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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風華絕代．龍鳳雙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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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華絕代．龍鳳雙驕──簡介《絕代雙驕》
書名：絕代雙驕
作者：古龍
出版：萬象
日期：民國八十年十月初版
民國八十二年九月二版
類別：長篇武俠小說
規格：二十五開本共八冊，每冊厚約253頁。
題名釋義
本回題名釋義，要專注解釋那一個「驕」字。因為「絕代」
好解釋，那只是一個副詞，表示什麼什麼「冠絕當代」，反正就
是個讚美詞。
那個「驕」字其實是「天之驕子」的意思，本為漢時匈奴的
自稱，後泛指得天獨厚，倍受重視的人。《漢書》卷九十四．匈
奴傳上：「南有大漠，北有強胡，胡者，天之驕子也。」
天之驕子在武俠小說有自己一套說法，就是「武林天驕」，
從梁羽生小說衍生出來的。譬如說《狂俠．天驕．魔女》，還有
《武林天驕》，都是指的金國世子檀羽沖，後來則變成一種普遍
的說法。在本書來看，那兩位「武林天驕」當然就是小魚兒跟花
無缺兩兄弟，所以書名叫做《絕代雙驕》。
內容簡介
本書故事，應該從一樁情殺事件開始。話說移花宮兩位宮主
同時愛上了江湖第一美男子「玉郎」江楓，可惜落花有意，流水
無情，那負心的玉郎誰不好愛，偏偏愛上了地位卑微的侍女花月
奴！兩人私奔竄逃，途遇重重剿殺，江楓原本請到結義兄弟燕南
天半途護駕，卻因僮僕江琴私心自用，導致一子落索、滿盤皆輸。
江楓和花月奴敵不過移花宮主的蓋世武功雙雙殉情，留下一
對孤苦無依的初生孩兒落在仇人手裡。大宮主邀月原本要將他們
殺之而後快，卻是二宮主憐星及時阻止，因為她主張的復仇計劃，
比一刀殺死兩個嬰孩還要狠毒千倍！
人物分析
江湖裡的魚與溫室裡的花
小魚兒跟花無缺，玉郎江楓與花月奴之子，一對孿生兄弟。
小魚兒臉上有邀月宮主失手一刀留下的傷疤，這是他和花無缺面
貌最大的不同。從小在惡人谷長大，個性古靈精怪、活潑調皮，
刀子嘴豆腐心，出污泥而不染。
花無缺則是被移花宮主抱走，養在深閨人未識。小魚兒出道後
他也跟著被派遣出宮，峨嵋後山首次出手就已震驚群雄。總穿一襲
白麻衫、身邊跟兩個小婢女，對人態度謙和有禮、從頭到腳無懈可
擊。個性敦厚樸實、不通世事，看似好騙好欺負其實仍有不屈傲骨
。雖受移花宮主「刻意栽培」總算還未人格變態，可說是濯清漣而
不妖。
首先我們看到兩兄弟在書中的地位──復仇的變體。武俠小說
最常見的公式就是「子報父仇」，年青人全家慘遭滅門，苦練絕藝
最後終有所成……古龍以前最愛玩這套，只是把主題從「血債血償」
改為「仁慈寬恕」而已。而在《絕代雙驕》中一開始是玉郎江楓遭
到「復仇」，他辜負了邀月宮主的情深意重，選擇跟婢女花月奴私
奔；兩人雙雙殉情之後故事才真正開始，原本應該擔當復仇大任的
兩兄弟，居然又變成了移花宮主復仇的對象──同胞兄弟難免一戰
的悲劇宿命──原本應該主動復仇的人，變成了被動遭到復仇的對
象，這是一種「復仇的變體」，也是《絕代雙驕》的故事核心。
經營雙胞胎兄弟這種類似橋段，幾乎古今中外所有作家都會不
