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凝的夜風中,又聽見那蒼老的不成調兒的小曲,飄零在無盡的黑暗裡。
三十年前一個女子凝視著鏡中豐潤的容顏,
親手描眉點唇挽金簪,她將自個兒送入了姜家,
那轟轟烈烈的公侯將相、金山綠水——她的丈夫是個瞎子、是個癱子。
她又愛上了一個誰也留不住的風似的男人。
金山綠水褪了色,豐潤的緋紅濁了,凹陷的癟白雙頰藏了多少的失落與墜沈,
藏不住是年年月月枝枝葉葉根生的恨與怒。
那恨與怒,是曹七巧用一生栽出了的果。她吃下了。
又逼著所有能逼的人一同與她吃下。
都是恨她的了,三十年後,她生命中的每個與她瓜瓜葛葛分不開的人,都是恨她的了。
她的小曲依舊唱著,再不能成調的、唱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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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談論了所見到的每個人的神情舉止,唯獨沒有談到她們最為留意的那個人。
她們談到了他的妹妹,他的朋友,他的住宅,他的水果──樣樣都談到了,
唯獨沒有談到他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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