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凍結聖夜      ─ SAINT.Ⅰ ─     楠葉雪歌,二十二歲妙齡女子(本人自稱)。   日本京都人,家裡是從平安京時代便以陰陽師世家赫赫有名的「楠葉」一 族,而她正是三姊妹的次女。楠葉家在京都名望勢力浩大,幾乎可以說是到了 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尤其是楠葉如花似玉的三位千金姊妹,更是有如京 都名物般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在禮數、教養、技藝各方面皆承襲了悠久傳統的大姊,繼承了家業的吳服 屋,比雪歌小四歲的妹妹則在分家學習進行傳統古典的藝妓修行。而雪歌目前 則是在國外留學中。   身為家教極為嚴格的名門深宮千金大小姐,即使是在西元2005年的今 天,照理來說應該和這一連串的災難完全無緣的才對,可是──   剛與未婚夫一起過完二十二歲生日的她,如今正面對人生最大危機… 第一聖夜              【驟雨の別れ】        真是糟糕透了。     不,甚至說這是我人生最糟糕的一天也不為過。   不管怎麼說,當一位妙齡女子全身衣服破爛、灰頭土臉地懸掛在這棵大樹 樹枝上,強迫體驗著加勒比海十一月的黏濕海風,一動也不能動地任由吃著安 地斯山牧草的羊群美味地咀嚼著自己最喜歡的阿曼尼長裙下擺──任誰都會覺 得,這毫無疑問地絕對是人生最糟糕的一天。   我現在置身在一片近海的樹林中,從茂密的樹叢縫隙放眼望去,似乎隱約 可以瞥見遠處閃動著沿海船隻的燈光與頭頂上銀河般的滿天星空。枝葉濃厚的 氣味近乎撲鼻,這是南美洲沿海灌木植物的特有種所散發出來的獨特氣味;特 別是在雨後或是枝葉被劃開、樹液流出時更是特別地明顯。   方才撞擊的力道實在太大了,為了支撐落下的衝擊以及身體的重量,使得 這棵大樹的枝幹斷了好幾根。雖然因此總算撿回一命,但我全身也沾滿了這種 濃厚的氣味,讓我被腳底下的這些野生黒羊們舔得亂七八糟。   真受不了,為什麼我會碰到這種事啊。   啊…那裡不可以舔…   ──唔唔、我是怎麼啦!冷靜冷靜,長久以來冷靜一直是本姑娘的最大武 器,就算處於這種逆境之下我也得必須保持冷靜啊…先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 露出一個有精神的笑容,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啊,這和先前與老姊吵架,醒來 時還發現自己被懸掛在金閣寺斷崖前的樑柱上…(抖),和那相比,更何況是 這種小事呢!振作點啊、雪歌!微笑,微笑!哈哈哈哈哈哈…   ……哈啾。   嗚嗚,對不起,人家還是敵不過加勒比海的海風orz   我嘆了一口氣,整個人搖搖欲墬掛在大樹枝幹上的我,此時只是感受到一 種強烈的挫敗感。身上穿的白色上衣現在已經破得只剩下一半,還好附近週遭 沒有人在,否則現在的我根本是呈現殺必死大放送的狀態,上面全部都被看光 光了啦(←強烈自我嫌惡中)。這種樣子要是被老姊看到,這次可不是被吊起 來就可以了事的了…。   最喜歡的長裙又被這些笨羊們啃到變成迷你裙,去死吧這些笨羊~這可是 老公(←自己認定)送給我的,百分之百蠶絲手工製成的阿曼尼連身禮裙啊, 人家今天才第一次穿而已耶,喂!你們還吃啊!啊…不、不行,那裡不能舔… 舌頭不要伸進去啦,那裡不是裙子啦,啊啊不要啦…你們這些正值發情期的臭 羊們冷靜一點啦啊啊……哈啾。   ……真的是糟透了。   為什麼我會落到如此悲慘的地步呢?不行,我得從頭好好地思考一次,仔 細地把整個來龍去脈好好地回想一次…為了克服眼前的逆境,我有必要讓自己 好好冷靜下來,把陷入混亂模式的腦袋好好地整理一番──   對了,我記得我老公正開著飛機,而我正從機窗俯瞰著夕陽下的雲海……             三小時前,巴拿馬外海上空。  彷彿像是大海被鋪上了一層雪白的棉絮般,綿延又無際的廣大雲海──而 我們兩人就這樣在這被夕陽染成一片紅橙色的天與地之中,緩緩地翱翔著;時 間好像靜止了下來,這是我們兩人的世界,永遠的小世界──   「雪歌,這麼喜歡看雲海啊,看來這趟旅行有價值了」他笑著。     「嗯嗯,從山頂上看下去的雲海和現在眼前的雲海完全不同,就好像是另    外一個世界似的,是那麼地純粹,那麼地廣大無邊;就好像置身在一個    紅橙色的夢境之中,在夢裡,就只有你我兩人…」   我臉頰汎著暈紅,頓時想用照映進來的夕陽來混淆,卻瞞不過他的眼睛。   「哈哈、只要妳喜歡,我可以帶妳看遍全世界的雲海啊」他微笑著。   眼前握著飛機的操縱桿,風度翩翩、飄揚著米黃色的髮絲,穿著白色西裝 式大衣、轉頭對我微笑著的青年,正是我的未婚夫,法爾奇林。   我忍不住從旁緊緊抱住了他,夕陽的陽光將我倆籠罩在一片夢幻的嫣紅色 之中,他只是笑了笑,右手握著操縱桿,一邊用左手撫摸著我的頭髮,這真的 是最幸福的一刻,屬於我們兩人的時間,真希望時間永遠停在這一刻──    就在這一瞬間,螺旋槳停止了。   「咦…?」   我怔了一怔,但就在我還來不及反應這一股下墬感時,機窗外的雲海曾幾 何時已經浮現了無數的戰鬥機,團團包圍著我們!而在我們的上空,是一架更 大型的飛機,就在我還浸淫在嫣紅色的幸福之時,不知不覺之中我們竟然已經 被這群來路不明的戰鬥機包圍了!   「這…這是…!?」我呆了呆。     「唉呀呀,難道這就是高山症的症狀嘛…我好像看到幻覺了呢」我老公也 呆呆地笑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這不是幻覺啦~老公!我們被奇怪的飛機包圍了…嗚哇哇!」我搖了搖 老公的身子,但此時突然數聲巨響,眼前冒出了一陣火花,劇烈的震盪讓我們 兩人失去了平衡。接著,我看見機身開始崩壞,隨即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的雲 霧,頭頂的雲層中看見了青蔥色的地面。   我整個人跌出了已經逐漸瓦解的飛機!   冷颼的寒風像是刀割般不斷地往我的臉頰刺了過來。就在這時,還在機身 中的老公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   「老、老公!」在急速的氣流中我抬頭大喊著。   就在這時候,機身又傳來幾聲機關槍的聲響,頓時,又是一陣大爆炸,老 公和我兩人都被這到衝擊波給轟出了機身外!我大叫了一聲,原本以為一切都 已經完蛋的這一瞬間,我突然看見老公的背後「碰」地張開了一個巨大無比、 花色艷麗的降落傘──   上面好像還寫了什麼字──   「『拜託請給我工作吧,請電○○◎…(以下略)』」   「……呵呵~沒事吧,雪歌!所以說未雨綢繆真的是很重要呢」把我抱在 懷裡的老公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我敗了。   