能免俗地運用到「王子與乞丐」的戲劇衝突，這兩兄弟彼此的際遇
定天差地遠，一個嘛就要落拓江湖、歷盡滄桑與折磨；另一個就要
生在權貴之家，畢生享盡榮華富貴、不知人間疾苦。以本書設定來
講，小魚兒就是扮演那個落拓江湖的角色（江湖裡的魚）、花無缺
就是養尊處優享受富貴榮華的對照組（溫室裡的花）。
「小魚兒」這個名字其實是一種「菜巿仔名」，好像阿貓阿狗
那種感覺，名字隨便取不怕運來磨。但是你知道，古龍對於筆下主
角取名相當用心，這個「小魚兒」其實是蘊含了平民意識在裡頭，
不然他大可取做小龍小虎，何必一定叫「小魚」？因為魚兒水中游
，取這種名字就令人感覺他「天生就是個江湖人」，想都不用想而
且印象深刻，的是好名。
花無缺的姓名，相對於小魚兒的「隨便亂取」，是刻意要營造
出一種用心良苦的氣氛，「無缺」取意自「完美無缺」。基本上花
是植物當中脆弱的代表，要「無缺」何其難也！但是移花宮不是一
個普通的地方，移花宮主也不是普通的女人，都能夠移花接玉了，
要花無缺又有何難？因此這個名字給人的感覺就是「刻意」，明知
不可為而為，追求極致的、人造的完美。所以花無缺的初期表現近
乎鄉愿，做事完全八面玲瓏，根本不會得罪人，無論好人壞人都一
樣。受命要殺小魚兒也是上行下效，師父叫我殺我就殺。
花無缺剛開始給人的感覺像是「主中之賓」，他的完美無缺就
像一面鏡子，讓小魚兒自慚形穢；他的實力高強就像是一條鞭子，
逼小魚兒奮發向上。不管是鏡子還是鞭子，故事焦點都是放在小魚
兒，他豹隱於巿苦思武學奧義，花無缺就整天遊山玩水聊天打屁，
讓讀者很容易以為無缺公子只是一名出色的配角。
和鐵心蘭交往兩年，花無缺才開始有了人的感情，與慕容世家
的三場比試，更證明了他是一個智勇雙全的青年才俊。可是師門觀
念的根深蒂固讓他始終放不開，這是他與小魚兒靈活頭腦很大的一
點差別。因為花無缺如果不是死腦筋轉不彎，早就可以和小魚兒齊
心協力找邀月憐星捉對廝殺了，但是這樣子的話，故事也會因此而
演不下去，所以花無缺在小地方儘可聰明、大原則仍要糊塗。
花魚兩兄弟，如果是雙胞胎，應該長得一模一樣吧？可是這樣
就麻煩了，因為相同的面貌很容易生出懷疑說「他會不會是我兄弟
？」幸好邀月宮主失手一刀把小魚兒破相，再加上兩人生長環境不
同，後天因素影響，才好說服讀者：「他們兩人長得縱像，還是有
些許不同的。」
再來提到兩兄弟的象徵意義，先講花無缺。基本上花無缺扮演
的角色是武俠小說中最最傳統最最僵固也最最惹厭的「神人類」，
世界上的好處他一樣不少：出身名門、少年風流、溫文儒雅、武功
高強……這種主角最讓人討厭就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封建思想，一副
貴族出身睥睨群雄的模樣。當然花無缺是本書主角，古龍不會太惡
整他，但是為了捧紅小魚兒，花無缺也著實受了不少限制、吃了不
少苦。好像他的個性就被平板化，相較之下平淡無奇、缺少衝突，
對命運的態度也是逆來順受，不敢有違。不過他和小魚兒都是同樣
肚子生出來的，小魚兒該有的條件他也一樣不缺，反而實力堅強的
他更能在關鍵時刻施展手腕，一正破百邪！小魚兒對上江玉郎，好
像馴獸師耍猴一樣輕而易舉；對上花無缺，他就知道自己若不提升
實力絕對不行。花無缺每次出現幾乎都能擊中要害，讓這隻調皮的
魚兒再不敢耍賴，乖乖地一步一步力爭上游。
花無缺的個性，初時平淡無奇，越到後來越見功力，穩定中求
