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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儿點頭笑道:「嗯。」屠嬌嬌道:「你有什么法子?」小魚儿道:「只要屠姑姑 你先給我一種藥就行了」屠嬌嬌道:「藥?你不去找万春流要,反來找我要?」 小魚儿道:「這種藥他是沒有的,但屠姑姑你卻一定有」屠嬌嬌搖頭笑道:「你這小 鬼,簡直把我都弄糊塗了,好!什么藥,你說吧!」小魚儿笑道:「臭藥,越臭越好 。」 屠橋橋瞧了半天,突然大笑道:「小鬼,我知道了。」小魚儿瞪大了眼睛道:「你知 道?」屠嬌嬌笑道:「小鬼,你瞞得過別人,還瞞得過我?你討厭李大嘴嗅你,就想 弄包臭藥藏在身上,讓他嗅嗅,但你卻又有些怕他,所以就繞著圈子,把我也繞進去 ,這樣你不但有了靠山,還可以向我討好賣乖。」小魚儿臉有些紅了,笑道:「屠姑 姑果然聰明。」 屠嬌嬌道:「你也不笨呀…」小魚儿道:「但我比起姑姑來……」屠嬌嬌笑道:「小 魚儿!你也不想想你現在才幾歲?到你有我這么樣的年齡時,那還得了……可愛的孩 子,總算姑姑我沒有白疼你。」小魚儿低著頭,道:「那藥……」 屠嬌嬌笑道:「藥自然有的,足可臭得死人。」 李大嘴再也不敢在小魚儿身上亂嗅了──他足足吐了半個時辰,足足有一天一夜吃不 下東西。第二天,他一把抓住小魚儿,道:「臭魚儿,那藥可是屠嬌嬌給你的?」 小魚儿只是嘻嘻地笑。李大嘴狠狠道:「你不怕我吃了你。」小魚儿笑嘻嘻道:「臭 魚儿的肉不好吃」 李大嘴笑罵道:「好!小鬼,我也不吃你,也不打你,只要你也去整那屠嬌嬌一次, 我還有件好東西給你!」小魚儿道:「真的?」李大嘴道:「自然是真的」 到了黃昏時,小魚儿和屠嬌嬌一齊吃飯,桌上有碗紅燒肉。小魚儿拼命將肉往屠嬌嬌 碗裡夾,笑道:「這是姑姑是喜歡吃的萊,姑姑多吃些…」 屠嬌嬌笑道:「小鬼,你倒會拍馬屁…」小魚儿道:「姑姑對我好,我自然要對姑姑 好。」屠嬌嬌道:「你怎地不吃…」小魚儿道:「我捨不得吃。」 屠嬌嬌笑道:「傻孩子,有何捨不得,這又不是什么特別好的東西。」小魚儿眨了眨 眼睛,道:「但這碗肉特別好」屠嬌嬌道:「為什么了」 小魚儿道:「這碗肉是我特地從李叔叔那裡拿來的,聽說是……」他話未完,屠嬌嬌 臉已白了,道:「這……這就是昨天他殺的……」 小魚儿滿臉天使般的笑容,點頭道:「好像是的。」屠嬌嬌道:「你……你這小鬼… …。」話未說完,已一口吐了出來。她也足足吐了半個時辰,也足足有一天不想吃飯 。杜殺住的地方,在「惡人谷」的邊緣,他屋後便是荒山──他屋子裡其實也和荒山 相差無幾。就連他的臥室裡,都絕無陳設,可說是「惡人谷」中最最簡陋的屋子,小 魚儿每次從屠嬌嬌的屋子裡走到他屋子裡,總覺得特別不舒服,更何況他屋子裡總有 個吃人的野獸在等著,但小魚儿不來卻又不行。 這一天,小魚儿又榜搖晃晃地來了。杜殺筆直地坐在屋角,動也不動,他那一身雪白 的衣衫,在陰暗的屋子裡看來,就好像是雪堆成的。小魚儿每次來,都瞧見杜殺這樣 坐著,姿勢從來末曾改變過,小魚儿每次走到他面前,都不敢說話。杜殺冷冷瞧著他 ,瞄了半晌,突然問道:「聽說你有個小小的箱子」小魚儿低著頭,道:「嗯。」 杜殺道:「聽說你箱子裡的東西已越來越多了」小魚儿道:「嗯…」杜殺道:「有什 么東西?說出來!」 小魚儿也不敢抬頭,囁嚅著道:「有……有一包很臭的藥,有一根可長可短時棍子, 還可打出許多釘子,還有一瓶藥可以把人的骨頭和肉部化成水,還有……」 杜殺冷冷截口道:「這些東西,可都是屠嬌嬌和李大嘴給你的。」小魚儿道:「嗯! 」杜殺道:「聽說他兩人都已上過你不少次當了,你拿了屠嬌嬌的東西,就去害李大 嘴,拿了李大嘴的,就去害屠嬌嬌,是么?」小魚儿道:「嗯」杜殺道:「你不怕他 們一怒之下殺了你」 小魚儿道:「我……我本來也怕的,但我後來髮現,我越坏,害得他們越兇,他們就 越高興,尤其是屠姑姑,她有時根本就是故意被我害的。」 