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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之前的閒聊. 好像默默變成洗版文了.XD! 大概最近沒有重量級作家出新書, 版上的討論也跟著變少了。 <狀態:英雄之心已遮蔽.> 等待颶光二上市的期間,推一下自己的作品給各位大大們殺時間, 如果對鄙作有任何指教討論,也請各位不要客氣! 下面正文~ 【肆】 當裴朵麗牽起荷圖斯勒的手,他發誓在心裡聽見了她的聲音。 「你害羞嗎?我不知道像你這麼一個相貌堂堂的男子漢也會害羞,也許八足神女賜與你勇 氣的時候,忘了告訴你面對女性時就和面對千軍萬馬一樣危險。你看,你們家族的紋章在 你頭上閃爍呢。」 荷圖斯勒霎時驚醒,從心海的魔音中驚醒。「裴朵麗小姐!這真是太驚喜了、也太失禮了 !你在費凱表親的面前不該用心術,現在不是時機,我們是——」 「看你這胡言亂語的老傻瓜。」費凱格格笑。「裴朵麗的天賦嚇到你啦?我敢跟你保證那 些隨軍的心術師,功力還沒有她一半好。我接到你的消息,就知道這是女神的旨意,要我 帶著這個可人的小東西到邊界解決你的困難。逃奴是吧?放心,有我的軍隊和裴朵麗,你 的難題在晚餐前就解決了。」 為了守密,荷圖斯勒自然不許心術師知道關於智者的黑幕,但如果費凱小看了漂流之人的 陰險,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費凱你聽我說,我還有一些事要告訴你。」荷圖斯勒壓低聲音說。 「你可以大聲說出來,反正我之後也不會瞞著裴朵麗。」 荷圖斯勒看了裴朵麗一眼,後者正笑得好不燦爛。他漲紅了臉,聲音反而愈來愈小了。「 我沒有不信任她的意思,只是舞刀弄劍應該是雄豬的事,像她這樣的淑女不應該插手。」 「很多不信任我能力的雄豬,後來都對我刮目相看。」裴朵麗的耳朵顯然好到能聽見他的 耳語。 「我沒有不信任你,美麗的小姐。只是你應該被好好保護,如你一般珍貴的淑女,如果要 犧牲生命才能捍衛,那沒有人該推辭這份義務。」荷圖斯勒的臉燙得像火在燒,根本沒有 辦法看著人說話。 「你居然告訴我他害羞靦腆,不會說話?」裴朵麗把皮手套甩在費凱的胸口上。「聽聽他 說的話,要不是叔叔的警衛守在這裡,其他淑女們早該搶著攻下這座山頭了。」 「女大十八變,這些小豬仔也是嘛!」費凱又摟了荷圖斯勒的肩膀一下,他好像不抓著人 就不會說話了。「看在老小子嘴巴變這麼厲害的份上,再給你一點好消息當獎勵。我們剛 剛在來的路上巧遇你的隊長,把一個心術師借給他用。剛剛進門前,他傳訊說士兵注意到 南方的山道上有可疑的火堆殘渣。」 「南方?」荷圖斯勒眨眨眼睛。「不是北方?」 「當然不是北方。這些逃奴怎麼會想到往北方跑?」 「北方似乎比較合理,山區比較適合躲藏。」 聽聽他在說什麼傻話?逃奴本身就不合理,行為又要怎麼合理。帝國的法律明定任何人都 應有其歸屬,諸聖諸王屬於女神,貴族屬於諸王,而其他奴隸種族則屬於貴族,脫出這些 規章的人事物都是不能信任的災異。淑女在面前,荷圖斯勒連話都不會說了。 「他們有什麼發現嗎?」 「我想——等等!」裴朵麗突然舉起一隻手,荷圖斯勒很難不去注意她奶油色的皮膚和指 甲。「我們的心術師又傳來訊息了。」 她輕輕蹙緊眉頭,美得不可方物。如果不是怕露出馬腳,荷圖斯勒真想到心海中窺看她的 原貌。除了不敢面對自己的人類之外,神術防禦的形貌一向是一個人最原始的模樣,像她 這樣的美人想必——女神開眼,他都在想些什麼?他配嗎? 「他們抓到逃奴了!」裴朵麗大聲宣布。 「他們抓到逃奴了?」荷圖斯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還以為這是一場艱苦的戰爭 ,誰知道結局居然來得如此突然。