成長，當他遇到的挫折越多越艱苦，與讀者的距離也就拉得更近。
像他單挑「燕南天」，明知道會輸還是要打，因為不甘心讓鐵心蘭
難過、不願意使移花宮受辱，江湖俠少的天生傲骨，不但對手佩服
，更受讀者擁護。花無缺內心世界最強烈的戲劇衝突，可以由第六
十三章鐵心蘭的呢喃間看出：「別人都說你是世上最完美、最幸福
、最令人羨慕的人，又有誰知道你的痛苦；別人都說你是最鎮定、
最冷靜，又有誰知道你連自己都已迷失，別人都想過你的日子，又
有誰知道你竟是為別人活著。」
花無缺的個性內斂含蓄、遭受挫折只能忍辱負重，是一種比較壓抑
的處理方式；小魚兒的個性外放強烈，鋒芒畢露，遭受挫折頂多把
銳角磨鈍，很快又能再重新出發。光就個性之別來看，小魚兒的角
色較出風頭較討喜，極具群眾魅力；花無缺的塑造則需要聽其言、
觀其行來細細品味，初看此書很難了解。
相對地，小魚兒的人物塑造雖然奇特，卻也絕非偶然，因為這
種古靈精怪、活潑俏皮卻又不失善良本性的「壞壞男主角」早就有
很多前輩名家嘗試過了。好比金庸《神鵰俠侶》的楊過，刁鑽古怪
那副德性，被人稱為「楊小邪」與藥師丸「黃老邪」齊名，他的事
蹟不用說你也清楚得很。梁羽生《冰川天女傳》《雲海玉弓緣》的
金世遺，初出場時偽裝「毒手瘋丐」，用邪門武功挑戰天下高手，
到後來也是成為一代大俠。還有司馬翎《斷腸鏢》的沈雁飛，認賊
做父投身敵軍麾下，又觸犯了江湖中人最忌的「色戒」，可是他也
是一號人物，還自稱「天下第一聰明人」！這種種示例足以說明，
小魚兒的生成並非異軍突起，而是一種時代的趨勢。打個比方來說
，就像各大名家福至心靈想到：「啊，明天吃素了。」然後不約而
同從懷中拿出「X茂黑瓜」那種感覺。
小魚兒的個性，古龍形容他是「狼群裡的牧羊犬」，雖然他是
被惡人養大的，但本性在神醫萬春流薰陶之下，本性仍能保持不失
，反而更懂得保護自己。不過我個人覺得，萬神醫的教導固然有效
，最大的作用還是對自己身世的明瞭。武俠小說是一個父系導向的
文類，男主角都以父親為模仿對象，只要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知
道他不是壞人，幾乎孩子會變壞的很少啦！而且小魚兒身邊又有一
個這麼偉大的「藥罐子叔叔」給他做模範，怎麼可能壞呢？
至於小魚兒為什麼初出茅蘆就像一個情場老將呢？之前有人提
過這個盲點，說他在惡人谷「只認識屠嬌嬌一個女人」，竟然能表
現得揮灑自如，完全沒有少男的羞怯，實在不合常理。這個我提出
兩點解釋，第一個古龍在炫技，他太喜歡講女人，太喜歡講自己多
懂女人，所以小魚兒就變成那樣。再來是──拜託大家用點想像力
吧！惡人谷又不是富貴山莊，那會只有杜殺他們幾個人！惡人有男
人，也有女人啊！也許小魚兒本就是泡在脂粉堆中長大的，你又知
道？
一種無敵兩樣閒愁
本書之中有兩號人物堪稱「無敵」，一是大俠燕南天，二是移
花宮主邀月。
燕南天神劍無敵，內力超群，可以化腐朽為神奇，拿鏽劍當寶
劍使；邀月宮主「移花接玉」功力深厚自不必說，人又長得美艷，
又沒殘障，只是脾氣暴烈了點。
可是有一點很好笑，這兩個人號稱「絕對無敵」，卻都沒辦法
把握住江楓！燕南天受江琴調虎離山，錯失救援良機，帶著小魚兒
走遍天涯卻又沒法把他養大。邀月宮主安排終極殺陣活捉江郎，最
後還是讓他與花月奴雙雙殉情！這樣的事情豈非很反諷嗎？武功高
又有什麼用，還不是救不了自己義弟？還不是得不到自己心愛的男
人？無敵，無敵有個鳥用！
燕南天和移花宮主都是活得很辛苦的人物，在雙驕長成的二十
