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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眾傳媒的一貫做法就是如果有個好孩子就要一定有個壞孩子，沒有也得製造出來一個，
這個媒體的通病根本不需要通過什麼傳染途徑，每個國家的傳媒幾乎都如出一轍。拿英國
皇室來說，連最尊貴的英國女王伊莉莎白二世的妹妹瑪格麗特公主也不能倖免，女王的榮
耀是要維持的，那麼就拿性格叛逆感情強烈的妹妹做文章吧，-現在的哈裏王子也開始接
替他姨婆在媒體故事中的角色。

媒體這樣做的目的其實很簡單，OTHERWISE，IT WON’T SALE。

拿小普和亞古丁來看，誰比較適合“壞孩子” 這個角色呢？小普除了比賽訓練以外，更
願意一個人獨處，玩電子遊戲聽音樂；而亞古丁即使在緊張繁忙的賽季都盡可能找時間聚
會玩鬧。小普剛出道的時候，一句英語都不能講，幾乎很少接受媒體的直接採訪，每次都
是由教練米申代言，即使用俄語回答也都是教練一早教好的套話。(之所以這麼說，因為
看了那麼多對小普的採訪和他的新聞發佈會，用語幾乎都是一樣的) 。

亞古丁98年在美國奪得世界錦標賽冠軍的時候，雖然英語結結巴巴，但是卻愉快地說“I
LOVE JUDGES ” ，或者坦率地說出“美國人比歐洲人更有禮貌，他們撞到我會說對不起
” 還有“俄國的路，你需要一輛吉普車”那種在俄國人看起來近乎巴結討好美國人，卻
數典忘祖的話。亞古丁移居美國後很快能流利的用英語表達自己的觀點，少年人的任性直
率加上美國生活的薰陶使得他後來更加直言快語，比如在2000世界錦標賽的新聞發佈會上
，當面對有關他是同性戀的傳聞時，他卻賭氣回答“我的個人生活是我的個人生活，就算
我要把一個男性當朋友也是我個人的事情，你們管不著。” 當時他的一番話驚得在場的
記者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這麼看來，俄國媒體當然就輕而易舉地找出誰是“壞孩子” 的
出色人選。

但是要把亞古丁在俄國受到的不公平待遇純粹歸咎於媒體的遊戲規則還是太膚淺了。這裏
更深的原因淵源於俄羅斯冰協幾十年來的派系鬥爭，他的現任教練塔提雅娜塔羅索娃和前
任教練阿列克謝米申長久以來的嫌隙，甚至是前蘇聯解體後失去國家財政和政治支持包括
花樣滑冰在內的整個俄羅斯體育運動界樹倒猢猻散的江河日下，當然還有米申對自己辛苦
栽培長大成名的亞古丁” 忘恩負義“投到冤家對頭那裏那種惱羞成怒。

前蘇聯解體後它的主要體育體系和運動人才是由俄羅斯來繼承的，包括長久以來獨霸天下
的花樣滑冰運動。但是前蘇聯動用國家機器的政治力量和財政力量來支持發展體育運動和
奧運項目的做法對俄羅斯來講卻根本辦不到。前蘇聯解體後的最初幾年給俄羅斯的人民帶
來的是巨大的災難。當時的總統葉利欽的休克療法幾乎使得俄羅斯的整個經濟金融體系崩
潰，物價奇貴無比，失業率高得驚人。國家的財富到了少數特權階層或者投機分子的口袋
裏，而用民不聊生這四個字用來描述當時的俄羅斯的普通人民生活並不算誇張，老百姓連
溫飽都解決不了，漫長的冬季對他們來說幾乎是恐懼和絕望，因為他們付不起暖氣費也沒
有能力購買保持身體熱量的食物，有的時候連國家都窮得沒辦法供應充足的暖氣，西方媒
體的鏡頭都盯著在漫天大雪中排著幾裏長的隊伍等待購買平價麵包的人們。在這樣惡劣的
生活條件下，俄羅斯的國家財政捉襟見肘，外債高築，根本沒有財力來維持競技體育，對
體育局的財政撥款少得可憐，冰協能分到的就更少，就是到今天俄羅斯經濟比十來年前改
善很多的情況下，俄羅斯冰協的財政撥款也就僅有三百萬美元，大量的訓練學校和冰場因
此關閉，大批失業了的和雖然沒有失業但也很難糊口的教練有的改行了，但是更優秀傑出
的一批則流向西歐國家和美加，也隨之帶走了大批優秀的運動員。在那些國家裏有安定的
生活環境，可以提供高品質的訓練場地，但更重要的，這些教練和運動員們不但可以生活
無憂，還可以繼續從事自己一直以來熱愛的運動。這些改行或移居國外的教練裏包括亞古
丁和小普各自的啟蒙教練。亞古丁的啟蒙教練瑪雅羅夫是在1991-92年之間移居瑞典的,
小普在伏爾加格勒訓練的冰場是1993年改成車庫的，他的啟蒙教練馬可耶夫也因此改行。
從這個歷史背景我們可以看到，亞古丁和小普兩人的冠軍之路是多麼崎嶇坎坷，他們都出
生在貧困的家庭，童年就經歷過社會巨變和生活的堅辛。

(之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