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kkmanlg (KK)
看板H-GAME
標題[翻譯]穿越龍王與步向滅亡的魔女之國(第二章)
時間Fri Jan 11 12:43:22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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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魔女和人類的戰鬥
那伽和蕾娜跑向村子,城砦廣場聚集了幾名魔女,同時施放狼煙。站在中間的魔女是哈里
恩,負責施放狼煙的是艾莉絲。之前先跑回來的尤莉,則沒有看到人影。
「姐姐大人發生了什麼、嗎?」
「蕾娜,有點晚喔。」
「森林走得太裡面、了。」
蕾娜一臉平靜扯謊。
對於蕾娜而言,很想知道關於異世界的知識,應該就是指還沒告訴過哈里恩的事項吧。
那伽對於蕾娜的求知慾感到佩服,同時蕾娜這種比起同伴,更想先滿足自我追求,也讓那
伽有點訝異。
不過現狀就是,那伽偷窺的事實被蕾娜掌握手中,而且會不會遭到揭穿,都隨蕾娜自己高
興與否。但少女那張撲克臉,實在很難看出心裡想法。
「第一城砦送來飛鴿傳書,是人類軍隊將要展開攻擊的情報。」
蕾娜只有浮現些許驚訝神色,表情倒是沒什麼變。
「哪裡的軍隊……信上沒寫、嗎?」
「姆,是卡森多拉王國的軍隊,信上寫著不會超過兩百人。」
「比起偵查的數量更多、呢。」
「問題就在這裡。」
哈里恩掛著困擾表情繼續說下去。
「至今為止數量大概都只有百人左右,都是前來調查城砦下方地形,登上通往城砦的斜坡
,等到我們展開攻擊就逃走,如此不斷重複。如果軍隊真投入了兩百人,代表卡森多拉王
國差不多要展開正式攻擊了。我們也得做好覺悟才行。」
雖然這附近的少女們有做過說明,但那伽還沒完全掌握附近狀況,仍然無法做出思考。
「這座城砦目前是瑟拉娜、蒂里、凱蒂、蘿莎負責守護、的。」
蕾娜看著同伴臉龐說道,哈里恩則是有點難為似的搖頭。
「雖然剛剛尤莉先回來了,但她聽到那伽走到森林裡後,說不想等他回來碰到面,就先溜
走了。」
蕾娜用手肘輕輕敲擊那伽側腹。
「這應該算是你的好運、呢?」
「啊……算吧。」
看到那伽和蕾娜私下做著交談,讓哈里恩有些在意,但思考立刻回到目前更加重要的大事
。
「在森林裡面的女兒們,應該都會回來城砦,已經到其他城砦的人就不用了。畢竟其他地
方並不能完全保證,不會有人類士兵入侵。」
而且,哈里恩在內心加了一句話。
(關於其他魔女族群的動靜,這邊也非得提高注意不可。)
「總而言之,光只有留守的那些人應該不夠。妳們趕快做好準備吧。」
聽到哈里恩的命令,眼前這四名魔女急忙離開廣場。
負責施放狼煙的艾莉絲也說了。
「我也去準備出擊吧。」
這麼說後離開廣場。
「我也去準備、呢。」
蕾娜也離開了,這個地方只剩下哈里恩和那伽而已。
哈里恩看著沒有其他人在場的廣場嘆氣。
(最近人類軍隊動作變得頻繁。到此都是同樣還擊回去……不,現在不是考慮這種事的時
候了。我也必須做好準備。)
哈里恩打算走向木屋,那伽則是叫住她。
「喂~~~~哈里恩。」
(啊啊,對了,還有這個人,差點忘了。)
哈里恩回過頭去,和看著她的那伽對上視線。
(那麼,該怎麼做?不至於連他都要帶到戰場吧……)
相較於滿臉思索神色的哈里恩,那伽則是說出意外一番話。
「看來要戰鬥了,既然如此,我能否一起跟過去?」
「不,這……」
「我說過了,我要回報一宿一飯之恩。既然幫助我的妳們,即將面對戰鬥了,就換我幫助
妳們,這正是理所當然吧。」
那伽這麼說著,臉上卻沒什麼緊張表情。所以哈里恩也不客氣回應。
「很危險喔?」
「我已經習慣戰鬥了,雖然詳細過去記不太清楚,但應該是有過戰鬥經驗,而且肯定碰過
好幾次。所以不用多作擔心。」
「……這樣啊,把你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裡,確實有點不安。」
「謝謝妳替我擔心啊。」
哈里恩則是搖搖頭,表示她不是擔心這種事情。
「與其說是擔心你,不如說我是害怕留在這裡的孩子們,很可能會受到你的毒手,我是擔
心這一點。」
「誰會幹這種事啊!妳未免想太多了!」
面對大吼著的那伽,哈里恩則是回以嚴肅表情。
「把突然從天而降,突然就隨便搓揉人家乳房的你,單獨留在這種地方,對於我的孩子們
會不會碰上什麼狀況,有這種不安情緒很自然吧?」
那伽則是整個人僵住了。
「真、真是的,該怎麼說,我是因為來到前所未知的世界,因而導致混亂加上迷惑加上錯
亂而已啊。吶?無論誰遇到這種情況,都會出現自己意料之外的動作嘛?」
「就算你說自己混亂,不仍是直接一把抓住我的胸部嗎?」
「……」
那伽愣在當場,全身噴出冷汗,哈里恩則是用冷冷眼神看著他。
「對不起!」
那伽突然低頭道歉。
「該怎麼說,因為妳的奶子太有魅力,才會想揉揉看。」
哈里恩下意識噗嗤笑著。
「形狀美麗、曲線巧妙,是難以想像存於世上之物的魔性奶子。那種完美物體出現在自己
眼前,只要是男人就會想摸摸看、抓抓看、揉揉看。應該說,沒這種念頭的男人就不是男
人了。所以說……」
「啊~~~~~~~~我知道我知道了,給我住嘴,光是聽到就讓人感到丟臉,想要拔腿就跑。」
哈里恩雖然打算那伽的話,但那張紅紅臉龐,卻沒什麼討厭表情。
「這個先暫且不提。」
哈里恩咳了一聲,回到原本話題。
「既然你這麼想戰鬥,讓你參加也行。」
(嘛,我倒是沒想到你會想幫忙啊。話說回來。)
哈里恩瞇起眼睛瞪著那伽。
「不過可別礙手礙腳的。」
那伽挺起胸膛回應。
「這句話是多說的。」
「那麼,跟我來吧。」
那伽站在哈里恩的木屋前面,等待她作好戰鬥準備。
當然,那伽只有這身穿越到這個世界時,所穿著的衣服而已,不過,就算這樣穿著自己衣
服,那伽卻無法消除心中那股奇妙的失落感。
(果然左腰不能空空的,必須讓她把武器還給我才行。)
那伽無法冷靜,在木屋前面走來走去,此時哈里恩開門走了出來。
「久等了。」
「不,沒等很久……啥!?」
看到現身出來的哈里恩,那伽滿臉驚訝。
她不只沒有穿著鎧甲,甚至連頭盔都沒有,身上是跟剛剛一樣的飄逸長裙,雖然背著裝有
道具的布袋,但除此之外,那伽感覺她跟準備之前,似乎沒有什麼不同。
不如說,哈里恩穿在身上的衣服布料,感覺比外觀看起來更加輕薄。而且長裙大片露出肌
膚,束腰比之前更加上移,達到腰際附近了。從長裙空隙依舊可以看到性感長腿,裸露面
積竟然還增加了。上衣雖然有掩蓋到脖子,但布料實在太薄,反而更加強調那對豐滿到極
點的胸部。這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用來面對戰鬥的服裝。至少在那伽的常識裡面,沒人
在戰鬥中這麼穿的。這樣只要被一支流箭射中,不就幾乎等於致命傷,吃定敗仗了嗎?
那伽與其說是驚訝,不如說是整個人愣住了,視線在哈里恩全身上下游走,哈里恩注意到
後,用嚴肅表情看著他。
「姆,我說啊,接下來將要開始戰鬥,你還有心情大喇喇看著我的胸部?真是游刃有餘呢
?」
「不對啦!」
那伽搖搖頭,否決對方意見。
「妳自己才是吧,接下來將要開始戰鬥,妳怎麼穿成這樣!?」
聽到那伽的話,哈里恩才低頭看著自己身體。
「嗯?哪裡奇怪了?」
「很奇怪吧!怎麼是平常穿著的衣服!?為什麼不穿上鎧甲!?這樣穿不就無法應付對方
武器的攻擊了?而且,光是被箭射到就會戰死了吧?」
「……啊啊,你是說這個啊。」
哈里恩終於理解那伽在說什麼了。
「我還沒跟你詳細說過,關於魔法的知識吧。」
「魔法?那跟妳身上的衣服有關係嗎?」
「有關係,魔法就是吾等的戰鬥方式。」
那伽頭歪一邊掛著訝異表情。
「也就是說,我們不會在前線斬殺人類,也不會使用弓箭。原因在於,金屬會削弱魔力強
度,會妨礙到魔力使用。所以我們才不穿著金屬鎧甲,也不會手持金屬武器。衣服也是,
為了不妨礙到魔力使用,只能穿著輕薄衣物。」
那伽頭歪一邊再次出現訝異表情。
「假如要把魔力發揮到最大極限,照理來說全裸會比較好,但當然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吧
?所以才會穿著輕薄衣物……喂,你這傢伙。」
那伽連忙收起變得下流的眼神。
「怎、怎樣?」
「剛剛是不是有一些工口念頭?」
搖搖搖。
那伽拼死命搖頭,哈里恩視線則是習以為常。雖然想回到原本話題,那伽又丟出了疑問。
「那麼,妳們到底如何戰鬥呢?」
「要說明實在很困難,而且現在也沒說明的時間了,嘛,親眼見識過就會曉得。」
「這樣啊,那麼,我可得好好學起來。不過,我是沒什麼意見啦,但妳應該不會說,只打
算用廣場這些人數出去迎戰吧?」
「我才不會說這種話。」
「也對啦。」
那伽安心喘了口氣。
「在森林裡面的女兒們,還有幾人會趕過來。」
「才幾人而已!這樣就算加在一起,仍然不到十個人啊!?」
「就我的想法,認為人數應該要再少一點。」
那伽感覺完全呆住了,表情很複雜。
「喂喂,比起質量,戰爭更重視數量啊!敵人不是將近兩百人嗎?這樣只需要十人出戰就
夠了?」
「沒辦法,因為我們只有這些戰力而已。」
「至今為止都是如此?」
「沒錯喔。」
「真虧妳們還能對敵人展開反擊啊?」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吾等魔女的力量,也不知道我們戰鬥的方法。」
「真有自信耶。」
哈里恩淺淺笑著。那究竟是對自身力量充滿自信的笑容呢?或者只是自嘲意味的笑容?那
伽難以判斷。
「話是這麼說,但現狀我們光要阻止人類入侵,就費勁全力了。這次敵人比起偵查所需還
要多,或許再過不久就是真正戰鬥了。雖然對此抱有不安,但目前還是得反擊對方才行啊
。」
那伽臉上還是很難接受的表情。
「你看了就會知道。」
「我明白了,我會好好見證妳們的英勇身影。」
「那麼,就跟我過來吧。」
哈里恩自信滿滿說著轉過身去,那伽則是叫住她。
「對了,哈里恩,從我這邊拿走的武器,是否可以還給我了?」
「姆,也是,面對戰鬥卻沒拿著什麼武器,看起來也不太好。可以,在這裡等等,我現在
就拿過來。」
哈里恩回到家裡,手裡拿著藏在書房的武器,很快就回來了。
那伽從哈里恩手裡接過劍,一臉高興地插向腰帶。
「喔喔,就是這個,這個啊,光是有了這個,安定感就截然不同囉。」
「呵呵,感覺說得好像是你身體的一部分啊?」
「說是身體一部份確實有點誇張,但插在腰間就不會感到不安了。這把劍……咦……劍?
