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接龍] 落雪之國

[poliman2 ( )]

「他們離開了。」一踏入父親的營帳中，貞潔就以壓抑的聲音報告。

「……他們？」虔敬從冥想中回神，對女兒的用語略感不解：「茶也……？」

「……是的」貞潔的嗓音中，痛苦的情感極短的浮現了，但旋即隱沒在訓練有素的理智中
：「還有言族的言長老。」

「言慎思麼？」虔敬略感欣慰。若必定要選出一名祭品，這位與他交情最平淡的長老是最
適合的，至少比其他兩位來的好。但孫女卻也……憶起孫女楊茶的音容，貞潔不禁略感唏
噓，但是……

「父親，非要我的女兒不可嗎？」

貞潔的聲音將虔敬自感慨中喚醒。他凝視眼前的女兒，女兒的眼神讓他的記憶又活到過去
，當年要她送走孫女楊茶的雙胞胎妹妹楊彝時，她也露出這樣的表情……貞潔充盈悲傷的
眼神與過去完全一致，但容貌卻是不同了。她的眼角已開始浮現皺紋，古銅色的肌膚也因
時間的重量而逐漸鬆弛……

我們的年歲是多麼短暫啊……虔敬幾乎要嘆息了，但他不容許自己這麼做、至少在貞潔的
面前，他不能這麼做。

「妳是在懷疑大神的決定嗎，楊族之女貞潔？」虔敬以不帶感情的音色說。

「不是的！」貞潔眼中的動搖消失，但又立刻跑了回來，佔據在那不走：「但……為何又
是我的女兒呢？族裡有更多更好的選擇……」

「妳被授權妄自忖度大神不可言說的智慧了嗎？」虔敬的聲音冰冷的自齒縫中刮出：「永
不遺忘，永不原諒。莫忘吾等楊族子女的崇高使命。」

「是的，請容我……告退。」貞潔恢復自制，低頭退出營帳。無情的望著她的身影消失後
，虔敬的一口氣這才嘆了出來。

楊茶、楊甯與言慎思……不論最後由誰獲得大拉夫的愛寵而勝出，最終必定會有一人、甚
至兩人死亡吧？不論死的是寵愛的孫女楊茶，或者頗為欣賞的年輕人楊甯，都同樣讓人…
…是有幾分悲傷，虔敬必須承認，但若要說到後悔……在虔敬虔敬的心智裡，卻連一顆沙
粒大的後悔也沒有。

不論是要求女兒送走孫女楊彝、或者勾結瑯牙族較為弱勢的二子，以統合各部族的先知之
名義，與新月帝國談判，並暗中在南方各族間散播帝國將至之留言、甚至以自己最討厭的
手段暗中操縱各氏族中的老友……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大拉夫的重生。即使要賠上疼
愛的孫女、甚至賠上自身的一切，虔敬都必須完成部族代代相傳的悲願──這是楊族之子
‧楊虔敬此生的宿願。

◆

「鐵鑄吾血，我乃掘礦之人──鋼鐵之道！」輕叱聲中，楊茶分開的掌心射出一道寒芒─
─寒芒爍閃的魔劍飛箭般竄向言慎思。言慎思則不慌不忙的揮動獵刀，獵刀沒有帶起任何
破空聲，但卻在言慎思同時揮打的拳頭前方浮現一個“唰”字型的方塊字──正如那“切
割聲”所帶來的效果，巨劍碰上方塊字後旋即被割裂，還原為藍色的魔力塊後消散粉碎。

「還沒，再來──鋼鐵之道！」楊茶再度鑄劍，但這回取的並非直線的軌跡，魔劍消失在
夜氣中後，再次反映著月光飛向言慎思的後腦──不，飛行路線的變化還沒結束，忽然轉
了九十度角後，魔劍刁鑽地劈向言慎思的右腿。

「哈哈哈！妳的劍再來幾把都是沒用的。這就是『語言比刀劍更傷人』的真言之力！！」
言慎思大笑，但卻沒有發出聲音。被“真言”所汲取的風化為“咻”字型的方塊字浮現，
魔劍登時被吹飛，撞在地面後再度消散。

「曾有人說……語言是“精神世界”的力量。」掏出打火石，言慎思傲然道：「一個命令
即可揮師百萬；一個自由即可解放民族。可見語言不是蒼白而無力的──今天老夫就好好
教你們這個道理！」

