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古典學派
引言：
馬歇爾（Alfred Marshall 1842-1924）可謂新古典學派或稱之為劍橋學派之鼻祖
，其對經濟學上之貢獻可與前代之史密斯、李嘉圖及約翰密勒相並重，另一方面他有
承上啟下之作用，接受前代偉大的古典思想，而開創現代經濟學理論；新古典主義學
派也就此展開序幕。
新古典學派
成本與勞動價值的學說是自亞當‧史密斯以來一般古典學者的創見，但終因其無
法解釋許多經濟上的問題而不得不加以揚棄。
*以效用價為中心的理論
在李嘉圖提出勞動價值說的前後，思想界原已流行一種效用價值學說，約在
1870年代以後，此效用價值學說就重新成為大家討論的中心，而後經逐步發揚，形
成另一個完整的體系。同在1871年，維也納的孟格( Carl Menger,1840~1921 )和
英國的吉逢斯( William Stanley Jevans,1835~1882 )都發表了此種新的價值學說
；三年後，另一位在洛森大學執教的法國學者華爾拉( Leon Walras,1834~1910 )
也提出同樣的理論。如此在此一理論的創始上呈現三足鼎立的局面，且後來他們都
有相同的後繼者，如奧國的龐巴魏克( Eugen Von Bohm-Bawerk,1851~1914 )與維塞
爾( Friedrich Von Wieser,1851~1926 )，美國的約翰‧培茲‧克拉克( John Bates
Clark,1847~1938 )等等。
但如果要追究這一理論的最早提及者，則又要推另一位幾乎為人忘懷的德國人
高森( Hermann Heinrich Gossen,1810~1858 )；所謂效用價值說的內容，可從所謂
「高森第一律」和「高森第二律」說起。所謂「高森第一律」簡單地說，就是每一單
位物品的價值乃等於其邊際效用，而每一物品之邊際效用與其數量成反比，數量愈
多，邊際效用愈減，故一個物品的總價值是不能以其邊際效用去乘物品的數量得到的
，而須將其每增一單位所增加的效用數量累加起來。在這種情形下，當一個人要生
產各種物品來滿足自已的需求時，則其對各種物品之製造的數量當使各物其邊際價
值相等時為最有利。同樣的，在現代貨幣經濟中，每個人對於所得的支配亦當使其
所購得的各物品都能對他發生同等的邊際效用為最有利；這就是「高森第二律」。
除了以上四種獨立發展而成的源流外，還可提出第五種，為英儒馬夏爾( Alfred
Marshall,1842~1924 )所提出，他自1867年以後，就逐漸形成其理論，並通過在劍
橋大學的教學而發生宏大的影響；雖然他的「經濟學原理」要到1890年才問世。不過
他自己卻不以該理論創始者自居，而認為只是將李嘉圖及法人康諾( Augustin Cournot,
1801~1877)的學說加以補充，而非加以推翻。
由上可知，所謂新古典學派是由多種理論源流匯總而成，且因其「效用價值說」以邊
際效用為主要基礎，故新古典學派又稱「邊際學派」，而發生於十九世紀末的這一連
串的理論發表，又稱為「邊際革命」。
但是這種以效用為標準的價值學說有一很大困難，就是效用乃存在於每個人心中的概
念，是很抽象的；對於這樣一個抽象的概念要加以度量實在不易。為了解決此一問題
，馬夏爾提出一種無異曲線( indifference curve )的理論，這種曲線後經艾奇渥斯
( Francis Ysidro Edgeworth,1845~1926 )、費雪( Irving Fisher,1867~1947 )的闡
揚已甚為普遍。到了1930年代，希克斯( John R. Hicks,1904~1989 )更將之加以發揚
。
此種邊際效用學說經過發展成熟以後，我們自有可能進一步去研究成本的概念。因為
同一個生產要素可以製造出不同效用的產品，故為發揮其最大效用，則需選擇最能發
揮的產品去製造。美國理論家但文卜( Herbert J. Davenport, 1861~ 1931)乃提出了
「機會成本」的概念，以表示該生產要素已選擇到最好的機會去發揮所長。從成本與
價值的研究裡很自然地會轉到價格的研究。在此可引馬夏爾的結論為根據。他說在短
期內(即在此時期內生產設備不能再有增減)，價格乃由需要決定，而在長期內(即在此