」
那伽歪著頭。
「不對,這不是劍啊。」
「啥?不是劍的話,那你說是什麼!?」
「這……這是……對,對,想起來了!這是刀啊!」
「KATACHI?那是武器名字?」
「名字嗎~~~~~?這把武器嗎~~~~~~?對了,想成是有名字的一把劍就好。」
哈里恩笑了出來。
「聽不太懂,不過之後再弄清楚就好。況且,你至少已經想起武器的名字了。」
「啊啊,想起來了。」
「還有其他的嗎?」
那伽原本燦爛的表情,又漸漸陰沉下來。
「不……其他就沒了。」
「嘛,不用放在心上。就算只想起一件事,這代表之後可能繼續想起其他事情也說不定。
」
「……是啊,只能耐心等下去了。」
聚集在廣場的魔女們,除了哈里恩之外,大家都是十幾歲的年輕少女。衣服雖然各有不同
,但沒有任何一人穿著鎧甲。
大家都穿著跟哈里恩相同類型的性感衣服,甚至還有布料面積比哈里恩更少的。
那種裝扮真的沒問題嗎?也難怪那伽會如此驚訝,因為這群魔女身上的衣服,跟他常識所
知的戰鬥鎧甲,根本就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那伽不只驚訝,甚至還感覺到危機。除了這
群魔女讓他不安之外,還有種審問犯人的視線在他身上移動,最後發現是尤莉的視線。
假如是全員出擊的話,就算尤莉說不想看到那伽也沒辦法,因為她也得出來。
尤莉和其他魔女一樣,穿著輕薄露出大量肌膚的衣服。看到尤莉這身清楚展現身體曲線的
打扮,那伽腦袋就會不由自主浮現,少女全裸玩水的那一幕。
(她……可真漂亮啊。)
尤莉美麗到讓那伽為之炫目瞇起眼睛,她則是一點都沒有打算收起對男性的厭惡,把視線
丟向那伽,只有嘴巴稍微動著。那伽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是貼在脖子後面的符咒,讓尤莉
說的話直接傳進腦海裡。
「去死!」
尤莉就是這樣放話,對著那伽扔出看到穢物般的輕蔑視線,然後才把視線轉開。
(有沒有這麼討厭我啊,喂。)
那伽內心苦笑。
(嘛,原本她就很討厭男人了,我……呃,不……是這樣嗎?好像怪怪的……耶?)
感覺似乎有些討厭的回憶甦醒,那伽把視線從尤莉身上移開,轉換思考。
廣場不只聚集年輕魔女而已,還有從秘密地點過來的孩子們。
「喂,哈里恩,該不會連這些小孩子都要帶去吧?」
大概十歲左右的三名女孩子,眼睛看著那伽,哈里恩則表示不可能,搖了搖頭。
「那些孩子還不能戰鬥,她們是負責留守的。」
「這些我也沒聽過啊。」
哈里恩對三名女孩子說著。
「妳們就乖乖留在這裡喔,兩、三天後就會回來了。可以自己料理嗎?假如有其他在森林
裡面的女兒們回來,記得告訴她們說,城砦最少要有兩人留守喔,別忘了注意信鴿小屋,
假如這裏碰上什麼危險,就趕快逃往秘密地點,知道了嗎?」
孩子們是之前就聽過了嗎?還是說已經習慣了?她們沒有出現畏懼、騷動、害怕,而是對
哈里恩的話點了頭。
她們真堅強啊,那伽深深感到佩服。
自己國家戰鬥的記憶,突然在那伽腦海裡浮現出來。
那裏戰鬥是家常便飯,隨時都跟死亡為伍。女性和孩子們處在弱勢立場,只能每天過著擔
憂恐懼的日子。
(不過,這裡似乎只有女性戰士的樣子,不過跟我所知的戰鬥完全不一樣,還是說,她們
就真的穿成這副模樣上戰場?)
自己以前戰鬥的經驗矇矓浮現,雖然還沒想起具體的戰鬥方法,但那伽實在很難接受眼前
這片情景。該怎麼說,與其說是感覺,不如說是『本能』告訴他自己吧。所以,除了異樣
感覺和懷疑想法,這種即將開戰之前的高昂氣氛,似乎跟之前的世界沒有什麼區別。
高昂和認命,義務和期待,恐懼和愉悅。
許多完全相反的情緒撼動靈魂。
另一方面,那伽卻又發覺到一個冷靜的自己。
自己並不是為了戰鬥而戰鬥。而是為了勝利而戰鬥。
那伽除了任由火熱靈魂催鼓自己之外,同時用冷靜視線,看著那些在廣場進行戰鬥準備的
魔女們。
「大家準備好了嗎?出發囉!」
「「是,姐姐大人!」」
和哈里恩一起出擊的,是那伽和其他三名熟識少女,艾莉絲、蕾娜、尤莉。除了這三人之
外,還有瑟拉娜、蒂里、凱蒂、蘿莎四名魔女,加起來總共八人。
(雖然聽說森林裡面還有五、六個人,但這樣全部最多也才十三、四人吧?城砦似乎有幾
個人,但是到底有『幾個人』呢?要怎麼跟兩百名士兵對戰?而且,還有那種裝扮,哈里
恩她們看起來自信滿滿,應該從之前就是這樣子戰鬥吧……不,等等。)
那伽腦袋浮現一個大問號,腳步不自覺停下來,叫住走出城砦的哈里恩。
「喂,哈里恩,沒有馬嗎?」
哈里恩停下腳步回頭,答案相當簡潔。
「沒有喔。」
哈里恩這個預料之外的答案,讓那伽心裡有點氣餒,再次詢問。
「為什麼沒有馬?」
「因為野生馬很難飼養。我們也沒有照顧的時間。」
「這樣的話,用買的不就好了?」
「你認為那些敵對的人類,會把馬賣給我們嗎?」
這句反問,讓那伽愣住了。
「以前會有漂泊之民帶著馬匹上門來賣,但現在他們幾乎不會造訪這裡了。況且,騎馬實
在很困難,特別是在這種森林裡面,想到從馬背掉下來的危險,我們認為還是靠自己雙腳
走路比較實際。」
「是這樣嗎?如果是在這片森林,騎馬應該會比較快的。」
「你確定那不是自己單純不想走路而已嗎?」
「嗚!嘛,從其他方面來看,我沒有什麼話可以否定。」
「真軟弱呢。」
「不,我之前所在的世界,大家都是騎馬的……好像啦。」
「這裡只能靠自己雙腳走路,認命吧。」
「算了,我知道了。」
就算森林再怎麼遼闊,只要一、兩刻(一刻=15分鐘)就能走出去了,所以那伽乖乖跟在她
們後面跑著,但他似乎搞錯了。
「走出森林竟然還要半天啊!」
從城砦出發還是白天時候,那伽以為再忍一下就能走出森林,到達預定地點,但目前天色
已經換成深夜了。雖然哈里恩有讓大家休息了好幾次,不過那伽似乎快要喘不過氣了。
相較之下,哈里恩雖然多少有流點汗,看上去卻是一臉平靜,沒有任何疲勞,其他魔女們
也是一樣。
(這種時候是不是該開口拜託了?如果一開始讓艾莉絲背我就好了。)
那伽才剛這麼想,哈里恩就扔出冷冷視線。
「正是因為處在這種森林深處,人類才沒有這麼容易侵略吾等領域。」
「是啊……大概吧,不過,妳們……腳力可真好啊,我還以為自己有十足鍛鍊了。」
那伽彎著腰,手放在膝蓋上,拼命調整呼吸。
「哈哈,那是你自己沒用而已。雖然嘴巴很會說,本質也只不過是軟弱、墮弱、脆弱、懶
惰的大笨蛋嘛!」
就算到了這裡,尤莉開口還是一連串的難聽話出來。
那伽心裡很想頂回去,別讓她太過囂張,但他沒力氣繼續玩了。
果然還是需要馬吧。而且,哈里恩她們到達城砦還要半天,這樣能否趕得上戰爭呢?那伽
對哈里恩問道。
「吶,花了這麼多時間,城砦難道不會陷落嗎?」
「不,不會。人類接近吾等城砦時,都會相當慎重,因為之前遭到好幾次痛擊了。而且,
人類士兵到目前為止,還不是認真打算佔領城砦。就算他們認為發現空隙試圖接近,只要
我們展開攻擊,人類在出現大量損傷之前,就會趕快撤退了。」