或許真的難得一次,蛇人的預言落空了也說不定。 士兵們愈來愈興奮,對他們來說,不用在冷冰冰的戶外搜尋逃奴,還能在大宅接受款待想 必值得期待的事。逃奴如果確認身分是毀壞哨站的凶手,提親隊至少能待到荷圖斯勒求婚 ,或是蠢到拒絕裴朵麗為止。 這真是瘋了。 像是警告他一樣,輕微的腳步聲停在通往內廳的門後。荷圖斯勒向後一瞥,瞥見一塊藍色 的衣角在陰影邊飄盪。是闡釋者,甚至有可能是霽山本人。 「他們在回來的路上了。但情況似乎有點奇怪。逃奴之間好像發生內鬨,一個羊人奴隸殺 了人類同夥,然後……」裴朵麗停了下來,綠眼珠流露著疑惑。 「發生什麼事了?」荷圖斯勒問。 「我想,也許等他們回來再說。我要他們把人帶回大宅,暫且不要輕舉妄動。那些逃奴提 到了一個名字,那個名字在帝國之內幾乎是個祕密。」 有些士兵注意到前方軍官的臉色有異,慢慢安靜下來了。再這麼下去,闡釋者說不定也會 發現異狀。荷圖斯勒對著身後的胡鎕打了一個響指。 「少爺?」 「把士兵們帶下去好好款待,不要失了習拉瑟家的面子。」這些話一半說給胡鎕聽,一半 是說給裴朵麗聽的。對她的士兵好,等於先給她一個大面子。胡鎕點頭說知道了,跟著費 凱去宣布好消息,帶著大批士兵從側門離開,留下四個低階軍官待命。 「諸位請隨我前往內廳。我相信等尼多隊長帶著逃奴歸來前,我還有一點時間,略盡地主 之誼。」荷圖斯勒擺手指路,滿意地聽見一陣腳步聲混在鐵甲錚鏦裡,匆匆自走廊上離開 。費凱拍拍手,等不及擠過他身邊,帶手下進入內廳。 「裴朵麗小姐,請。」 裴朵麗看著他,臉上露出玩味的神色。荷圖斯勒知道自己的臉是紅的,但總算沒有縮著頭 躲開她的注視。他從沒想到好不容易擠出的勇氣,居然要用在這種事情上。 豬人沒有浪費時間質疑命令,自稱漢尼塔王子的羊人所說的每一個字,在令人訝異的瞬間 被封為圭臬,快到槍恩差點以為長久以來身為奴隸的其實是豬人而非羊人。往好處想,至 少如此一來他們還能找機會逃命,一個落難王子不會被人格殺,但槍恩可沒聽過逃亡的羊 人有過不同的下場。他四肢被綁了起來,倒吊拖在騎兵後頭,思考這一串的混亂該如何收 尾。 「王子殿下,你下一步打算如何?」尼多隊長騎在漢尼塔身邊問。 「直接帶我去見你們領主。」王子半句廢話也沒有。「繩子記得綁緊了,這個奴隸可是以 狡猾出名的。」 「是的,王子殿下。」 槍恩真該讓他來當奴隸的角色,自己開開心心站在旁邊看別人落難,只可惜心術要對付其 他人容易,要騙過自己可就難了。他說的謊要夠漂亮,漂亮到能通過豬人的測試,否則他 們兩個會馬上被斷手斷腳丟進螞蟻窩裡。 頭上腳下是非常不舒服的姿勢,這點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他以前只要偷拿艾大媽的麵粉 去玩,被抓到之後免不了要被人吊在樹上打一頓。但是先拖個幾百里路,再把手腳綁一起 吊高就太過份了。槍恩嘴巴裡都是沙,額頭上也破了個洞,而這才只是開始而已。他快瘋 了,也許已經瘋了,不然就不會異想天開去惡搞哈耐巴的腦子。大士呀,他的腰和腿都好 痛,那個無良的哈耐巴要是在他的肚子上留疤,他以後一定跟他沒完。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這麼久,他們終於來到一座大宅。手肘磨破、耳朵擦傷、膝蓋流血,腿 上像有人插了一把刀的槍恩,此時真不知道身上還有哪個地方不痛。就某個角度來說他就 和這座大宅一樣,像隻破蛹到一半死在繭裡的蛾,破破爛爛的皮膚沒一處完好。看看這四 周,陰森森的森林、寬敞荒涼的空地,一彎髒水繞著雜亂無章的建築轉,顏色和味道都堪 比腐爛的稻草。 但這還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豬人士兵的衛生習慣。