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美女與野獸。」「嗨。」他揚起手應著招呼的同學，她看看對方，
不自然地微笑一下。等那人走遠了，她扯過他的領口：「你為什麼不生氣？」
什麼？」「他說我們是美女與野獸，你怎麼不氣？告訴我，你覺得自己
那一點像野獸那麼難看？那個混帳！你還跟他笑，我真想扁他一頓！」
他轉頭看看旁邊玻璃上倒映的自己，一頭亂髮加上鬍子沒刮，的確不像野
獸也像怪獸：「我倒沒想過自己長相問題。不過別人稱讚妳美麗，我總該樂意
接受吧！」
她揚起拳頭：「什麼？你以為女生只要被說漂亮，就什麼都可以了嗎？混
蛋，下次見面我一定要他道歉！」「別……別氣了嘛。」只要她發脾氣到某個
程度，他就會開始結巴，朋友一致認為這一點注定他倆是天賜良緣，徹底一面
倒的完美吵架搭擋：「我沒有自以為是野獸哇！我還以為他是跟妳打招呼，說
你是美女與野獸的綜合體。」
她低頭看看自己揪住他領口的手，默然鬆開。低頭望著膝蓋的呢裙格子圖
案，又抬起眼來偷睨他：「你在笑我。」
他大力搖手：「沒…沒…我真的就以為是那樣，還奇怪妳怎麼不應他話呢
！」「媽的，你在笑我暴力女對不對？不要否認！否認罪加一等！」她欺過身
，手就往他頭臉亂打下來，輕輕的像秋日落葉覆滿他一身。「噯，別……別鬧
呀！」他也笑了，抓住她的手腕：「再施暴就逮捕妳囉！」「哼！怕你嗎？」
咖啡館的櫃台小姐邊結帳、邊好奇地看著他們插進外衣口袋的手腕，低聲
嗤地笑出來。他伸手接過發票，把她的手也帶上了櫃台，原來是用花格大手帕
兩邊打結做成的臨時布手銬，將兩人的手銬在一起。
兩人推門出去，他想起還回頭告訴在櫃台後忍笑的女孩：「小姐，別奇怪
她是危險的犯人……」話未完腦後已著了她一記：「好了啦，羞不羞啊？」
我有個漂亮的女朋友，但是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是溫柔的美女、什麼時候又
會變成喜歡咬人的野獸。她的雙眸閃閃生光，就像剛從動物園逃出來一樣。她
的呼吸有三月的氣息，但是湊近她也會聞到渴於撕咬生肉的欣快。我真高興，
如果有一天你在世上看不見我，那我一定是在肚子裡跟她在一起，那是我能想
像最幸福的死亡。我愛著美女，也愛野獸的瘋狂，更幸運的是兩者是一體。我
不知道自己今天出門，會遇上美女，或是野獸……
「噯。」布巾手銬繞上他的頸子悄悄勒住，在公園散步時她湊近他身邊問
：「在想什麼？」「在想一首獻給妳的小詩。」
「真的？快念來聽聽。」「不，如果這樣做我肯定死於非命。」她抱住他
頸子：「你以為自己會有別種下場嗎？不念的話你會馬上死於非命。」
～自由時報～
1997.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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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遠是我心中最美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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