「嗯嗯,是這樣啊。」
「或許是在推測我們的戰力吧。而且城砦有加上許多設施,就是能夠發動魔法的設施,但
目前都還沒使用過。這次也是一樣,為了探勘城砦周圍,人類實際上有派出偵查部隊。只
是這一次,人類數量比之前多了一點。」
就算說是魔法設施,那伽也聽不懂。
雖然還沒有具體想起來,但根據他的經驗,只要有充足的準備時間,就算是只有少數軍隊
的城砦,也能跟攻擊大軍戰個勢均力敵,他知道有這方面的歷史。舉例來說,在攻擊軍隊
的頭上扔出木頭和大石,倒下熱水和煮滾的油。根據那伽猜測,魔法設施大概就是接近這
方面的東西吧。
「嘛,雖然聽不太懂,我知道了。」
「又是這句話嗎?還真隨便呢。」
「請說我的腦袋具有柔軟性。」
那伽反駁之後,把手伸向腰部拍了拍。
「休息夠了,距離應該不遠了吧?」
「啊啊,根據你的速度來看,再半刻就能跑出森林,城砦就在那前面。」
「……說是那前面,到底有多前面?」
「不必擔心,近在咫尺了。」
那伽不管他人目光,安心喘了口氣。
哈里恩看了則是小聲笑著。
(真坦率呢。我喜歡這一點,不過,這種程度就喘不過氣,可沒辦法在森林裡生活喔。還
必須多加鍛鍊才行。)
其他魔女們,除了蕾娜之外,大家都沒什麼佩服的表情,或者說是當作沒看到吧。只有一
人,尤莉跟哈里恩完全不同,臉上浮現像是看到笨蛋的笑容。
「那麼,出發囉。」
哈里恩舉起火把,再次帶頭前進,後面跟著魔女們,最後面則是一臉快要掛掉的那伽。旁
邊似乎有人跟著他的腳步走著,那是手裡拿著火把的艾莉絲。
再這裡倒下可是會被嘲笑一輩子的,那伽勉強鼓舞自己,拼命走完剩下距離。就像哈里恩
所說的,走不到半刻樹木的密度開始減低,最後森林突然就沒了。
森林地帶結束後,前方是斷崖峭壁。角度幾乎垂直。
小型城砦就建在森林邊緣和斷崖之間的一小片土地上。其他地方就是森林前方的斷崖了。
這種地形給人像是巨大刀身切開大地的印象,但只有城砦前方沒有斷崖,而是一段斜坡。
有如巨人把小山推向斷崖,小山一半嵌入了斷崖之中,給人這種強烈印象。雖然有段陡峭
斜坡,但左右兩邊也同樣都是斷崖。假如真要攀登上去,也只能人類能夠攀登吧。
魔女們的城砦,就建在佔據斜坡登山口的地方。
相較於蔓延無邊的翠綠森林,給人低地衍伸出來的印象,那這片高地卻更讓那伽訝異不已
。
他看著城砦周圍,發現有兩名魔女看向這裡。環繞整座城砦的木柵,打開一個小缺口,可
以看到裡面狀況。那兩名年輕魔女拿開城砦大門的門閂,把門往外打開,那是跟城砦規模
相較之下,不太符合的大型砦門。
由哈里恩帶頭,魔女們走入城砦。那伽也跟著她們腳步走進裡面。
城砦裡面比那伽的想像還要更小。跟第三城砦比起來,第一和第二城砦都比較小。城砦腹
地裡面只有木屋和木造倉庫之類的建築物而已。這座城砦比較顯眼的建築,就是建在木柵
內側,能夠俯瞰斷崖地點的高聳瞭望塔吧。
然後,負責守護這座城砦的魔女,就只有三人。
援軍──這種人數真的可以稱為援軍嗎?──走進城砦裡面,艾莉絲『自己』關上大門門
閂。
哈里恩向那伽介紹,守護第一城砦的少女們。
其中兩人,是莉涅、莉娜姐妹,一眼就能看出來。身上果然跟其他魔女一樣,穿著難以想
像是守護最前線城砦之人的性感衣服。她們有收到飛鴿前往村子後,飛回來帶著的信件,
所以她們對於和哈里恩一起出現的那伽,並沒有多麼驚訝,反而是對這名第一次見到的男
人──而且還是異世界人──感覺很有興趣的樣子。
「人類軍隊目前如何?」
哈里恩這麼詢問,姐妹其中一人回答。雖然剛剛已經做過介紹,但到底哪名少女才是莉涅
?莉娜?那伽還分不太出來。
「先鋒部隊聚集在斜坡下方。等到黎明之後,或許就會攀登上來了。現在他們只是緊盯上
面動靜。」
「離黎明還有一點時間。我也過去瞭望塔看看,蕾娜和莉娜跟我過來。」
哈里恩這麼說著,那伽對她提問。
「我也可以上去嗎?」
「無所謂,接著跟過來。」
哈里恩對那伽點頭,然後。
「艾莉絲妳們負責準備『那個』。那個準備好後就先去休息,天亮後就要動作了。」
哈里恩命令完,走向通往瞭望塔的梯子。
尤莉似乎不見了。進入城砦之後,她應該是跑去看不到那伽的地方,到建築物或是倉庫裡
面了吧。哈里恩也有注意到這一點,沒說什麼,雙手放到梯子上面,開始攀登上去,接著
是莉娜和蕾娜,最後是那伽把手放到梯子。
那伽抬頭往上看,出現難以言喻的情景。因為女性或長或短,大家都是穿著裙子。攀登這
種垂直梯子的話,從大腿下方開始的身體區域,下面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這種美妙畫面讓那伽緊盯著。
(這裡的女性,穿著都相當開放啊,或許是為了活動方便吧。嘛,她們自己沒意見的話,
我也沒什麼話好批評吧。)
那伽毫不顧慮、直接把視線往上看去,就這樣慢慢爬著呈現幾乎垂直角度的梯子。
就算那伽大喇喇往上看,她們都沒有說什麼。或許應該說那伽不在她們的注意之內,都放
在那些打算攻擊城砦的人類軍隊了,這也算是那伽走狗運吧。
那伽站在瞭望塔上面的瞭望平台,哈里恩已經站在瞭望平台的最前面,雙手交叉看著眼下
狀況。
這麼黑暗根本看不清楚,難道魔女在黑暗之中也能視物嗎?那伽感到奇怪。
哈里恩應該是對站在瞭望塔下方的庫巫下達指示吧。她全身都捆了好幾圈細繩,這種模樣
感覺相當性感。雖然有藏住重點部位,換句話說也等於重點部位以外的地方都沒遮住,對
於來自異世界的那伽而言,實在太過刺激了。那伽雙眼直直盯著庫巫,庫巫注意到這個視
線,把頭轉了過來,兩人視線對上了。
雖然應該要趕快把視線轉開,但那伽就這樣直接看著庫巫,庫巫則是掛著認真表情打出招
呼。
「喔、喔喔?」
那伽也跟著舉手做出招呼。
然後,庫巫慢慢爬著梯子上來,朝那伽遞出一塊厚布。
「嗯?這是?」
「黎明、很冷、穿著。」
「這樣啊,多謝。」
那伽做過簡單對話收下厚布,打開披在肩膀上。
「對了,妳穿著這麼清涼的衣服,不會冷嗎?」
嗯?庫巫歪著頭。
「沒關係。這個,有保溫性。」
庫巫指向自己穿著(?)的繩子。
「這個能保溫?真的!?」
「真的,摸了,就會知道。」
「嘿嘿,我摸摸看。」
那伽把手伸往纏住庫巫身體的繩子,原來如此,確實暖暖的。
「喔喔,真的有溫度耶,該說是不可思議呢~~~?還是很好玩呢~~~?」
那伽朝著庫巫身體上的繩子摸來摸去戳來戳去。
「喔喔,這裡也是,這裡一樣,每個地方都很溫暖耶!」
「啊、那裡,等等、別這樣。」
「你這傢伙做什麼──!?」
咚!
哈里恩頭髮綑成一束揍過來,把那伽打飛了。
「痛……痛痛,呃,妳頭髮是怎麼回事!?」
「這是我魔法之力的其中一種表現,而且,剛剛我不是問你做什麼嗎!」
那伽倒在平台上,撐起身體歪著頭回應。
「不,因為她說要我觸摸繩子確認溫度啊,我只是確認看看耶?」
「你這傢伙,不是想觸摸繩子,而是想觸摸庫巫的身體吧?」
「妳想太多了。」
(這、這人真是!)