但安心的時間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在我們的降落傘旁,已經被另外一大 群的降落傘以及直昇機給團團包圍了!這些人全都穿著黑色的裝甲,戴著像是 防毒面具的面罩,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把機關槍,槍口一致地朝著我們。   「喔喔…了不起,連SAT都出動了啊…」老公悠然地說著:「我想,你    們應該不是特地來炫燿兵力的吧?」   就在這時,直昇機上傳來了擴音器的聲音:   「法爾奇林‧席爾梅利亞──你已經沒有後路了,快點老實地把東西交出    來,對你我都有好處」   「唉呀~你們來得太突然囉,東西剛剛早就跟飛機化為流星了呢,我還想    要請你們賠我呢」老公露出了遺憾的神情說。   「(東西?什麼東西啊?)」   「哼、很好笑的笑話,根據你某位考古學的老朋友提供的情報,你把挖掘    出來的東西看得比生命還重要──我看根本就還在你身上吧?」   「唉呀呀、被你發現啦…」老公笑著。   「老、老公…?」緊緊摟著老公的我,老實說對這群人的來歷、以及他們 和老公之間謎一般的對話實在是一頭霧水。   「既然比生命還重要…那又怎麼會給你們呢?」老公緩緩地說著。   「哼哼、那就沒辦法了…雖然有點麻煩又花時間,很遺憾,那就讓我們從    你和這位小姐的屍體上找吧──!」   「咦咦──!?」我怔了一怔。   此時擴音器中的聲音一停,霎時,我陡然地聽到了周遭機槍上膛的聲音! 終於體認到處境是多麼危險的瞬間,我內心暗暗地喊了一聲不妙──然而就在 這千鈞一髮之刻,突然間上空刮起一陣無比的強風,只聽見一聲巨響,接下來 是一陣慌亂的機槍掃射的聲音以及許多吶喊聲,就好像置身於一片混亂的戰場 似,在老公緊抱著我的懷中,我看見許多子彈從身旁呼嘯而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亂流!是亂流!」旁邊傳來驚慌的聲音。   眼前的一切開始天旋地轉,我已經分不清楚上下,只見到無數的雲霧往我 的臉頰上襲捲撞擊而來,身處在一片灰黑色的亂流中的我脊椎頓時感覺到一陣 冰涼,這片狂風般的亂流之中竟然夾帶了冰冷的豪雨,就好像整個人被捲入洗 衣機之中似的,我只是緊抱著老公的身體,在亂流的漩渦中轉動著。   「混帳!怎麼會有這種事情!」彷彿聽見遠處傳來擴音器的聲音。   「呵呵…看來連老天也站在我們這一方呢…」風雨中老公勝利般地笑著。   「那個…怎麼看我都不覺得這是老天在庇祐我們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哭喪著臉大喊著,在短短十秒鐘內我至少已經被快速脫水了三次。   而就在這時傳來一聲巨響!眼前一道閃光之後我感到一陣麻痺,亂流中的 一道落雷將我和老公給震了開來!狂風暴雨伸手不見五指之中我驚慌地大喊著 老公的名字,在雲層的另一邊我也聽到了老公正喊著我的名字,我連忙將手伸 了出去想要抓緊老公的溫暖,我不要在這裡和老公分離!   我焦急揮空的雙手尋覓著身體的觸感,而皇天不負苦心人,我終於如願以 償地握住了老公的手,失而復得,我緊握著老公那皮革塑膠般的雙手,我發誓 再也不放開了,絕對、絕對──   我握住了一個SAT突擊隊員的手。   「……………」   「……………」   「嘻嘻(°▽°)」防毒面具下傳來靦腆的笑聲。   「嘻個頭啦──!」我狠狠地揮了一拳,這傢伙發出了一陣哀嚎聲,隨即 被捲入亂流的漩渦中消失無蹤。 「雪歌!」我聽見老公喊我的聲音,我立刻抬頭一看,發現他竟然被吹到 上空雲層離我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我們連忙向對方伸出手,但亂流的風正把我 們之間的距離越吹越遠、越吹越大──   「老公!老公!」我焦急地大喊,然而老公的身影卻是越來越離我遠去。   「雪歌妳聽好!就算我們今天在這裡分離了,將來也一定會再見面的!就    在我們兩人曾經立下約定的地方…我們在『約定之地』相聚吧!」   「約定…之地…」我腦中反覆著老公最後的話語。   雲層中的豪雨將我的臉頰以及秀髮打得溼透,亂流中我失去了意識,就這 樣在三千公尺的高空中隨波逐流──當我回復意識時,我已經被懸掛在這棵大 樹之上了。或許真的是老天庇祐,我撿回了一條命。   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也完全不知自己身處何處,我只是望著異國的 夜空,嘴裡不斷反覆著別離前老公最後的話語…   整整走了一整晚的山路,全身已經精疲力盡,雙腳更是幾乎不聽使喚了。 放眼望去是整片的牧草以及環繞的高山,就在快要天亮時我終於走到了一個小 農村,早起的農婦看見我這身落魄的樣子吃了一驚,接著用了帶有獨特高山口 音的西班牙語和我攀談,用西班牙語和這位農婦詢問了一下,總算搞清楚我現 在究竟身處何處了──   英屬哥倫比亞,首都波哥大郊區外50公里處的一座小農村。   作夢也沒想到我竟然會踏上這號稱全世界最亂最危險的國度。這國家治安 之亂可以說是世界有名,內亂以及軍事鎮壓行動、恐怖活動不斷。尤其是首都 波哥大更是素有「死人街」之稱,幾乎可以說是目前世界毒品流通的中繼點、 恐怖犯罪的巢窟。   然而要回國,在這種鄉下地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首都波哥大的恐怖雖 然早有耳聞,但是到如今也只能走一趟尋求回國的方法和門路。好心的農婦送 了我一件外衣,並且請她丈夫用馬車載我到首都附近。   走進了市區,我只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一個人被丟到這麼遠的地方還是 有生以來第一次,還是在二十二歲生日的隔天…雖然目前為止自助旅行去過了 不少國家,但如此金援無助的情況下到還是頭一遭。   沒辦法,只好先打聽日本大使館的位置,看看能不能得到一點援助,唔… 不過日本和哥倫比亞有邦交嘛……我一邊走在街道上,一邊喃喃思索著。今天 是非假日,波哥大高樓聳立的街道上充滿了上班的人潮,許多經過的路人都不 由自主地盯著我的打扮──沒辦法,也不是本姑娘希望穿這樣的啊(哭)   若隱若現的短裙(原本是名牌阿曼尼長裙…),單薄殘破的絲綢外衣,在 海拔兩千公尺的這座城市的十一月天,幸好披了件剛才農婦送我的外套,否則 這下一定是飢寒交迫在街頭──雖然現在的情況已經差不多了orz 由於哥倫比亞是印歐混血種人以及白人居多,因此像我這樣有著一頭烏黑 秀髮的東方女孩似乎相當罕見,而就負面意義來說,這種地方也實在不是像我 這樣的女孩子應該來的地方。   在陌生的波哥大街頭走了兩個多小時,來到了感到有些疲勞的我,在一座 雄偉的教堂前廣場的一張有著遮陽傘的長椅上坐了下來,正當我洩氣地趴在桌 上想著今後何去何從之時,一位穿著白色上衣的服務生笑著臉端了一杯果汁到 了我面前來。