比,第一個晚上我躺在床上的時候,一 連串咯咯的震動聲還是從客廳源源不斷的傳進我的耳膜。甚至到了第二天早上 起床,我還赫然發現,這四根木樁居然已經離開屋裡的角落,跑到了臥房的地 板上排排站好,像是一列士兵。   「喂!這是怎麼回事?你昨天擺在我家裡的木樁居然一個晚上就移了位置 ……」   「放心,這很正常,小心別踩到它們了。」   真他媽的該死!   我小心翼翼的跨過地上的木樁,慢慢的走到客廳,一面在心裡盤算著要如 何壓抑自己內心的衝動──同樣的搔癢感、同樣的震動聲,無時不刻的侵襲著 我的皮膚和耳膜,腐蝕著我的心智。   我想出去,卻發現自己無法走出家門,連換下睡衣的想法都難以成形。   太礙眼了、太礙眼了……   太礙眼了、太礙眼了……   太礙眼了、太礙眼了……   不行!   我看著神龕上的祖牌……退神師是叫它「祖牌」,對吧?心中突然浮現一 個詭異的感覺,好像這房子裡面有著無數隻的眼睛,正在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   把那礙眼的東西丟掉,那些眼睛用眼神如此說道。   我閉上眼睛,告訴自己家裡只有我一個人,其他什麼也沒有。可是我又聽 到無數細碎的耳語在我的耳邊迴盪著。   踢倒它們、踢倒它們!把它們踢到你看不到的角度裡去!   吵死了!給我安靜!   我摀住雙耳,但是細碎的耳語和木樁敲打地面的聲音交織著,不停戳刺我 的耳膜。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我看見那四根木樁在我的面前,和我起床時的景象一 樣,整齊的排成一列。   然後轉眼間,它們便全部倒下,然後各自滾向了不同的地方。   騷癢感和耳語同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對的安祥。安祥得讓人想一 直感受著它,直到永遠……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狀況。」 穿著淡卡其色夾克的男人抬頭仰望著被藤蔓層層包裹的公寓頂樓,不禁發出讚 嘆聲。   「嗯,這種狀況會出現,也出乎我的意料。」站在男人左側,有著一頭銀 灰色短直髮的少女也點了點頭。   「人還活著嗎?」   「拜託你偶而也用點腦袋在這種事吧,沌子。」男人用左眼瞥了女子一眼 ,視線又回到頭頂的藤蔓:「根系直直插進心臟,那屍體簡直就是乾燥過的木 乃伊了。」   「是誰該用大腦呢?巫警官?」沌子笑著說:「要是我這麼不小心,讓自 己的雇主死了,我豈不是要吃上業務過失致死的官司了嗎?」   「我不相信現在還有人相信法術可以殺人……不過你怎麼會認為人還活著 ?」   面對巫警官左眼眼神中的訝異,沌子只像是沒瞧見似的,淡淡的反問道: 「你怎麼知道根系插進了心臟?」   「當然是『看』到了才這麼說。」   巫警官轉身面向沌子的同時,指了指自己空洞一般的右眼:「難不成你以 為我可以鑽進屋裡面去?」   「雖然人們說眼見為憑,不過有時候你看到的也不過是假象而已。」沌子 說:「先把你的眼睛叫回來。」   「你有把握救活他?」   「句法錯誤。」沌子將視線移回頭頂的藤蔓:「你應該問的是,我有沒有 辦法將祖牌和人分開,卻不殺死他。」   巫警官沒再搭腔,只是伸手接住了從樓房上滾下來的一顆白色圓球,然後 把它塞進自己的右眼眼眶裡面。   「那我就開始了。」   沌子說著,百褶裙的裙襬突然「啪噠」一聲,從裡頭飛出了三張紅紙。   嗤嗤──   紅紙沾上藤蔓的瞬間就化為火焰,並迅速的蔓延開來。   「喂喂!這麼做沒問題嗎?」巫警官不禁叫道。   「放心,那對靈木而言只是小意思,傷不了本體的。」   「靈木?也難怪這次會造成這麼大的反彈……看樣子,業務過失的官司你 是逃不掉的了。」   這種風尚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過去為了讓祖先的靈魂能夠庇祐後代 子孫,人們除了在墓地上下功夫以外,祭拜祖先所用的祖牌也十分講究。像「 靈木」這種源自杳無人跡的深山,採自千年神木樹幹或樹根的高級材料,自然 也成為製作祖牌的優秀材質。