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ink Twice】12/25/00
查理的天使們
by Iriss@ptt
把通俗文化搬上研究殿堂顯然是最近幾年的事，畢竟以往高尚
文化/通俗文化的對立關係恰似男/女的二元符碼。尤其因為通俗文
化與商業消費的牽扯，學院裡望之儼然的學者流更貶斥大眾文化，
例如，在法蘭克福學派對文化工業的探討中，大眾文化不斷被比喻
成童話故事中充滿閹割威脅的惡皇后，即使被討論，大眾文化在學
術的領域中只能逐漸陰性化。後現代主義揚起抹去界線的努力，講
究多元的差異與尊重，宛如女性主義想搖撼陽性價值體性的意圖。
在本文中所想要討論的是電影中反應的性別意識，關於其他的
大眾文化，比如流行情歌等等，容後再表。
當我們審視電影的行銷手法，我們會在預告片或大量的平面媒
體廣告中發現不斷被標榜的一線男星、女星，大製片家，名導演，
假若我們決定用統計的角度去觀察性別分配的比例，不難發現一種
極不均衡的現象，而他們的薪資所得更是表現出充分的"男女有別"
。性別界線的分明在螢光幕後如此，螢光幕前亦然。當流行歌曲中
開始產生性別越界/性別流動/性別模糊的曖昧不明，電影的故事卻
依然謹守著父權社會建構的性別標準，不知是不能還是不願做跨雷
池的嚐試？
前陣子有一系列春暉女性影展，雖然片中能表達的意象未必明
確，但總算是在一個新的角度開始讓陰性揚聲/揚昇，順道提醒我們
有必要在其他"非女性影展"的片子中開始思考。
以下我們在不同型別的影片中觀察男女的角色設定，究竟有沒
有深刻描寫女性的影片呢？當然有，國片中相當經典的「倩女幽魂
」就是一例，其中天山姥姥的形象恰可跨文化的對比於西方童話中
的惡劣後母或女巫，而小倩則和白雪公主或灰姑娘一樣隨時都得楚
楚可憐，偶然有"堅強的"能以聲音交換雙腿來追求愛情的人於公主
，也在結局中"堅強的"化為泡沫。這是不是暗示著我們什麼？
軍事片的性質本身就帶有強烈的陽性色彩，例如以團體性質為
主的「獵殺u571」講的是一整船男人的故事、個人色彩強烈的「決
戰時刻」，其海報呈現的只是梅爾吉博遜。偶爾有探討女性議題的
如「魔鬼女大兵」（戴咪摩兒主演），情節中在在披露男女地位不
平等的程度，梅格萊恩主演的「火線勇氣」裡試圖反應女性在傳統
認知中的被扭曲，然而所以的努力竟然都只停留在呈現男女在實質
面/精神面的極度不平等，為什麼沒有勇氣去挖掘更深的問題或提
出有效的對策？「將軍的女兒」裡，能留給我們的還是無限的遺憾
。
科幻片的主角往往設定為科學家，男女的比例顯然非常能反映
社會現實，同時也符合傳統對於男性專精於理工的印象。「侏儸紀
公園」中整個實驗室都沒有女性的蹤影，唯一身為女性的植物學家
影片中只有在影片一開始有一句能稍得到注意的台詞：「這是侏儸
紀的植物！」而所有的觀眾恐怕也很容易在後來的恐龍情節中淡忘
身為區區背景的植物吧！
愛情片一樣很難解除既定性別角色的符咒，不管是談中年外遇
的「麥迪遜之橋」、打俊男美女牌的「漫步在雲端」、「征服情海
」、場面華麗的「莎翁情史」、「烈愛風雲」、動作巨星談戀愛的
「六天七夜」、最多也只是偶然有稍微不按牌理出牌的「雙面情人
」、「哈拉瑪莉」。若在其他類型的影片中有涉及愛情的題材，也
以絕對多數的姿態表現傳統相信的情愛觀。
喜劇片，我們至今仍未擁有國際級的一線的女性諧星。
最後，我們來談一談票房穩定的動作片。各位耳熟能詳的007公
式涵蓋了所有動作片的賣點：劇情＋特效＋美女。縱然在平面宣傳
上平行的列出男女主角，但我們都心知肚明，東西方的電影皆然，
主角只有一個－－而且往往是男主角，黃飛鴻系列的十三姨正是中
國的龐得女郎。007系列在「明日帝國」總算是出了一個比較能搶戲
的楊紫瓊，但，也不過是"比較"罷了。男女戲份稍微對稱的「臥虎
藏龍」，陽具崇拜和青春欽羨的意含呼之欲出。要找一部女性戲份
能壓過男性的動作片大概只有最近的電影「霹靂嬌娃」(Charles'
Angels)，然而這一部片卻隱隱讓人覺得失望，她們漂亮完成階段性
任務，但使她們無往不利的是她們的美色，此外，幾場動作交手中
總讓她們顯的差人(男人)一等，也少有肯定她們的智慧的劇情交代
。她們的愛情總無法像龐得一樣擁有萍水相逢的浪漫，在對專一的
追求中顯的小眉小眼。影片最後描述她們對查理(Charles)的無限
崇拜，這一段簡直讓人莫名其妙，何以聰明、美麗、身手佼捷的嬌
娃們(Angels)會對一個連個影都沒有的男人感到敬佩？007系列裡的
神秘人物M雖然最近符合女性主義潮流的被設定為女士（對於這位神
秘人物何以要現身，顯然已這個理由最為合理），但是我們從未看
過007對M有一絲一毫可能的尊敬。精神分析上來看或可解釋為女性
的戀父情節，但這樣的現象無疑是值得女性主義憂慮的，我們的社
會一方面缺乏女性的權威，另一方面更缺乏對女性權威的肯定。
當男女有共識要致力於男女平等的時候，請不只是讓女人有機
會站出來，也請用心嘉許願意站出來的女人。女性主義不以打擊男
人為目標，只是想打破仍存在的－－男人不自覺的性別優越感和女
人不自覺的性別自卑感－－我們要走的路很長，女性主義絕非一把
至高無上的尚方寶劍或一帖藥到病除的仙丹妙方，但總不失為一泓
源源不絕的清泉活水，自然的使我們的思慮不停滯、不僵化。
希望有一天女人能夠自己肯定自己抬頭挺胸的意氣風發，而不
是蜷縮在男人有條件的保護傘下忍氣吞聲，或雖然完成了自我發展
，卻仍舊茫然的心甘情願作查理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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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戲服的邏輯裡沒有真偽
在台詞的原則下談何誠信
-- 張小虹 戲夢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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