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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絕代雙驕》【第五章】惡人之谷                    * *                                   * ************************************* 和闐河液滾的河水,在六月的殘陽下發著光。 到了上遊,河水雙分,東面的一支便是玉龍哈什河,水流處地勢更見崎嶇險峻,激起 了奔騰的浪花。沿著玉龍哈什河嚮上遊走,便入了天下聞名、名俠輩出、充滿了神秘 傳說的崑崙山區。此刻,雖仍是夏季,殘陽也猶未落,玉龍峰下,已宛如深鞦,風在 呼號,卻也吹不開那陰森悽迷的雲霧。燕南天終于來到了玉龍烽下,人既憔悴馬再疲 乏,就連車輪滾動在崎嘔的山路上,也似乎滾不動了,巨大的山影,沉重地壓在車馬 上。 燕南天左手提著□繩,右手懷抱著嬰儿,一陣陣惱人的香氣自車廂中傳出來,刺得他 幾乎想吐。嬰儿卻又已沉睡了,這小小的孩子,竟似也已習慣了奔波綑苦。 燕南天無限憐惜地瞧著他,嘴角突然現出一絲微笑,喃喃道:「孩子,這一路上你可 真是吃了不少人的奶,從中原,一路吃到這裡,除了你,大概沒有別的孩子能……」 說到「能」字,語聲突熱頓住,身子也突然凌空躍起,就在他身子離開車座的那一剎 那間,只聽十幾聲響,十幾樣長短不齊、形式各異的暗器,俱都釘入了他方才坐過的 地方。燕南天凌空翻身,左手已勒住了車馬,人卻藏到了馬腹下,他怕的不是自己受 傷,而是懷抱中的嬰儿。 這一躍,一翻,一翻一勒,一藏,當真是矯如遊龍,快若驚鴻,山麓陰影中,已有人 忍不住失聲道:「好功夫!」燕南天怒喝道:「暗箭傷人的是……」 還未出口,那匹馬突然驚嘶、一聲,人立而起,馬身上箭也似的噴出了十儿股鮮血。 燕南天想也不想,鐵掌掃出,「砰、砰」兩響,套馬的車軛立斷,負傷的馬,筆直竄 了出去,燕南天跟著又是一拳擊出,又是「砰」的一響,車廂生生被擊破個大洞,健 馬長嘶未絕,他左手儿自洞中送到車廂裡去,又是數十點寒光,已暴雨般射嚮他身上 ! 他身子也已衝天而起,又聽「哧」,風聲不絕數十點暗器,俱都自他足底掃過。 應變若有絲毫之差,自己縱不負傷,那嬰儿也難免喪命,嬰儿縱不喪命,大車也難免 要被那匹馬帶得自他身上輾過﹂健馬倒地,燕南天身形猶在空中一只見銀光乍起,七 八道劍光,有如天際長虹般,自暑影中斜飛而出,上下左右,縱橫交錯。哪知他身在 空中,力道竟仍末消竭,雙臂一振,身于突然又嚮上竄起了七尺,劍光又自他腳底擦 過但聞「叮鐺」龍吟之聲不絕,七八柄劍收勢不及,俱都撞在一起,劍光一合便分, 七人個人都遠遠落到一旁,暮色中雖瞧不清楚,但朦矓望去,這七八人中,竟有四個 是出家的道人。燕南天雙足一蹬,方自掠到車頂,竟又箭也似的竄了出去雙掌如風, 當頭嚮一個藍衫道人擊下!他眼見這幾個人話也不說,便下如此毒手,此刻下手自也 不肯留情,這雙掌擊下,力道何止千斤! 