時期內生產設備可以增減)，價格乃由成本與需要共同決定。最後，從價格的長久趨勢
論，則其將受知識、人口、技術、等因素的發展而決定。
以下將就新古典學派的幾個重要創見加以介紹：
*所得分配理論
在所得分配理論方面，新古典最大的成就為克拉克的邊際生產力學說，即所得
之分配乃決定於生產要素的邊際生產力。有了此一學說後，對於參與生產之要素需付
出多少成本自有一個明確的決定。但克拉克的這一學說顯然是從事靜態分析所產生的
結果，因他要研究某一生產要素的生產力時，乃是在假定技術條件不變的情形下進行
；當然此種假定距離實際情形過於遙遠，故此一學說顯然缺乏現實性。
除了克拉克的此學說外，新古典學派在方面還有一重大貢獻是龐巴魏克的利息與資
本學說。龐氏理論主要的持點即不像生產力學說那樣將土地勞動與資本諸要素列於同
等地位加以討論，而是從勞動與土地中引申出資本此一要素，認為資本不過是為了滿
足未來慾望的勞動與土地。龐氏認為人都偏動於當前的享受，所以對目前物品特別喜
愛，此時便願意付出一些代價以謀取一筆可使其到將來再償還的資金，此代價即為利
息。
*一般均衡----經濟邏輯
斯密氏認為在資本主義的社會中，生產要素是會不斷增加的，且永遠都是使用
到最高限度。後來雖然馬爾薩斯和李嘉圖亦採斯密氏的方法連行研究，可是他們的結
論悲觀多了，這種悲觀的看法到馬克思可說發展到了極點，他認為資本主義終會崩潰
。馬夏爾對於這一類經濟制度的基本結構，不是很有興趣，故他轉集中注意於經濟結
構中細微的變動。但他知道他所繼承的那一套理論已顯老舊，因此他主張將古典學派
理論視為理論體系中的一種，而認為「經濟學不是真理的主體，而是發掘理的機器」
。
另外有一群學者對古典理論的看法，不若馬夏爾那麼沒信心，他們認為古典理論
之所以不能將經濟學發展為一個真正的科學，乃在於其所作的具體假定太多。經濟學
說要成為一體嚴整的理論體系，則要排除一切與實際情況的關聯，而去研究經濟生活
中的各種函數關係；也就是說，要使整個體系像數學般具有邏輯系統。也可以說這整
個體系與歷史無關，而使其不受時間的限制；如此一來，也就毋須像馬夏爾那樣分成
長期與短期來討論問題，可將之作通盤的探討，以求出其「一般均衡」。
這一派人的領袖是華爾拉，同時費雪也曾獨自求出同樣的結論。之後柏萊圖加以
發揚而得到許多改進；他提出一種數量的物品，其效用是不能單獨決定的，而須先了
解其替代品與互補品的數量，才能有所決定。
但這種理論缺點仍然很多。第一，整個經濟結構雖然有一般均衡的存在，但這種均衡
可能因生產技術或管理上之改進而打破，且因此種改進是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則其現
實性反而不如短期內的局部均衡了。第二，此理論假設生產要素都可以自由流轉，但
事實上是不可能的。不過，這種理論所指的均衡倒不失為最完善的一種境界，故很多
人認為種分析的方法是有益於中央集權的社會主義經濟的。
*對資本主義的態度
根據新古典學派的理論，勞動和儲蓄都有其效用及反效用，它們的使用恰停止
於其發生的效用和反效用正相等的一點上。在一個自由經濟的社會中，每一個生產要
素都會使其效用發揮極致以獲得最大的滿足；就整個社會來說也是如此，而達成一種
均衡的局面。因此，在許多理論家眼中，資本主義的交易經濟是很有利的制度。例如
高森、華爾拉、吉逢斯與柏萊圖諸氏似乎抱著這種見解；但他們未必完全無條件支持
資本主義。例如高森和華爾拉曾主張土地國有，因為他們認為土地私有將阻礙自由交
換經濟的進行。
馬夏爾則反對此種可獲得社會最大滿足的說法，他認為社會中每個人所得是不平
均的，即使是同樣一筆所得也會因人的貧富不同而有不同的滿足，例如富人之所得，
其所能發生的滿足甚為有限，，而窮人所得所帶來的滿足則大多了。因此，如果認為
在所得分配不均的情況下，能產生「社會的最大滿足」，是不可能的。後來他的繼承
人皮古（Arthur Cecil pigou，1877-1959），就根據這種思想形成了他的「福利經濟
學」。他提出了一種重要的論證：對於生產成本的計算是不能只注意到個別生產者所
承負的，因為其中還包含了許多社會全體或其他人士所承負的成本，如工人健康上的
損失、工廠附近居民因遭受混濁煤煙與嘈雜聲音之侵襲所招致之物質上與精神上的損
失等等皆是；同時對於生產所貢獻的利益亦不能只算私人所獲得的利潤為己足，其中