透過靈木本身積聚的靈氣,祖靈除了能夠用更少 的精神來維持自己的存在,更能夠藉由吸取來自木材本身的靈氣來茁壯自己, 產生更強大的法力。   也因此,要退除靈木祖牌上的祖靈,比退除一般祖靈要難上許多。像這次 從祖牌上長出藤蔓的事件,便是祖靈感受到退神師木樁中的能量,為了與之對 抗而造成的現象。   「你方才不是說過,現在已經沒有人相信法術可以殺人了嗎?」沌子一面 說道,更多的紅紙又從裙襬下方飛出,往頂樓陽台上殘存的藤蔓飄去。   不一會兒,所有的藤蔓都化為灰燼,只剩下被煙燻黑的樓房還矗立在原地 。   「接下來你要怎麼辦?」巫警官問。   「將祖牌和人分開,然後退神。」   沌子上樓,推開已經被藤蔓擠壓變形的鐵門:「其實我知道這戶人家的祖 靈一直很反對這件事……」   「那你當初為什麼還要答應對方的要求?」   「這叫認命。」沌子搖搖頭:「這家的長輩早就已經知道後代子孫不可能 再祭祖,他們的潛意識卻還是把這件事看得很重。去世以後這股意識就成為了 推動祖靈反抗的動力──偏偏自己的孩子又完全沒有體會到這點。」   兩人走進客廳,發現步宇躺在地上,祖牌就蓋在他的胸口處,延伸出來的 根系把他的軀幹整個包裹——看起來就像具淺棕色的木乃伊一般。   「可是活人才是活人世界的主宰,其他的存在──不管是神佛仙聖還是妖 魔鬼怪──如果要被這個世界捨棄,它們還有什麼能力反抗呢?」   沌子說著,伸手按住了步宇身上的祖牌。   「回到你們的世界去吧。」   從此以後我的胸口上就多了一個長方形的黑印,形狀就像那消失不見的祖 牌一般。至於原本的祖牌去了哪裡,退神師並沒有告訴我。   其實我也不打算追究下去──只不過是踢倒了四根木樁,再回過神來家 中已經狼藉一片的經驗我想任誰也難以忘懷。我也不想再增加類似的回憶,就 算它們再怎麼真實,對於我的生活而言終究只是虛幻。   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我現在常常夢見那塊祖牌。   在夢裡,它的出現總是伴隨著一大群面貌模糊的人。那些人圍繞著它旋轉 ,如同一個星系。有些時候連我也會隨著眾人一起旋轉,因為彼此的速度不同 ,所以每一次在夢中我見到的人都不一樣。   就像現在,一個個模糊的影子正以極快的速度從我身邊掠過,然後匆匆鑽 進祖牌裡面。當中也有幾個比較清楚的影子,但是他們的速實在太快,我還沒 來得及看清楚他們,他們就像是一顆顆的流星一般,從我的身邊飛過。   「孩子呀,你怎麼會在這裡呢?」   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茫然向前的我,等我回頭才發現,已經去世半年的 父親正迎面走來。   「爸,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並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反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呢?」   「我……」   我正囁嚅著,不知道要說什麼的時候,他卻突然露出了笑容。   「原來如此,你也要去那裡嗎?」他說著拉起了我的手:「那我們一起走 吧……」   「等一下……」我還來不及反應,就跟著他一起往祖牌走去。   不,我們不是用走的,而是如同煙霧一般的飄飛。隨著意識逐漸模糊,我 發現祖牌上的「任」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 也許我該慶幸自己永遠是個小孩吧,路西耶芙。大人們的心思真是太複雜了。              ——米蒂亞‧瑪緹里拉薩絲(Media Materilasoth)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24.52.185
ffnc:推推 12/13 01:07
lesan21:怎麼覺得有幾個地方怪怪的 12/16 01:13
Hastur:很好看呀> <不過我總覺得神和靈不是一樣的東西 12/17 1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