那道人本待舉劍迎上,但心唸一轉,面色實然大變,身形后仰,竟不敢招架,向後倒 竄而去。燕南天劍光竟似綿綿不儘,跟著身子追去。那人心膽皆喪,拼命一劍迎上。 只聽「叮」的一聲,雙劍相擊,兩口劍本是同爐所煉,但不知怎麼,那人掌中的的劍 ,竟已被燕南天砍成兩段。 那人身子落地,就地幾滾,燕南天高吭長嘯,劍光如雷霆閃電,直擊而下,這一劍之 威,當真可驚天動地! 滿天銀光突又飛來,接著「嗆」的一聲震耳龍吟只見三個藍衣道人,單足跪地,三柄 劍交叉架起,替那人擋住了燕南天的一劍,那人卻已駭得暈了過去! 燕南天虎立當地,鬚眉皆張,厲聲誰:「接劍的四鷲?還是三鷹?」那道人道:「四 鷲,足下怎知……」 燕南天厲聲笑道:「當今天下,除了崑崙七劍外,還有幾人能接得住某家這一劍?! 」那道人道:「當今天下,除了燕南天大俠外,只怕也再無一人能令貧道兄弟三人, 同時出手抬架的一劍!」燕南天笑聲突頓,喝道:「但崑崙七劍為何要嚮燕某下如此 毒手,卻令燕某不解…」 那道人苦笑道:「貧道等守在這裡,本是為阻擋一個投奔『惡人谷』的人,貧道委實 想不到燕大俠也會到這『惡人谷來。」燕南天這才收回長劍,他長劍方自收回,那三 個道人掌中劍便已「當」的垂落在地,雙臂似再也難以提起。「你等要阻擋的人是誰 ?」崑崙道人道,「司馬煙。」「你等怎知這惡賊要來此間」 川中八義一路將他追到這裡,這三位便是『川中八義』中的大義士楊平,三義士海長 波,七義士海金波……」 「川中八義」在江湖中端的是赫赫有名,燕南天轉目望去,只見這三人果然風骨棱棱 ,氣宇軒卬──雖然方自地上爬起,卻無狼狽之態。 那川中八義之首楊平,國字臉,通天鼻,雙眉斜飛人鬢,更是英氣偪人,此刻微一抱 拳,躬身道:「晚輩們直將那惡賊迫到和闐河畔,才將他追丟了,若是被他逃入『惡 人谷』去,晚輩們實是心有不甘,是以才將四位道長請了出來,守在這裡,哪知…… 哪知卻……遇見燕大俠。」 海長波苦笑道:「晚輩們方才雖已瞧出前輩形貌不同,但素知那□精于易容,晚輩們 實將此人恨之人骨,是以……」燕南天頷首道:「難怪你等出手那般狠毒,對付這惡 賊,出手的確是越毒越好。」崑崙四子之首藏翼子忍不住問道:「但……但燕大俠卻 不知怎會來到這裡。」燕南天道:「某家正是要到『惡人谷』去!」 崑崙四子,川中三義齊地一怔。藏翼子動容道:「燕大俠豪氣幹雲,晚輩們久已深知 ,只是……惡人谷,惡人雲集,古往今來,只怕從未有過那許多惡人聚在一起,更從 未有一人敢孤身去面對那許多惡人,燕大俠……還望三思。」 燕南天目光火炬一般,遙註雲霧悽迷的山谷,沉聲道:「男儿立生于世,若能做幾樁 別人不敢做的事,死亦何憾!」崑崙四子對望一一眼,面上已有愧色。 楊平道:「但……據在下所知,這二十年來,在江湖中兇名最著的十大魔頭,最少有 四人確實已投奔谷中……」 海長波道:「只怕還不止四個……『血手』杜殺,『笑裡藏刀』,『小瀰陀』哈哈儿 ,『不男不女』屠嬌嬌,『不吃人頭李大嘴……」 燕南天皺眉道,「李大嘴?……可是那耑嗜人肉的惡魔?」「…海長波道:正是那□ ,別人叫他『不吃人頭』,正是說他除了人頭外,什么都吃,他聽了反而哈哈大笑, 說他其實連人頭都吃的」燕南天怒道:「如此惡徒,豈能再讓他活著!」