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ikira (☆ 妮奇拉 ☆)
看板Hate
標題[長恨]
時間Wed Jul 5 21:59:29 2006
妳愛的根本不是我,妳愛的是我爸。
我總是在聽妳抱怨,從小到大,總是在抱怨。
妳很少笑,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對妳的生活感到不滿意;
再怎麼抱怨也是同樣的那幾句話,一件事情可以說上整整一個月。
我不可以問妳為什麼心情不好,因為妳會不耐煩。
小時候順著妳要我走的路走,我知道妳很辛苦,
但我越來越覺得,妳的不順遂是自己選擇。
我一度痛恨我爸,我把妳的不幸福歸咎於他;
直到現在我才覺得,
我花了整整二十年在痛恨一個,並不像妳所說的,不愛我的人。
我總是在察言觀色,妳的意圖就是我的目標;
每天趕場的才藝班,我永遠忘不了妳騎著一台小五十在寒風裡接送我的背影。
媽,我不是不愛妳,但我卻漸漸發現,我的人生在妳的掌控下,什麼都不剩了。
妳叫我學小提琴,卻因為我上課偷懶而把我的琴賣給了別人,
說什麼是我不要學,所以才把琴賣走;
但我不知道原來偶爾偷懶對一個小學二年級的小孩來說是那麼十惡不赦的事。
因為沒了小提琴不能去考音樂班,從此之後妳再也不肯聽我彈琴。
從小步舞曲練到奏鳴曲再到蕭邦練習曲,
妳說反正妳聽不懂,所以不聽。
我以為是我彈的不夠好,但現在我才發現妳只是不願意聽,因為我沒有達成妳的願望。
我的生活就在妳的控制底下度過,
不准跟同學出去玩,不准在外過夜,九點以後連便利商店都不能去;
媽,我真的好想逃開妳身邊,去過自己的生活。
高中的時候我還一度閃過這樣的念頭,
想說如果你不在了或許我的人生會輕鬆一點;
但這樣的念頭馬上在自責中消失了,這樣想的我根本就是惡魔吧。
於是我每天在跳脫與否之間掙扎,
卻發現我不敢離妳太遠,因為這會使我從另一個角度看妳──
而我一點都不想看見那些我不願見的。
我能接受妳的自私、妳的憤世嫉俗,但我卻無法接受妳愛我的方式。
妳真的愛我嗎?當初為什麼要生下我呢?
我不得不開始相信我爸的說法,說你會選擇生下我是因為......
那我存在的理由是什麼?一開始的理由呢?我是為什麼而生的?
我愛我身邊的人、愛我的貓,
但就像從中間才開始寫的故事一樣,沒有開頭,也沒有角色設定;
所以我的生活就這樣,過一天算一天,連昨天都記不起來,也不連貫。
我一直在妳身邊,好近好近,
但今天唯一還在妳身邊的我,就要瘋了。
對我來說世界是黑白的,我就像是被解離了一樣,跟外界斷了聯繫。
我不知道自己在幹麻,說了什麼或作了什麼,
我只知道我快爆炸了,思考都斷成了一片一片。
我不知道未來的自己會是怎麼樣的,但我知道我離妳的期望越來越遠了;
那我可不可以就這樣消失?在妳心裡留下現在的樣子就好?
我哪裡都不會去,但我會離開妳的。
希望妳快樂一點,因為人生好長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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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奇妙的妮奇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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