年間，他們光陰虛渡，不知生活為何物。燕南天在惡人谷被克爛飯
，全身經脈毀去十之七八，雖然靠著嫁衣神功和萬春流的醫術重新
活轉，卻也不具太大作用，只是武功高到很嚇人而已。他一出谷就
活捉了別鶴父子、廢去兩人武功，輕輕鬆鬆就把複雜難解的問題做
了交代，在伏筆安排上這點倒是滿不錯的。
移花宮主兩姐妹則是為了安排花魚兄弟火併，整整二十年苦守
寒窯，被心中的秘密壓到喘不過氣。邀月宮主在魏無牙的山洞中因
受困而煉成明玉功第九層，絕地逢生，可是世上對手也只剩燕南天
一人。這也就是說移花宮主在遇上小魚兒之前的那十幾年都是白活
了！回頭再想想，到底無敵有什麼用呢？
對於絕頂高手的驚天決戰，古龍在小說中的表現方式永遠都是
「不打即打」，他拚死不寫兩人交手，卻分析他們的立足之地來判
斷結果。說到這裡，就會發現改編漫畫的妙處。《絕代雙驕》由何
志文所改編的港漫相當成功，幾乎已成目前經典，有很多書中省略
的決戰都由畫面一一重現，其中最重要的當然還是「嫁衣神功
硬拚 移花接玉」，小說如果看不過癮這套漫畫一定要看。
狼心羊皮奸狡父子
《絕代雙驕》的反派人物，大致可分為三個層級：十二星象是
三流高手，基本形象就是壞。十大惡人是二流高手，壞也壞得其來
有自。江別鶴父子是一流高手，壞到武林人人誇，壞到江南稱大俠！
在古龍的觀念中，惡人如果惡得有理、惡得精彩、惡得明知故
犯，那他們還是可愛的，像十大惡人就屬於這種角色。可是惡人如
果顛倒是非充偽善，死皮賴臉裝老羊，那就再低級不過了，像江別
鶴江玉郎父子就是屬於這種角色。
江別鶴原來就是江楓的書僮江琴，成為「江南大俠」的歷程耐
人尋味，不過大抵是賣主求榮得了不少報酬，再拿這些錢去拜師學
藝打通人際關係的。他的名字很奇怪，別鶴別鶴，到底是別那一隻
鶴？
王度廬作品《鶴驚崑崙》主角叫做江小鶴，成年以後改叫江南
鶴。他是李慕白的師父，年青時候性情火爆，曾有一場轟轟烈烈的
戀愛，老了之後通達世故，變成一位人所共知的大俠。如果以這種
觀點下去判斷，江別鶴的名字其實就是源自江南鶴，因為他不是真
正的大俠，與本尊江南鶴有「別」，是故名叫「別鶴」。
江別鶴是《絕代雙驕》第一老賊，也是讀者集中焦點的復仇對
象，小魚兒從遇上江玉郎開始，就註定要跟別鶴父子分個勝負。古
龍描寫別鶴父子，是用人前人後的區別來突顯他們的性格兩面，江
別鶴這個做父親的，厚黑學雖有涉獵，究竟思想保守，壞事只敢偷
偷做，人前非得充大俠，感覺比較「純樸」。可是小魚兒與別鶴父
子的鬥智，反而是對戰江別鶴比較吃力，為什麼呢？因為薑是老的
辣啊！想當奸雄，不能光靠裡子，也要有點面子。小魚兒鬥江別鶴
始終不倒就是輸在社會地位，他一個惡人谷出來的無名小卒，指控
江南大俠偽善行惡，普天之下誰會相信？但是花無缺和「燕南天」
要揭破他的秘密，卻只要裝醉讓他露出本性，其他就都不用說了。
因為花無缺和「燕南天」不但社會地位高過他，武功實力也遠勝過
他，不管來明來暗的怎樣都贏，所以江別鶴在他們面前混不下去。
江玉郎的話，剋星就只有小魚兒，因為江玉郎的心思縝密、用
心狠毒，又不在乎輿論攻擊、又曾背過五絕秘笈，就他來講，凡事
以利為先，為達目的，可說是無所不用其極。軒轅三光自己也承認
，江玉郎若是早生幾年，十大惡人就沒有他的份了，由此可見江玉
郎的確是比他老爹更有奸雄資格。可是「惡人自有惡人磨」，江玉
郎的詭計縱多、也只能騙騙老實人。小魚兒可是惡人嫡傳，從小偷
矇拐騙長大的，除非比實力、否則不客氣，像花無缺那種「以不變