原來這裡是一間露天咖啡店啊,我連忙起身揮了揮手苦笑表示我 不需要(其實我正想喝一杯咖啡,但是我沒錢),但這位帥帥的青年服務生只 是笑了笑,開始用西班牙語跟我攀談。     唔,難道是搭訕?就在我這麼想的同時,男服務生往我身上撲了過來!   感覺到危機意識的我立刻從座位上閃了開來,但我發現這位男服務生竟然 就這樣直直地倒在桌上,裝有果汁的玻璃杯也破了開來。就在這時,我赫然發 現這位趴在桌上的服務生,竟然從桌面上滲出了鮮血來!   我倒吸了一口氣。   接著,我聽到了劇烈的槍聲,我隨即回頭一望,看見街角處站著一排穿著 黑色西裝的人正瘋狂地拿著槍對著這露天咖啡座掃射!   「別讓他們逃走!」   「別讓那兩個傢伙給逃了,上!」   啊、發生什麼事了?黑社會之間的械鬥?不會吧,就這麼光天化日之下就 直接當街掃射起來了喔!?   天啊,我才剛到這座城市,馬上就送我這麼一個大禮了嗎?眼前無數的子 彈此起彼落地飛了過來,週遭的人發出了哀嚎聲。老人、女人、小孩們一個個 地倒下,鮮血四濺。在空氣中飛濺的血花中,我感受到了一股狂氣,一種無比 的邪惡──是的,我見識到了──這就是這座城市那殘酷的一面。   開什麼玩笑,我都還沒跟老公重逢,怎麼能就這樣死在這裡?   我露出了銳利的眼神,倏地,一發子彈從我眼前掠過。   我飛快地轉了身,又是兩發子彈從我飄揚的長髮中削過,桌上的玻璃杯一 一被擊碎,週遭的人一個個倒下。我只是飛快又迅速地翻著身子,彷彿時間靜 止了下來──我閃過了一發又一發,空中一躍又閃過了迎面而來的一發子彈, 落地之後迅速翻滾著身子閃過了擊中腳邊水泥地的四發彈殼。   楠葉家的女孩,碰上區區的槍林彈雨,是根本不放在眼裡的啦!   我轉了一圈又閃過了數發子彈,在我眼前三顆彈狀物遊移了過去,我只是 閉上了雙眼,好像在這槍林彈雨之中優雅地舞蹈著一番。飄移的裙擺、飛揚的 秀髮,好像與空氣中流動的風合為一似的,子彈從我的腰間以及臉頰旁輕輕悄 悄地翩然飛逝而過──我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犀利的目光,讓街角處的黑衣人 們全都不敢相信地怔了一怔。   這下知道了吧──呵呵,咦…?   瞬間,所有的槍口全都變得朝向我而來,黑衣人們掃射的標的也變成只有 我一個人──咦咦?怎麼會這樣,我只不過是路人啊!你們要狙擊的目標應該 不是我啊,弄錯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露天咖啡座後,被彈孔轟得七零八落的教堂雕像後方陰影處,有兩個 影子目睹了眼前這一切。   「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人因為太會閃子彈而被誤認成是目標……」   「嗯嗯,雖然對那位女孩感到很抱歉,不過這倒是個脫逃的好機會,我們    快點離開這裡吧,大小姐」   ──場景拉回地獄般的露天咖啡座。   由於子彈的數量太多,這已經不是光用閃的就可以閃掉的數量,不得已, 我只好拔腿就跑,而後方的黑衣人們見狀也全都衝了過來!我跨過了教堂前廣 場上滿地的碎片以及屍體,鑽進了教堂後方的一條小巷道。在我死命脫逃之時 子彈還不斷地從身邊呼嘯而過──真是的,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就被捲了進來 啊──真是糟透了,為什麼我會遇到這種事啊!   對這一帶複雜的建築物巷道完全不熟,我只能見到彎道小巷就鑽,希望能 擺脫後方緊追不捨的追跡。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終於確認後方已經沒有追兵的 行蹤了,在一條陰暗的高樓防火巷中,我停了下來喘了口氣。   果然是恐怖的城市,發生這種不得了的事情卻好像家常便飯一樣…我忽然 想起了剛才逃亡時地上躺著的那些慘死的屍首,我感覺到這片昏暗的天空中, 籠罩著一股死亡的氣息,是那麼地冰冷、那麼地撲鼻。   就在我靠著牆坐下來休息之時,我突然發現,在我身旁的牆邊,躺著一個 大行李箱。   這種地方怎麼會莫名其妙地躺著一個箱子?正當我好奇地想要伸手之時, 想起了剛才碰到的慘劇,心頭抖了一下隨即手又縮了回來──如果這個好像放 得下一個人大小的箱子裡,裝的又是什麼不得了的東西的話…(抖),那我不 是又要被捲入什麼事件之中了?   暗巷之中瀰漫著一種冰冷的涼氣,眼前的箱子更是散發出一種毛骨悚然的 氣息來,我決定抑制住我的好奇心,放棄探索這個箱子。正當我面對這個大行 李箱,正準備要起身離去時,我突然感覺到後方的黑暗中,閃過了一道無聲無 息、銳利的殺氣來!   「──!」我當下立刻身子一低,往旁邊一閃。   就好像淋到冷水一般,黑暗中掠過一道犀利無比的閃光,狹窄的巷道兩側 牆壁多了一道極深的裂痕來!見狀我當場一怔──若不是我閃避的快,絕對會 被這道襲來的閃光給劈成兩半!   但是危機還沒有解除!我感覺到這股將牆壁給劈裂的氣勁,又朝我斬了過 來!我立刻縱身一躍,右腳踏牆一蹬,往兩旁高樓的暗巷上空翻了上去閃過這 一擊,但我赫然發現對方見狀也和我一樣立刻踏著牆壁躍了上來!我右手和左 腳托住了兩旁的牆壁,正處於完全無法防禦的姿態,而對方在翻身一躍而上的 同時,已經在空中一擊迎面向我劈了過來!   我內心讚嘆了一聲,沒想到竟然對方有如此身手!   而在這個時候我也終於看清了對方的武器以及樣貌──毫無疑問地,那是 一把日本刀!我不知道為什麼在幾乎可以說是位於日本另一端的南美洲會有人 拿著日本刀向我突襲過來,可是眼前黑暗中握著這把刀的人,是一位身高很高 穿著端正的西裝、有著極長瀏海並且露出了冰冷眼神的男人!   這一刀毫無死角地砍了過來,瞬間我立刻將手腳放了開來,順著落下的刀 勢從空中下降到了地面,在落地的同時腳尖一蹬,整個人往後翻了一圈閃過了 這一刀,只見地面被砍出了一道裂痕來,見狀我不禁流下了冷汗。   眼前黑暗中這穿西裝的男子,毫無疑問地是刀法造詣極高的人,在這狹隘 的巷道中,對於手上沒有武器的我來說可以說是相當不利。   黑暗中男人一步步地朝我逼近過來,我只是緩緩一步又一步地往後退去, 正當我腦中不斷思索著逃命的方式之時,我的腳跟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我發 現那是剛才的那只大行李箱。   而就在這時,眼前的男人好像震動了一下,加快腳步地往我衝了過來!我 一驚,連忙擺出了架式來準備迎接男人的攻擊──然而出乎我意料地,突然間 暗巷內響起了一陣刺耳的聲音來──!   ……「一閃一閃亮晶晶」   那是從男人的上衣口袋中傳出來的手機音樂旋律…瞬間我只是呆了半响, 為什麼一個大男人的手機會用這種可愛的童謠…眼前的男人好像也對手機突然 發出聲音來也不禁呆了一下。男人原本想專心於眼前的戰鬥,不去理會衣袋內 響起的電話鈴聲;結果,「一閃一閃亮晶晶」撥完了之後,緊接著音樂鈴聲變 成了「瑪莉的小羊」……   「噗」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唔…」男人不得已,從西裝上衣口袋中取出了手機,然而當他一按下通 話鈕,手機裡傳來的吶喊聲大到連我都聽得到。   