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青春睿智卡維波？（濃縮版）
作者：林深靖﹙henri@pchome.com.tw﹚
來源：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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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身美容業龍頭大老闆黃河南最近密集強打的一則「最佳女主角」
廣告，引起了若干風波（豐波？）。１４歲小少女王瞳的軀體，在電
視裡被爭睹，在報紙上被爭議。
■「做身體」就是「做自己」？
針對《中國時報》上一篇題為〈還童的女性？弱智的男性？〉的批
判文章，文化評論名家卡維波做了文章批判，標題是針鋒相對的：〈
老化的媒體批評．弱智的女性主義〉（見《南方》電子報2000年12月
22日）。
卡維波指責他的批判對象是「以成人老化的立場來看待青少年的新
興現象」，這種老化的立場，以保護兒童、強調格調高雅低俗為名，
形成媒體監督的言論霸權。至於那些控訴剝削女體，覆誦物化、偷窺
等咒語式修辭來解釋性開放的，則是「女性主義思想的弱智化」。
於是，不能不期待於卡維波展示給我們青春的媒體批評以及睿智的
女性主義。
卡維波是這樣說的：
透過塑身減肥美容、表現性感等來「做身體」，其實就是「做自己」
的一部份，而「做自己」則是現代社會的個人主義化（individualization）
趨勢。這個不可阻擋的趨勢並不來自塑身廣告的洗腦，而是現代性的
大趨勢使然，使得人越來越早在自己的生涯史中開始做自己，而越來
越早出現的自主性已變成社會生存的一種必要。故而，國中生甚至國
小生開始性感身體的自覺也就不足為奇了；風潮所至，連男性也不能
再自外於身體性感的開發。
進入塑身減肥美容中心去「做身體」，也就是「做自己」，並從而
找到社會生存所必要的「自主性」。這就是卡維波的青春論述？不禁
讓人想起2000年總統大選甫結束之際，「最佳女主角」主打的一個廣
告口號：「阿扁實現台灣的夢想，最佳女主角完成女人的願望」。什
麼是台灣的夢想？在民進黨的經典語言裡，無非就是「當家做主」！
廣告與政治有一個共同的特質，那就是訴諸「認同」（identity），
因此，也都需要塑造「偶像」，以方便消費者或選民的認同有一個具
體的投射對象，透過偶像的移情作用，對商品、候選人產生購買或投
票的慾望與衝動。
■台灣土產的日本偶像明星
然而，偶像的塑造永遠是一個非常昂貴而複雜的過程。根據《中國
時報》的報導，「最佳女主角」老闆黃河南準備要花５億元「打造王
瞳」，目標是將王瞳開發成「台灣的深田恭子」。王瞳經過大老闆的
大手筆投資，報上的說法是：「塑身後的她，腿細、皮白、更有波」。
不過，少女王瞳經過最專業、最細膩的「做身體」，目標似乎並不是
像卡維波所說的要「做自己」，而是變成一個台灣土產的日本偶像明
星。
黃河南可以用金脂銀粉堆砌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美體少女；同樣
的，航業大亨張榮發也可以花５億元打造出一個以「清寒貧苦」為形
象的政治明星。「人」既然可以是投資的對象，最後當然是以創造利
潤為目標。張榮發成功地將阿扁送進總統府之後，雖然「當家做主」
的台灣選民依然沒有在長榮集團裡組織工會的權力，張大老闆的人馬
卻很快就從國安會、外交部、交通部等重要部會都佔到了位置。王瞳
才１４歲，開發利潤的週期甚長，精打細算的黃大老闆已與這個向前
走的小女生訂下「七年發展計劃」，塑身打造完成，很快可以投產營
收。
卡維波說，「為什麼今日的青少年會比過去更要求身體與性的自主？
這是因為消費文化召喚青少年成為消費主體，個人化的商品也鼓勵青
少年『做自己』，這大大強化了青少年的自主慾望。」青少年追求自
主，要「做自己」，是消費文化的召喚？是透過個人化商品的鼓勵？
在卡維波看來，似乎消費文化就像空氣與水一樣，大化流行，滋養了
青少年的青春活力。然而，為了購買一個布娃娃Kitty 貓，一長龍子
青少年在麥當勞門口漏夜排隊，這是自主的慾望？為了擁有一個「個
性化」手機，到24小時便利商店出賣廉價時間和勞力，這是「做自己」？
個性化商品一定讓人更有「個性」？
卡維波又說，今日的青少年，「在全球化的傳播網絡內，從新宿或
倫敦取得更多做自己和做身體的慾望與符碼，編出一個個和父母與教
育制度的規訓相衝突的身體，並且透過這個衝突與爭戰來取得自主。」
為什麼青少年爭取「自主」，不是透過個人與生活環境的對話，不是
透過生命經驗和生存實踐形成主體的歷史感 （historicite），而必
須透過「全球化的傳播網絡」，變成放眼新宿的「哈日族」，或是遙
望倫敦的「skin-head」？
■富貴閒人的專利
好了，現在卡維波又告訴我們，青少年跟王瞳一樣到塑身減肥美容
中心「做身體」，是追求「做自己」的一種表徵。卡維波似乎認為，
到黃河南的豪華名店，就跟青少年到麥當勞買個漢堡，喝杯可樂一樣
稀鬆平常！塑身減肥美容中心也許不完全是富貴閒人的專利，卻也不
是一般人輕易踏得進去！要是依據卡維波的說法，青少年當中，公子
哥兒和富家公主肯定是能「做」更多的身體，因此，也能「做」更多
的自己。至於一般靠打工賺零用的小伙子小姑娘，要跟王瞳美眉一樣
嘗上一次「做身體」的機會，恐怕得在7-11站上好幾個兩週84小時，
站壞了身體，站到忘記了自己……
在台灣，的確有活力旺盛的青少年文化，比起青少年文化更厲害的
是：討好青少年的文化。豈不見，每逢節慶大典，從政治人物到學校
校長、老師，使盡渾身解數，變身作怪，變性作態。一切一切，只為
博得青少年的一句「哇塞！」從中學到大學，「愛憲一族」和「小扁
帽兵團」可以是同一票人馬！吳宗憲的鳥籠和阿扁的超人裝成為青少
年成長過程中的深沉記憶。
如今，進步知識分子卡維波在文化評論裡扮演了青春歌手，為消費
文化和青少年文化請命，為青少年的自主和自由揮筆戰鬥。然而，在
卡維波的青春論述中，他一再強調的「自主」，似乎是「自戀」的同
義詞，在性解放的主張中，liberty 與 libertine，似乎也很難分得
清楚。
有時候，是不是也該告訴青少年，王瞳的美麗，背後有大老闆黃河
南的算計。可愛的Kitty 貓，也許沾有亞洲許多國家童工的血跡。上
帝不再創造女人，但是資本家可以。Kitty 貓沒有嘴巴，因為童工們
在血汗工廠裡規定不能說話……
（相較於卡維波強調為「全文版」的大文，本文是濃縮版，完整的
版本請見下一期的《左翼》）
======================【主題文章延伸網頁】======================
南方電子報「老化的媒體批評．弱智的女性主義《全文版》」﹙卡維波﹚
http://www.esouth.org/sccid/south/south001222.htm
長榮集團
http://www.evergreen.com.tw/
長榮集團另類討論區
http://www.geocities.com/Area51/Shire/7994/
沒有在地化，全球化就不真實﹙約翰．費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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