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陳子軒
當中華棒球隊無法奪得此次奧運獎牌的事實,帶給許多台灣人以及身在海外心在台灣
的球迷無比的失落之際;與此同時,遠在大西洋另一岸的威廉波特,一群來自高雄壽
天國小的小朋友,在半準決賽中敗給了荷屬安地列斯,而無緣晉級四強。電視螢幕裡
壽天小球員哭泣的臉龐的確令人惋惜與不捨,而當我發現他們輸球的消息只佔台灣
媒體篇幅的一小角時,我卻為他們感到高興與解脫。
二、三十年前的少棒球員代表了台灣而走上國際舞台,獲得一次又一次「世界冠
軍」的頭銜,對於當時風雨飄搖的政權來說,無疑是最便利且速成的民族興奮劑,
比起奧運運動,少棒的世界冠軍是一項十二年的速食工程,而其所帶來的民族凝聚
與對現實困境的轉移,卻是無可數計的。儘管時空變遷,威廉波特少棒賽民族榮耀
的光環逐漸褪去,「國球」背負的包袱似乎未曾稍減,只是以不同面貌呈現了。
誠如時論廣場前兩天關於棒球與後殖民的文章所言,台灣棒球無可否認的是項「舶
來品」,但是我們卻很容易忽略一點,文化是動態進行且不定向流動的。以我們所知
道的棒球而言,固然是由美國人卡特萊特在一八四五年奠定了現代棒球的雛形,然而
其來源卻是由英國的板球及一種叫做rounder的遊戲演變而來的,我們都很清楚棒球並
非日本所原創的遊戲,這樣說來難道日本也需要驅逐同樣身著三號,而曾經風光訪日
的貝比魯斯的鬼魅嗎?但是球迷們都可以感受到日本的棒球風格與其宗主國-美國大
相逕庭,如今卻是與日本文化畫下等號,文化的傳遞,絕非單一方向賦予。對了,不
也有日本球迷喜歡中華隊而特別建立了網站嗎?
筆者這兩年在美國從事一項社區認同與高中運動的研究,過程中發現美國的運動與
認同的結合方式是由下而上的累積,小至社區少棒,中至社區高中棒球,大至以都會
區為基礎的職棒,最終乃至國際比賽,他們運動文化的存在是以家庭與社區為基礎。
反觀台灣,從紅葉、金龍、巨人少棒開始,就是以國家民族為其存在理由,其發展
模式就像是鐵鎚打釘子,釘子釘木板這樣由上而下為了創造出民族光榮的群體勞動,
無怪乎當兩年前國際奧會傳出要廢除棒球為奧運項目的消息,全台灣為之緊張不已,
深怕失去棒球存在的最終目的。然而美國這邊卻是絲毫不以為意,因他們的棒球的深
切存在是不需要國際奧會來背書,棒球早已深植美國每個社區角落,即使是威斯康新
這個冬日苦寒,夏日苦短的地方。
棒球在每個人的意識裡絕對扮演著不同的比重,成長背景、生命經驗都會影響個人
認同的建構。不只是棒球,運動對美國人而言就是日常生活的節奏。
棒球大聯盟的開賽象徵著春天的來臨,感恩節固定的美式足球賽,新年期間的大學
美式足球盃賽等,就像四季更迭一樣可靠。進一步分析美國基層運動的發展,筆者發
現即使是在最基層的少棒或是青棒,甚至是成年人玩票性質的慢壘賽,「季賽」是其
共同的賽制。放眼台灣的各項比賽,除了職業棒球及籃球的超級聯賽之外,基層的比
賽往往是單敗或是雙敗淘汰的賽制,現實一點來說,這樣對選手的技術養成及實戰經
驗幫助有限,對日常生活意識形態的建立而言,沒有季賽帶來的日常生活規律的節奏
,想建立全民運動或「向下扎根」,容易成空談。
我希望壽天國小小朋友的眼淚只是因為他們自己輸球的不甘,即便是中華隊的二十
四位健將,我也希望他們是為自己沒有達到團隊最佳的發揮而難過。說要背負兩千三
百萬人的期待,不論是對十二歲的小朋友,或對三十七歲的黃忠義來說都太沈重了。
在雅典與威廉波特之外,我相信台灣的棒球可以找到自己的存在理由,發展出體現台
灣文化的棒球,認同的過程中,我們該尋找的是開展在你我前方的路程 ( route)
而非只是盲目的向後尋根(root),要說棒球對台灣來說是日本後殖民的文化負擔,
那真是太沈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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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近來很喜歡的一篇社論
我覺得台灣的棒球的確有很多可以思考的地方
如毛大說的,我哥從日本放暑假回來就問
怎麼日本開始學美國時,你們還在打日本不要的那套
至少有一點日本做的不錯我們沒學到
就是把棒球變成一種生活,成千上萬的高中球隊,他們真的就只是要拿冠軍?
那那種漫畫中主角隊遇到的第一隊肉腳對手幹嘛打棒球
因為熱愛棒球,所以應該是一種衝勁,而不是一種莽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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