打火石無聲地擦出火花，數枚“切割聲”與“燃燒聲”順風追襲。甯與楊茶交換一個眼神
後，隨即分頭進擊。

「您老認為語言是力量吧？我認為“知識”才是力量喔！」楊茶站在原地，以召出的魔劍
防禦襲來的方塊字，同時小聲的補充一句：「其實愛情才是我的力量的說，嘻嘻嘻。」

這一剎那，黑雲遮蔽了月光。熟習這片草原每一刻的風聲水起的甯，無聲地潛行至言慎思
的背後，在他身邊的長草甚至流水般悄然分開了，但──

「薑是老的辣，老夫用腳編出的草繩可比你們走過的路還長……難道你們以為老夫會不清
楚你們愚昧的想法嗎？」言慎思倏地回首，冷酷的瞪著甯，手中的獵刀持續空揮，不斷製
造出“切割聲”。浮在他手邊的方塊字如上弦之箭般蓄勢待發，甯此刻卻動彈不得……言
慎思方才已用赤裸的腳趾在腳邊編出草繩，並製造出“捆綁聲”，數十枚“捆綁聲”如地
雷般散佈於他身後的草叢間，而在黑雲造成的黑暗環境中，甯自然是不可能注意到腳下的
陷阱的。

然而，身陷即將“千刀萬剮”的危機中，甯卻仍是保持著不卑不亢的穩定沉著。

「言長老，請容我囉唆一句……在這些年來，我用慣的可是“治療”的神術啊。」

「治療？」言慎思彷彿聽到什麼笑話似的揚起嘴角：「我不會給你機會治療自己的！這次
我會直接把“破裂聲”打進你的……」

言慎思突然住口，因為這時他也聽到某個之前被風聲所遮蔽的聲音，某個在自己腳邊“吱
吱嘎嘎”作響的聲音。

「言長老，我的“治療”已經結束了。」甯輕描淡寫的道：「從剛才開始，我一直在“治
療”之前被您擊碎的魔劍……您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吧？」

「什──什麼啊啊啊啊啊！！」血花飛濺──甯不僅將楊茶被擊碎的魔劍復原，甚至連魔
劍原本的“動能”也將之還原了，言慎思瞬間被閃爍的劍群貫穿，宛若刺蝟。在這種重傷
中卻沒有致死，只能多虧甯僅“復原”了攻擊部位不足以致命的那幾把魔劍。

「言長老，您已經被大拉夫蒙蔽了。」言長老瀕死狀況時的魔力已不足以束縛甯的行動，
於是他走向前說：「只要您願意放棄那鼓勵力量，我會立即治療您的……所以，請放棄吧
？」

「放棄……你？你叫老夫放棄！？」言慎思莊嚴的外表瞬即扭曲，宛若野獸般的咆嘯道：
「你這小鬼不要瞧不起人了！！」

怒吼聲中，言慎思不顧傷口擴大的衝出劍群，手中的獵刀猛朝甯劈去──斷骨斬肉的撕裂
聲響起，楊茶從後將言慎思攔腰斬倒，惡狠狠的瞪著甯瞧。

「你是怎麼了？在獵物面前還舔著舌頭，這根本是最差勁的獵人行徑了！」

茫然的聽著楊茶的責罵，在意識深處，甯彷彿聽見大拉夫愉悅的狂笑之聲。

◆

「妳對我克雷索特家族的紋章有何感想？」魯根指了指牆上的掛毯說。佔據了一整面牆的
巨幅掛毯，精細的織工呈現出一輪薄若彎刀的新月，在作為底色的夜幕中，幾許雲影勾勒
出一頭筆觸簡單的貓頭鷹，正是克雷索特家族的新月紋章。

「令人印象深刻，大人。」就算在微醺的好夢中被挖醒，光仍是一臉處變不驚的平靜模樣
。她那恭順嫻靜的模樣，簡直就像沒聽見侍衛的心聲似的－－書房外的侍衛正竊竊私語的
商量著諸如由誰砍出第一刀、太快砍死後該怎麼罰等問題，氣氛頗為熱烈。

「那麼，妳知道這頭貓頭鷹是什麼意思？」

「……就小人所知，貓頭鷹是夜視能力高明的夜間獵手，大人。」

魯根與光臉上都掛著微笑。這是場交換笑容的遊戲。

「確實，它們自高處無聲飛向獵物的狩獵技巧，真是一絕。」魯根打了個響指，一旁的侍
從立即將幾張圖紙交到他手中，隨即在他的眼神下退出書房。

魯根將圖紙推到光的面前，這時光首次變了臉色。

圖紙上繪的是柏德堡附近某處海岸線的地圖，其中一處被標上記號……光不會認錯那處地
點，因為那是她幾經挑揀後認為首選的藏匿處所，無怪她會勃然變色。若她知道這張地圖
的來歷肯定會更驚訝，這是魯根進駐柏德堡後開始採行的實驗示編組“梟之眼”的工作成
果。“梟之眼”由至少習得初階魔法『巫師隨從』的法師與畫師共同組成──巫師驅使獵
鷹與貓頭鷹日夜監試柏德堡的週邊環境，將其『巫師隨從』的感官傳達予畫師繪製，任何
非法進入柏德堡防禦範圍內的人物，勢必都會在“梟之眼”的目光下無所遁形。