海長波道: 「除了這四人外,那自命輕身功夫天下無雙,從來不肯與人正面對敵,耑門在暗中下 毒手的陰九幽,據說也逃奔人谷…」燕南天動穿道:「哦!『半人半鬼』陰九幽也在 谷中么?他暗算少林俗家弟子李大元后,不是已被少林護法長老們下手除去了么?」 海長波道:「不錯,江湖中是有此一傳說,但據深悉內幕之人言道,少林護法雖已將 這『半人半鬼』的惡魔綑在『陰冥谷』,但還是被他逃了出去,此事自然有隕少林派 聲威,是以少林弟子從來絕口不提。」 燕南天長歎道:「昔日領袖武林的少林派,如今日漸沒落,只怕就正是因為少林弟子 一個個委實太愛面子。」 藏翼子慨然道:「要保持一派的聲名不墜談何容易?」他這話自然是有感而髮──崑 崙派又何嘗不日漸凋零? 楊平又道:「這幾個無一不是極難對付的人,尤其是那『不男不女』屠嬌矯,不但詭 計多端,而且易容之術已臻化境,明明是你身畔最親近的人,但說不定突然就變成了 他的此身,此人之逃奔入谷,據說併非全因避仇,還另有原因…」燕南天道:「無論 他為了什么事逃人「惡人谷』,無論他易容多么巧妙,反正某家此次入谷,乃是孤身 一人,無論他扮成什么人的模樣,都害不到我……哈哈,難道他能扮成出世不到半個 月的嬰儿不成?」楊平展顏笑道:「不錯,此番燕大陝孤身入谷,他縱有通天的。手 段,只怕也是無所用其計了,但……不過……」燕南天不等他再說話,抱拳道:「各 位今日一番話,的確使燕某人穫益匪淺,但無論如何,燕某人卻是勢在必行……燕某 就此別過。」。眾人齊地脫口道:「燕大快,你……」但燕南天卻再也不瞧他們一眼 ,一邊輓過大車,立刻放步而行。 眾人面面相覷,默然良久。藏翼子終于歎道:「常聽人言道燕南天武功之強強絕天下 ,貧道還不深信,但今日一見……唉,唉……」 楊平動容道:「他武功雖高,還不足深珮,小弟最珮服的迺是他的幹雲豪氣,凜然大 義,當真令我愧煞」。 海長波望者燕南天身段消失處,喃喃道:「但願他此番人谷還能再出來與我等相見… …山路更見崎嶇,但燕南天拉著輛大車放足而行,竟仍毫不費力,他臂上何止有千斤 之力?」 沉沉的暮色,悽迷的雲天中,突然現出一蓆燈火。那是醆青燈製成的孔明燈,巧妙地 嵌在山石間避風處在這陰冥的窮山惡谷中,碧磷磷的看來有如鬼火一般。 鬼火般的火照耀下,山石上竟刻著兩行字!「入谷如登天。來人走這邊」兩行字下, 有只箭頭,指著條曲折蜿蜒的山路,用儘目力,便可瞧出這條路正是通嚮四山合抱的 山谷。 崑崙山山勢雖險絕,但這條路卻巧妙地穿過群山。那「惡人谷」便正是群山圍繞的谷 底。 是以入谷的道路,非但不是嚮上,而且漸行嚮下,到后來燕南天根本已不必拉車,反 倒似車在推他。山路越來越曲折,目力難見一丈之外。但突然間,眼前豁然開朗,四 面窮山中,突然奇蹟般現出了一片燈火,有如万點明星,眩人眼目。江湖人心目中所 想象的「惡人谷」,自然是說不出的陰森、黑暗,而此刻,「惡人谷」中竟是一片輝 煌的燈火。 但這燈火非但未使「惡人谷」的神秘減少,反而使「惡人谷」更增加了說不出的詭異 。「惡人谷」中到底是什么情況?」