「聖司──!本小姐的電話你也敢不接?」   「大小姐…我現在正在戰鬥啊,不方便接電話,請問有什麼事嘛?」這位 被電話裡的女人稱做「聖司」的男人,恭敬地回答著。   剛剛只顧著閃躲攻擊沒看清楚,現在定神仔細一看,眼前的男人身高約莫 190公分左右、身材筆挺的腰身、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黑色的短髮,長到 幾乎遮蓋住眼睛的瀏海,面貌五官雖然相當地俊秀但卻給人一股冰冷無表情的 感覺,在日本的話幾乎一定會被當作是明星了。   腰間還繫著日本刀的刀鞘。再加上剛才電話中用英文被喊出的名字,眼前 這男人不管怎麼看都是典型的日本人。   「哼~我不管啦,人家肚子餓了」   「我知道了,大小姐…不過現在真的是不太方便」聖司面露難色地說。   「聖~司~!我說餓了就是餓了,你不聽我的話嗎?連爸爸都沒有這樣對    待過我,聖司你這個壞蛋!」   不知道電話的那一頭是哪一家的超級千金大小姐,竟然架子是如此的大, 如果是在我們楠葉家早就被拖出去了…看來眼前這個叫做聖司的可憐男人是負 責照顧這位大小姐的侍從啊,真替他感到遺憾。   「我說啊…本姑娘和你們無冤無仇,況且你好像也有急事,不如就這樣算    了吧?」我故意用日語說著,這好像讓男人吃了一驚,他沉默了幾秒鐘 之後,也用日語問了我一句:   「妳是日本人?」   「嗯,我叫做楠葉雪歌,因為某種不可抗力來到這個城市,正在找尋回國    的方法,同為日本人不知道是否能請你伸出援手?」   「妳是…剛才在露天咖啡座的那個奇怪的女人?」男人好像想到了什麼。      「啊?你剛才也在現場?沒被波及到真是好運呢…等等,你說『奇怪的女    人』是什麼意思啊?」我沒好氣地說。   「啊、抱歉…」男人連忙說著。   就在這時,男人的電話裡又傳出了聲音來:   「聖司,你在跟誰說話啊?還不快點準備吃的,本小姐餓了啦~不管了,    人家要出來了喔──」   「啊,大小姐!等等──」男人緊張地喊著。   瞬間,在寧靜的暗巷之中,我聽見了一個「啪」的聲音,就好像是什麼開 關被打開了一樣,這是什麼聲音?我仔細地看著陰暗的四周,除了我和眼前的 男人之外,其他一個人都沒有,那這樣的話,聲音是從哪裡來的呢?   「唔~這裡好黑喔…」   我整個人一怔──我的腳邊突然傳來了一個微弱細柔的聲音,我轉頭往後 一看──發現身後牆角邊的行李箱,竟然自己打開了!   我陡然地看見,行李箱裡多出了一隻手,把蓋子給往上推了開來,帶有白 色蕾絲邊的紅色洋裝衣袖下有一隻華奢纖細的手,接著我看見了鑲有黑蕾絲邊 的紅色髮帶,黑色領口胸前的暗紅色蝴蝶結──我看見一位高貴的金髮小女孩 從行李箱中探出了頭來──   「啊…」頓時,我和這位小女孩四目相對了。      「呀啊啊啊啊啊啊~~~」小女孩驚慌地把行李箱關了起來,突如其來的 舉動讓我也嚇了一跳。而在這時男人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聖司!這、這是怎麼回事!那是誰啊,怎麼會有陌生人在啊──!?」   看來是這位小女孩從行李箱中打來的。   「大小姐,所以我才說現在不方便啊…另外這位小姐似乎就是剛才在咖啡    座裡幫我們分散敵人注意力的人」聖司恭敬地說著。   「啊,就是剛才廣場上那個跳著奇怪的舞大姊姊啊?」   我並不是在跳舞orz   「唔唔,算了,可是本小姐現在肚子餓了,有什麼可以吃的嘛?」可能是 錯覺,我好像聽見行李箱中傳來肚子咕嚕咕嚕叫的聲音…      「對不起,大小姐…因為我們逃出來的時候實在是太匆忙了,所以現在手    邊什麼都沒有…」聖司為難地說。   「咦~~不會吧!?人家肚子好餓說、聖司你什麼都沒有帶喔?討厭啦!笨    蛋聖司、笨蛋聖司!笨手笨腳的,討厭討厭!」   「真的很對不起,大小姐…」   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那個,這位大小姐,不嫌棄的話我身邊倒是有些麵包?是農村的阿姨給    我的手工麵包,肚子真的那麼餓的話分妳一點也無所謂」我說。   「哼、誰要妳的麵包啊?本小姐才不餓哩~」   呃,是妳剛剛自己說的耶?   「唉呀我真是的~這種東西大小姐怎麼會看得上呢?還是我自己吃了吧,    用高山小麥研磨而成的派皮以及手工製作的內餡,雖然有點冷了但是    香噴噴的,又軟又酥又脆,好~好吃呢(心)」   「……哼!我才不屑吃呢…唔唔…」   行李箱中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   「好吧,那最後一個我也吃掉囉,啊~~~」我裝做要吃下去的樣子。   「欸──!?」   啪的一聲,行李箱的蓋子打了開來,我現在才看清金髮小女孩的樣子。 那是位有著一頭長長波浪般柔順的金髮女孩,身穿紅黑相間的哥德式洋裝, 胸前有個紅色的大蝴蝶結,看起來美的就像是一尊洋娃娃一樣。   小女孩又和我四目相對的瞬間,行李箱又迅速地蓋了起來。   完全被這女孩莫名的舉動搞得一頭霧水了。   「抱歉,蕾蓓卡大小姐天性害羞,不習慣在人前現身…因此平常都躲在    行李箱裡面,有事情都用手機和在下連絡」聖司有些歉意地說。   「真、真的假的…?」我忽然覺得有點暈眩。   而這時,聖司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聖司,別和這個奇怪的大姊姊講那麼多了,快點把她的麵包給徵收過 來!雖然只不過是窮人家吃的東西但現在是非常時刻,本小姐也只好    勉為其難地先充充飢了,哼!」   妳是哪一國的公主嗎?小姐…   「可、可是,大小姐…」聖司露出為難的表情看著我。   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這種給人添麻煩的任性大小姐,不好好教訓一下不 行,我生氣地轉身想要打開行李箱的蓋子,這個舉動讓後方的聖司不由得一 驚,他連忙想要阻止我但已經來不及了──行李箱的蓋子已經被我掀開了。   「啊啊!?」蕾蓓卡驚訝地從箱子裡看著我。   我看見行李箱裡堆滿了許多東西,有書本、有布娃娃、也有許多可愛的 衣服,蕾蓓卡則是以半側跪的優雅姿勢坐在箱子裡,一時之間我只想知道這 些東西究竟是怎麼裝進去的…只見蕾蓓卡拿著手機,吃驚地看著我──   她大叫了一聲,想要把行李箱蓋起來,被我右手一把撐住阻止她把蓋子 給關起來,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嚇了一跳,手機掉了出來。   「啊啊啊…對不起、對不起、蕾蓓卡不敢了…請不要欺負蕾蓓卡…蕾蓓    卡會當好孩子的…這位大姊姊,對不起,對不起…」   ……啊?   我整個人呆了呆。