「知道這是什麼嗎？」魯根冰藍色的雙眸享受的品嚐著光的動搖，從懷中掏出一只金絲編
成的精緻小旗子，展示似的將旗擺在光面前：「說這是一面旗子，就像說“海是一堆水”
一樣糟糕。記得這是金雀花王朝的……柏敏姿女王吧？這是她夏季狩獵時用的小玩意。弓
術其差無比的柏敏姿女王為了與貴族共享遊獵之樂，於是訓練出一群射藝高明的侍童，只
要將這面旗往獵物身上一扔，不論是綿羊抑或山豬，全都會在下一刻變成刺蝟。這實在是
個有趣的作法，不是嗎？」

「……相當有趣的典故，大人。」光的聲音微顫，但魯根敏銳的察覺出眼前這女子並非因
為害怕而起了反應，反而更像是……興奮？

「我認輸了，魯根大人。」橄欖綠的眼中燃燒的熾熱的情感，光難掩激動的說：「約德公
伯爵花了幾年的時間都沒能識破我的謊言，但您只在一天之內就看穿了我……我願意服從
最強帝國內最強的主子，請您接受我的戰艦與刀刃！」

「那麼，把妳的故事說來聽聽。」

「是的。」伸手撥弄那頭紅如烈火的長髮，光舔了舔唇：「我來自極東的『傑彭拉賈沙』
公國，我主……我的故主、拉扎陸斯大公，本有一統全境之志，憑我等艦隊之戰力，也必
可成功打下全境，怎料大公竟接受與王共治之協議……」

「那妳必定是向妳那位大公抗議了？」魯根在指間靈活的玩弄著旗子：「他怎麼說？」

「喔，大公倒是沒用言語回答我。」光說著離座起身，解開衣扣、敞開上衣。在光敞開的
上衣下，露出蜂蜜色的美麗肌膚，搭配豐滿的乳房，可謂充滿異國情調的勝景……唯一美
中不足之處，在那自兩只乳房間，竟橫亙著一道又長又深的劍疤。

「可真是致命傷。」魯根不帶感情的評論，彷彿光性感火辣的曲線完全沒有引起他的興趣
。

「……是的，若不是手下施救即時，並冒死將我搶救出城，今日我必定不能站在此處。」
光絲毫不遮掩她飽滿的雙峰，只是語帶蒼涼的說：「傷癒後，我對大公可說是完全絕望，
於是率領剩下的十多名弟兄出海，豈料……豈料今日只剩我一個人苟且偷生了。」

「很有趣的故事，光。」魯根十指相對，聲音裡依舊沒有一絲感情：「那麼妳希望我怎麼
做？幫妳復仇？」

「不需要費心，大人。」在魯根座前單膝下跪，光抬頭仰視進魯根冰藍色的雙眸，說：「
我已是您的刀劍，我願為您所用，為您所用！」

「准許，我會向妳指示征途的所在。」魯根低頭俯瞰光橄欖綠的瞳仁，微笑再度在兩人間
交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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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劇情

感謝october9兄統整的資料

1.和新月帝國談判的是統合各部族的先知（甯）（by Jackalxx），還是瑯牙部落的二王子
？（by josar）幫這個問題debug

2.言長老的顏藝

3.將光的外型設定為褐色肌的紅髮御姊。另外，為了不至將故事場景又擴大到極東小島，
先為東進打預防針

再次感謝october9兄統整的資料，因為小弟也寫了遠征軍的部份劇情，要不是october9兄
發現瑪琳同時存在於皇宮與車隊之謎，這bug搞不好就越捅越大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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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59.114.238.4
推 kaorse:這應該是我造成的wwww 我以為瑪琳人在遠征軍附近的那座城？
推 kaorse:回頭看文了一下 應該是還在皇宮裡正準備前往遠征 尚未出發?
→ october9:但是依奧斯和珮絲感覺已經出發惹
→ october9:因為在5194篇，他們兩個已經來到比阿提絲和瑞德更南邊的
→ october9:地方了
→ october9:然後在3916篇，寫到瑪琳旁邊坐著依奧斯，在遠征交流隊裡
推 kaorse:嗯... 那看來就應該是在車隊...那我那段就要改過!!! 0rz!
→ october9:麻煩了!! 我覺得角色好多 好想來個大賜死
推 baelrog:等等要出門，但是接一段短的。
※ 編輯: poliman2        來自: 218.162.142.49       (06/08 21:51)
推 kaorse:其實寫光那段的原因 只是為了說明為什麼都不海戰XD
推 kaorse:基本不可能打到東進了(? 因為海上有海鬼 這塊大陸上的人
→ kaorse:好像從未想過要出航 我是這樣想的XD
推 biglafu:Maelstor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