杜殺又凝目瞧了他半晌,突然長身而起,道:「隨我來!」還沒走過那間可怕的屋子 ,小魚儿已聽見一陣陣吼聲,令人聽得忍不住要毛骨悚然的吼聲。 小魚儿失聲道:「是只大老虎?」杜殺道:「哼」將門開了一線,叱道:「快進去! 」小魚儿拔出了刀,硬著頭皮,走了進去,杜殺背手站在門口。 他有種本事,可以站上四五個時辰都不動。但這一次,小魚儿進去不久,虎吼聲就沒 有了。過了半晌,便聽得小魚儿輕喚道:「杜伯伯,開門!」杜殺奇道:「如此之快 ?」 小魚儿道:「這還不是杜伯伯教給我的本事?」杜殺道:「哼:」將門開了一線。突 聽一聲虎吼,一只斑斕猛虎直撲了出來! 杜殺委實做夢也未想到自那裡出來的是猛虎而非小魚儿,大驚之下,閃得慢了些,肩 竟被虎爪抓破條血口。那餓虎嗅得血腥氣,性子更猛,一撲後又是一剪,變化之快。 竟比武林高手之變招還快儿分,聲勢之猛,更非普天下任何招式與之能比擬,只見滿 室腥風大作,斑斕虎影流動,但「血手」杜殺又是何等人物,身法雖緩不亂,擰身一 躍,已掠上虎背,百忙中竟還不忘放聲呼道:「小魚儿,你可受傷了?」 猛虎未死,死的自然是小魚儿了。哪知卻聽小魚儿嘻嘻笑道:「小魚儿沒有受傷,小 魚儿在這裡。」杜殺不由自主迴頭一望,只見門梢上笑嘻嘻地坐著個梳著衝天小辮的 孩子,嘴裡還在嚼著半只蘋果。一時間杜殺也不知道是驚是怒,微一疏神,那猛虎乘 勢一掀,竟將他身子掀得滾下虎背。小魚儿輕呼道:「杜伯伯,小心!」 呼聲中那猛虎已翻過身子,向杜殺直撲而下。這一撲似是十拿九穩,杜殺似是再也逃 不過虎爪,哪知他身子一縮,竟自虎腹下竄出,左手嚮上一抬,只聽一聲悽厲斷腸的 虎吼,鮮血就像是雨點般四下飛濺出來。那猛虎左衝右撞,突然倒地,不會動了。四 面的牆,到處都染滿血花,到處都被撞得一塌糊塗,杜殺站起來時,左邊已成了半個 血人。原來他左手被燕南天齊腕折斷後,便裝上個鋒利的鋼鉤,方才他便是以這只鋼 鉤,洞穿了虎腹。 小魚儿手裡的半個蘋果也駭掉了,手拍著胸口,吐著舌頭道:「好厲害,嚇死我了」 杜殺木立當地,註視著他,面上既不動怒,也未生氣,簡直全無絲毫俵情,只是冷冷 道:「下來」 小魚儿兩只手抱著門框,坐滑梯般滑了下來,笑嘻嘻道:「老虎雖厲害,杜伯伯更厲 害…」杜殺道:「叫你殺虎,你為何不殺?」他半邊臉染著鮮血,半邊臉蒼白如死, 在這腥風未息虎尸狼籍的屋子裡,那模樣教人看來委實恐怖。但小魚儿竟似完全不怕 ,眨著眼睛笑道:「杜伯伯總是要小魚儿殺虎,小魚儿總想瞧瞧杜伯伯殺虎的本事。 」 杜殺道:「你想害我?」他左邊臉上的虎血已自凝成紫色,右邊臉卻越來越青,地獄 中的魔鬼若來和他比比,可怕的一個必定是他。 小魚儿卻笑嘻嘻地瞧著他的臉,笑道:「小魚儿怎敢害杜伯伯,老虎是杜伯伯抓來的 ,杜伯伯怎會殺不了老虎……這道理小魚儿早就懂了。」 杜殺冷冷地望著他,久久沒有說話,他簡直已說不出話。盛夏,在這陰瞑的崑崙山谷 裡,天氣雖不炎熱,但太陽照在人身上,仍使人覺得懶洋洋的。 正午,是陽光能照進「惡人谷」唯一的時候,倖好「惡人谷」中的人本就不喜歡陽光 ,太陽露面的時候越少越好,一只貓懶懶地在屋頂上曬太陽,一只蒼蠅懶懶地飛過… …這就是盛夏正午時:「惡人谷」中唯一在動的東西。但就在這時,谷外卻有個人飛 奔而來。他身後幾百丈外都沒有人,但他卻似背後附者鬼似的,雖已跑得上氣不接下 氣,仍不敢停下來歇歇,他輕功倒也不弱,只是氣力十分不濟,像是因為連日來奔波 勞碌,又象是因為已有許久未吃飯了。他長得倒也不難看,只是臉當中卻生著個大大 的鷹鉤鼻子。 敵人一瞧他就覺得討厭。他身上衣衫本極華麗,而且顯然是裁縫名手裁成的,但此刻 佈已變得七零八落,又髒又臭。 太陽照著他的臉,一粒粒晶亮的汗珠,沿著他那鷹鉤鼻子流下來,流進他的嘴,他也 似全無感覺。直到瞧見了「惡人谷」三個字,他才透了口氣,但腳下跑得更快,筆直 跑進了那條青石闆的街道。