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2211441 (Ｍｅ)
看板Hate
標題[長恨] 黑貓
時間Fri Apr 25 04:00:59 2008
今天一大早，在我走向停車場嘆著又是冗長的實習日時，我看見熟悉的黑色貓咪。
可是今天牠不是與另一隻貓咪--咪咪，在下樓梯的梯口等我，而是攤在地上。
"怎麼了...？" 我喃喃的問，呆滯了三秒鐘，快步的向前。
"怎麼了？...怎麼了你怎麼了？" 我看著黑色貓咪，腦袋一片空白。
慌亂的掉下眼淚，下意識的撥了個不該打的號碼。所幸，在這麼早的時候，他還在睡夢中
沒意識到來電。
顧不得我得實習，顧不得沒有學校的電話無法先告知請假，我只知道，我沒有辦法留黑喵
在這裡。
我打給沙拉，她一接起電話我便大哭，我哭著告訴她貓咪死掉了。
走回房裡，我拿出毯子再走向停車場。
我蹲下，看著黑喵。咪咪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小心翼翼的靠近黑喵。然後，在我腳邊蹭
了蹭，屈在我身旁。似乎在跟我說，要我別難過，這是流浪貓的宿命。
我遲遲無法將手上的毯子蓋在黑喵身上，似乎只要再多等一秒，就可以再看見胸口有呼吸
起伏，活蹦亂跳的黑喵。
我不知道我蹲了多久，掉了多少眼淚，甚至被清晨的低溫凍的沒知覺。
也許是因為咪咪一直圍繞著黑喵，又朝著掉眼淚的我直叫。
於是，我知道自己是該接受黑喵已經走了的事實...
這時候你來電，難受的我用最平靜的聲音跟你說貓咪死掉了。
你問我要怎麼處理，我說我拿了毯子，可是沒有人有鏟子可以讓我把貓咪埋起來。
我說，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清掃的大嬸走過來手拿著塑膠袋拖著垃圾桶，我意識到她要做什麼。
於是顧不得電話中的你，我對著大嬸喊 "不! 我會處理的，好嗎？"
你問我怎麼了，我的眼淚不爭氣的落下跟你說剛剛有人想把貓咪的屍體丟進垃圾桶。
你卻說這是很正常的處理方式，你還說有些人死的時候連塑膠袋都沒有哪有空去管到貓。
你知道嗎？你的這些話讓我連多說一句都只會顯得我的難受只是小題大做。
我什麼都沒有說，如果這些話從別人口中說出也許我還會辯駁，但就因為是你，我啞口無
言...
你知道的，停車場的這些貓咪都是我在餵食，玩耍，難過的時候傾訴...
掛上電話之後，我賭氣的想就算是用湯匙我也要替黑喵挖出墳來。
但是回到房間，發現自己只有小小的湯匙，這樣子可能挖到明天都挖不出個什麼。
我好挫敗，無力的看著手機裡的通訊錄，卻發現大多數都是身在台灣的朋友。
後來硬著頭皮打給一個其實只有一兩面之緣的學長，簡單的描述狀況。
學長人很好，答應會帶鏟子過來，兩個小時之後會到。
我在黑喵身旁，屈著膝，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這整個社區裡，住了應該超過上百戶。
在我等候的時候，經過的人車不只數十個數十輛。 卻沒有一輛車願意停下來幫忙。
經過的人也只是意思意思的敷衍了一下
"I'm sorry."
"Oh, shame..."
"God bless."
還有好多人視而不見的快步走過，避之唯恐不及。
甚至聽到了有人說 "也不過就只是隻貓" 然後跟他的朋友大笑。
我真的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悲傷頓時被憤怒的情緒掩蓋。
世風日下，在這個每天都有殺人放火的新聞頭條時，我學會了不再奢望別人能有所謂的憐
憫與同情。
可是憑什麼？ "就只是隻貓?!" 也同樣的是條生命，甚至有著比你純潔的靈魂。
我生氣的想說些什麼反駁，話卻鯁在喉頭化成淚珠...
後來學長到了的時候，我們將黑喵埋在一顆樹下。
如果這裡是牠最後的棲身之處，那麼，我也就自私的認為這裡是牠的回歸之處吧。
"下輩子，牠還會當貓嗎？" 我問學長。
"應該不會了吧..."
"嗯。就算是，也別當隻流浪貓。" 我看著覆蓋著黑喵的土，有種放聲大哭的衝動。
學長只是拍拍我，跟我說黑喵有我的照顧很幸福。
我卻只是在心裡跟黑喵說，貓不是有九條命的嗎？ 怎麼你死掉了...
處理好所有事之後，我一路狂飆到實習的學校像我的指導老師說明道歉。
我太有自信了，自以為不會錯過哪一天的實習，所以從來就沒有留意學校或是任何有意外
狀況時可以連絡的電話。
指導老師在看見我時本來鐵青著臉，後來在聽了我的解釋之後理解了。
其他的老師閒言閒語，一副"這到底有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我咬咬牙，起身走向教職員的廁所，抱著膝蹲下掉淚。
我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誰的嘴臉，也從來沒有誰讓我這麼厭惡像此刻。
要是你們完全無法理解，沒關係，我不強求。
但我想你們那無所謂的態度，也是我花了一輩子都無法理解的。
黑貓貓，下輩子，
就算傾心於身為貓的優雅驕傲，也要記得，別再當隻流浪貓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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