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眼前高傲強氣的小女孩突然變了一個人般弱 氣了起來,眼神流露出驚恐的神情,臉色也紅潤了起來,紅色洋裝衣袖裡纖 嫩的雙手緊握在胸前,小聲地呢喃著。看了實在是無法叫人不憐惜。   「聖司…聖司在哪裡,人家的手機、手機…嗚嗚…」   「大小姐,您的手機在這裡」聖司連忙撿起掉在地上的手機給蕾蓓卡。   只見行李箱中的蕾蓓卡接過了手機,便連忙開始撥號,沒一會兒,我身 後聖司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聖司,這無禮的大姊姊是怎麼回事?還不快給我趕出去?受不了,怎    麼會有這麼野蠻、粗俗、不知禮數的女人啊?真是的,一點常識都沒    有,看了真是礙眼呢──」   ……!?????   我飛快地將蕾蓓卡手上的手機給搶走。   「啊啊啊…大姊姊,不要欺負人家嘛…嗚嗚,人家只是肚子餓了嘛…大    姊姊對不起、對不起…蕾蓓卡會當乖孩子的…」   我把手機還給了她。   「天啊我真不敢相信,怎麼會有這麼沒禮貌的女人啊?…就連我爸爸都    沒有搶過我的手機呢!竟然做出這種粗俗的舉動,聖司,快點把這女    人給趕走!受不了、所以我說東方人都是這麼野蠻…(以下略)」   殺了我吧orz   「對不起…其實蕾蓓卡大小姐還有另外一個毛病,就是沒有手機就會嚇    得不敢講話,所以大小姐講話都一定要透過手機才行…如果手上沒有    手機的話就會變成剛才那個樣子…」聖司說著。   「原、原來如此啊…」我呆了呆。   「聖司,把電話給那位奇怪的大姊姊」   那個,妳應該沒資格說我吧…?   「真是的,不過本小姐心胸寬大,再加上妳那麼想把那平民的麵包獻給    本小姐的份上,妳的無禮我倒是可以原諒」   「謝、謝謝…」    和距離自己不到30公分的人講電話的感覺真是奇妙。   我遞過了麵包,只見蕾蓓卡開始一口口地嚼著麵包,臉上浮出了滿足的 笑容,讓身旁的聖司好像鬆了一口氣。的確,服侍這麼詭異的大小姐,的確 不是普通的累…   「妳是叫楠葉…雪歌小姐吧?我叫做京紗月聖司,謝謝妳的麵包,再加    上剛才廣場的事情,真的感激不盡──」   聖司恭敬地向我舉了個躬,老實說現在這種如此重視主從關係以及禮儀 的日本男人,我以為只有在我京都老家才看得到。   「不會啦,反正彼此都是日本人,在異國相見也是有緣──不過話說回    來,你們為什麼會被追殺?」我好奇地問。   「嗯…這件事情其實說來話長,一切的開端都是因為大小姐身上的一件    東西所引起的…」聖司臉色有些難過,緩緩地說著: 「不過楠葉小姐是局外人,我們不能把妳牽扯進來,因此請容許我說明 至此,請原諒」   說完,聖司低下了頭來表示歉意。的確,別人的家務事我是不應該管, 而且算算我自己現在也是自身難保,要是再被牽扯進什麼大事件之中,那可 就真的是不得了。   「嗯~我知道了,沒關係請不用在意──」我繼續說:「不過你知道波    哥大市內有沒有我國的大使館呢?我想去請求援助」   「嗯,有的。日本駐哥大使館就在波哥大市內,走法是──」   就在這一瞬間,聖司突然往我撲了過來,這讓我大吃一驚!只見他飛快 地推了我一把,我整個人撞在後方的牆壁前,正要抱怨的時候,突然我看見 剛才我站立的地面竟然多了一個彈孔!   ──我整個人一怔。   我立刻往聖司看去,只見他手臂靠近肩頭的衣袖被劃出一道血痕來,是 剛才那發子彈所造成的!在這暗巷中還能做出如此無聲無息的狙擊…若不是 聖司推了我一把,我或許早就一命嗚呼了。   「聖司!」蕾蓓卡透過手機喊了一聲。   「大小姐!快回行李箱去──!」聖司摀著傷口回頭大喊著。   剎那間,又是一發子彈從黑壓壓的空中射了過來,連我都感覺到了,而 對方這次的狙擊目標正是蕾蓓卡大小姐!   不過說也神奇,蕾蓓卡以幾乎肉眼看不見的速度迅速地蓋上了行李箱的 蓋子,子彈就這樣彈了出來,變成跳彈射進了旁邊的牆壁之中。先姑且不論 這位大小姐的神技,對方的確不是普通人,可以說是職業的狙擊手!   聖司立刻衝到行李箱旁,將箱子給立了起來拉出了把手,開始推著行李 箱和我一起逃離這條漆黑的巷道,的確,狙擊手都已經追到這裡來了,其他 追兵或許接著也會跟著過來,況且現在地形實在對對方有利,我們無法掌握 住對方的所在位置。   「京紗月先生,你的傷沒事吧?」我一邊跑一邊擔心地問著。   「沒事,只不過是小傷…不過可能會暫時無法自由地揮動武器,看來那    女人連這都計算進去了…」聖司推著行李箱(←看起來很重…)說。   「…女人?」   「嗯…對方組織的頭號狙擊手,號稱任何獵物都逃不過她的追蹤,不管    逃到何處都會被她找到的危險人物…緹爾梅達」   「緹爾…梅達…」   「抱歉,似乎把妳也牽扯進來了」   「算了,反正習慣了…我就是和這國家八字不合」我苦笑。   「對方組織『Celesty(瑟列斯帝)』的目標,是大小姐身上所擁有的    一本書,然而這本書是老爺與夫人生前所留下來的重要遺產,說什麼    也不能輕易地交給他們」聖司說著。   「…書?就為了一本書,害你們這樣被追殺?」我訝異地說。   「似乎是一本很重要的書,年代相當久遠,我和大小姐曾經試著翻閱其    中的內容,無奈內容是用從未見過的文字所撰寫成,無法解讀,我不    清楚對方搶奪這本書的理由,但有老爺夫人的遺命在,說什麼也不能    就這樣輕易地交給對方的組織」   看來,我真的被捲入了一場不得了的事件之中。   「不過妳的臉應該還沒被他們看見,或許還有機會逃脫也說不定」聖司 一邊推著行李箱一邊說著:「我和大小姐的目的是市內的火車站,打算要離 開波哥大,我們就在那裡分別吧」   波哥大車站──   聖司和我在對街的餐廳確認了車站四周確定沒有追兵的影子,便打電話 和蕾蓓卡大小姐報告。也多虧了聖司的幫忙,我有了些許的旅費盤纏,以及 大使館的交通位置與地圖,這下子總算歸國有望了。   「那麼楠葉小姐,保重了,希望妳能順利回國」聖司最後在車站前對我 說著,行了個禮。      「嗯嗯,你們也是,希望你們能平安躲過對方的追蹤」   「謝謝。那麼,有緣再見了──」   看著推著行李箱的聖司走進了車站逐漸遠去,不禁一陣感慨。一個人帶 著那麼小的女孩,真的能逃過組織的追殺嗎?而組織會這樣子放過他們嗎? 不過這是他們的故事了──現在的我,還得為自己傷腦筋呢。   我轉頭離去,而就在這時,我感覺到了一陣風。   霎時,內心一悸。   這是什麼感覺?心臟不斷地劇烈跳動著,好像感到了某種東西──不, 應該說和什麼東西共鳴著般,一種前所未有的悸動與不安正波濤洶湧地進入 了心頭!就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一般,是我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   我和一個女人擦身而過──   「──!!?」我陡然一怔,轉頭往後方朝著車站走去的女人看去。   那是一位穿著墨褐色上衣外套的女人,有著一條長長黑色、隨風飄逸的 高馬尾,衣袖下的膚色意外地偏黑,似乎是東亞一帶的人,穿著腰身纖細又 高挑的牛仔長褲,悠然地走進了車站。   