燕南天但覺自己的心,跳動也有些加速,這世上 所有好人心中最大的秘密,此刻他立刻就要知道謎底了。燈光下,只見一方石牌立在 道旁。「入谷入谷,永不為奴。」 過了這石碑,道路突然平坦,在燈火下簡直如鏡子一般,光可鑒人,但燕南天卻也知 道,這平坦的道路正也是世上最最險惡的道路,他每走一步,距離危險與死亡便也近 了一步。 沒有門沒有塔,也沒有欄柵。這「惡人谷」看來竟是個山村模樣,一棟棟房屋,在燈 火的照耀下,竟顯得那么安靜、平和。在這安靜平和的山村中,究競藏有多少害人陷 阱,多少殺人的毒手?燕南天輓著大車,已淌著汗珠,他此刻已入了「惡人谷」,隨 時都可能有緻命的殺手嚮他擊出! 道路兩旁,已有房捨,每一棟屋,建造得極精巧,緊閉的門窗送出明亮的燈火。突然 間,前面道路上,有人走了過來。 燕南天知道,就在這瞬息之間,便將有源源不絕的毒手,血戰到來!哪知走過的兩個 人,竟瞧也未瞧他一眼,兩人衣著都是極為華麗,竟揚長自燕南天身旁走過。燕南天 的眼睛都紅了,也未瞧清他們的面容,只見道路上人已越來越多,但竟沒有一個人瞧 他一眼! 他走入這天下武林中人視為禁地的「惡人谷」,竟和走入一繁華而平靜的鎮市毫無不 同! 燕南天腦中一片迷亂,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他平生所遇的兇險疑難之事,何止千百, 卻從未有如此刻般心慌意亂!他平生所闖過的龍潭虎穴,也不知有多少,但不知怎地 ,無論多兇險之地,竟似乎都比不上這安靜平和的「惡人谷」。 車廂中,有嬰儿的啼哭聲傳了出來,燕南天深深吸了口氣。定下心神,便瞧見前面有 扇門是開著的。門裡,似有酒菜的香味透出。燕南天大步走了進去。 雅緻的廳房中,擺著五六張雅緻的桌子,有兩張桌子上,坐著幾人淺淺飲酒,低低談 笑。 這開著的門裡,竟似個酒店的模樣,只是看來比世上任何一家酒店前精緻高雅得多。 燕南天抱著嬰儿進去,找了張桌子坐下,只見這酒店裡竟也毫無異樣,飲酒的那幾人 ,衣衫華麗,談笑從容,哪裡像是逃亡在窮山中的窮兇惡極之輩,燕南天更是奇怪, 卻不知越是大姦大惡之人,俵面上越是瞧不出的。若是滿臉兇相,別人一見便要提防 。哪裡還能做出真正的惡事? 突見門啟動,一個人走了出來,這人矮矮胖胖,笑臉圓圓,正是和氣生財的酒店掌櫃 。燕南天沉住了氣,端坐不動。這圓臉胖子已笑嘻嘻走了過來,拱手笑道:「兄檯遠 來辛苦了。」 燕南天道:「嗯。」那圓臉胖子笑道,「三年前聞得兄檯與川中唐門結怨,在下等便 已盼望兄檯到來,不想兄檯卻害得在下一直等到今日。」燕南天道:「哦?」 這時他心裡才知道這些人已將自己錯認為「穿腸劍」司馬煙了,但面上卻絲毫不動聲 色。 那圓臉胖子揮了揮手,一個明眸皓齒巧笑嫣然的綠衣少女,姍姍走了過來,鞦波嚮燕 南天一瞟,万福道,「您好?」燕南天道:「哼,好。」那圓臉胖子大笑道:「司馬 先生遠來,沒有心情與你說笑,還不快去為司馬先生熱酒,再去為這位小朋友來碗濃 濃的米湯。」那少女嬌笑道:「好可愛的孩子……」眼皮轉動,又嚮燕南天瞟了一眼 ,燕子般輕盈,嬌笑道走了。 