陽光照得屋頂上閃閃髮光,每間屋子的門窗都是關著的, 瞧不見一個人,聽不到一絲聲音;這人顯然也大為奇怪,東瞧西望,提心弔膽地一步 步走過去,又想呼喚兩聲,卻又有些不敢。突聽左面屋簷下有人輕喚道:「喂!」 聲音雖不大,但這人卻當真嚇了一跳,本已蒼白的臉色更白了──驚弓之鳥,聽見琴 絃的聲音都害怕的。他扭過頭望去,只見屋簷的陰影裡擺著張竹椅,一個十三四歲的 少年,瞇著眼斜臥在那裡。這少年赤著上身,身上橫七堅八也不知有多少傷疤,他臉 上有條刀疤幾乎由眼角直到嘴角。 他滿頭黑髮也未梳,只是隨隨便便地打了個結,他伸直了四肢,斜臥在竹椅上,像是 天塌下來都不會動一動。但不知怎地,這又懶、又頑皮、又是滿身刀疤的少年,身上 卻似有著奇異的魅力,強烈的魅力。尤其他那張臉,臉上雖有道刀疤,這刀疤卻非但 未使他難看,反使他這張臉看來更有種說不出的吸引力。這又懶、又頑皮、又滿是刀 疤的少年,給人的第一個印象,竟是個美少年,絕頂的美少年。鷹鼻漢子瞧了他一眼 ,竟瞧得獃住了──男人瞧他已是如此,若是女孩子瞧見他,那還得了? 這少年似乎想招招手,卻連手也懶得抬起,只是笑道:「你髮什么獃?過來呀。」鷹 鼻漢子果然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輕咳一聲,陪笑道:「小哥你好。」 少年笑道:「你認不認得我?」鷹鼻漢子道:「不……不認得。」少年道:「你不認 得我,為何要問我好。」鷹鼻漢子怔了證,吶吶道:「這……這……」 少年哈哈笑道:「告訴你,我叫小魚儿,你呢?」那鷹鼻漢子終于挺了挺胸,道:「 在下『殺虎太歲』巴蜀東,小魚儿嘻嘻笑道,「殺虎太歲……嗯,這名字不錯,你殺 過幾只老虎呀!」巴蜀東又是一怔,道:「這……這……」小魚儿大笑道:「我殺過 好幾隻老虎,都未叫『殺虎太歲』,你一只老虎未殺,卻叫『殺虎太歲』,這豈非太 不公平了么?」巴蜀東愣在那裡,簡直哭笑不得,若非這裡就是「惡人谷」,這小魚 儿若非在「惡人谷」中,他早已砍下他的腦袋。 小魚儿道:「瞧你這樣害怕,你得罪的人,必定來頭不小,武功不弱,那□竟是些什 么人?你也說來聽聽。」 巴蜀東沉吟半晌,終于道:「我得罪的人可不只一個,那其中有『江甫雙劍』丁家兄 弟,『病虎』常風,『江北一條龍』田八……」 小魚儿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這些人……這些人的名字我倒也都聽過,但卻都也 沒有什么太了不起……」巴蜀東咬了咬牙,道:「這些人縱然沒什么了不起,但其中 還有一個,卻當真可說是人人見了,人人頭疼。」小魚儿道:「那莫非是大頭鬼么? 」巴蜀東不理他,自言接道:「提起此人,在今日江湖中當其是大大有名。」 小魚儿道:「他叫什么?」巴蜀東道:「小仙女張菁。」小魚儿笑道:「小仙女?… …聽這名字,她該是個小美人儿才是,別人見了喜歡還來不及,又怎會頭疼?」 巴蜀東咬牙道:「這丫頭長得雖不錯,但心腸之狠,手段之毒,下手之辣,縱是昔年 之『血手』杜殺,也未必比得上她!」 小魚儿道:「哦,有這樣的人?」巴蜀東牙齒咬得「吱吱」響,接道:「我五個兄弟 ,在一夜之間全被她殺了,『虎林七太歲』,到如今只剩下巴某一個。」 小魚儿笑道:「這樣的人,我倒真想瞧瞧。」巴蜀東道:「你瞄見她時,便要後悔了 。」 小魚儿道:「你再說說,你是怎么得罪他們的?」 巴蜀東怒道:「你問的事怎地如此多?」小魚儿笑道:「這是規矩。」巴蜀東瞪著眼 睛愣了半晌,終于笑道:「好,我說,只因我兄弟將昔年『三遠鎮侷』總鏢頭『飛花 滿天,落地無聲』沈輕虹的寡婦和妹妹殺了」 -- Nothing right in my left brain. Nothing left in my right brain. -- , 秘密情人 (bbs.cse.ttit.edu.tw) ~\ Post From: 140.129.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