緹爾梅達……!!   明明沒有見過她,不知道為何我會知道她的名字,但我就是有一股說不 上來的強烈感覺告訴我她就是剛才狙擊我們的女人。   我想起了京紗月的話──「沒有那個女人追不到的獵物」…果然我們會 來車站的這件事,也早已被緹爾梅達預料到了嗎?那麼,京紗月和蕾蓓卡她 們的處境將會……!!  我現在該怎麼辦?該當作沒看到嗎?雖然打從一開始這就不干我的事, 對我來說已經結束了,我自己現在都自身難保了──如果我又介入這淌渾水 的話,我有預感,我將會陷入深深的泥沼而就此無法脫身──   聖司在售票口一邊警戒著,一邊買了兩張前往麥迪林的車票,說老實的 這只大行李箱在排隊的人潮中實在是相當引人注目。波哥大的中央車站一向 都是人潮洶湧的,因為它是對外聯絡的主要交通中繼點。聖司推著行李箱走 到了月台,距離火車駛入還有五分鐘。   「對不起~借過一下、借過一下,謝謝──」火車即將進站,此時月台 的擁擠幾乎無法用筆墨形容,月台上同時也有許多行李托運車進出,此時月 台上等候火車的乘客們都必須得讓出一條路來讓行李托運車前進。   就在火車進站的幾秒鐘之間,由於擁擠的人潮,聖司不小心與托運車發 生了小碰撞,為了怕上不了火車,聖司連忙推著行李箱上車,走進了預約的 頭等包廂,在一個靠窗的寬敞位置坐了下來。而火車也終於出站,前往麥迪 林需要四個小時的車程。   火車在蒙塞拉特山的山谷間穿梭著,窗外的風景是一片連綿不絕的高山 以及放牧的牧草原,草原上隱約可以看見幾座古老的教堂。   「大小姐,我們已經上火車了」聖司用手機說著:   「再忍耐幾個小時就到達老爺指定的地方了,到時就可以放心了──」   「是呀,的確是可以放心了呢」   「──!!」   突然間,一個聲音從聖司的後方傳了過來,這讓他下意識地立刻起身抽 出腰間的刀,然而已經慢了一步,緹爾梅達右手的槍已經托住了他的後腦! 聖司冷冷地回頭看著緹爾梅達,只見緹爾梅達額前兩束髮絲飄動著,對他露 出了睥睨的笑容來。   「太大意了…」聖司恨恨地說著。   聖司殊不知,緹爾梅達早已暗中派遣了十數名組織的人潛入了火車中。 只要一上火車,就形同移動的密室,他們插翅也難飛。   「東西在哪裡?組織只有要我奪回那件東西,並沒有叫我取你們的命,    如果你們願意乖乖交出來的話,我可以破例放你們一馬」   「………」   「喔?還是不肯合作嗎…」緹爾梅達說完看著聖司眼前的行李箱:   「我想,應該是在這只大行李箱之中吧,連同那位可愛的小姐一起…    很遺憾,京紗月聖司,你得死在這裡了」對著聖司的後腦,緹爾梅達 右手手指扣下了板機──   「(大小姐…)」   就在這個時候,聖司所在的座位窗戶突然玻璃破了開來!不知從何處飛 來的石頭,將玻璃給打破了!兩人頓時一怔。尖銳的碎片在空氣中四散,狂 風刮了進來,就在事情發生後約不到一秒的瞬間,聖司趁隙飛快地拔出了刀 揮向緹爾梅達!   然而不愧是職業中的職業,緹爾梅達也早就一槍轟向了京紗月聖司。子 彈被聖司側身用刀鞘給擋了下來,一刀向緹爾梅達斬去!緹爾梅達身型一矮 閃過了這一刀,又是數槍往聖司射了過去!聖司整個人一躍,踏著座椅以及 車廂的牆壁,在車廂的空中飛快地閃躲著,看準緹爾梅達開槍後的空隙斬出 了數道真空波,將座位以及地面切割了開來!   不過緹爾梅達的動作也不是普通的矯健,飛快的後空翻以及精準的判斷 力,讓她全數閃過了京紗月的攻擊!   「好身手…」緹爾梅達從被破壞的座椅後方站了起來,臉上多了一道血 痕,手上的槍指著前方數公尺的京紗月聖司,而聖司也露出了冰冷的眼神, 拿著刀擺出了攻擊的架式來。   「不過很可惜,東西我們拿走了」緹爾梅達一彈指,瞬間從別的車廂衝 出了幾名部下,飛快地將座位上的大行李箱給推了去!   「糟!」聖司內心大喊了一聲不妙,想要衝去阻止,然而緹爾梅達迅速 地一槍指著京紗月的咽喉,緩緩地笑著:   「很遺憾…這場戰鬥是我們贏了」   「可惡…」聖司焦急地眼睜睜看著行李箱就這樣被推走。   而這時,突然一個穿著制服的車廂服務員小姐推著餐車走了進來,這讓 聖司和緹爾梅達怔了一怔。緹爾梅達訝異的是這車廂明明早就已經被部下管 制住不讓任何人進入,為什麼這名服務員小姐進得來呢?   而聖司訝異的,則是──   忽然間,服務員小姐喝了一聲將推車用力地往走道推去,力道之強正好 筆直地撞上了前方正打算搬運行李箱的兩名部下,當場轟的一聲推車碎了開 來,兩名部下也摔得東倒西歪!緹爾梅達震驚地往那名服務員小姐看去,發 現該名服務員小姐拿下了乘車小姐的制服帽子,筆直的長髮滑了下來──   楠葉雪歌!   「妳是…當時在暗巷中的另外一人!」緹爾梅達驚訝地看著雪歌。   「妳…為什麼會在這班火車上!?」京紗月聖司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望向穿著合身制服的雪歌。   「沒辦法…見死不救,這違反了楠葉家的家訓啊!」   我對著呆了呆的兩人擺出了一個嬌媚的姿勢,老實說穿著這套制服我自 己也覺得蠻好看的。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豁出了一切的心境吧(苦笑)。   「可惡!」緹爾梅達瞬間飛快地想要對我開槍,然而說時遲那時快,手 上的槍被身旁的聖司給一刀劈落!   情勢完全逆轉!   「謝了,楠葉小姐,在此言謝了」聖司一躍來到了我的面前,將我擋在 自己的後方,擺出了架式右手的刀舉向了緹爾梅達。   「不會,反正我自己也是豁出去了,喔呵呵…(淚)」   「唔…」失去了武器,緹爾梅達只是恨恨地看著我們。   「楠葉小姐,行李箱內的大小姐就麻煩妳照顧了,這裡就交給我」聖司 說著。我點了點頭,低身拍了拍地上沾滿灰塵的行李箱,剛剛推車的撞擊力 道太大,蕾蓓卡不知道有沒有受傷啊…對不起囉,原諒姊姊,剛才是時勢所 逼,不得已的…祈禱著蕾蓓卡平安無事,我打開了行李箱──   純白弔帶蕾絲內褲。   ……!?????   看見我手上的東西,京紗月和緹爾梅達兩個人都傻了眼。接著我又拿起 了一件紅色的小可愛丁字內褲和一件幾乎要露三點的超曝露泳裝…(驚)   討厭!這是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啊,連我都沒穿過這種大膽的內衣,這小 傢伙卻已經成熟到這種地步了?不,像她那樣純真的千金小女孩不可能會知 道這種東西的,所以說是某人灌輸給她的…所以說所以說所以說是……   「等等,妳們兩人是不是誤會了什麼!」聖司看著我與緹爾梅達對他投 向的懷疑目光,連平時一向正經不茍的他都開始著急地辯解著。   「唉呀呀,表面上是帶著自己家大小姐逃難,結果私底下卻過著淫穢的    生活啊~真是令人意外呢…」緹爾梅達淺淺地笑著。   「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請不要汙辱我們家大小姐──」聖司話還沒說 完,我已經「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兩人一致往我的方向看了過來。