燕南天目光凝註著那圓臉胖子,暗道:「此人莫非便是『笑裡藏刀』小瀰陀……瞧他 笑容如此親切,對孩子也如此體貼,又有誰想得到他一夜之間,便將他恩師滿門殺死 !為的耳不過他那師。妹罵了他一聲『胖豬』而已!」思唸之間一那少女竟又燕子般 飛來,已拿來了一槃酒萊,酒香分外清冽,菜色更是分外精美。 那圓臉胖子笑道:「兄檯遠來,想必餓了,快請用些酒萊,再談正事…」燕南天道: 「嗯」他口裡雖答應,但手也不抬──他若是抬手,便是要殺人,而絕不會是為著要 喝酒吃菜。 那圓臉胖子笑道:「別人只道我等在此谷中,必定受罪吃苦,卻不知有這許多聰明才 智之士在一起,怎會吃苦,此間酒菜之精美,便是皇帝只怕也難吃到,這做菜的人是 誰,只怕兄檯万万想不到的…」圓臉胖子道:「兄檯可曾聽說,昔日丐幫中有位『天 吃星』,曾在半個時辰中,毒死了他本門丐幫七大長老……」 「啪」的一拍桌子,大笑道,「這當真是位大英雄呀、大豪傑,做菜的人便是他!」 那圓臉胖子突然大笑道:「司馬兄果然不愧我輩好手,未弄清楚前,絕不動手,其實 司馬兄你未來之前,在下等已將司馬兄視為我輩兄弟一般……」 舉起筷子,對每樣菜都吃了一口,笑道:「喏……司馬兄還不放心么?」燕南天暗中 忖道:「他們既然將我認做司馬煙,正是我大好機會,我得利用此良機,先將那惡賊 江琴的下落打聽確實,再出手也不遲。此刻我若堅持不吃,豈非要使人懷疑,何況, 他們既將我當作司馬煙,就絕不會下手毒害我。」 此刻他算來算去,都是吃比不吃的好,當下動起筷子,道:「好!」立刻就大吃起來 。幾樣菜果然做得美味絕倫,燕南天立刻就吃得幹幹淨淨──一想到吃飽也好動手, 他吃得自然更快。那圓臉胖子笑道:「『天吃星』手藝如何?」「好。」「這位小朋 友的米湯想必也快來了,」「越快越好。」「等這位小朋友吃完米湯,燕大俠你就可 出手了」 燕南天殭然變色,道:「你……你說什么?」那圓臉胖子哈哈大笑道:「燕大俠名滿 天下,又生得如此異像,我哈哈儿縱是瞎子,也認得出燕大俠的,哈哈兒方才我故意 認錯,只不過是先穩住燕大俠,否則燕大俠又怎肯放心吃『天吃星』以獨門迷藥作配 料酒菜,哈哈……」燕南天怒喝道:「好個惡賊!」 飛起一腳,將整張桌子都踢得飛了出去。那哈哈儿身子一縮,已在一丈開外,大笑道 :「燕大俠還是莫要動手的好,否則藥性髮作得更快一哈哈,哈哈……」 燕南天只覺身子豪無異狀,還怕他是危言聳聽,但暗中一提氣,一口真氣果然懶懶地 提不起。他又驚又怒,飛撲了過去,鐵掌揮出。 那哈哈儿卻笑嘻嘻地站在那裡,動也不動。但燕南天鐵掌還未揮出,身子便已跌落下 來,四肢竟突然變得軟綿綿,那千斤神力卻不知到哪裡去了,他耳畔只聽得哈哈儿得 意的笑聲,那嬰儿悲哀的啼哭……笑聲與哭聲卻似乎離他越來越遠……漸漸,他什么 都聽不到了!芈芈 -- Nothing right in my left brain. Nothing left in my right brain. -- , 秘密情人 (bbs.cse.ttit.edu.tw) ~\ Post From: 140.129.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