哈里恩轉向庫巫,溫柔提醒。
「妳也不能對這傢伙放鬆戒心喔,不管怎樣,這傢伙是會突然抓住別人胸部搓揉的。」
庫巫稍微歪著頭。
「也就是說,姐姐大人,被這個人,搓揉乳房,是嗎?」
其他三名少女也轉過頭來,拉長耳朵想要偷聽。
「啊~~~~~~~~咳哼!」
哈里恩刻意咳嗽幾聲呼嚨過去,對庫巫說道。
「把剛剛的話忘了。」
說完後,瞪著其他少女。
「妳們也是,別放鬆警戒。」
其他少女們立刻回到崗位,哈里恩用嚴肅視線看向那伽。
「你也至少緊張一點吧……」
「啊啊,抱歉抱歉,因為妳們穿著太刺激了,讓我有點眼花撩亂。」
那伽哈哈笑著站起身來,哈里恩用呆愣表情看著他。
(真是完全不緊張的男人。他該不會不知道眼前狀況吧?就算不是立刻開始戰鬥,胡亂行
為也會影響全體士氣的。)
哈里恩似乎是要那伽自重一點,視線釘了過去。
「太亂來的話,小心把你從斷崖扔下去喔!」
「我知道我知道了,自重是吧,應該說,妳很失禮耶。」
「你該感謝只有這種程度的處罰而已。」
哈里恩瞪了那伽一眼後,重新回到原本位置上。
「這邊已經準備好,只剩下等待他們到黎明展開行動了。」
哈里恩說完之後,坐到蕾娜和艾莉絲鋪設過布面的平台上頭。
那伽不久後也跟著坐下,等待黎明時分。
天空除了點綴在黑色布幕的兩顆大小月亮和星星之外,什麼都看不到,不過可以發現東方
天空已經開始慢慢發白了。
經過一刻,黑色天空往西方倒退三分之一,中央是淺藍色,東方則是更換成橘紅色。
太陽終於升起了。
那伽把身體的厚布脫掉起身,早晨冷空氣浸蝕身體,一口氣趕走睡意,身體變得緊繃。
哈里恩走在瞭望台邊緣看著周圍,那副身影只能用美輪美奐來形容了。
木柵前方就是墜落的大地。城砦左右兩邊都是高度差距三、四百公尺的垂直斷崖,再看過
去,遙遠前方是一望無際、有著高低起伏的寬廣大地。大地有幾條大河流過,感覺就像是
有著光鱗的大蛇。幾條淺灰色細線,應該就是大河支流吧。四處飄散的雲朵,把青天和大
地分開,高聳山峰還留著些許殘雪。眼前是將近四十度的險峻斜坡,夕陽照射過來,斜坡
沒有生長任何樹木,可以清楚看到最下方蠢蠢欲動的人影。
無論哪一點,跟那伽所知的國家範圍比較起來,這裡都是大上不知多少倍。
他不太記得自己國家的領土面積,但是一些山野、森林、河川、湖泊的景象,卻意外在腦
海裡清晰浮現。
那是哪裡的土地、哪裡的山、哪裡的河川,他還想不太起來,不過這些畫面都讓那伽有著
深深鄉愁。
懷念情緒觸動了那伽胸口,但他很快就重回現實思考。看來他已經打從心底認為,這片從
未聽聞見識過的異世界,才是眼前現實了。
那伽努力掌握現況。
敵人先鋒部隊集結在斜坡下方,只是看著上面而已。根據那種行動來看,或許就像哈里恩
所說,敵人還沒打算認真攻擊這座城砦。但就算城砦利用天險建築而成,假如敵人攀登到
台地進行包圍後,城砦還能支撐得住嗎?
這樣的話,自己人攻擊時機,應該要放在敵人將要攀登斜坡的時候,那伽這麼判斷後,視
線再次看向哈里恩。她正在和蕾娜、庫巫聊天,看來並沒打算立刻採取行動。
注意到那伽視線後,哈里恩把臉轉過去,身旁的蕾娜、莉娜、庫巫三人也一起看過去。
「怎麼了?有話要說嗎?」
「不,我是認為要攻擊敵人的話,就要趁現在……我們不攻擊嗎?」
「等到敵人攻擊,我們再進行反擊,一切都是為此準備的。」
「啥?準備?準備什麼?」
「所以說,就是為了反擊而準備的道具啊。」
「這樣啊,說得也是,那麼如何攻擊敵人呢?推落大石?不,這裡推倒圓木應該會比較簡
單。」
「大石?圓木?」
看到哈里恩皺起眉頭,那伽心中再次出現不安。
「那些人攀登上來的時候,不使用大石和圓木攻擊嗎?」
「原來如此,還有這種方法啊。」
哈里恩認真感到佩服,反而讓那伽有點沒力。
「不、不對嗎?」
「不對喔,雖然是很有趣的方法,但對我們來說很難辦到。」
「為什麼?」
「就算這裡可以盡情砍伐樹木,但只是用來攻擊攀登斜坡的人類,實在太耗費工夫了。而
且憑我們的人數,也很難準備到大量圓木。」
這麼說倒也是,那伽內心苦笑著。
「那麼,該怎樣攻擊呢?妳們說過不會射箭啊。」
「就用那個囉。」
城砦腹地中間地面上,拉來一輛大型板車,上頭厚布被撐得高高的,裡面看來應該裝著什
麼東西,而且艾莉絲和魔女們,都圍繞在旁邊。那個東西似乎相當細長,從厚布撐高的情
況來看,全長大概超過三亞魯特(大約八公尺),寬則是一亞魯特(大約二點七公尺)。
哈里恩既然說過『用那個攻擊』,代表應該是什麼武器,但光憑外觀,那伽很難判斷出來
。
「感覺很像投石機。」
聽到那伽嘟噥,哈里恩臉上浮現高興笑容。
「很在意嗎?」
「嘛,當然會在意。」
「接下來就是準備使用,靠近一點看吧。」
哈里恩舉起手,對著下方大聲命令。
「艾莉絲,拿開覆蓋的布,我們要下去了。」
艾莉絲抬頭看著,是!然後對哈里恩揮手回應。
跟隨艾莉絲指示,圍繞在板車旁邊的魔女們,很快解開繩子,把厚布摺疊回收。
「那……那是什麼!?」
那伽雙眼睜大,用雙手撐住瞭望塔邊緣避免摔落,身體往前探出。
「那是木頭人偶。」
那伽慢慢拉回身體,把臉轉向哈里恩。
「木頭……人偶?」
那伽頭上浮現好幾個問號。
「那是什麼東西?」
「當然是攻擊人類軍隊的東西啊。」
那伽再次看向板車上放著的木製人偶。
不管怎麼看,不管從哪裡看,都只向是個用木頭作出來的大型人偶而已。
這到底要怎麼攻擊呢?那伽完全看不出來。
「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那伽抓著頭詢問,哈里恩走近拍著他的肩膀。
「很快就會看到使用方法了,別呆站在這了,該下去囉。」
「這樣啊,我知道了,那我先下去吧。」
那伽先拿著梯子爬下去。
(怎麼?總覺得他很有幹勁啊。)
哈里恩雖然有些驚訝,也跟著把腳放到梯子。
「蕾娜和莉娜也下來喔,庫巫留在這裡繼續監視。」
哈里恩這麼命令,就立刻開始爬下梯子,途中感覺到什麼異狀而停下來,發現爬到一半中
斷的那伽,相當專心看著上面。
「怎麼了?你不是對木頭人偶很有興趣嗎?怎麼爬到一半停下來了?這樣我不就不能下去
了。」
「該怎麼說呢,這裡的風景很好。」
「啊?你在說什麼……呃、啊!?」
此時哈里恩才注意到自己穿著、以及自己跟那伽的相對位置。因為兩人都爬著垂直梯子,
那伽可以從下面偷窺上方,長裙裡面被看得一清二楚,哈里恩遲了一點才發現這點。
「都這種時候了,你這笨蛋還在做什麼──!」
哈里恩很快一腳踹向下面的那伽,靴子直接命中顏面,那伽慘叫著從梯子摔下來,背部重
重摔到地面。
哈里恩手腳並用,一口氣爬下梯子,站在四腳朝天痛苦呻吟的那伽身旁。
「昨天都提醒你要自重了,這種時候你還在做什麼!」
「啊,不用叫得那麼大聲啦。」
那伽四腳朝天把臉轉過來。
「只是想起爬上梯子時看到的美妙畫面,無論如何都想再看一次而已。」
哈里恩下意識用手壓住長裙,但注意到現在壓住裙襬也沒意義了。
「啊啊啊啊啊!」
哈里恩長髮立刻自動綑成一束,才剛發現變成大槌形狀,下一瞬間,大槌就往上舉高了。
「給我去死一次──!」
大槌狀的長髮氣勢洶洶揮下來,那伽連腰痛都忘記,慘叫著在地上滾動。
咚!
剛剛那伽躺著的地面,出現一個巨大凹洞,實在夠誇張了,讓人想像不到這是用頭髮形成
的威力。那伽千鈞一髮之際,好不容易才躲過這次攻擊,他拼命撐起身體,手指顫抖指著
哈里恩。
「幹麻要攻擊我!?沒躲開就死定了耶!」
「真想被殺一次看看嗎?」
哈里恩正面瞪著那伽。那種冷峻眼神超有震撼力,而且長髮還保持著大槌形狀,在她頭上
來回舞動,感覺超恐怖的。
「等、等等,冷靜一點,就算殺我也無濟於事啊?對吧?」
「就是說不用擔心被偷看裙底,也不用擔心被揉乳囉?」
那伽額頭滿是冷汗,身體僵硬無法動彈。
「嘛,我也不是刻意要責怪你,不過這樣感覺實在很不好啊。」
(不不,眼神可是狠狠瞪我啊,應該說,妳是當真想殺了我吧?)
「啊啊,我知道我知道了,我會自重、我會自重的。」
哈利恩深呼吸冷靜下來,解開綑成一束的頭髮。
「以前沒跟男性共同行動,因此而忘了警戒,我或許也多少有些責任吧。」
「對吧?不是我的責任對吧?」
「別得意忘形了,變態!」
哈里恩狠狠瞪了那伽一眼,但是表情突然緩和下來,這次則浮現憐憫神色。
「我說啊,如果你在尤莉面前做出剛剛那種行為,可是死路一條喔?」
比起『剛剛那種行為』,那伽知道自己幹過更大條的偷窺,內心流出冷汗,身體像是完全
理解似的緊繃著。
「啊啊,我知道,我已經反省了,放過我。」
「你這傢伙真的有反省嗎?」
哈里恩掛著滿是疑問的表情,那伽閉上單眼,砰砰敲打自己胸膛。
「反省了,我深切反省。畢竟如果要較量反省的話,沒人能贏得過我。」
(這……這人,根本看不到反省的意思嘛!受不了,他只是個笨蛋加上色胚而已嗎?不,
應該不只如此。)
哈里恩小聲嘆氣。
「那個,姐姐大人,差不多該準備了,人類軍隊將要開始攀登上來了喔。」
聽到艾莉絲呼喚自己,哈里恩才想起自己所處狀況。
「說得也是,快一點。」
以艾莉絲為首,板車旁邊站著哈里恩和那伽。這座大型木頭人偶,手腳身體為了防止抵抗
弓箭射擊,都裹上好幾層厚厚的布。
那伽靠近看了人偶,發現手腳並不是跟身體一體成型的。手、腳、手腕、膝關節這些部分
都是分別製作,不只如此,仔仔細細查看的話,頭部、身體、左右大腿、小腿、腳掌、左
右上臂、手腕、手掌、以及左右各三根手指,全部可以分成二十個部位。
(現在才要組合?但是,身體部分並沒有嵌進去的凹洞,手腳前面也沒有突起啊?)