士兵把他吊上木樁時,在他臉上吐了 一口痰,那味道噁心死了!偏偏那口痰就沾在他鼻子旁,想甩也甩不掉。槍恩用力撐起脖 子,想讓痰順著臉頰滑下去,痰卻逐步往他的鼻孔逼近。 他到底是造了什麼孽要受這種報應? 深呼吸,一定會有辦法的,媽媽說他這麼聰明,從來沒有解決不了的事。 除了黛琪司、亞儕、葛笠法、哈耐巴、呂翁夫人、漂流之人…… 喔,算了,他該想想實際一點的東西。他閉上眼睛,想著情況會不會自己好轉。他耳邊有 個嘶嘶作響的怪聲音,不知道是哪來的怪風吹得他耳朵發癢。 「他是羊人嗎?」細細的聲音說。 「他有角,蹄和麥古客老爺爺很像。」 「但是他沒有長毛,其他羊人身上都有長毛。」 「麥古客老爺爺的毛也很短,只是耳朵沒有他這麼大。」 槍恩張開一隻眼睛,三個圓滑的蛇腦袋赫然出現,對著他不停吐舌頭。 「我的媽媽咪呀!」他發出一聲驚呼,蛇孩子立刻一哄而散。「這真是——等等,你們等 一下,我有事要拜託你們啦!」 好一陣靜默之後,久到槍恩又重新把四周結凍的土地重看了兩遍,他上下顛倒的世界裡, 才慢慢鑽出一塊深藍色的陰影。接著一對漆黑的眼睛慢慢出現,最後是一條小心翼翼的黑 舌頭。 「你是誰?」蛇孩子的聲音細得像蠶絲一樣。「你從哪裡來的?你做了什麼?」 「問得好。不過我們討論這個問題之前,你可不可以先幫忙把我臉上的痰擦掉?」 「法蘿奈說只有做錯事的人會被處罰;如果你做錯事,那我幫你就不能算是好事,衍娜不 能做壞事。」 「那你怎麼知道不是好事就一定是壞事?又怎麼知道好事就一定是好事?」 「因為這是法蘿奈說。」 「敢問這個法蘿奈大智者有沒有犯過錯受過罰?」 「有,她幾天前沒有看好我們。」衍娜吐了一下舌頭。「他們打得她好慘。」 「這不就成了。」 「什麼成了?」 「法蘿奈也會犯錯,所以她說的話也會出錯;如果她說的話會出錯,那你為什麼要相信她?」 「我……」 槍恩放下脖子,一直抬頭好難過,想看清楚那張毫無表情的表情更是難過。不過想玩文字 遊戲就盡量找他沒關係,山泉村的羔仔都是在吐槽唬爛中長大的,他就不信自己會輸這個 沒見過世面的蛇孩子。 「你故意讓我說出法蘿奈的錯處。」 「真聰明了,我都沒想到這一點。」槍恩努力把脖子往右邊拉,嘗試減緩痰的流速。 「你在做什麼?」 「我在逃避自己被痰嗆死的命運。」 自稱衍娜的蛇孩子眨眨眼睛,伸出手用髒兮兮的袖子替他撥掉鼻孔旁的綠痰。 「感激不盡。」槍恩吐出一口氣,放鬆身體在風中輕輕晃著。 「你做了什麼?」衍娜還不放棄。「不管法蘿奈有沒有錯。你想必做了什麼,不然不會有 人想把你吊起來。」 「我怎麼知道他們這些豬人有哪些變態的嗜好呀?」他鼻子上的痰沒了,現在什麼都好說 。「如果要找原因才能做事,這世界上不能做的事就太多了。」 「有哪些事不需要原因就能做?」 「比如唱歌呀、跳舞啊、之類的。我說蛇小孩呀,你怎麼不去找你的同伴玩,難不成你有 纏著我不放也有理由嗎?」 出乎槍恩意料之外,衍娜居然點頭稱是。「你是一個羊人。」 「這座大宅我看至少有幾百隻羊人,我又有什麼特別的?」 衍娜眼睛的顏色突然變得淡了一點。「因為你不一樣,你沒有長毛,也不像麥古客爺爺一 樣彎著腰走路。」 「我倒是很懷疑我以後還能不能走路,我的蹄好像被馬拖到掉下來了。」 「它們還在。」 「我知道它們還在,那只是一種比喻。大士明鑑,你和哈耐巴一樣無聊。」 「誰是哈耐巴?」 「那個自稱我主人的羔仔。」 「他已經不是小羊了。」 「這也是一種比喻。他現在脆弱的像隻羔仔一樣,誰說什麼就信什麼,要是黑智者碰上他 ,我們兩個就死定了。」 「所以你做了什麼他要把你綁起來?」衍娜的眼睛又變回原來的顏色。「法蘿奈說主人不 會無緣無故懲罰我們,一定是衍娜做錯事了才會被處罰。」 槍恩真的會被煩死。「黑寡婦放過我吧!我只是說了一個謊而已,為什麼要受這種處罰? 你難道就不能去找別人玩,然後讓我一個人思考一下嗎?」 