我把行 李箱打開了一看,發現裡面裝的滿滿都是女性用的內衣,箱內完全不見蕾蓓 卡的身影──此時我回憶起了之前暗巷中瞥見的箱子裡的格局,和現在我們 三人面前的行李箱可以說是截然不同!   「──!」聖司也發現了這一點,整個人一怔。   「怎麼會這樣,難道行李箱被掉包了?」緹爾梅達嚴肅地說著,往京紗 月看了過去。   「難道,是那時候…」聖司猛然想起上火車前曾經在月台上和行李托運 的車子發生擦撞,當時因為人潮眾多,所以一不留神行李被托運的人拿錯, 就這樣陰錯陽差兩邊各錯拿了對方的行李──   「咦~~~不會吧!!?」我和緹爾梅達同聲喊著。   「這麼說,行李箱還在這班列車的某處囉?」緹爾梅達緩緩地說著,帶 著淺笑露出了銳利的目光。   「──!」   情勢又完全被逆轉了orz   就在這時,緹爾梅達身上的無線對講機響了起來:「報告!我們在存放   行李的貨櫃車廂中發現了與目標物一模一樣的行李箱,請問是否要進行   調查呢?」   無線對講機傳來的訊息,讓我們三人全都為之一震,倏地緹爾梅達開始 飛身往後方車廂跑去!貨櫃車廂在車尾,和頭等車廂可以說相距了好幾個車 廂之遠,為了保護蕾蓓卡,我和聖司也都拼命地追了上去──   然而緹爾梅達怎麼會那麼容易地讓我們走,只見她又彈了一下手指,車 廂內又衝進來了數名持槍的部下來阻擋在我們面前!而這時只聽聖司大喝了 一聲,刀身閃出了一道光芒,右手飛快一揮一道衝擊波呼嘯而過,幾名部下 頓時濺出了鮮血倒了下去!   「楠葉小姐,這裡就交給我!妳快去追緹爾梅達!大小姐的安危就交給    妳了,拜託請一定要找到大小姐!」   聖司大喊著,我點了點頭轉身往貨櫃車廂的方向跑去,而之後瞬間又衝 進了幾名部下,隨即我身後的車廂內傳出了一陣子彈掃射的聲響……   沿路的車廂中又有幾名部下往我衝了過來,我只是飛身空中側身一躍閃 了過去,在槍林彈雨之中我兩旁的車窗玻璃一片接著一片碎了開來,週遭乘 客驚恐的吶喊聲不斷地傳了過來,我拼命地奔跑著,貨櫃車廂就快要到了! 而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前方遠處車廂傳來了三聲槍響──   不會吧,難道蕾蓓卡已經被他們──我流下了冷汗,只是加快速度向前 方跑去,拜託請一定要來得及──我撞開了守衛衝進了貨櫃車廂,只見車廂 內緹爾梅達一臉錯愕,拿著槍望著地上的行李箱。   「怎麼會這樣──!?」   原來緹爾梅達用槍將行李箱蓋子的鎖給射開,打開了行李箱後竟然發現 箱內空無一人!不管怎麼找都找不到任何像是古書的東西──   「可惡,那小傢伙究竟跑到哪裡去了!書一定在她的身上,所有人快去    把她找出來!不論死活!」緹爾梅達對著無線對講機喊著。   緹爾梅達只是望了我一眼,知道他們所在找的東西不在此處,也對我失 去了興趣和部下們一同走出了貨櫃車廂。我只是焦急地站在原地看著被翻得 亂七八糟、空蕩蕩的行李箱──蕾蓓卡究竟跑到哪裡去了呢?   就在這時,貨櫃車廂的門一開,我看見一個垃圾桶走了進來。   是的,我沒看錯,眼前在走動的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車內垃圾桶,我呆 了呆,擦了擦自己眼睛,接著我看見垃圾桶緩緩地移到了行李箱前,接著桶 子一倒,一個身影飛了進去── 我的天,那正是抱著洋娃娃的蕾蓓卡orz   抱著娃娃的她瞇著雙眼,好像還沒睡飽似的,睡眼惺忪地連我在車廂內 都沒發現,就這樣跳進了眼前的行李箱然後蓋子一關,又繼續睡覺了…   「………」我只是默默地走到了行李箱前。   「給我起來~~~~~!!!」   我吼了一聲雙手好像要翻桌一般將行李箱的蓋子給整個掀了起來!裡頭 的蕾蓓卡像是大夢初醒一般揉了揉眼睛,抬頭往我看了幾眼,隨及整個人突 然一驚,將行李箱的蓋子飛快地關了起來。   我不斷地喘著氣,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白痴,別人為她緊張的半死,結果 這小傢伙竟然悠閒地在睡覺……orz   這時行李箱的夾縫中伸出了蕾蓓卡的小手,手上拿著一支手機。看來是 要給我的,我接了過來,隨即聽見行李箱中傳來按鍵的聲音,我手上的手機 響了起來……(汗)。   「大姊姊怎麼啦?怎麼這麼氣急敗壞的,一點淑女優雅的氣質都沒有,    真是的,還趁人家不在亂翻人家的東西,真討厭~」蕾蓓卡電話中不 滿地嘟著嘴抱怨著。   「算了…我先姑且不去計較為什麼路上的人看到一個垃圾桶在走路不會    覺得奇怪──」我對著手機繼續說著:   「我們得離開這裡了,敵人已經發現我們了,京紗月先生為了妳正在跟    敵人戰鬥,我們得去幫忙他才行」   「唔~可是人家不敢在路上走啦,妳要推行李箱嘛?」   「不了,一推出去全火車的人都知道妳大小姐要大駕光臨了…」   「那~就還是用垃圾桶先生吧(心)」   「……隨妳便吧」我按著額頭有氣無力地說著。   我和蕾蓓卡(註:垃圾桶型態)小心翼翼地走出了貨櫃車廂,由於剛才 的騷動的緣故現在各車廂裡的情況可以說是亂成一團,許多乘客正你一言我 一語地議論紛紛,有些車廂則受到了緹爾梅達的脅持,乘客們正一個個地被 搜身──不知道現在京紗月是不是還平安無事?   我只是小心翼翼地柄住氣息,從後方接近一個在前方走道上巡邏中的武 裝恐怖份子,從後方對著後腦一擊將對方給敲暈,然後拖進了廁所將面罩與 服裝給換上──真是的,來到這國家之後穿的都是一些奇怪的衣服。   就這樣,變裝城恐怖份子一員的我光明正大地托著一把步槍,帶著一個 會自己移動的垃圾桶(orz),一步又一步地往頭等車廂的方向前進。   在我踏進三號車廂時,我聽見了槍聲。   我小心地開門一望,發現穿著凌亂染血的西裝,手持著日本刀的京紗月 正站在裡頭,週邊躺滿了緹爾梅達的部下,京紗月臉上濺著鮮血,對眼前的 緹爾梅達露出了冰冷的凶光。   「好眼神,我倒要看看你可以撐多久」緹爾梅達笑著。手持著槍指著被 槍口團團包圍的京紗月。   「(啊~聖司!)」蕾蓓卡在垃圾桶中叫了出來。   瞬間我馬上搥了垃圾筒一下,剛才的叫聲讓緹爾梅達的目光轉了過來, 我只是裝做什麼事都沒發生地混在人群之中。   笨蛋,現在叫出來的話那不是就功虧一潰了嗎?再說,現在我們在火車 上,也不知道要逃到哪裡去,想要營救京紗月,得好好想個辦法才行…就在 我以為蕾蓓卡已經乖乖閉嘴之時,作夢也沒想到,眼前被團團包圍的京紗月 他的西裝上衣口袋,響起了「一閃一閃亮晶晶」的音樂來……   我差點昏倒。   蕾蓓卡竟然在這種時候打電話給京紗月!果然不出所料,眼前的京紗月 臉色也是陡然一變,不過隨即露出了幾分欣慰。   「喔喔?怎麼有這麼可愛的來電鈴聲啊…?那麼對方一定是個很可愛的    小姐囉?」緹爾梅達冷笑著,緩緩地從京紗月上衣中抽出了手機來。   「(奇怪…聖司怎麼不接啊…)」垃圾桶內的蕾蓓卡對手機說著。   笨蛋──被別人接走了啦!