哈里恩注意到那伽感覺不可思議的視線,點點頭。
「啊啊,手腳現在就要組合囉,就用這個。」
哈里恩用手指梳理自己的長髮。
什麼意思?那伽掛著滿臉訝異表情看著哈里恩,她並沒有回答,而是跳上有四個輪子的板
車。
木頭人偶右腳前端、和身體部份組合的地方,哈里恩用手指拔下自己幾根頭髮,頭髮兩端
很快變硬。
接著哈里恩把這些頭髮,一端刺向人偶身體,一端刺向右腳前端,就這樣重複好幾次,看
來是用這幾根頭髮作為右腳和身體的結合媒介吧。看到這個地步,那伽也能預料哈里恩接
著會做什麼。雖然看得出來,但心裡仍然懷疑真的有可能嗎?
哈里恩靜靜重複作業,用自己的頭髮讓二十個部位跟人偶身體互相聯繫,她應該很熟悉這
些工作,沒耗費多少時間。
「這樣就好了,蕾娜!」
聽到哈里恩命令後,蕾娜也跳到板車上頭。她手裡拿著符咒,朝著木頭人偶各個地方貼上
去。符咒寫著彷彿蚯蚓那般的筆跡──那伽完全看不懂──應該是寫了些什麼。
不只是人偶身體而已,蕾娜也在人偶手腳都貼上了符咒。貼完十幾枚符咒後,蕾娜和哈里
恩一起跳下板車。
哈里恩跳下板車之後,對周圍的少女們下達命令。
「退開。」
魔女們立刻退開,那伽看到這一幕也連忙後退。
哈里恩閉上雙眼集中精神,嘴裡像是祈禱什麼似的不斷唸著。
喀!
板車發出聲音,那伽看著那邊後睜大雙眼。
不知何時,人偶手腳和身體之間,已經沒有空隙了,手肘、膝蓋、大腿,每樣看起來都連
在一起。
分開部位相連之後,木頭人偶看起來就像是一具人型物體了。
(這樣啊,哈里恩說過頭髮攻擊是她魔法的其中一種,原來如此,是這麼用的。)
那伽驚訝佩服的雙眼前方,巨大木頭人偶開始動作了。
抬高雙膝,雙手水平伸直。
慢慢、慢慢地,撐起上半身。
「站起身來,木偶,以吾力量賜與汝之生命。」
人偶發出摩擦聲響,上半身垂直起身,但人偶並沒有就此停止,動作感覺不到重量,就這
樣繼續站起身體。
人偶腰部撐起來了。
人偶因為要支撐身體,輕輕撐起腰部,卻是用雙腳斜斜支撐的不自然動作繼續起身,最後
在板車上頭直直站著。這是人類不可能辦到的動作。
人偶完全站起來後,才能知道這份巨大,才能實際感覺到。
那伽呆呆抬頭看著巨大木頭人偶。
最後,木頭人偶踏出大大右腳。
因為體積龐大,加上木頭材質份量沉重,板車接連發出聲響。
木頭人偶抬高右腳踏下去。
大大腳掌踏到地面,同時那伽感覺衝擊傳來腳邊了。
木頭人偶跟著踏出左腳,地面跟著搖晃。
那伽呆呆看著站在眼前的巨大物體,眼神驚訝到難以置信,表情相當複雜。
「如何?這就是吾等的武器喔,嚇到了吧?」
「不……要說嚇到……應該是嚇呆了。」
「哈哈哈,對吧對吧!」
哈里恩相當高興笑著。
「讓這個物體行動,是靠妳們的……魔法嗎?」
「沒錯,把手腳和身體聯繫一起的,如你所見就是我的頭髮。在頭髮灌注魔力,讓每個部
位互相連結。而且因為每個部位,都是利用我的魔法互相連結,透過這一點,就能把我的
魔力提供給木頭人偶。同時,插在裡面的頭髮,魔力也能在木頭人偶裡面形成流通迴路。
」
「這未免太強了吧,太厲害了。」
「姆姆,可以更驚訝一點喔,可以多稱讚幾句話喔。」
(怎麼,她感覺很驕傲啊?不過,這確實是可以拿來自傲的東西。)
「然後,要用幾架出擊呢?」
「不,就這一架。」
「什、什麼?」
哈里恩的回答,讓那伽隱瞞不住驚訝。
「這這一架……嗎?」
「如果是面對百人左右的敵人,這一架就很夠了。」
「不過,就算敵人在百名之內,要打倒他們算是還辦得到,但假如幾百人一起衝過來,就
沒這麼簡單了吧?啊,該不會這個人偶有什麼特殊攻擊方法嗎?吐出火燄或是打雷之類的
?」
「怎麼可能有那種功能。」
那伽下巴垮下來了。
「蕾娜貼在木頭人偶上面的符咒,可以利用魔法將其燃燒,但那是最後手段,讓木頭人偶
燃燒衝向人類軍隊。但那是萬一時刻,如果不是有準備用來替代的木頭人偶,根本不可能
這樣做的。」
「如果有替代的木頭人偶,可以同時出擊嗎?」
哈里恩稍微搖搖頭。
「光是這種巨大木頭人偶,我也沒辦法同時操作好幾架。」
「那麼,結果就是用這一架上戰場?到底要怎麼戰鬥?」
「要怎麼戰鬥?用那種巨大身體啊,光是揮舞手腳,就能把靠近過來的人類軍隊,打得落
花流水了。」
(開玩笑吧!既然都能用這麼厲害的魔法,怎麼戰鬥還是用原始的肉搏戰啊?)
那伽無法壓抑胸口湧出來的訝異感覺。
「有什麼不滿嗎?」
「不,倒也不是這麼說……啦。」
(嗯?光是這種巨大木頭人偶,她是這麼說的?)
「哈里恩。」
「怎麼了,那伽?」
「假如是比那架更小的人偶,妳能同時操縱好幾架嗎?」
哈里恩皺著眉頭。
「為什麼問這種問題?」
「只是做個參考……而已。」
「這樣啊,也不是做不到。」
(也就是說,並不是說沒嘗試過囉?)
「順便問一下,假如是那架的一半大小,可以同時操縱幾架?兩架?」
「不,一半的話……我想想,大概可以同時操縱四、五架吧。只是,如果同時操縱複數木
頭人偶的話,就沒辦法自由按照意志行動了。」
「啊,這樣啊,這倒也是。」
「就是如此,所以沒辦法用在戰鬥上。」
「這種話不用挺起胸口說吧……不,等等,那如果是四分之一的大小呢?」
四分之一,就算切成四份,木頭人偶高度也有一亞魯特(約二點七公尺)。
「這樣的話,十架……不,可以更多吧?或許可以同時操縱二十架。」
也就是說,如果高度減少的話,操縱一架木頭人偶所需魔力,就會同樣減少的意思。
「假如是跟我身高差不多的木頭人偶呢?」
哈里恩視線打量著那伽從頭到腳的高度。
「如果只是操縱的話,四、五十架也可以喔?不過之前沒嘗試過,也沒想過要嘗試,所以
不能說得很肯定。」
「如果是我身高一半呢?」
哈里恩表情漸漸呆住了。
「操縱那種東西要做什麼?這可不是用來跟小孩子玩的。」
「所以說啊,只是做個參考而已。」
「姆,是說到你腰部附近高度的人偶嗎?」
哈里恩歪著頭思索。
「怎麼說呢,或許可以同時操縱百架。只是,剛剛就說過了,就算木頭人偶數量再怎麼增
加,也沒辦法做出複雜動作。假如是同時操縱百架人偶,最多只能重複一些簡單動作而已
。重點是,這樣根本不可能用在現實戰鬥上。」
哈里恩把手放在腰際一帶,對著地面左右晃動。
「況且這種大小的人偶,不管有多少架,人類根本不會害怕吧。」
「嘛,或許也是,雖然聽不太懂,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啊!?」
「不,抱歉打擾妳了。」
那伽像是繼續剛剛哈里恩的動作那樣,雙手揮舞著。
這人還是一樣讓人猜不出來到底在想些什麼,不過哈里恩轉向木頭人偶之後,上面瞭望塔
的庫巫聲音傳了出來。
「姐姐大人,人類先鋒部隊開始攀登斜坡了!」
因為已經黎明,人類軍隊也開始行動。
「姆,來了啊,讓木頭人偶出動,把門打開。」
聽到哈里恩的命令,艾莉絲衝向城砦大門。
原來如此,這個比城砦規模大上許多的大門,就是為了讓木頭人偶能夠出去。
艾莉絲自己一人拔開巨大門閂,把大門推開。
「好,出動!」
哈里恩揮動手勢,巨大人偶慢慢往前走出,地面傳出震動,從大門走出城砦。
「把門關上!大家,各就各位!」
艾莉絲把大門照原來樣子關上,一派輕鬆拿起比人身體還要粗的門閂關上門後,用木棒補
強大門。
「再次上來瞭望塔吧。」
哈里恩對那伽招手,他連忙跟過去。
「喂,不用操縱那架木頭人偶行嗎?」
「在瞭望塔能夠看得很清楚,看得到的話,就能操縱木頭人偶做出複雜動作。」
「原來如此,這種距離沒問題啊。」
「總之只要能夠維持看得見的距離,就能自由自在操縱木頭人偶。」
哈里恩這麼說後,連忙攀上樓梯。
雖然對魔法感到驚訝,雖然對巨大木頭人偶感到佩服,那伽心中還是湧出怪怪感覺。他交
叉雙手思索著,是哈里恩她們的思考方法錯了呢?還是思考方向錯了?那伽相當在意。
那伽雖然很在意,但自己也還沒完全弄懂這個世界,即使如此,心中那份懷疑情緒,無論
如何就是無法從腦海消除。
(嘛,先算了吧。現在先用自己雙眼好好確認,哈里恩是如何戰鬥吧。話說回來,這次爬
梯子,我排後面沒關係嗎?我要偷看喔?)