應萬變」的傢伙他最沒轍，江玉郎嘛……葡萄成熟，還早得很咧！
絕代雙「嬌」兩妯娌
若要說到《絕代雙驕》裡頭的女角，大姆指絕對是蘇櫻，不過
鐵心蘭的出現，導出了前半段故事重要情節，的確也是功不可沒。
鐵心蘭是十大惡人中「狂獅」鐵戰之女，初出場時以男扮女裝的姿
態與小魚兒邂逅，因而結下不解之緣。我們說鐵心蘭的個性是「似
剛而柔」，她扮男裝之時化名「鐵心男」，這名字聽來很威，卻不
具有嚇阻作用；對戰小魚兒一出手便是「瘋狂一百零八打」，他老
爹的成名絕技，拳勢雖猛，可惜都是粉拳玉腿，打不死人的！充其
量能把花無缺打得茫酥酥（笑），其他沒有了。
鐵心蘭人生的重要轉折在於她在花無缺眼前輕解羅衫，對小魚
兒捨身相救。這種柔性攻勢完全沒有殺傷力，可是卻把花無缺捆得
老緊、把小魚兒傷得好深。若不是因為如此，小魚兒還是整天嬉皮
笑臉，怎麼會痛下苦心學武功？但是這點麻煩就麻煩在她明明愛著
小魚兒，卻又不小心迷倒花無缺。兄弟鬩牆的危機種子自此埋下。
所以我說人沒談過戀愛真的還是有差，移花宮主煞費苦心培養花無
缺，三令五申要他殺死江小魚，還不一定能保證貫徹命令。可是鐵
心蘭一介女子，色不迷人人自迷，三下兩下就令兩兄弟反目成仇，
真比吃茶泡飯還容易！如果小魚兒沒有受到燕南天人格感召，勇於
向花無缺提出挑戰，鐵心蘭花落誰家勢必會成為兄弟之間最深的芥
蒂。在蘇櫻出現之前，兩兄弟嚴格說來都是對鐵心蘭有點意思的，
小魚兒受她刺激奮發向上、花無缺受她感化拋棄偽裝……雖然她沒
有真的想做什麼，那份影響卻是在不知不覺中潛移默化。
蘇櫻是魏無牙的義女，在花無缺中了遊絲針需人醫治時出現，
這妮子也是鋒芒外露、表現搶眼，甫出場就讓讀者忘記世界上還有
一個叫做鐵心蘭的女孩子。蘇櫻和小魚兒的思考能力相差無幾，甚
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說小魚兒的思緒每秒可繞地球七圈半，那
蘇櫻的腦域開發至少也超過25%！由於身為女人，就沒有一些社會規
範硬加的包袱，在手段施行方面更顯得俐落有效率。蘇櫻不屑學武
功，因為智計過人，看似弱不禁風，個性卻敢愛敢恨，「似柔而剛」
的人物設定是她與鐵心蘭最大的不同。
蘇櫻的出現彷彿是一把快刀，毫不猶豫地斬開花無缺三人心中
潛藏的死結。因為她對小魚兒的感情專注且熾烈，才讓優柔寡斷的
鐵心蘭把心偏向花無缺。就像她對鐵心蘭的批評：「妳可以同時愛
上兩個人，我卻是非小魚兒不可。」這種強烈的執念同時產生吸力
和拉力，把雙驕各自歸位，誰該愛誰就愛誰，總算沒有為了女朋友
再打一架。這也是為什麼蘇櫻出場雖晚卻能夠後來居上的原因，之
前的死結全都賴她一刀斬開啊！
蘇櫻的人物設定，彷彿臥龍生《玉釵盟》書中的蕭奼奼，只是
蕭奼奼個性激烈又彆扭，老愛跟徐元平過不去，可是心裡頭又愛得
人家要死要活，到最後終究造成了不能挽回的悲劇。蘇櫻的角色，
猶如楚留香之於皇甫維、小魚兒之於沈雁飛，都是一種後出轉精的
體例，因為她對情感坦白而真摯，《絕代雙驕》才會有這樣一個快
樂的結局。
惡人總共一甲子
十大惡人（不按排序）分別是：狂獅鐵戰、血手杜殺、惡賭鬼軒轅
三光、笑彌陀哈哈兒、不男不女屠嬌嬌、半人半鬼陰九幽、不吃人
頭李大嘴、、損人不利己白開心、迷死人不償命蕭咪咪、「寧死不
吃虧，拚命佔便宜」歐陽丁當，其中的歐陽丁當是雙胞胎兄弟，可
是只佔一個位子，所以十大惡人其實是有十一人。
十二星象則是按十二生肖做排列，分別為：無牙（鼠）、運糧（牛）、山