亦有許多附帶產生的社會利益。因此，根據皮古的理論，一個產業的成功與失敗並非
整個社會的成功與失敗，二者不一定是一致的。
從這種有關社會最大滿足的問題的討論中，很易使人聯想到社會主義的問題。龐巴魏
克認為他的利息學說就是社會主義的否定，因為在他看來在一個社會主義中，利息也
是依然存在的。克拉克也是反對社會主義的，他認為只要每一生產要素都按其功能支
取報酬，則每個人自亦按同一個原則而得到報酬。但在維賽爾看來卻非如此，他固非
社會主義者，而且他還接受龐氏的論調，即認為在這兩種制度之下，經濟功能是依然
如舊的；但他確認為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同樣合理可行的，所以一般經濟理論上的原
則與法則也仍然可以應用到社會主義中去的。
*不完全競爭：古典理論體系的瓦解
一般均衡理論是反對古典理論的一種極端，另一種極端是對於古典理論所依據的競爭
狀態的假設加以推翻，這就是不完全競爭（imperfect competition）或者是壟斷性
競爭（monopolistic competition）的理論。
對此理論貢獻最大的要推美國哈佛大學的秦柏霖教授（Edward Chamberlin，1899-1967
）與英國劍橋大學的瓊‧羅賓森（John Robinson，1903—1983）。但第一個以不完全
競爭為中心而提出一套理論體系的則是司勒凡（Piero Sraffa，1898—1983），他是
馬夏爾一位義籍的學生，後來曾在劍橋執教。其次對於邊際成本及邊際收益這兩個重
要概念加以應用的尚有哈羅（Roy Forbes Harrod，1900—1978）。根據此套理論，在
不完全競爭下，每一生產單位必將生產進行到邊際成本等於邊際收益，如此方能產生
最大的利益。但這種對個別生產者最有利的局面卻非對於社會最有利的局面，因為其
中還有許多已經裝置的設備尚未完全加以使用，這當然是種浪費。
我們知道，古典理論之所以特別重視均衡局勢的產生，乃由於他們認為唯有在這種
局勢之下，個人與社會都蒙受其利；現在既然知道實際上並非如此，則古典理論唯有
走上瓦解一途了。
*經濟循環
新古典學派最難解釋的是經濟恐慌問題。因為他們認為價格制度是具有自動調節功能
的，但時而有之的擾動確實是存在的，所以新古典第一代的學者，大都否認此一問題
。只有吉逢斯承認其存在，但他認為這是由於經濟機構之外的因素所引起的，故可謂
沒有談及問題的重心。
皮古是另一個對這個問題加以探索的學人，他將之歸因於產業界人士心裡的變化。
他認為由於他們對未來的信心時有變化，因而產生經濟週期的變動。但何以產業界人
士會產生這些心裡的變化？他並沒有答覆，所以也可以說是仍沒觸及問題核心。
除了以上兩人，還有第三種方法來應付這一問題。這就是將整套理論體系分離當作一
孤立問題研究。例如朱格拉（Clement Juglar，1819-1905）就是最好的代表。但正因
為他們並沒有將之與理論聯繫起來，所以他們對於此一問題的解答自亦不能算完善。
唯其新古典學派中的人物對此問題解釋得如此不完善，乃使我們不得不讚揚米塞斯與
熊彼得的貢獻。因為他們曾將其對於此一問題的解釋融會到他們整個的理論體系中去
。首先我們說米塞斯，他與其弟子海耶克（Friedrich A.von Hayek,1899-1992）都認
為經濟恐慌之發生乃由於一般對於自由經濟機構的干涉。這種干涉來自兩方面，一為
政府，一為銀行體系。結果乃使經濟活動過分膨脹，以致產生了危機。（關於海耶克
，後面將有專文加以介紹），熊彼得則認為經濟循環之發生乃由於經濟機構中有一種
動態的因素侵擾了其本身的均衡，這一因素就是企業家。在他的心目中，企業家不但
一位按照傳統的方法製造各種物品以滿足消費者之需要的人，而且也是一位能構思出
新的產品、新的生產方法以及新的產業的人物。企業家為了要推動他的工作，乃向銀
借取資金，於是許多生產要素就可以參加工作，而獲得高額的報酬而促成經濟的繁榮
。但當他這種工作完成了以後，產量已很增加，乃使其價格下降，同時他原向銀行所
借之款亦予歸還，於是社會購買力乃告減少，經濟就轉趨衰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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