那伽看往瞭望塔方向,但哈里恩似乎先預料到了,已經都登上瞭望塔,梯子上面沒有其他
人。
(嘖,真無趣,我不只想偷看而已,更想摸摸看啊。)
就是有這種嘴巴不斷說要自重反省,卻怎樣都學不乖的男人。
那伽拿過梯子,連忙爬上瞭望塔。
哈里恩站在瞭望塔上面的瞭望平台,伸手撐在邊緣,用嚴肅眼神俯瞰下方。
左右都是陡峭沒有立足點的斷崖,只在城砦前面──下方不是垂直斷崖,而是陡峭斜坡。
走出城砦外面的巨大木頭人偶,就剛好在這塊斜坡踏出腳步。
哈里恩像是讓左右兩邊的魔女們退下,讓那伽站在旁邊。
眼前這片壯麗景色,讓那伽下意識全身顫抖,那並不是恐懼害怕,而是喜悅之情。或許包
含著一些期待。
這裡是怎樣的世界,還不是知道得很透徹。
這裡居住著哪些人,棲息著哪些生物,都還不太知道。
光是看著這片廣大景色,就讓那伽心中湧現某種決心。
既然這個世界戰煙四起的話,就讓我將其結束。
既然這個世界有許多小國家互相戰鬥,就讓我統一這個世界。
既然這個世界人類和魔女無法和睦相處,就讓我創造能夠彼此共存的環境。
不只是身體而已。
眼前這片廣大景色,讓那伽內心也為之震撼了。
周圍響起呼聲,把那伽意識拉回現實。
視線往下方看過去,發現那架巨大木頭人偶靈活動作,已經來到斜坡中段地方,往斜坡衝
上去的人類軍隊,則是紛紛利用弓箭射擊。
旁邊蕾娜用某樣前所未見的東西抵住眼睛眺望著,讓那伽有點在意,但此刻必須集中在戰
場上,所以也瞇著雙眼眺望出去。
可以看到射出來的幾十根箭矢,有一半以上都命中巨大木頭人偶了。但因為木頭人偶身上
有裹著厚布,實際上刺進去的箭矢不多。而且這些箭矢大多都刺在厚布,可以看到木頭人
偶本身沒有什麼傷害。
話說回來,木頭人偶還是木頭人偶。就算被再多的箭矢射中,應該也沒關係吧。
為什麼要特地在木頭人偶身上裹著厚布,那伽覺得很不可思議,雖然想提出問題而轉向哈
里恩,但她卻皺著眉頭緊咬牙關,雙眼直盯木頭人偶,嘴裡不斷唸著什麼。
(這樣啊,是這樣操縱木頭人偶的,現在出聲會打擾到她。)
那伽那瞬間還在煩惱該怎麼辦,但很快偷偷戳著身邊同樣觀看戰況的蕾娜肩膀。
蕾娜暫時把視線離開自己所視之物,臉轉了過來。
「有些事想要問問,可以嗎?」
蕾娜稍微皺著眉,還以為她會拒絕時,卻直接點了頭。
「可、以。」
那伽指著木頭人偶詢問,然後蕾娜也跟著看往下方的木頭人偶。
「那個木頭人偶應該不是活的吧?既然如此,為什麼身上要裹著厚布?就算被箭射中也沒
關係吧?」
「有關係、的。」
蕾娜用平淡語氣回答。
「那個動作是依靠姐姐大人的、魔力,魔力依靠頭髮在全身、流動,一兩根箭矢不會有影
響,但如果插上幾十根,那些物體就會損傷魔力流動的通路、了。」
「嗯嗯,還有這種模式啊。」
「沒錯,如果魔力遭到阻隔,就無法正常操縱木頭人偶、了。最壞情況可能會當場停止、
的。這樣就等於被打倒、了。」
「原來如此,就算是強力兵器,也不能說是萬能啊。」
那伽小聲嘟噥。
「還有個問題,那個木偶,操縱距離可以拉到多少?哈里恩雖然說過,只要是目視距離就
能操縱,但假如距離拉得太近,只要看不見就不能操縱嗎?比如說,眼前出現什麼障礙物
導致看不見木偶之類的?」
蕾娜歪著頭,直直看向那伽的臉。雙眼比平時稍微睜開,可能代表有些驚訝吧。
在這種超近距離下被直直盯著,那伽抓抓頭。
「怎麼了?我有說什麼奇怪的話?」
「不,是剛剛問題確實切中要害,有點驚訝、了。」
「啊,是嗎?」
「腦袋似乎比外表來得聰明、嗎?」
「喂,為什麼是疑問句?」
呵。
蕾娜嘴角稍微放鬆。
「回答你的、問題。」
這麼說後,蕾娜又恢復成平常表情。
「木頭人偶無論有沒有拉開距離都是很難操縱、的。距離限制就像你剛剛所說,是姐姐的
目視、範圍。但那是用在能夠順利操縱的、時候。一旦不能操縱時就不適用、了。比如跟
木頭人偶距離拉得太近導致無法看見時,還能加以、操縱。但假設是狀況驟變時,就不知
道能不能加以應對、了。」
蕾娜就說到這裡,明白嗎?歪著頭像是這樣表達。
(她是要我試試看?)
那伽這麼想著,很快思索蕾娜剛剛那番回答。
(不能操縱的時候就不適用。這就代表……)
「是這個意思嗎?就算不能操縱,木頭人偶還是可以動。也就是說,只要事先加以指示的
話,木頭人偶就能持續動下去……嗎?舉例而言,命令木偶走動,就算沒看見木偶,木偶
還是可以繼續走……是嗎?但假如狀況有變,比如說進入建築物,黑暗一片看不到,或許
是掉進坑洞裡,就很難立刻逃脫出來……是這樣嗎?」
這次蕾娜大大睜開雙眼了,像是喘氣般說著。
「驚訝、呢。」
這種模樣,看來確實感到驚訝了。
「別小看我喔?(日文:舔→小看)」
「因為你很髒我不會舔、的。」
「不是指這個舔啦!」
「也是、呢。抱歉、呢。」
「啥?」
「因為之前用外表判斷你、呢。所以、道歉。」
聽到出乎意料的話,那伽害羞抓著頭。
「喔,這、這樣啊。哈哈哈,該怎麼說,妳能理解就好了啊。」
「那我稱讚、你。跟你看起來又笨又色的外表相反,頭腦很聰明,讓我、佩服。」
「喂!這與其說是稱讚,根本是在損我吧!」
「沒這回、事。是稱讚、你。我很少稱讚別人、的。」
(自己可以說這種話嗎?)
不過那伽內心還是受到衝擊,指著自己胸口。
「就算我腦袋很好,也還是個男人喔?對妳來說沒關係嗎?
「聰明是不管人類魔女、男性女性、的。而且少自誇、了。」
「哈哈哈。」
那伽下意識大聲笑著。
「我說,雖然妳外表看起來很難相處,卻是個很有趣的人啊。」
蕾娜很遺憾地瞇起雙眼。
(不只如此,她可是手握我的弱點,跟我交換條件,是個讓人不容小覷的女孩啊!但就是
這樣才有趣!)
蕾娜無視他,那伽則是自顧自地大笑。
咚!
哈里恩頭髮綑成一束砸過來。
「好痛!頭髮未免太硬了吧!」
那伽蹲著壓住腦袋。
「吵死了!別打亂我集中精神!」
柳眉直豎的哈里恩,狠狠瞪著那伽。
蕾娜以外的魔女們,也是用怪罪輕蔑的視線看過來。
「啊啊,抱歉抱歉。」
那伽摸著腦袋遭到毆打的地方起身,用打馬虎眼的態度舉起右手。
「說過別打擾我了!」
「抱歉,真的抱歉,我不會再打擾妳,儘管安心集中精神吧!」
「下次再敢打斷,小心我把你從這裡丟下去喔?」
雖然哈里恩語帶威脅把臉重新轉回去,但看她眼角那抹笑意,看來並沒有真正生氣吧。那
伽歪著頭安心嘆氣,卻又注意到蕾娜鬼鬼祟祟盯著自己的視線。
「怎了?」
「你果然是個笨蛋、啊。因為是個笨蛋,腦袋也是笨蛋、啊。」
那伽下意識浮現苦笑。
「啊啊,感覺之前也有人對我說過類似的話。」
「是誰、呢?」
「呃……啊~~~~~~~到底是誰說的?」
看到那伽頻頻歪著頭,蕾娜垂低視線。
「抱、歉。因為你喪失記憶、了。」
「不,妳也沒必要為此道歉,別在意。」
「那你完全不在意、嗎?」
「不,有點在意喔。」
「哪、裡?」
那伽無視蕾娜的回問,而是看向她手邊的奇怪道具。
「哪,可以再問個問題嗎?」
「還有問題、嗎?」
「那個,剛剛抵住妳眼睛的東西,那到底是什麼?」
蕾娜拿起手裡細細長筒、兩側各裝有類似鏡片之類的東西,輕輕上下搖動。
「這是望遠鏡、呢。可以清楚看見遠方東西的、魔具。」
「魔……具?」
「使用魔法的道具之、意。」
「使用魔法啊?所以我來用就看不見囉?」
「看不、見。白費工、夫。」
「這樣啊,結果我還是只能用自己雙眼來看。」
那伽只能認命,視線再次看向斜坡,努力想要掌握戰況。
木頭人偶並非全身都纏著厚布。特別是關節部份,如果綁著厚布就不能固定了。只是,這
些裸露的要害部份,並沒有插著多少箭矢。反過來說,纏著厚布的部位插著大量箭矢,但
目前木頭人偶的動作還沒什麼明顯變化。因為厚布纏了兩層、三層,削弱大部分的勢頭,
導致箭鏃無法傷到人偶本體。
不把極近距離的箭矢攻擊當一回事,木頭人偶用著緩慢動作,殺入了人類軍隊之中。
人類軍隊被逼得漸漸後退,木頭人偶跟著慢慢前進。
木頭人偶左右手各減起一顆斜坡滾下來的岩石,然後朝著士兵群丟出去,感覺還挺好用的
。
士兵隊伍變得混亂,哄然四散。
等到煙塵消失屍後,那伽也看見幾名來不及逃走的士兵倒下了。
那伽雙手交叉一動也不動,掛著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出現的認真表情,看著從未見過的不
可思議戰鬥光景。這跟那伽感覺上、本能上所知的戰鬥,都完全不同。
(我所知的戰鬥……是怎樣呢?首先用弓箭……好像是互相朝對方射箭的樣子。)
應該說,打從這場戰鬥開始,就跟那伽所知的戰鬥大大不同。人類軍隊行動跟自己所知一
樣,不同地方在於魔女這邊。而且因為認知差距過大,導致戰鬥情況演變,也變得跟那伽
所知不太相同。
那架纏著厚布、利用魔法操縱的巨大木頭人偶,揮舞手腕、扔出大石、追趕著人類士兵。
但是這種異樣、性質也截然不同的戰鬥,自己意外能夠冷靜看待,那伽也注意到這一點。
如果這種戰鬥,對於這個世界是理所當然的話,就只能說服自己接受。
那伽確確實實如此認為的。
在木頭人偶前方列陣的部隊──大約四、五十人──往後大幅後退,正好形成從斜坡順勢
往平地追擊的狀況。但是,那些往左右兩邊散開的部隊,卻朝著落到平地的人偶迅速接近
。
四名騎兵騎馬過來,而且馬的後面還拉著什麼。
斜坡最下層的動靜,正好是瞭望塔上方無法看見的距離。加上那伽就算對自己視力很有自
信,下方人馬看起來也變得跟顆豆子沒兩樣。所以一開始還看不見馬匹拖著什麼。
(啊!那不就是攻擊城門專用的破城槌嗎!?)