君（虎）、藥師（兔）、四靈之首（龍）、食鹿之君（蛇）、虎妻（馬）
、叱石（羊）、獻果（猴）、司晨（雞）、迎客（狗）、黑面（豬）。不
知道古龍是有心還是無意，這兩組惡人竟暗合天干地支之數，如果拿來玩
玩，會產生有趣的結果。
天干地支是古代計數的符號，干為主幹，支為分枝。所謂十天干即為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二地支為子丑寅卯辰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
戌亥，二者搭配有六十種組合，為一甲子，常用於歷法。為什麼要講這個
咧？因為十二星象就是十二地支，那十大惡人又剛好配合十天干，若是搭
配使用，就可得到以下有趣的結果。譬如甲午戰爭，就可以叫做「狂獅虎
妻」戰爭，戊戌政變，就是「嬌嬌迎客」政變，那庚子拳亂呢？「大嘴無
牙」拳亂！十大惡人順序未定比較麻煩啦，以上排序僅供參考。
十大惡人和十二星象這兩組人馬，是《絕代雙驕》之中色彩最鮮明的
過場人物，他們完全不需劇情舖陳，直接看綽號就可以知其特色。十二星
象令人印象深刻，主要是基於中國十二生肖的神話傳統，十大惡人的取名
就是真的非常用心。
好比「不吃人頭」李大嘴，名字沒什麼，但綽號極佳。同樣的感覺如
果叫做「愛吃人肉」，或者「生食人心」就沒那麼有趣，因為「不吃人頭」
基本上已經暗示你「此人嗜食人肉」了，可是他又跟你講「不吃人頭」，
彷彿吃人肉是一種正常不過的行為，就像吃魚不吃魚頭、吃豬不吃豬頭，
什麼了不起的？這四個字把他惡人的形象充分揭露，望文生義不做其他聯
想。
「惡賭鬼」軒轅三光，非賭到天光、人光、錢光否則不走。這個名字
主要是著重在複姓，唸起來有氣勢。如果給他姓個什麼上官司馬，還是諸
葛歐陽，這些複姓都還太普通，姓軒轅不但稀有，又能生出巧妙聯想。
「半人半鬼」陰九幽，那個陰字下得好。《大旗英雄傳》裡頭有個風
九幽，武功雖高臉皮卻厚，十足無恥小人，但是我們從名字看不出他的個
性，是一個失敗的示例。「陰九幽」之名給人陰森恐怖的感覺，「半人半
鬼」恰是名副其實。
其他如「狂獅」鐵戰、「血手」杜殺、「迷死人不賠命」蕭咪咪、還
是「寧死不吃虧，拚命佔便宜」歐陽兄弟，也是差不多這個方式，因為名
字比較普通，就不再贅提。
十大惡人中最受爭議的是「損人不利已」白開心，這不光是名字取得
好，人物塑造也是神奇到近乎不可思議。白開心的畢生志願除了整人沒有
別的，他只要別人吃虧受苦，全不管自己有沒有好處。很多人覺得白開心
的塑造太過矯柔造作，幾乎已是心理變態了。不過我覺得，一個人若是以
「惡」為名，心中必定有某些偏執是不為社會規範所容許的。白開心的偏
執是軟硬不吃非要惡搞，為搗亂而搗亂，常人思考邏輯無法理解，但是你
若照他的想法去走，如果他不惡搞心裡就不踏實呢？那是否就可以解釋這
種違背常理的行為了？
卷末小札
據說《絕代雙驕》第一版有六個主角！目前通行版的《絕代雙驕》是
經過刪修的版本，很多無關題旨的情節都給刪去，像是江琴與十二星相的
聯繫、江琴如何化身成為江別鶴，以及杜殺、軒轅三光等配角的戲份。因
筆者未曾親眼目睹，也只能當它是個傳說──但它還真是一個美麗的傳說
，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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