我連忙把垃圾筒抱到門後,將蕾蓓卡手上的 手機給搶過來關機,蕾蓓卡看到手機被搶走又露出了哭喪著臉的無辜表情, 但已經來不及了──正當我要關機之時,蕾蓓卡的手機響了起來。   ……「倫敦鐵橋垮下來」。   是啊,的確是要垮了,一切都完了orz   此時車廂中所有人都往我,也就是鈴聲響起的方向望了過來,京紗月看 見拿著蕾蓓卡手機的我與身旁的垃圾筒,整個人呆了一呆。而緹爾梅達,則 是一邊將手機掛在耳邊,一邊以鋒利的目光往我望了過來。   頓時一片寧靜,接著車廂內只剩下倫敦鐵橋垮下來…倫敦鐵橋垮下來… 倫敦鐵橋垮下來……的旋律繚繞在空氣中。在眾目睽睽之下,我輕輕地按下 了通話鍵──   「您…您現在撥的號碼是空號,請查明後再撥,謝謝 ╮(~~╯▽╰)╭」   不過很遺憾地,這國家的人似乎都沒什麼幽默感(淚)──下一秒鐘, 我已經整個人被壓在地上,面罩也被扯了下來。緹爾梅達看見面罩下的人是 我,感到有些意外,隨即又冷笑了出來。我只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不過如 果只有我被發現那或許還算値得,然而因為被好幾個人壓到地上的緣故,手 機也掉到了地面上──   緹爾梅達此時赫然發現,我身旁的垃圾筒竟然伸出了一隻小手,慢慢地 將掉在地上的手機給撿了回去……   我和京紗月都只是嘆了一口氣。要保護這位門外不出天真無邪的超級無 敵究極深宮千金大小姐,我看賠上了兩條命都不夠(淚)。   垃圾筒當然當場就被掀了開來,拿著手機的蕾蓓卡(妳還想撥號啊orz) 見到眼前出現跟山一樣多的陌生人,整個人當場就叫了出來,想要鑽回垃圾 筒裡雙腳卻被抓住,一把被拉了出來。   「聖司──!」   霎時,被抓住的蕾蓓卡整個人淒厲地哭喊了出來。   就在這一刻,我只看見京紗月整個人全身冒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氣勁, 揮刀斬飛了四周制服他的所有衛兵,雙眼閃出了如冰一般的光芒,倏地飛身 衝到了蕾蓓卡面前,一刀震退了抓住她的衛兵,蕾蓓卡看見聖司那熟悉的身 影,當場眼角泛著淚光撲了過去──   砰的一聲,京紗月身上濺出了鮮血,倒了下去。   京紗月整個人靜靜地倒在蕾蓓卡的面前,在他逐漸倒地的身軀後方,出 現的是緹爾梅達冷冷地開了槍的身影。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我和蕾蓓卡兩人頓時整個人一呆,久久說不出話 來,接著只聽見蕾蓓卡大喊了一聲,朝倒在的京紗月衝了過去。由於她衝得 太快,不小心跌了一跤倒在京紗月身旁,而這時,我看見從她身上側背的小 背包中,掉出來了一本書──   那是一本封面已經發黃的古書──   緹爾梅達看見這一幕整個人為之一怔,馬上跑了過來撿起了這本書,隨 即臉上浮出了勝利的笑容──難道,那就是京紗月所說的,引發了這一連串 事件,敵人千方百計想要得到的古書?   蕾蓓卡也不管書是不是掉了出來,只是哭著抱著倒在地上的京紗月,緹 爾梅達只是自顧自地翻起了這本發黃的古書來,由於我整個人被壓倒在地上 的緣故,說起來也真巧,從我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瞥見書本的封面。   正當我的視線與古書封面交會的那一瞬間──   突然間轟的一聲,週遭的時間好像靜止了似,車廂內蕾蓓卡的哭泣聲、 其他人的交談聲,全都靜了下來──在我眼中,蕾蓓卡的動作靜止了下來, 正在翻著書的緹爾梅達也靜靜地停止了她的動作──在我四周,所有的人全 都一動也不動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看見了幻覺,接著我看見書本的封面好 像在發著光,剎那間,腦中響起了一陣我從未聽過的聲音──     …祭典的笙歌再度響起…白衣少女身上又將再度沾滿鮮血…  …哭泣的孩童流著淚跨過了親人的屍體…夜晚的火炬是屠殺的信號…     …三色蝴蝶被摘掉了一片翅膀…罪人之劍是永遠的創傷…    …雪地中少了一條腿的骸骨…看啊…那唱著歌兒的白色少女…         …即將迎接永恆無邊…無極無垠之夜…             …七天七夜的饗宴…帶給了…      就在聲音消失的同時,我好像被拉回了現實世界一樣,所有的事物都開 始繼續動了起來,然而一切回到正常的瞬間,我就好像失了神一樣,瞳孔裡 剩下的,就只是那本書的影像──   當我回神過來時,我已經走到了露出驚愕神情的緹爾梅達面前,右手伸 了出去,碰觸到了眼前緹爾梅達手上的這本古書。須臾間,書本發出了一陣 耀眼無比的強光,接著消失──不,應該說是融入了這道光芒之中,在下一 瞬間,我看見我的手上多了一把暗藍色、冰涼的金屬合金──      我赫然發現,我的右手握了一把長長的鐮刀!   不只是緹爾梅達,連我自己都呆了一呆,為什麼這樣的一把武器會突然 出現在我手上?此時我看見鐮刀的刀身上刻了一組英文字母──   『─ Scythe of Lust ─』   這是什麼意思?慾望之鎌?為什麼這樣的一組字母會出現在這把憑空出 現的鐮刀之上?不,不是憑空出現,是從這本書所變成的一把鐮刀──此時 我的腦中只是一片混亂,根本裡不出一絲一毫的頭緒能對眼前不可思議的情 景做出解釋來。   而在這時,我整個人暗暗叫了一聲不妙,因為車廂內的所有人,包括緹 爾梅達在內,已經一槍向我開了過來!我不管再神、再會跳舞,也絕對躲不 過眼前這一陣亂槍──我死定了!   就在這一刻,我的腦內好像閃過一道電流,根據事後蕾蓓卡所敘述的當 時情景,我的雙眼瞳孔瞬間變成了藍色,下意識地揮出了手中的鐮刀──整 座車廂連同車頂全都被這一揮擊所劈出的衝擊波給斬破了去!所有衛兵全都 被我轟出了車外,而緹爾梅達則是重重地跌撞在車廂的門旁。   我靜靜地看著緹爾梅達,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不死 心的緹爾梅達又再度地舉起了槍,可是我的鐮刀比她右手的手指還快,一記 藍色的衝擊波,緹爾梅達的槍碎裂了開來,整個人就這樣被轟出了車外。   狂風在殘破的車廂內怒吼著,將我的長髮吹得凌亂四散。我的瞳孔又漸 漸地恢復了原來的色澤,而手上的鐮刀也再度變回了一本書──車廂內只剩 下滿臉驚愕的蕾蓓卡,和她懷裡襯衫肩膀染滿鮮血、不敢相信地注視著我的 京紗月聖司──以及看著自己手上的書本,一臉錯愕的我。   我的二十二歲生日,真的是我人生最糟糕的一天……。                  凍える聖夜 SAINT.1 -Fin- -- 『 千年の戀を想ふれば、淺き夢見じ、醉いもせず 』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17.248.130 ※ 編輯: Valkyrin 來自: 61.217.248.130 (01/04 05:17)
tabriskang:怎麼沒有寢取? ( °д°)ハ 01/04 17: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