當他發現騎兵拖著的武器那瞬間,那伽就立刻理解,人類軍隊到底打算做些什麼。
看來,人類軍隊是要讓木頭人偶更加前進,藉此封住木偶人偶行動。
「喂,哈里恩!」
那伽這聲怒吼,令左右兩邊的魔女都嚇到了。
另一方面,哈里恩臉上明顯浮現怒氣,慢慢把臉轉向那伽。
「你這傢伙,剛剛說過再打擾我的話,就把你扔下去了……」
「立刻讓那架木偶回來!」
「什、什麼?」
「快點!至少讓它回到斜坡中段!」
「什麼意思?」
「總之快一點!」
看到那伽臉上表情,哈里恩知道他不是隨便說說的。
「我知道了,但是,之後要跟我說明原因。」
哈里恩遵照指示看向前方,皺著眉頭唸出幾句話。
很快地,木頭人偶停下腳步,開始慢慢後退。
(可惡,動作太遲鈍了!趕不上啊!)
「姐姐大人,是破城槌、呢!敵人用馬拖著破城槌……應該是要用來攻擊木偶、的!」
「什麼!?」
哈里恩探出身體。
「回來!立刻回來!火速回來!」
哈里恩嘴裡唸著的聲音跟著變大,這段話現在清楚傳入那伽耳裡,而且肉眼很快就清楚看
到,破城槌已經追了上來。
嘖,哈里恩重重咂舌,用尖銳聲音下達命令。
「擋下來!」
這並不是對在場的任何人所說,而是對木頭人偶下達命令。木頭人偶對著迎面而來的破城
槌蹲低腳步,沒有迴避動作。就算木頭人偶身軀巨大,動作也沒有說多麼快速。不管是怎
樣的兵器,都有各自的長處和短處。而且人類軍隊已經跟魔女交戰過好幾次,出現對策也
是理所當然。
那伽屏息看著新局面。
四匹馬來到木偶面前,各自兩匹分別奔向左右,騎兵揮劍斬斷連接繩索。
載著破城槌的貨車,就以剛剛被騎兵拖動的速度,繼續往前滑動。
站在斜坡平地交界處的木頭人偶,跟破城槌前端撞在一起。
嗡──!
令木頭人偶腹部搖晃的沉重衝擊聲音,傳到了瞭望塔上頭。破城槌雖然是木製,但前端鋪
上了金屬。下一瞬間,巨大木頭人偶被往後撞飛,背部撞擊斜坡。
人類部隊紛紛發出了歡呼聲。
「可惡!站立!站起來!」
仰著身體倒下的木頭人偶,遵照哈里恩命令移動四肢,但木頭人偶動作像是在掙扎一般,
無論如何就是站不起來,哈里恩咂著舌頭。
「嘖,不行了,蕾娜!」
蕾娜拿開望遠鏡,是,做出回答。
「剛剛攻擊損傷了魔力迴路,沒辦法繼續攻擊人類軍隊,也不可能回來了。」
「我知道、了。」
來,拿著,蕾娜遞出了望遠鏡。
「喔、喔喔?」
蕾娜把望遠鏡硬推給那伽,然後她伸手撐著瞭望平台邊緣,把身體往前探出。
「可以、嗎?」
蕾娜轉頭面對哈里恩,這麼問道。
「可以,動手!」
蕾娜輕輕點頭,從懷裡拿出一枚符咒。
那伽把手中名為望遠鏡的魔具,嘗試貼到眼睛上頭,但是不管怎麼看,那片薄薄鏡片只看
得看灰色世界,其他什麼都沒有。
(對我而言,果然是沒用的東西。)
那伽把望遠鏡拿開眼睛,打算再次把視線移往戰場,但蕾娜拿在手裡的符咒突然燃燒,注
意力被這邊奪走了。
(啊,該不會!)
那伽連忙轉頭回去,視線看往木頭人偶的方向。
下一瞬間,木頭人偶身體各處都噴出了火炎。出擊之前貼在木偶身上的符咒,就此燃燒起
來。貼在木偶身上的符咒,跟蕾娜手裡符咒相呼應燃燒,看到這一幕那伽就會意過來了。
(原來如此,還能這麼做啊,雖然感覺越來越有興趣,卻也越來越荒唐了,除了耗費工夫
之外,應該還有更多有趣的應用方法才對……)
那伽這麼想著,眼神認真看向身體各處噴出火炎的巨大木頭人偶,如今變成什麼樣子了。
再次開始慢慢前進的木頭人偶,全身很快就被火炎包圍。
接下來要怎麼做?那伽轉而看向哈里恩。
「前進!爆炸!」
哈里恩確實是這麼說的,如此對木偶下令。
那伽拉回視線,發現全身都是火炎的木頭人偶,身體前後左右搖晃開始前進了。因為命令
是前進的緣故,所以速度不快,加上原本巨大身體就很遲鈍,魔力迴路也有所損傷,光是
這樣前進就耗盡全力了。
為了打倒木頭人偶,人類軍隊再次嘗試接近。在密集目光中,木頭人偶繼續走著,動作雖
然遲鈍,卻因為步伐很快,速度可能比看起來更快一點。
那些慘叫著四處逃跑的人類士兵,被木偶追上了。
有許多士兵試圖逃跑,也有朝著木偶射箭攻擊的士兵。只是就算箭鏃再怎麼鋒利,也無法
阻止火頭。或許,是因為眼前這架噴出火炎的巨大木頭人偶越發靠近自己,士兵們陷入恐
懼混亂,導致無法做出正常判斷吧。
這就是考驗指揮官資質之時,那伽感覺相當不滿,而且,自己比人類軍隊指揮官更加優秀
,能夠善盡指揮職責,那伽有這般自信。
此時木頭人偶的手腕飛了出來。
就那伽的角度來看,簡直像是擊出巨大火箭。
木偶朝著慢一步逃走的士兵們,射出兩根燃燒中的手腕,在他們頭上爆炸開來。就像哈里
恩的命令那樣爆炸,狂風把士兵們吹得東倒西歪。
接著木偶頭部也飛出來。
離開胴體的頭部,角度跟水平飛翔的手腕不同,是呈現幾乎垂直角度往上飛,之後彷彿經
過軌道修正,朝斜上方飛出,當然,攻擊距離比手腕更遠。
燃燒頭部砸到那些先一步逃走的士兵們頭上,跟手腕一樣出現爆炸,火炎紛飛四散,狂風
不知吹倒了多少士兵。那些細碎火花燒到士兵們的衣服,讓他們當場打滾。
這種出乎意料的攻擊,令士兵們陷入恐懼混亂,扔下手中武器,沒命拔腿狂奔逃跑。
看著敵人逃走醜態,那伽在心中咂舌,不屑想著。
(帶了兩百人還如此失態,不爭氣也該有個限度吧。相較之下。)
那伽轉而看向哈里恩和身邊的魔女們。
(這人才是真正人物。)
對於只用不到十人的人數,迎戰高達兩百人的人類軍隊,竟然還能贏得勝利的哈里恩,那
伽心中湧現尊敬之情。就算魔女擁有魔法這類的非人能力,但要面對戰爭也不是多麼容易
的。他給了高度評價,反過來說就等於『如果是這人就願意跟她一起戰鬥』的意思,但此
時那伽還沒有自覺到這個念頭。
那伽拉回視線,看向燃燒中的木偶身體──身體和雙腳都爆炸粉碎。同時,可以聽到哈里
恩大聲嘆息。
「沒事吧,姐姐大人?」
周圍少女們支撐著哈里恩身體,紛紛開口詢問。
「啊啊,我沒事的,而且。」
哈里恩抬起臉龐瞇著雙眼,看往斜坡前方、在荒地上燃燒的木偶碎片,嘟噥說著。
「看來是騙過對方了。」
那伽聽到這句話,在心裡思索著,因為他個性就是只要碰到在意事情,就無法放著不管,
所以他推測著哈里恩話裡的真正意思。
(……會不會是指,剛剛命令木偶爆炸的話嗎?)
