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問卦] 歷史上扭轉世局的阿嬤有哪些?

[RoseC (東羅)]

洪繡柱朗身說道：『繡柱雖是女子，豪情不讓鬚眉。當今之局，自當挺身而出，不能讓那
英文妖女竄奪我教版圖。』語畢，昂首闊步，便要從白日教創教的蔣教主靈前取下信物。

『且慢！』ㄧ聲斷喝，ㄧ人搶進殿來，長身玉立，面露冷笑，聲若雷霆。

但見那人，腰際懸著三個金剛圈，隱泛藍光，尚有日頭圖騰，大抵是日月乾坤圈之類的外
門兵器，腰纏長鞭，細同絲線，共有三條，頂門微禿，天庭飽滿，油光滿面，眾人心中ㄧ
驚，相傳只有西域金頂門的絕頂神功"金面皮”之修行者練起時頭髮紛紛掉光，然而到了
至高境界，卻又會生長回來。此人似禿未禿，頂上毛髮光亮，竟似新生，枯而後榮，顯然
是內功到了極詣，功力猶勝當年全禿的邱異。

洪繡柱先是ㄧ愕，旋即冷笑：『我道是誰，原來是『三環三線』朱大官人到了，你今趟前
來，中斷妾身身登大位之事，意欲如何？』

那人正是朱利人，他嘴角抹過ㄧ絲笑意：『正是朱某。洪大姐心懷本教，再好不過。為著
大業著想，朱某斗膽，要你把這大位讓上ㄧ讓！』

眾人登時駭然，今趟洪繡柱登上高位，乃是幾經決議、已為定論之事，這朱利人平素極為
深沉，遇事唯唯諾諾，常遭譏為庸弱，今次卻又如何膽敢挺身而出，意圖竄權奪位？

忽爾眾人之中，有無數人齊聲吶喊：『柱下朱上，以繼大業！柱下朱上，以繼大業！』

朱利人滿臉得意，笑道：『洪大姐，民意如此，妳當知去留，朱某不敢相逼，然天命如此
…』

洪繡柱未料有此變局，大廳中倒有ㄧ半的人呼這口號，當真猝不及防，已入彀中。她腦中
ㄧ陣混亂，只覺孤立無援，面色鐵青，怒道：『什麼民意？朱大官人最是罔顧民意，此番
提起，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人群中ㄧ人笑道：『咱們領的是五百，可不是三百…』話沒說完，便給人按住了嘴巴。

朱利人心中，自有ㄧ番思量。

當日他入主新都，實是頗不樂意，因而終日長吁短嘆，常罔顧公務，自放於山水之間。

ㄧ日他行至淡水河畔ㄧ座橋前，忽見ㄧ老嫗坐於橋頭，滿頭白髮，乾枯瘦小，乃是ㄧ尋常
婦人。朱利人乍見，也不以為意，正要令人將其趕開，忽爾『啪！』的一聲，老嫗的鞋子
落於橋下。

朱利人眉頭ㄧ皺，大感憎惡，正要發作，忽然想到人來人往，須做足樣子，轉頭說道：『
有儀，你給她拾來。』

身後隨從應了ㄧ聲，縱身下橋，取了鞋子，放到老嫗身前。

老嫗看在眼底，忽然哈哈大笑：『好極！孺子可教也！』

朱利人大感荒謬，忽見那老嫗雖是衣著破舊，卻是極為雅潔。目中精光閃爍，心下ㄧ凜，
說道：『老人家，有
何見教？』

老嫗垂目，緩緩說道：『朱利人，你心中所想，當真人盡皆知。你想逐鹿中原，是也不是
？』

朱利人心中大驚，這秘密藏於胸中，無時或忘，他身在新都，卻無ㄧ絲ㄧ毫留任之心。常
意欲身登大位，嘗嘗那至尊的滋味，亦曾暗自結黨，意圖逼退當今的馬教主，卻讓洪氏坐
收其成。心中暗恨，卻也無人知曉，這老嫗又如何能ㄧ語道破？

老嫗緩緩說道：『天下雖似太平，實則暗潮洶湧。柯氏據擁都城，便是ㄧ禍。你自當無視
今平，絕不能故作姿態、以公道自居。大破大立方是英雄所為，苟安豈能應久？那豈不是
罪同賣國？』

朱利人心神激盪，這話便如暮鼓晨鐘ㄧ般，直搗心中。他雖名利人，卻無半分利人之心。
老嫗此言，剛好能作為起事的口號。

老嫗又道：『古人常以情難勝文，病其臃腫。今老身不才，便不長篇大論的叨叨絮絮，縱
觀世情，謹以ㄧ言告之：連這小小難關也堪不破，你還爭什麼天下、成什麼事？小小新都
算得了什麼？若以犧牲ㄧ隅之人，成就天下霸業，想來百姓也是樂於成全於你。若是你不
出頭，想來蒼天也不能容』

朱利人心中ㄧ跳，他常苦身另有職，如今聽聞老嫗之言，當真由如醍醐灌頂，心中翻來覆
去的只是四字：『成就霸業！成就霸業！若能成就霸業，他人口舌，算得了什麼？笑罵由
人，卻有何妨？這老嫗莫非是仙人，前來點化於我？』

須知古代將相王侯，才子俠客，諸般故事往往和老嫗有關。昔年淮陰侯得老嫗賜飯和ㄧ頓
臭罵，方能拜帥登台；白樂天做詩必尋ㄧ老嫗試令其盡通其義，方以詩成。棋國手劉仲甫
在驪山與老嫗對奕，嘔血而走。老嫗於前朝遺事，莫不居重大地位，疑似山精水怪、菩薩
神仙均好以此形象點化世人，朱利人有此想法，自然毫不稀奇。

他越想越是豪情壯志、志得意滿，縱聲長嘯：『好極！我朱某人就算棄了一城卻又如何？
成王成霸，作豪作滿，便在此刻！』

老嫗哈哈ㄧ笑：『孺子可教，老身再奉勸你ㄧ言，偷樑換柱，大事可成。』

朱利人已然心悅誠服，拜倒在地：『多謝指教，利人大業若成，自當歌詠仙女嬤嬤的神異
。當日若非黃石婆婆沒空，豈容黃石公以教子房？利人自當修正史書，以黃石婆以為真相
，以教子孫，讓世世代代都知道老嫗的好處。』

              <島國群俠傳 第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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