衍娜把頭縮回去,只留兩隻大眼睛在草地上看著他。「你說謊?」 「而且還把一群豬人騙得團團轉。我敢說就連黑寡婦本人,也編不出這麼好的謊。」 「法蘿奈說直呼黑寡婦是大不敬。」 「有空你讓我會會她,我來教教這個法蘿奈什麼才是真正該學的事。」 「你要教她什麼?」 「現在解釋給你聽太早了。你先把我放下來,然後我再告訴你。」 衍娜吐吐舌頭,分岔的舌尖在空氣中甩出嘶嘶聲響。「不行,因為你是騙子。」 「好吧,那我先告訴你,說完你再放我下來怎樣?」 「不行。」 槍恩真希望繩子現在斷掉,讓他能一頭撞死在這馬廄旁。不行,耐心、毅力、耐心、毅力 ……哈耐巴全靠他了……沅裘也是…… 「那你說說看,要怎麼做你才肯放我下來?」 「只要你答應帶我們離開大宅,我就放你下來。」 槍恩有種受騙的感覺。「你該不會就是等著我問你這個問題吧?你應該知道我也可以騙你 ,等雙蹄著地之後自己遠走高飛,把你當作不能吃的爛桃子丟在糞坑裡。」 「不會,我知道只要你答應就會堅守諾言,我通通都看見了。」 「你從剛才到現在就一直說看見了、看見了,你到底看見了什麼?」 衍娜全身震了一下,瞳孔放得老大,舌頭緊緊縮進嘴巴裡。 「未來。」 「啥?」 「我看見了未來。」她的聲音比蚊子叫還要細,細得槍恩的大耳朵要非常專注才抓得到風 中一絲顫動。 「你看見未來?」 「我見未來了。」 如果不是頭下腳上,槍恩的下巴一定會一路掉到地底深淵去。他和一個蛇孩子——發瘋的 蛇孩子!——抬槓了大半個下午,她還幫用袖子幫他擦掉鼻子上的痰。整趟行程下來,兩 人只差沒互訴情衷而已。槍恩真不知道是自己被哈耐巴踢傻了,還是眼前的蛇孩子果然瘋 到有剩,兩人才會混在一起胡言亂語。 「我想你還是叫法蘿奈來吧。」他自暴自棄地說。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需要你的諾言。只要你對我許下諾言,就絕對不會打破,預 言是這麼告訴我的。」 「你可以把你的預言丟進河裡,然後祈禱白鱗大士會引領它到地底深淵去。你們這些長不 大的羔仔,可不可以不要每次迷上什麼占卜遊戲,就到處宣傳說有多神準。那些通通都是 胡扯!我的命運才不需要靠幾朵不能吃的爛花來決定。」 衍娜沒有說話,只是愈來愈往後退縮。 「你一定要答應我才行,預言是這麼說的。」她很認真,真得讓槍恩背上的毛都豎起來了 。大宅的方向傳來一聲破鑼響,衍娜縮了一下肩膀,什麼都沒說就丟下他一個人,像條貨 真價實的蛇一樣鑽進草叢裡,再出現時人已經到了庭園的另一端,消失在乾草堆的後方。 沒有人陪槍恩聊天,他又開始想吐了。他閉上眼睛,努力想把過多的思緒用眉毛擠回腦袋 裡。他好不容易編了一個謊塞進哈耐巴腦袋裡,讓他騙過這些蠢豬,免去白白在荒郊野外 送命。只是事到如今,這個謊該怎麼取消,他卻一點頭緒也沒有。 木栗老爹說得沒錯,他總有一天會給自己惹上大麻煩。是說老爹大概也沒有想到,這個大 麻煩居然是他那木訥害羞的石頭孫子。 <待續> 部落格閱讀:http://showwe.tw/blog/article.aspx?a=1527 粉絲頁:並山樓 https://goo.gl/EZdjiA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20.133.21.76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Fantasy/M.1449808281.A.9E3.html
rade: 不錯~有內行人水準 12/11 14:55
謝謝大大欣賞~ ※ 編輯: wu05k3 (220.133.21.76), 12/12/2015 09:2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