那伽看往斜坡前方、木偶碎片燃燒的地方,雙眼凝神緊盯,剛剛發生戰鬥的地點,已經看
不到任何人影了。平常應該會懷疑敵人是否假裝撤退,但那伽判斷這次沒有此種可能性了
。
人類軍隊一開始,是為了引導木偶到達破城槌能夠攻擊的地點,而先假裝退後,但這次落
荒而逃的樣子,看起來不太像是演技。或許該說,敵人沒想到哈里恩她們,會使用讓木偶
爆炸的攻擊手段吧。
這樣的話,現在就算放鬆一點也無所謂,所以那伽把心中疑問對哈里恩提出來。
「哈里恩,可以問個問題嗎?」
「嗯?這倒是沒關係。」
「妳剛剛說過『騙過對方了』這句話,是指木偶爆炸嗎?」
哈里恩睜大雙眼反問。
「為何會這麼想?」
該怎麼說呢,那伽嘴邊這樣念,抬頭看著天空。
「因為妳之前說過,『如果不是有準備用來替代的木頭人偶』這句話。所以替代用木偶應
該有兩、三架,最多到五、六架。如果沒有這些數量,只有一架應戰,損傷會相當大的。
而且讓木偶燃燒突擊是最後手段,妳也這樣說過。也就是說,剛剛的攻擊是最後手段了。
不過,只要敵軍認為木偶數量很少的話,這點就不會被看穿。」
哈里恩露出稱讚那伽眼力的笑容。
「因為木偶數量有限這件事,對方並不知道啊。假如對方想說爆炸突擊這個方法,是早就
準備好的話,就不會知道這邊有多少木偶,就算燃燒一架、兩架,對於魔女也不痛不癢…
…敵人就會有這種錯覺了。」
那伽掛著果然如此的表情點點頭,哈里恩則是用揶揄般的語氣說著。
「你比外表看起來更聰明吶。」
「妳也要說這句話啊?我外表到底哪裡看起來像是笨蛋了?」
「不不,別在意,男人不是靠外表取勝喔,而是靠內在的。」
哈里恩如此敷衍過去,那伽抬起臉笑著。
「說得是啊,男人是靠內在,女人外表則是同樣重要的。」
嗯?哈里恩稍微歪著頭,那伽對她豎起食指。
「這就代表,妳的內在很棒,外表也同樣沒話說啊。」
「喔?是、是嗎?沒想到能夠從龍王殿下嘴裡,得到如此高度評價。」
「所以啦,別再叫我龍王了。」
「呵呵。」
「哈哈哈。」
兩人互相看著彼此笑了出來。
兩人笑了一陣後停下來,那伽再次對哈里恩詢問。
「總之已經擊退人類軍隊了,接下來該如何呢?」
「沒有如何。在這裡留下監視人手,我則是回到第三城砦去。」
「不追擊嗎?有什麼理由?」
那伽眼中的哈里恩,瞇起雙眼。
「你自己既然知道理由,為何又要向我再次確認呢?還是說打算藉此刺探我?」
那伽對哈里恩的敏銳觀察力咂舌感嘆,認為自己還是有話直說比較好。
「這不是刺探吧,只是想知道自己的推測是否準確罷了。畢竟這裡是憑藉自我常識,完全
無法推測的世界啊。」
嘛,也好,哈里恩點點頭後,轉頭看向腳下那片廣闊大地。
「這裡前方就是人類土地,大部分都是延伸下去的平坦地形。雖然有著森林山地,大部分
卻還是荒野。因為地形多少伴隨起伏,木頭人偶的優越性就會隨之降低。只要對方派出大
軍,就能輕易包圍目標。大軍包圍從各個方向射擊箭矢,就算木頭人偶綁上厚布,刺上去
的箭矢肯定會大量增加,這樣絕對會損傷到魔力迴路的。平原地形也能投入大量騎馬部隊
,沒有能夠遮蔽的障礙物,比起弓箭更有威力的弩,就能直接射穿厚布了。那麼能否讓木
頭人偶綁上更多層厚布呢?這點也不可能,因為如果木頭人偶裝備更多,就會對魔力傳導
造成阻礙了。」
「如果穿上鐵製鎧甲呢?」
「吾等製作不出能讓木頭人偶裝備的鐵製鎧甲。況且,真讓木頭人偶穿上的話,光是這樣
就會阻礙魔力傳導、迴路的。」
哈里恩冷靜做出正確的狀況分析,那伽內心也是為之佩服。
她則是稍微聳聳肩,然後擺上嚴肅表情。
「吾等無法對抗敵人數量,所以只能專心貫徹防守。」
「這樣……嘛,也是啦。」
雖然做出這個回應,但無論如何防守也無法贏得勝利,只會防守是無法獲得未來,不設法
打出去,不想個辦法決一勝負,是絕對不行的,那伽如此堅定認為。
「我聽起來倒是覺得你無法接受啊。」
「與其說無法接受,是因為我還沒有完全理解,關於這個世界,以及妳們目前所處現況。
所以,還是希望能夠多點時間,這樣的話,或許我能想出讓妳們獲勝的方法喔?」
哈里恩剛剛那副嚴肅表情緩和下來。
「嘛,雖然不很期待,我會等著的。」
哈里恩說完之後表情再度變得嚴肅,看著周圍的少女們。
「那麼,準備回去了。這裡負責監視之人就此更換,庫巫、莉涅、莉娜換人,蕾娜、瑟拉
娜、蒂里留下。」
「我知道、了。」
「是,姐姐大人!」
「交給我吧!」
三人一臉平靜回答。
「庫巫,這裡木頭人偶只剩下一架對吧?」
「是的,姐姐大人。」
「村子裡還有預備的,必須再運一架過來。」
哈里恩回頭看向艾莉絲。
「艾莉絲,抱歉拜託妳了。」
「我知道了,姐姐大人。」
「喂、喂,該不會由妳一人拉來這裡吧?」
那伽表情滿是驚訝,艾莉絲則是歪著頭,不曉得對方是在驚訝什麼。
「沒錯,就是這樣喔。」
「自己一人?」
「雖然希望有人幫忙,基本上,搬運算是我的工作。」
「這樣啊,我知道了,那我也來幫忙吧。」
那伽說出這番話,魔女們內心或許真對此有些感動。
「他這麼說了,艾莉絲,妳怎麼想呢?」
旁邊的哈里恩開口問了。
但是,艾莉絲回答沒有喜悅和感激,不如說是有點困擾。
「光是來到這裡,就快要喘不過氣的人,即使說要幫忙……」
「妳說話未免太直了吧!」
「真是有話直說呢。」
「不,不是這樣,因為難得聽到有人要幫忙,至少應該說一聲『謝謝』才對,不過,有些
話還是得說出來才行。」
「也是呢,抱歉。」
那伽對艾莉絲恭敬低頭。
「就算你只是個在森林裡面跑個半天,就快喘不過氣的人,不如說我是認真希望你不在比
較好。拜託你囉。」
「妳說話越來越直了!」
蕾娜跟著再補一槍。
「你在旁邊的話,或許會有順便連你也一起拉著走的可能性、呢。」
「而且妳也很毒舌啊!」
「有話直說、呢。」
「別挺起胸膛說這種話。雖然如此,我也沒辦法否定,所以放過我吧。」
「不,我也要拜託你,能否幫忙呢?那伽。」
「喔……喔喔,但這樣好嗎?對地形、地勢、情況一無所知的我,出面幫忙?我說不定會
扯後腿,連手、脖子、身體也會拖累到喔?」
「無所謂,別拖累乳房就好。」
那伽臉上浮現苦笑,僵立當場。
雖然不知道哈里恩有沒有對其他魔女說過,但那伽掉到澡堂的這件事,艾莉絲已經從哈里
恩那邊聽說過,所以露出相當燦爛的笑容,不過眼中幾乎沒有笑意,不如說,她是用眼神
傳達幾句話。
敢揉我胸部的話,就捏爛你的雙手脖子喔?像捏出蘋果汁那樣。
這個證據就是,艾莉絲像是握著什麼東西似的,雙手手指收起又放開。
那伽恐懼顫抖,拼死命左右搖頭。
開過玩笑後,哈里恩繼續說下去。
「正是因為你還一無所知,才要你用自己的雙眼驗證。」
「啊……啊啊,是這個意思啊。」
「就是這個意思。幫忙艾莉絲一起走來這裡,關於周圍地形、地面樣貌、棲息動物、樹木
種類,不就能詳細觀察了?」
「是啊,來到這裡光是要追上妳們,我就跑到快死了,根本沒辦法掌握地形。」
「總之既然讓人類軍隊嚐過教訓後,應該不會急著再打回來。艾莉絲,雖然很辛苦妳,但
就讓這傢伙幫忙吧。」
「是,我知道了,姐姐大人。」
艾莉絲雖然笑著點頭,那伽卻沒打算隱藏自己的不滿表情。
「妳把話說成這樣,感覺我幫忙反而會礙手礙腳的樣子。」
「突然從天而降的你,光是存在就很礙事了,不用在意。」
「當然會在意啊!」
哈利恩和艾莉絲笑得很開心,原本有點緊張的瑟拉娜、蒂里、蘿莎,也放鬆肩膀微笑,只
有蕾娜表情依舊沒變。
「下次運來預備木偶時,也要送來一些糧食。可以嗎,艾莉絲?」
「是,這我也知道了,姐姐大人。」
然後哈里恩她們,把蕾娜、瑟拉娜、蒂里留下,就回去村子了。當然那伽也在隊伍裡面。
沒看到尤莉身影,不知什麼時候先回去了,但還是一樣不想看到那伽,所以也沒辦法得知
她對於這次戰鬥的看法。
踏上歸途的哈里恩一行人,踏出輕快腳步在森林裡走著。
雖然比起趕到城砦時的速度有些放緩,但有馬的話肯定會輕鬆許多。無論如何都得獲得馬
匹不可,那伽一邊跑著一邊想著這件事情。
http://i.imgur.com/bi16Q.jpg
哈里恩的魔法
可以自由讓長髮變形,自在操縱。
斬人、刺擊、毆打,有許多各式各樣用途。
而且,只要用灌注魔力的髮絲刺進無生命物體,
就能夠加以操縱。
這種能力集大成就是木頭人偶,只能說相當強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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